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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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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何清就关了手机。
可是,他知道,无论自己采取什么态度,这件事都和自己有关,有挣脱不了的关系。
他恨死了他们,恨死了李子根,恨死了蒋福民。
两个干部一打来电话,何清就急了,放下电话就要嚷,可又不敢高声,把门紧紧关严锁好,刚要把怒火喷出来,又马上一阵混身无力,最终只能用愠怒的声音蒋福民道:“你……你们要干什么,告诉你,这件事出了什么后果完全由你负责,与我无关!”
蒋福民一笑:“不对吧,你可是平峦的一把手,我只是你的助手。再说了,这个人可是从你的办公室出去的,怎么能说与你没关呢?”
“你……”何清终于爆发出来,咬着牙盯着蒋福民那可憎的黑胖脸骂道:“放屁,我是一把手,我是什么一把手,你把我当一把手了吗?妈的,我纯粹是你们的傀儡,我马上向地委写辞职报告,再也不受你们的了!”
何清虽然在怒吼,声音却很小,蒋福民一下就看透了他底气不足,大人不见小人怪地一笑:“算了算了,别吵了,传出去不好,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一二把手不团结呢,其实挺团结的是不是……何书记,咱们拉的是一架车,分什么你我,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咱们共同负责,对不对?如果有一天出了事儿,我蒋福民保证不往外推行不行!”
“你……你们要把他怎么样?”
蒋福民又是一笑:“瞧你这话说的,好象真是我干的一样。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他们要把他怎么样’对不对,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出了事儿由他们负责,咱们一概不知,对不对?!”
这……
何清不知不觉认可了蒋福民的意见,因为他别无选择。最终,只能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坐下来,和他达成一致口径,哄走了两个干部。然后和他探讨起来:“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蒋福民:“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俩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抓革命,促生产,高举三个代表思想,与时俱进,把平峦工作推上一个新台阶,就这态度!”
何清眼睛盯着蒋福民,气得说不出话来。妈的,这样的干部当权,上边的什么思想路线方针政策不给你曲解了哇?!
心里虽然愤恨,可嘴上却只能说:“可是,这事儿……”
话刚出口又马上意识到,再说这事儿还会绕回来,因此改换成另外一种说法:“你想过这事可能造成的后果吗?”
蒋福民回答:“那只是‘可能’,如果让把这事儿捅出去,后果却是肯定的。”
何清:“这可是人命啊,听那警察说,不止是他一个,还有两个记者,如果他们都……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知道吗?”
蒋福民答:“我更知道,一场矿难造成几十人死亡又隐瞒不报,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他眼睛盯着他慢慢说:“用不着我提醒你吧,年底地区就要调整干部,你被提拔是明摆着的事,如果这事暴露了,别说提拔……哼,等待你的,恐怕只有监牢大狱,当然,也跑不了我……不但你我都完蛋,地区,省里都有领导受到牵连,如果再把以前的事都勾出来,后果就更严重。而且,我还担心,勾起的不止是矿难的事儿。”口气变得非常缓慢且极具压力:“这些我不说你也能想到,那将在平峦引发一场地阵,将有一大批人完蛋,不止一人要被枪毙,包括上层人物,而你我将首先是替死鬼,当然,你第一,我第二……这样的后果,你考虑过吗?”
何清傻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蒋福民眼睛盯着何清,继续施加压力:“当然,你可能也想到另外一条路,坦白从宽,可你想过没有,你想从宽,那些受牵连的人能让你从宽得了吗?他们必将联合起来,首先置你于死地,不管怎么说,你是现任平峦县委书记,是一把手,不把你正法怎么能平民愤,怎么能保住他们。所以,我认为,那是绝不能走的一条路,要走的只能是现在这条路,那就是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它传出去!”停了停:“我觉得,李子根这样做对我们很有利,因为你我毕竟没有亲自动手……你说是不是这样?”
何清说不出话来。不这样又能怎样?
蒋福民又笑一声,点燃一支软中华抽起来,“当然,你有压力也是正常的,可也不必过份,想开些,当年老人家就教导过我们,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没有小的牺牲哪能换来大的胜利。与平峦的稳定相比,一切都是小事。你说是不是?!”
