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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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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
沈默终于动容道:“这么说,这次入寇是有预谋的?”
“肯定是!”胡宗宪斩钉截铁道:“告诉你一件咄咄怪事,这股倭寇不掠财、不奸淫、不杀平民,几乎只针对官军进行战斗,让人无法理解其动机。”
沈默微微闭目道:“这些人的使命,应该就是出现在南京城下。”南京是大明朝的南方首都,太祖皇帝的陵寝所在,整个东南的政治中心,其重要程度仅次于北京,自成祖靖难至今,一百五十年来从未遭到任何攻击。
现在却在十几万大军的拱卫下,遭到了倭寇的攻击,尽管只是象征性的,但其象征意义,也足以将一场捉迷藏似的游击战争,升级为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
“是的,”胡宗宪缓缓点头道:“那确实是他们的目的,但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背后主使又是谁呢?”
“动机么,无非就是让幕后黑手的敌人倒霉。”沈默双手一摊道:“但背后主使是谁,我就没处去猜了。”
胡宗宪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沈默一向嘴巴严实,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便转而轻声道:“这次请拙言老弟过来,是想求你帮老哥我一把。”
沈默心里是直翻白眼啊,这简直是张经那会的翻版啊,不用问,肯定是想让自己上折帮他分解,便抬手道:“中丞大人客气了,我是知道分寸的,定然以维护前线将士为己任……但是我人微言轻,说了也没大有用。”
“拙言切不可妄自菲薄,你的话是有大用的!”胡宗宪呵呵笑道:“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将你年前呈上的报告,刊印成册,还御笔题名‘海筹图略’下发给内阁大学士们参考,据说还好几次当着阁老们的面,夸奖于你呢。”
沈默的第一反应是,我的版权被侵犯了,然后才赶紧惊喜莫名道:“真是荣幸之至啊。”
“现在你还担心自己的意见不受重视吗?”胡宗宪捻须笑道:“我也不会让你为难,你只需如实上奏,稍有侧重既可。”停一下又道:“当然你是我们浙江的巡按御史,就不要管南直隶的事情了。”
“这个我晓得。”沈默点头道:“也可以按照大人您的意思去发,这些都没问题,”胡宗宪面上刚露出放松的申请,却听他定定道:“但是下官必须告诉您,这样可能招来更大的麻烦。”
胡宗宪表情一滞道:“什么麻烦。”
“一群战力强大,秋毫无犯的倭寇,登陆我大明,难道只是为了出名吗?”沈默轻声道:“当今陛下聪明绝顶,乾坤独断,是不会让这件事含混过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幽幽道:“还记得朱纨吗?”
胡宗宪呆住了。
沈默的猜测没错,当八百里加急传到北京,嘉靖帝震怒了,他感到面颊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打了耳光,噼里啪啦砸碎了精舍中所有可砸的东西,又流着泪回到紫禁城,去奉先殿向太祖皇帝请罪,在老朱的画像前,足足跪了一个时辰,可见其痛心疾首的程度。
当嘉靖从奉先殿出来,便见严嵩、徐阶、李默等一干重臣,在御阶下跪了一地,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皇帝哼一声便打道回府,他已经受够了这些废物!看都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皇帝远去了好一会儿,严嵩对身边跪着的李默道:“麻烦时言老弟扶我一把。”
李默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没法当众驳首辅的面子,只好起身弯腰,将颤巍巍的严阁老扶起来,却听严嵩一边起身一边轻声道:“共度艰危吧。”
李默先是一愣,旋即为不可察的点下头,表示同意。东南总督杨宜是他信誓旦旦举荐的人选,不说同气连枝,却也是一损俱损的。
两人便转身往外走去,徐阶默默跟在后面,他的身后是窃窃私语的李本张治二位阁员。在前后两对人的比照下,身材本就瘦小的徐阶,显得特别孤单,也特别不起眼……其实自从张经事件之后,他便不再随便议论朝政,且再也不反对严嵩的任何决定,变得如李本、张治一般,可严嵩似乎并不领情,对他仍十分冷淡。这让原本就话不多的徐阁老,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仿佛准备任命等退休了。
内阁成员和吏部尚书回到了西苑,继续在玉熙宫外长跪,一直到晚上掌灯,黄锦才出来道:“严阁老,徐阁老,还有李部堂,陛下让你们进去。”见三人颤巍巍进去,李本张治小声问道:“公公,那我们俩呢?”
