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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璧-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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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渐离突然发现,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而且盖聂的双手还搭在他背上。
  这种动作很难理解成推,怎么看都像是抱。
  
  唰!
  
  剑光扬起,是妖异的红光。
  在鲨齿的锋刃下纷纷扬扬散落的却不是血滴,而是白发。
  如霜似雪的断发像一块白色的丝巾,覆在了盖聂脸上。
  
  然后,卫庄又抬起头,冲着茫然不知所措的高渐离笑了。
  他松开正捏在臀上的五指,手掌连同小臂从情人身下猛然抽出。
  盖聂两腿并得很紧,腿间肌肉还下意识地死死扣着他膝头抵御,猝不及防,以至于卞体被他高高带起,直到掌臂松脱,才沉沉坠下。
  惊鸿一瞥,只见那坚实平整的小腹下浆水四溢,那掌上腕上也是红白交杂淋漓不尽。高渐离哪知红的其实是腿伤渗出的血水,白的也不过是变了质的药膏,顿觉如雷轰顶。
  
  不料这匪夷所思的景象还只是序幕。
  那湿漉漉的手向高渐离挥了挥,像示威,又像是夸耀,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插入了情人两腿之间,大力揉搓。
  纯洁生涩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如此直接的猥亵,盖聂当即气息断绝,心跳骤停,却依然宁死也不吭声。
  
  “你我是成年人,不该学童子嬉戏。成年人,就该做点成年人的事。”
  
  卫庄用原本撑在地上的手,撕开了盖聂的衣襟。
  他舔着裸呈出来的锁骨与胸膛,吮吸着心脏左侧的红点,同时继续在私処掏摸。
  心神涣散的盖聂终于发出了失控的呻吟声。
  他这才停止侵扰,将师哥拥入怀中,奖励似地亲吻着那汗湿的额发。
  
  “师哥,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如此畅快过。”
  
  虽然没有被白发剥夺视觉,卫庄却对在场的高渐离视若无睹。
  
  若是在从前,高渐离早就头脑发热提剑冲过去了。此刻却仍在发呆。
  他最近新婚燕尔,深知云雨交合之欢,听得出挚友的呻吟中只有紧迫,并无苦痛。
  即便是挚友,私生活也不便干涉,可卫庄却是墨家的仇人。
  可盖聂并不是墨家的人,卫庄却是盖聂唯一的师弟。
  
  (老弟,明辨是非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我做事全凭冲动,从不多想。)
  
  高渐离心中突然冒出了荆轲说过的话。
  当时,高渐离反对荆轲刺秦的计划,和众人争执不下。最终荆轲以这句话一锤定音。
  
  (荆大哥,如果你在这里,你会怎么办?)
  
  高渐离喃喃地问。
  遗憾的是,荆轲再也不可能给他回应了。
  
  “咦,卫庄那是在和谁……”
  
  雪女遥遥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高渐离的愁思。
  她轻功不及他,追不上心急如焚的他,故此姗姗来迟。
  
  高渐离大惊失色,又庆幸不已,这才明白乱发遮面还有此用意。
  
  “阿雪,可曾遇见胜七?”他急忙岔开话题。
  “那家伙在林子里走,走得很慢。”雪女纵身跃到他身旁,还想张望。
  
  “看!”高渐离情急之下,胡乱往脚下一指。
  “那是什么?”雪女发出了纳闷的声音。
  
  他俩脚下本是坟墓。此时坟头已塌,露出了陈旧的棺木。
  奇怪的是,墓穴中处处积灰,棺木上却有颗半新不旧的钉子。
  雪女心中起疑,拿了根树枝,去触那钉子。忽听地下隆隆作响,待要抽身,为时已晚。两人脚下一空,直直坠了下去。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欢呼,太好了,有风就说明有出口。
  高渐离正想着那语声倒有些像天明,谁知地下也有人急急跃起,头顶撞头顶,顿时双双晕厥。
  