何清啥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眼前这人,心里暗骂:“妈的,纯粹是恶棍的逻辑,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一县之长,他还是人吗?”然而,他只能在心里这么想,却不能采取任何行动。
他只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知道。
他只能这么做。
可是,这也不行,他们不容你这么做。现在,李子根已经打来电话,专门向你做了报告,目的很明显,就是把你牵进这件事中。
怎么办?你还想躲清净吗?做梦吧!
一股怒火生上心头:“妈的,要死大家都死,谁也别想得好,你非要把我牵进来,那我也往上牵!” 何清气呼呼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手机上按了几个号码:“是赫书记吗?我是何清,打扰您休息了,有一件事情非常紧急,我必须向您汇报……嗯,有迹象显示,乌岭煤矿发生了大事……”
对方没听完就火了:“事情到这种地步你向我汇报什么?你是平峦县委书记,这事你负第一责任,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不知道这事,你也不要再向我汇报!”
何清笑了一声说:“赫书记,我这是向你正式汇报,你说不知道是不行的,怎么办我等待您的指示!”
对方突然把电话撂了。
何清的心安了一些。他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现在也睡不着觉了,恐怕也在打电话,从现在开始,将有很多人要打电话,将为此难以安眠。
这样一来,他觉得轻松了一些,妈的,反正我把球踢给你们了,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卧室里传出女人的轻呼声:“干什么呢,咋这半天还不回来呀……”
何清走进卧室,看着仰卧在双人床上的女人躯体,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恨意:妈的,都是因为她,否则哪会落到这个地步,也许,她是他们的一个棋子,一个陷井……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明知是陷井也出不来了。也好,就干脆陷得更深些吧!
于是,他脱掉衣服,近乎疯狂地扑到床上,扑到女人的肉体上。在疯狂的同时,他的脑海中也闪过一个问号:这样的享受会长久吗?
十二、挣扎
1
天还没亮,平峦县公安局刑侦副局长陈英奇就醒了。
这样说不准确。其实,他昨天一夜也没有睡好,先是睡不着,后来好歹睡着了,又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梦中老是出现一个人,梦见他的眼睛望着他,嘴还在动着,好象是责备,又好象是求救,弄得他彻夜难安。
他就是那个叫志诚的外地警察。
他惦念着他。昨天,他用那样的方式帮助了他,使他逃出了围捕,最终结果如何却不清楚。他的车被抛弃在闹市,可人却不见了。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二十来个小时了,还没有他的消息。
按正理,他如果逃出平峦,会立刻向上级有关部门报警,也一定会引起重视。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就意味着,他没有逃出去,意味着他又落到他们手中。
可是,做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公安局刑侦副局长,他却只能采取这种几乎是观望的态度。因为他也是一个在平峦生活多年的人,他完全了解平峦的县情,完全了解平峦的现实。
他想摆脱开这事,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可是做不到。因为他曾经向他报过警,向他求救过。
关于乌岭煤矿发生矿难死了很多人的事,他已经在好几天前就听到了风声。可这种事在平峦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从公安局内部分工上说,也和他没有直接关系,所以,他可以装聋作哑。何况,县委书记何清和县长蒋福民专门在一次范围较大的领导干部会议上打过招呼,说有人居心叵测,唯恐天下不乱,想破坏平峦稳定团结的好局面,破坏乌岭煤矿的生产。告诫平峦的党员干部不信谣,不传谣,并把它做为一条政治纪律来执行。蒋福民还声色俱厉地说:“乌岭煤矿出了事对我们平峦谁有好处?谁也没有,要是煤矿黄了,你们的工资都开不出来,你们必须象爱护眼珠一样爱护乌岭煤矿,别说没出事,就是出事了也要努力减少负面影响……如果有谁不和县委县政府保持一致,坚决采取组织措施。”