黄锦笑呵呵道:“这个陛下没说,杂家也不知道,要不二位大人再等等,说不定待会就有谕旨下来。”说完便转身进了殿门,胖脸上显出一丝挪揄,心说:‘活该,谁让你们整天装聋作哑当摆设的?’
黄锦进去时,便听到皇帝在训话,赶紧跪下听道:“仅仅二百名倭寇,历时三十余日,横行数千里,视数万官军于无物,劫掠两省九州县,甚至攻击我大明的南都,就算朕这个大明皇帝,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何其壮哉的举动啊!’”说着重重一捶他的紫金钵,发出‘嗡’的一声闷响,让人听了心悸胆颤,三位老臣知道皇帝要骂娘了,赶紧低下头,省的被吐沫星子砸着。
果然听皇帝愤怒道:“再看我们呢?十数万大军屯于东南,却奈何不了这么点倭寇,以至于一御史、一县丞、二指挥、二把总,连同他们麾下千余名将士,成了倭寇的刀下亡魂。这就是朕耗资千万养的大明精兵,朕还敢指望他们保家卫国吗?”
三位重臣赶紧磕头请罪,说千错万错都是我们这些人的错,陛下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生了一天气,嘉靖已经没那么激动了,不耐烦的甩甩道袍的袖子道:“依着气,早让你们气死八遍了,说吧,这事怎么处理。”
“严查!”严嵩苍声道。
“严惩不贷!”李默也道。
“怎么个查法,查什么?”嘉靖冷声问道。
“查是谁的责任,谁的责任便追究谁,绝不姑息!”李默咬牙切齿道。
“首辅的意思呢?”
“老臣也是这个意思。”严嵩缓缓道:“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抗倭永无希望。”
嘉靖面色稍霁道:“首辅这话说对了,朕敢打赌,这次绝不是个孤立事件,肯定背后另有蝇营狗苟。”说到这,他便想起了朱纨,心中没来由的一痛……那是他平生最大的耻辱,竟然相信了一帮闽党的挑唆,将最忠心执行自己意图的股肱之臣害死,致使东南局势这才无法收拾。聪明人不能被同一个人踢两次屁股,所以这次嘉靖没有立刻下令抓这个、抓那个,而是下定决心,要彻查此事,待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全都抖搂出来,再抓再杀也不迟。
“派谁去查?”这才是今天问题的关键,也关系着追踪的调查结果。
严嵩推荐刑部右侍郎王学益,作为钦差大臣南下查案,李默也不示弱,举荐自己麾下的两员御史同去。
皇帝瞥一眼一直不说话的徐阶道:“华亭怎么看?”
徐阶诚惶诚恐道:“微臣没有意见,只是请陛下早做定夺,好让钦差启程,早日抵达浙江,将事情查清楚。”
嘉靖的眉头微不可察皱一下,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次辅如此窝囊,但旋即便被徐阶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占据了注意力……从北京到杭州,正常要走一个月,如果再摆开仪仗,地方上迎接欢送,腊月里能到江南就不错了,那岂不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否决了从北京派官的建议,决定从南京找一员德高望重、忠诚耿直的官员,来完成这个使命,闭目寻思半晌,幽幽问道:“如果让你们评论南京的官员,会第一个想到谁?”