  哎哟一声,是高渐离抱着的雪女掉到了泥地上;又哎哟一声,是张良背着的天明摔在了雪女身上。地道中虽然阴冷潮湿,有天明和雪女拌嘴,倒也热火朝天。
  
  ********************
  
  众生万物不过是杂草。
  对卫庄来说,只有师哥除外。
  
  杂草的来去和生死他漠不关心。
  他专注地亲吻着爱抚着怀中的人。
  
  多少年来他致力于打击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比他强。
  这个人现在似乎还是比他强,但他已经不想打击他了。
  强强联手,珠联璧合,纵横天下,显然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他要将他彻底占为己有。这急切的需求,他已片刻也不能忍耐。
  
  “师哥,与我同上欢愉的巅峰迎接日出……”
  
  他喃喃地说着,又一次伸手向那隐秘的处所探去。
  那处所炽热如火滑腻异常,指尖轻拂,不经意间便陷入了肌肉的缝隙深处。
  他屈起中指,于弇口轻挑轻划轻拨,把情人逗弄得死去活来,正要趁热打铁,就听身后不远处有人阴阳怪气地问:“卫庄,男人的屁弇儿,戳起来究竟有什么意思?”
  
  卫庄的身心瞬间僵死,眼睁睁看着白发丛中迸出了一点红。
  盖聂沉默如死,无声无息,只有那点红,沿着欺霜赛雪的发丝迅速扩散,宛如雪地上绽开的大红花。
  
  卫庄反手提起鲨齿,看也不看,就向身后一掷。
  他这样的高手,听声辨位原本万无一失,却由于掌心太滑思绪太乱,剑锋失了准头。
  利刃入肉的声响有异,他气冲冲回头确认,赫然发现鲨齿钉住的并不是死人,当即一跃而起。
  
  被钉在坟场泥地上的是一只手,断手。
  
  那人言辞下流也没什么自知之明,仓促断腕以求逃生,总算是够狠。
  卫庄仗剑四顾,哪还找得到那人影踪。
  
  他勃然大怒,又朝断手砍了几剑,骨断筋折也不觉解恨,还想再砍,忽听轰隆一声,坟头塌陷,露出了地下的墓穴。
  据说强秦的秘密藏匿在此间,地下多半另有玄机。那人转眼踪迹皆无,准是潜入了密道。
  可他挂念盖聂的状况,哪有心思解密,当下运起十成内力,挥剑乱砍乱劈。
  
  坟头陆续崩塌,墓穴接连掀开,惊出鼠兔獾狸无数,一时间地动山摇,却并无斩获。
  
  “不!天明可能在下面!天明在下面!”
  
  盖聂奋力翻身坐起,白发散落,果然嘴角满是血污。
  卫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不搭腔,只管开荒辟地搜索。
  
  “张良先生!张良先生也在下面!你这样蛮干,倘若触发机关,岂非白白断送了他俩的性命!”
  
  盖聂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追着他苦劝,根本劝不住,气急攻心,当即呕血不止。
  卫庄心想师哥今天没有受内伤,发急吐几口血,按说死不了。若是与他在这紧要关头婆婆妈妈拉拉扯扯,被那人走脱,今后便再无线索。
  张良也好,那孩子也好,是强者自会脱险,是弱者本该淘汰,又何劳卫庄费心。
  
  “小庄,小庄……”盖聂掩住了嘴,鲜血却不断地从指缝中涌出来。
  “师哥,别再伤心了。我保证把那人抓出来大卸八块,教他不能出去乱说话。”
  “做都做了,有什么说不得,罢了……”盖聂拽住他衣角,努力摇头。
  
  他活活被那人气得吐血,卫庄怎肯善罢甘休。
  他一心保护张良和那孩子,将受辱的怨愤将今生的名节都置之度外,卫庄最看不惯他这舍己为人的习性,心痛如绞,哪肯善罢甘休。
  
  “师哥,你听着,他若是逢人就说卫庄与男子相好,我不会管。我卫庄既然敢做,就不怕遭人非议。可方才那种污言秽语,却容不得他出去到处乱说。”
  “小庄,小庄,天明是荆兄仅存的骨血,你已害了荆兄,你已害了荆兄……”
  “你从来不疼自己,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疼你。”卫庄抬手点住他穴道,笑了,“你乖乖躺着休息,我去去就来。”
  
  盖聂焦虑万状,无法可想,眼泪夺眶而出。
  卫庄暗叹一声,狠心转身,却听他在身后气若游丝地唤道:小庄,抱我。
  
  小庄,抱我,抱我……
  
  这个时候回头,就再也无法前进了。
  可是卫庄不能不回头。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最耽误事。
  可是卫庄怎能不回头。
  
  那张血泪纵横的脸,迫使他放下了鲨齿。
  
  “小庄,抱我,抱我回家。”
  “傻瓜,正抱着呢。”(可你没有家。)
  “小庄,我想回家,我累了。”
  “好,好,回家。”(你忘了你无家可归吗?)
  