这样,他就更不能、不敢过问了。对蒋福民的为人,他是太了解了。虽说何清是县委书记,可平峦当家的实际上还是他姓蒋的。此人精于权术,擅长整人,上边有坚实的靠山,下边又有一群铁杆弟兄,谁拿他也没有办法。据说,何清刚来时曾想和他斗斗,可不久也乖乖地服了软。陈英奇虽然在刑侦破案上是高手,却绝不敢和蒋福民叫板。
因此,他和所有平峦县干部一样,选择了沉默。几天过去,“谣传”果然听不到了,乌岭那边也一直很平静,这件事好象就要过去了。
可是,就在这时,他来了。
当陈英奇发现汤义他们在休息日办理一起并不属于他们职权范围的案件时,就觉得反常,继而认出三个诬陷者中的一人是屡受公安机关打击的地痞,更觉不对头。后来,又得知那个来兄弟要去乌岭寻找失踪的记者妻子,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再后来,又得知那位兄弟遭摩托车袭击及公共汽车停开的事,就什么都明白了。对了,他还暗中做了调查,知道诬陷那个兄弟的黑胡茬来自乌岭煤矿,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不,昨天在乌岭还碰到他了,躲躲闪闪的,说什么是保安大队的人,在井下被人给收拾了,活该!当时,真想追问他诬陷人那件事来着,因为时机场合不对,强忍住了。妈的,他们太猖狂了,太大胆了,能量也太大了……
这就是陈英奇内心的真实状态。他发自内心地希望那位弟兄去乌岭,弄出点事情来。可是,他却不敢公开帮助他,只能用话刺激他前往,暗示他租车或者搭车,并暗暗为他祈祷,为他担忧。
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他的担忧不是多余,昨天凌晨,他接到了那个电话,虽然话没说完就断线了,可那明显是求救。他猜测他已身陷险境,立刻带领两名得力的属下驱车前往乌岭。
可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在前思后想之后,他只能采取那样的方式两次帮他。即使用那样的方式,也还是担了很大的风险。
然而,现在看,他还是没有逃出去,还是落到了他们手中。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陈英奇起床后再次拨他的手机和他家中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手机更是可疑地沉默着。
完全是试一试的心理,陈英奇接着又挂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按他留下的号码,拨了他在省城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值班室,问他回去没有,对方的回答是否定的。第二个是拨本局刑警大队的值班室,问从昨天下午至今有没有什么情况。值班刑警报告说,除了昨天中午接到110转来的一起绑架报警外再无其它重大案情。他问绑架报警是怎么回事,值班刑警说,报警人看到招待所大门外有一个人被绑架进一辆轿车,可巡警大队赶到时却发现那里一片平静,因报警人没留姓名地址,无处核查,此后,也再未接到同样报警。因此,他们怀疑是假警。
陈英奇放下电话,心里明白,那不是假警,是真的,被绑架的一定是那个弟兄。
这一切都证明,他确实已经落到他们手中。
他们将怎么对待他……
陈英奇不寒而栗。
他想跟人说一说这件事,可是想来想去找不合适的人,只能给局长彭方挂电话,可挂到半路忽然想起,彭方去省厅开会了。拨他的手机是:“你拨打的手机已经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
他就再也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了。
难道,你就这样袖手旁观,看着这一切发生。别忘了你是警察,是刑警,是刑侦副局长……
可是,你也是平峦人,你生活在平峦,而且,你的儿子就在乌岭煤矿上班,端着他们的饭碗。
一想到儿子,陈英奇更感为难。儿子是他的一块心病。那还是他小时候的事,有一天晚上出去玩,无缘无故被人一棒子打在头上,从此聪明伶俐的儿子就变成了这样,虽然没有傻,可也不那么透亮,连中学都勉强念完,更谈不上考大学,自然找不到工作。陈英奇知道,那一棒子肯定是自己打击过的犯罪分子的报复,可是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因此给儿子定公伤,一切后果只能由自己负责。儿子渐渐大了,总得让他有点事干,有碗饭吃呀,要不,自己老了,他怎么办?就这样托到李子根,安排到乌岭派出所上班。现在,事情就牵扯到乌岭,他怎么能无所顾忌地插手呢?
他太为难了。
如果袖手旁观,就是助纣为虐,就是犯罪。
该怎么办?你必须做出决定,而且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否则一切都晚了……
可是,直到天大亮,他也没想出主意来,饭也吃不下,喝了口稀粥就去了单位。
刚走进办公室电话就响起来,想不到,居然是治安大队的曲宝明。他小声道:“陈局长,你在办公室啊,我有点事跟你谈!”