“南京兵部尚书赵贞吉。”虽然不知皇帝的意思,李默实话实说道。
“赵孟静。”徐阶轻声道,赵贞吉字孟静。
“回皇上,是赵贞吉。”严嵩年事已高,对于‘流放’南京的大员,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只有‘赵贞吉’这个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名字,被严阁老时刻牢记在心。
“很好,就派赵贞吉为钦差大臣,彻查此案,”嘉靖帝狭长双目中精光闪烁道:“另外让苏松巡按与浙江巡按协查。”
……
PS:郑重重申,本书是纯正的架空历史小说,不会有任何偏离,什么少林武僧啊,日本忍者啊,连脸都不会露。同样不会再描写战争,因为这时候大明朝的内忧外患,归根结底还是内部问题,是因为自己出了岔子,才会表现出那么多的毛病来,所以政治才是两条故事主线之一,另一条是主角的生活主线。
第二七一章 三钦差
谢绝了胡宗宪的留宿,沈默也没有回西溪别墅去,而是住到了人马喧腾的驿馆中。
此时驿馆已是客满,好在驿丞与他是旧识,又仰慕解元公的大名,央着他给题了个匾额,便将住在上房的商人撵走,腾空出来给他住……彼时驿站的住客中,一般只有七成是真正的官员,其余的则是拿着上面的条子,或者干脆向驿丞行贿,住进来的商旅,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在驿馆中呆了整整三天,沈默的报告还是没写出来,这倒不是他文思枯竭之类,而是经过反复斟酌,他觉着还是再等等,看看朝廷下一步的变化再说。
是的,他确实答应了胡宗宪,要上奏皇帝帮其说话,但沈默深知此事干系重大,所谓‘倭寇犯京’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其背后也许隐藏盘根错节的干系,对于一个快要完婚的新郎官来说,他绝不希望在这时候纠缠进去,能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
但令人无奈的是,有时候不是你找麻烦,而是麻烦找你。仅仅又过了一天,圣旨到了,命他协助钦差大臣彻查此次事件的始末,这下是彻底休想置身于外了。
将写了一半的报告扔进火盆,沈默叹息一声,对沈安吩咐道:“你回绍兴跟家里说,婚礼延期吧……”
再过一日,沈默正在屋里读书,便听外面有喧哗声,隐隐好像有‘钦差’之类的字眼,他心中一动,命铁柱出去观看,才知道是苏松巡按到了。
沈默便搁下书,吩咐道:“更衣,去拜会一下未来的同事。”
他这边刚刚着履正冠,就听到亲兵进来,呈上拜帖道:“大人,苏松巡按王大人前来拜会。”
沈默赶紧道:“快快有请……哦不,还是我亲迎吧。”便匆匆出去,在小院里见到一位二三十岁,面色白净、蓄着乌黑短须,相貌十分儒雅的官员。
“在下苏松巡按王用汲,见过解元郎。”见沈默出迎,那官员笑吟吟的拱手道,声音柔和而干净。
沈默赶紧还礼道:“久仰润莲兄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实在是幸会幸会。”
王用汲字润莲,闻言微笑道:“解元郎过誉了,区区不过一介小吏,哪来的大名?”
温润如玉的君子总是讨人喜欢,沈默也不能免俗,不由对其心生亲近之情,连忙将他让进屋去、请其上座,王用汲固辞不肯,两人只好东西昭穆而坐,沈默吩咐上茶,对王用汲道:“润莲兄一路辛苦,来的好早啊。”
王用汲温和笑道:“解元郎不是来的更早吗?”
沈默摇头笑道:“润莲兄还是叫我拙言吧,最近听着解元两个字就犯晕。”
王用汲颔首道:“拙言兄,我是前天接到圣旨,生怕落在赵部堂后面,这才抓紧时间赶过来的。”说着呵呵一笑道:“据说老先生是个急脾气。”
沈默笑道:“好像有所传闻。”这时候铁柱奉茶,王用汲接过茶盏,轻啜一口道:“这次的差事,拙言兄怎么看?”
沈默也喝口茶,微笑道:“我阴差阳错当上了这个浙江巡按,但实在太过年轻幼稚,早已打定主意,紧跟赵部堂和润莲兄的步伐,你们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王用汲苦笑道:“拙言兄太谦虚了,不过也真真道出了我辈的心声。”说着叹口气道:“不瞒你说,我是跟着俞总戎进剿过那股倭寇的……”
沈默面色一紧,沉声问道:“抓到活口没有?”
“捉到了。”王用汲压低声音道:“一个剃着倭人发式,穿着倭人服装的汉人,被火铳所伤,昏迷了过去,等兵士们取首级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死。”
“人现在在哪?”沈默直起身子问道。
“已经被曹巡抚收押了。”王用汲轻声道:“但当时我检查过他的全身。”
“怎样?”
“双手虎口有老茧,脚掌狭窄,脚趾并拢,且面容身上都没有海风吹出的那种水锈。”王用汲轻言细语道:“据此判断,我觉着他是个陆上的高手,应该不是在海上讨生活的。”
“嗯,浙江胡中丞也说过,有岸上的向导与他们勾结。”沈默点头道:“其余的倭寇呢?”