  就这样把他抱回百花楼去?
  把这个无家可归的男人抱回……妓院去?
  
  卫庄俯下头,亲了亲他的前额。
  他似乎受到了抚慰,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师哥,你并没有受内伤,怎么会这样呕血?”
  “因为荆兄死了,嫂夫人死了,赢政太让我失望,那孩子太让我失望……”
  “那孩子,是指荆天明?”(他糊涂了,已不知今夕何夕。)
  “不,幸好不是天明,是胡亥……”
  “胡亥?胡亥是谁?”卫庄不解地问。
  “胡亥是赢政的儿子,伏念先生辞官后,他就跟着赵高……”
  “赵高又是谁?”卫庄耐心地陪着他闲扯。
  “赵高是咸阳宫里的宦官,人很聪明,识文断字……”
  
  盖聂脸上突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师哥,怎么了?是不是心口疼?”
  “有什么事,和白凤有关,是什么事来着……”
  “啊,白凤,唔,那个,哦……”
  
  卫庄不能保证今后不再与白凤产生瓜葛,心里发虚,不敢接话。
  
  “究竟是什么事来着?好像很重要,又好像不重要……”
  
  盖聂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不巧呛到一口冷风,连声咳嗽,随即喷出了一大蓬血。
  这样吐血绝对会死人啊啊啊!卫庄顿时手忙脚乱。
  
  “高渐离,你在哪里?快把端木蓉找来给我师哥治病!”
  “高渐离……高渐离!他刚才也在这里?”盖聂骇然问道。
  “你别担心,他倒不像是会乱说话的人。”
  “不,我不见他,我不要见他……”
  
  回光返照般的清醒过后,盖聂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待续)
  
  




☆、第 28 章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25、26和27的jj进入既遂被和谐成了手指进入未遂,但清水篇还是值得看看的哦,大家要看看哦~~~
                        
  
  杳然寂然,昏昏冥冥。
  
  九泉?一个诡异的名词从盖聂心头闪过。
  杳然寂然,昏昏冥冥。莫非这便是九泉深处的光景?
  哦,不,没有光也没有景,盖聂眼前只有无边无垠的黑暗。
  
  他怕死吗?当然不怕。他不许自己渴望死亡,但死亡对于他来说,确实与解脱无异。
  
  ——人死灯灭,从此世间的黑暗悲苦你已无能为力,从此安息陷入长眠。
  ——英年早逝固然令人惋惜,却也是大自在,大欢喜。
  
  可是,冷。
  
  九泉竟如此寒冷!
  
  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侵入肌肤,侵入骨肉,在五脏六腑深处肆虐。
  千刀万剐利刃加身都不会皱眉头的盖聂,也禁不住打起了寒颤。
  
  原来死亡并不是安详的长眠?既不欢喜也不自在,黑暗,寒冷,孤独,你无能为力因而永无止尽?
  寒意侵入,倦意涌出,却无法安息,盖聂在黑暗中孤苦无依地忍受着痛楚。
  
  渐渐地,世界明亮了起来,感觉明朗了起来,意识明晰了起来。
  盖聂终于发现,世界之所以黑暗,是因为自己闭着眼。即便如此,亮光仍在眼帘上跳跃。
  绝望的寒冷中尚有一股暖流,在他嘴里涓涓不绝地蔓延,滋润着他干涸的咽喉,浇灌着肺腑心田。
  
  其实他不孤独,他正被人紧紧搂在怀里。
  那个人胸膛火热,肌肤火热,气息火热,血液火热,还有嘴唇……
  
  火热的嘴唇和火热的吻。
  
  那个人不断吻着他的额发,仿佛慈父亲吻爱子。
  然而那吻中蕴含着浓浓的欲念,让盖聂眷恋之余,又有些惧怕。
  
  “师哥,你醒了?”
  