“还逮到两个倭人,不过伤势很重,恐怕救不过来了。”王用汲印象深刻道:“这是一群亡命之徒,除非伤重昏迷,不然就会继续作战,直到最后也没人投降。”
“依润莲兄看,这些倭寇是什么来头呢?”沈默轻声问道。
“俞总戎说,这些倭人全部手持倭刀,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怕沈默不了解,王用汲还解说道:“倭刀虽然质量很好,把把都是宝刀,但工艺极其复杂,价格及其昂贵,即使在日本,也只有一种人会使用,那就是诸侯的武士,这些人自小习武,专学杀人的法子,异常毒辣厉害。”
沈默微微点头,没有打断他,听王用汲道:“但俞总戎说,这种人在日本也是极为稀有的,据说最强大的诸侯,叫什么信长的,手下也不足一千。”说着不可思议的对他道:“这次居然有足足二百这样的武士,跑到大明来送死,实在是莫名其妙啊。”
沈默却知道,那些人肯定不是武士,因为在日本,武士都是有组织关系,有田地佃户的上层人物,断不会撇家舍业的组团来大明。那些人只能算是曾经的武士,他们依附的诸侯战败后,土地也没有了,只好扛着武士刀四处流浪,便有一个很拉风的名字,叫浪人。
不过虽然是浪人,也依旧是稀有品种,一下聚起二百个,恐怕只有王直王老板能做到……但是,他肯定不会舍得。
所以究竟是谁干的‘好事’,沈默也真得才不出来,但他能肯定的是,这背后的主使不是那些海寇巨枭们,原因同上。
两人谈论半晌,没有头绪,只好暂且按下,一切等赵部堂到了再说。可一连过了两天,钦差大人的仪仗却始终没有出现,就在两人有些着急,忍不住写信去南京询问时,一个布衣老头来驿站找他们,递上了一份名刺。
一看上面的名字,沈默两个赶紧换上官服,跟着老者出了驿站,七扭八拐的到了一间极不显眼小客栈中,见到了同样不显眼的赵尚书。
赵贞吉,字孟静,号大洲,嘉靖十四年进士,授翰林编修,在国子监教书育人数年后,擢监察御史,奉旨宣谕诸军。后因为得罪严嵩,廷杖谪官。再累官至户部侍郎,又忤嵩夺职。几年前经其老师徐阶举荐,帝允复起,但仍被严嵩从中作梗,被任命为南京礼部尚书,闲散搁置。
直到张经去职,才接任南京兵部尚书,掌管南京及应天府一带防御。赵老夫子对军事乃是外行,但依然加强军纪训练,使腐朽不堪的南京驻防兵战力稍有提升,并始终保持警惕性。这才在上月倭寇突然逼近城下时,及时反映,关闭城门,没有被攻进城内,造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耻大辱。
但眼睁睁看着倭寇远遁,便已经让生性要强的赵老父子险些气晕过去,从那天起,赵贞吉就开始骂娘,从赵文华杨宜,到胡宗宪,曹邦辅,都被他格了老子。
所以当接到上谕,命其为钦差大臣,彻查此案时,赵老夫子别提有多激动了。上午接旨,下午便丢下手头的差事,仅带了一名老仆一个护卫,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心急火燎的往杭州去了。
他微服简行,悄无声息的进了杭州,在街头巷尾到处转悠两天,觉着情况了解差不多了,这才现身召唤两位副手过来。简单的见礼之后,赵贞吉便沉声道:“二位久等了吧。”
两人连忙道:“应当恭候部堂大驾。”
“这几天可有什么收获?”赵贞吉个头不高,相貌也很平常,却有一份不怒自威的尊严所在,令二人大气都不敢喘,王用汲轻声答道:“这几日与沈巡按分析了一下案情,但大人您不到,我们也不敢胡来,生怕乱了您的部署。”
“狡辩。”赵贞吉冷着脸道:“就算我没来,你们不会出来转转,听听民声,好做到心中有数吗?”