  火热的嘴唇吐着火热的气息,从脸颊移到了耳际。这简直就是一个吻,让盖聂如何答腔?
  哺血的手指从他嘴里抽了出去,卫庄确认似地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脸。
  指尖拂过眼帘,脆弱的睫毛不禁抖了抖。
  
  “师哥,你把眼睁开,我有话对你说。”
  
  盖聂无法继续装晕,只得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此处阴暗潮湿,决不是百花楼的锦居绣房。
  卫庄松开手,翻身下地,大氅却体贴地留在他身上。
  
  一身劲装的师弟被昏暗的光线反衬得潇洒利落英挺不凡,他暗中叹一口气,将视线移向光源。
  石壁间嵌着几盏油灯,大概是为了节约灯油,只燃着一盏。灯光忽明忽暗摇曳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师哥,看着我,我有话对你说。”
  “我与你无话可说。”盖聂下意识地避开了师弟的目光。
  “我真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卫庄语声沉重,久久不能进入正题。
  “不想承认就算了,我本来就对你的话毫无兴趣。”盖聂凝视着油灯光,平静地说。
  
  (你对我的意愿视若无睹,我对你的心声也就充耳不闻。)
  (你我的缘分,从你压倒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彻底了断了。)
  
  “我承认你是正确的。”卫庄满心不甘地攥紧了拳头,见盖聂不吭声,又补充道,“我们还是做兄弟比较好。”
  
  (你常常嘲笑我是傻瓜,就算我是傻瓜,也不代表我活该被你愚弄。)
  (你纵欲之后轻飘飘来一句我们还是做兄弟比较好,我要傻成什么样,才会欣然应允啊。)
  
  “师哥,我知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生硬的语声中听不出多少恳求之意,只有满满的不甘心,满满的戾气。
  盖聂绝望地合拢了眼帘。
  
  “你别离开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
  “你别离开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
  “你别离开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
  
  同一句话说到第三遍,已经接近怒喝。
  然后,哐啷一声,不出盖聂所料,鲨齿剑出了鞘。
  
  (你会趁我重伤把我武功废了,用这种形式留住我。)
  (因为你忏悔的诚意本来就只有这么点。)
  
  “师哥,我发个毒誓,好教你信我。”
  
  盖聂倏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师弟。
  善男信女,誓言自然重于泰山;枭雄恶霸,誓言只怕轻于鸿毛。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越雷池一步。”卫庄一字一顿地说,“否则,项上人头便有如此手。”
  
  锋刃扬起,赫然向左腕斩下。
  
  气血两亏的盖聂明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合身扑到了师弟臂上。
  幸好卫庄及时住手,只削断了他几缕头发。
  
  “别打扰我发誓。”
  “不,不……”
  
  卫庄轻轻一推,盖聂就站立不稳跌到了地上,却死命抓着那即将遭殃的左手不放。
  砍石头砍桌角削头发削衣襟所发的毒誓,或许没必要当真;砍掉一只手,可不是开玩笑!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需要左手了。”
  “不,不……”
  
  盖聂神思恍惚地把这只手护在心窝里,惟恐师弟发力夺去,无意间摸到腕上一道深痕,想起他当初为自己割腕,由于割得实在太深太重,伤痕久留不消,平日不得不用心靠衣饰遮掩,顿时悲从中来,呕血不止。
  
  “你别离开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我,我……”
  
  (我已经没有今后了,我就要死了。)
  (八年前我为了天明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没想到毕竟落下了病根。)
  (近年来肺腑一再受伤,经久不愈,终于引起旧病复发。)
  (罢了,罢了。)
  
  “你身体不好,我不与你争执。这只手姑且留在我腕上,等你伤势痊愈,再作计较。”
  “不用了,不用发誓了,我相信你,我不离开你,直到我死……”
  
  卫庄急忙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发话触自己霉头。
  谁知盖聂自觉大限将至,心头一松,反而就势靠进了师弟怀里。
  
  卫庄不由苦笑,心说你倒好,说信就真信了,却又这样考验我的定力。当下潜心调息,运起真气,按住他后心要穴缓缓注入。
  
  嘭,嘭,嘭!
  