两人心中苦笑道:‘外面盯梢的不下十人,人家不想让我们看的,肯定看不到,我们出来有什么用处?’但这话只能想想作罢,面上只有唯唯诺诺的接受批评。
第二七二章 提编
赵尚书坐着,两位巡按站着。
将两个刚见面的属下,劈头盖脸训斥一顿,赵尚书才板着脸下令道:“沈巡按,你持我的手令,约请工部侍郎赵文华和浙江巡抚胡宗宪,于明后两天过来谈话。”
又对王用汲吩咐道:“王巡按,你持我的令牌,约请本地五位有名望的大户,十位庶民百姓,五日内我要见完这些人。”说着根本不容两人有疑问,便挥手道:“下去吧。”
王用汲轻声道:“大人是否移驾驿馆,那里总之是方便些。”
沈默也附和道:“是呀大人。”
“不必了。”赵贞吉哼一声道:“那里尽是天南海北的官员,南都出了这种事,我没脸去住。”
两人讨了个没趣,只好怏怏退下,出来那间客栈,走远了才相视摇头苦笑,都大感这怪老头不好伺候。
沈默轻声道:“老夫子好大的架子,让赵侍郎来见他,这不是纯粹找碴吗?”
“摊上这种大人,也是有好处的。”王用汲两手一摊,微笑道:“尽心办差就是,其余皆不必操心。”
沈默连连摇头,便与他拱手作别,各自完命去了。
沈默先去卢园,一问才知道,原来人家赵侍郎出去泡温泉了,再问何时归来,管家道:“这说不准,看大人的身体情况吧。”其实谁都知道,看的不是赵侍郎的身体,而是事态的进展情况。
看来赵文华铁了心要置身事外了,沈默也没有办法,只好去找胡宗宪,胡中丞倒没有玩失踪,也不可能违背钦差的意思,但沈默知道,赵贞吉不会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东西的……他太了解胡宗宪了,虽然年纪不如赵贞吉大,但狡猾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在结束了与胡宗宪的谈话后,赵贞吉把沈默找去了,面色十分难看道:“你是浙江的巡按监军道,有监察全省军政之责,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吧。”
沈默刚要开口,却见赵贞吉一抬手道:“不要老生常谈,不要敷衍塞责,本官可不是好糊弄的。”
沈默这才知道,原来方才胡中丞便是用‘老生常谈’,‘敷衍塞责’赵部堂,怪不得老夫子的脸色跟丢了钱似的。稍稍整理下思路,他便禀报道:“此次陛下命部堂彻查此事,无非就是想知道三件事,谁做的,目的是什么,以及谁该负主要责任。”
赵贞吉点点头,不做声的听他道:“现在浙江这边,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在王江泾吃了大亏的徐海,在出手报复,要讨回场子;也有人说,只是倭寇迷了路,无头苍蝇乱撞上来的……”说着顿一顿,低声道:“还有一种说法甚嚣尘上……据说是‘提编’惹的祸,一些大户出钱请的死士,给那位上眼药呢。”
大明朝的中央财政寥寥,地方的困难都得靠地方自己解决,十几万抗倭大军齐聚江浙,光人吃马嚼每天就得两千两银子,若再算上军饷烧埋,兵器甲具,所耗费银两更是不计其数,早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财政收入。
就只好再额外增税,但浙江的老百姓已经在田租地税之外,亩出兵饷一分三厘了,再加上其它名目众多的赋役征发和严厉的海禁,已经是家家皆净,无以为继了。如果再行盘剥,无疑会使黎民生路断绝,被迫加入倭寇行列。
但仗不能不打,饷也欠不得,必须要有一种立竿见影的法子,来保证抗倭的军需不断流才行。而为军队筹饷是赵文华除督战之外的主要任务,但他显然不具备解决这个天大难题的手段,便不出意外的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胡宗宪,让他来想办法。
别无他法之下,胡宗宪只好想出了个名为‘提编’的加派之法,便是按照人民的贫富,将其编为十等,然后从最富一等开始征税。若富人所纳税额不能满足需要,则向下征收次富阶层,以此类推。
实事求是讲,这个法子是十分合适的,毕竟谁都知道,大明朝的九成财富,集中在不到一成人的手里,现在没钱打仗了,不问那一成要,却还问谁要?
但那些掌握着巨大财富的大户们不愿意了,他们已经习惯了百多年来,不纳捐不交税的日子,突然要让他们拿大头,当然没法接受。
论说这些人家都是有权势的,又同气连枝,是惹不得、碰不得的。但现在非比平常,一切以抗倭为重,原先那些用来攻击官员的借口,诸如‘擅杀’、‘恣横’甚至‘专权’之类,统统可以被原谅,至少是暂时原谅。
而地方官府,则可以高举着‘通倭’的大帽子,看谁家敢不听招呼,便扑通一声扣上,保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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