  头顶上隐隐传来沉闷的轰击声。
  看来胜七久寻密道入口不获,正在用巨阙重剑做卫庄大清早做过的事。
  如果不是盖聂被宵小之徒气炸了肺,急需看护,卫庄又何必缩在地下躲他?
  
  没错,卫庄和盖聂正躲在乱葬岗下的墓室中。
  
  卫庄与霸道机关术的传人公输仇合作过一段时间,偶尔闲聊,状若漫不经心,实则颇为上心,因此对机关术也略懂些皮毛。
  为强秦把这乱葬岗改造成据点的恰恰是公输仇的徒子徒孙,算是卫庄强项。密道错综复杂,机关成百上千,又有墓室不计其数,卫庄随便挑了一间,深觉安宁安全,甚是欣慰。
  
  暂且与师哥在此避难,用血和真气为师哥续命。等胜七走开,就带师哥去寻良医诊治。
  ——这就是卫庄心中的如意算盘。
  
  只可惜所谓的如意算盘,大半会落空。
  
  真气运转在紧要关头,忽听远处传来了咔咔的声音。
  这声音极轻极微弱,卫庄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了,这间墓室外有七重机关,由他亲手发动,尤其是最外层的石门,精心伪装成了石壁,就算有人经过,按理也不会暴露。然而这咔咔声说明有人在用正确的方式开启石门。这比破壁而入可怕得多。蛮力破壁可能只是来人误以为别无出路,发急乱撞而已,即使误打误撞入门,也奈何不了其余机关。
  
  啪嗒……
  
  不,不是滴水声。
  遗憾的是,这是第二重机关玄铁锁被打开的声音。
  
  同时传来的还有脚步声,纷乱的脚步声。
  罗网的余孽这么快就重整旗鼓回来了?还是别的什么人?
  
  (待续)
  
  




☆、第 29 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可闻人声,盖聂体内却犹如死水一潭,任凭卫庄如何努力,也激不起丝毫反应。
  气流走经脉,血流走血脉,一旦断流,人便撒手归西。盖聂心里既然有了撒手的意思,自是放任自流听天由命,全靠卫庄运气为他维持气血循环。
  景况如此,卫庄哪敢轻易收手?怎奈传输真气必须全神贯注,他屡屡分心,两人体内已经险象环生,若是来人侵入墓室大肆惊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老大,咱这是要往哪里去?”
  “往九泉深处去。”
  
  重重机关隆隆打开,来人的交谈内容清晰地传了进来。
  
  “九泉深处?九泉?”
  “小六子,莫怕,老大唬你哩。”
  “此九泉非彼九泉,不是阴曹地府,却是一口棺材。”
  “没错,所谓九泉鬼棺是也。”
  “有一株草,相传自九霄云外来,名曰九霄仙草;有一口棺,相传自九泉深处来,人称九泉鬼棺。九霄仙草由蒙将军负责押送,半道上被人劫了,主子发话下来,要咱兄弟觅回。怕是觅不回了,江湖人都说镜湖医仙吃了不死草,已成不死之身。”
  “啊,前些日子大家乱哄哄找那什么草,原来那草有这等讲究?”
  “天子的宝物,竟便宜了墨家那女人!”
  
  卫庄听出了六个人的脚步声,数来数去,却只有五个说话的声音。也不知是谁,一直默不作声。
  
  “老四你有所不知,九霄诨名不死草,乃是世人误传。”
  “咦?此话怎讲?”(又是小六子稚嫩的声音。)
  “九霄与九泉合用,才能让人不老不死。”(老大沉声作答。)
  “九霄与九泉合用,才能让人不老不死?”(嗓音嘶哑,是那个老四。)
  
  九霄与九泉是天子的宝物,两物合用,能让人不老不死!
  一瞬间,卫庄心跳如鼓,真气乱撞,险些闹出了两条人命。
  九霄草汁制成的金丹已在盖聂腹中消化,只要找到鬼棺,何愁重伤不能根治?
  
  “鬼棺是咱罗网的主子掌管,藏匿在墓群深处。这机密要事本不该向你们透露,只是如今主子生死未卜,罗网全员又死伤大半,今后何去何从,不如大家一起打算。”
  “老大,既然你地图在手,咱便取了那鬼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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