曲宝明象作贼一样溜进来,一进屋就把门返锁上,满脸担忧之色。
陈英奇有点奇怪:他是治安大队的人,找自己有什么事呢?对了,他刚分来时曾经跟自己说过,愿意上刑警大队……
可是,曲宝明说的并不是这件事。他犹豫着低声道:“有一件事,把我搞得站不安坐不稳的,想来想去只能跟你说……”
他说还是那件事,审查那个外地警察的事。曲宝明说,那天本来应该放假休息,可汤义忽然给他打电话,让他到班上来,说到公共场所检查一下节日安全问题,他觉得很奇怪,因为汤义对工作从来没这么认真过。可他来到队里,被汤义带上车,溜了几处,也不象个检查工作的样子,后来就到了火车站,绕着站前广场转了两圈,也没说干啥,后来又停到距火车站不远的一个路口,进了旁边的小卖部买烟,就在这时出事了,那个外地警察跑过来,他们就迎上去将他抓住……综合这一切,再加上汤义询问时的不正常表现,他觉得这里有问题。事后,杨平和汤义又再三嘱咐他不要对别人说这事……
曲宝明没说完,陈英奇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感动地拍了他的肩头一下:“好,没白接受警校培养,有点警惕性,有点正气。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曲宝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陈局长,我虽然到治安大队时间不长,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杨局长和汤大队长都有点不对劲儿,总好象防备我似的。陈局长,你把我要到刑警大队吧!”
陈英奇痛快地答应了:“行,下次党委会我就提出来……不过,这两天你眼睛睁大点,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就告诉我!”
曲宝明离开后,陈英奇心里的压力就更大了,更感到这么坐等不行,可又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使他被动地、身不由己地做出了决定。
2
下午上班后,陈英奇习惯地先到刑警大队转一圈,看有没有什么案件。结果发现临江派出所曹所长在刑警大队长程玉明办公室里,正神情专注地谈什么。程玉明看到他,急忙报告情况:昨天夜里,临江派出所接群众报告,在江边发现一具尸体,他们赶到后才发现人还没死,但已经昏迷不醒,腕上还带着手铐,就急忙送县中心医院抢救,在抢救过程中发现该人后背有枪伤,就将案件转给了刑警队。
陈英奇问:“身份查清没有?”
程玉明和曹所长同时摇头。程玉明说:“还没来得及。他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有,查起来难度很大。”
陈英奇没有再问:“走,咱们上医院看看去!”
医院急救室内,技术大队的法医已经来了,他低声汇报说:“已经做了初步检查和处置,一颗子弹从后背洞穿过前胸,不过,恰好从心脏与肝肺之间穿过,没有伤到器官,否则人早就死了。同时,身上、面部多处软组织受伤,肋骨有三根骨折,头部颞骨有一处骨折……”
陈英奇没有耐心听下去:“发现子弹了吗?”
法医:“没有,子弹洞穿了他的身体,人又是在江边发现的,那里不是第一现场,不可能找到子弹!”
“其它伤呢,是怎么造成的?”
“这……”法医犹豫了一下:“这还有待进一步检验,但显然是外力所为,有的好象是从高处跌落造成的,也有的象是被钝器重击形成的!”
陈英把目光转向急救床上的伤者,见其人身材高大强壮,面色微黑,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裳,上边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面部浮肿,眼睛紧闭,昏迷不醒,身上挂着吊瓶,正在输液,嘴巴和鼻子还捂着输氧罩。一名姓薛的男医生认出陈英奇,急忙走上前握手并介绍伤情:“目前还很难确定能否脱离危险,不过,他生命力好象很强,也许能救过来!”笑了笑:“不过,他实在是太脏了,把我们床褥全弄脏了,清洁工可有意见了……对了陈局长,你们得抓紧把钱送来,否则就停药了!”
陈英奇凑近昏迷者仔细观查,先看脸,再看手,又看脚,再掀起衣服观察一番,最后又看看那副已经打开的手铐,拉着程玉明走出急救室。“你有什么看法,我是说他的身份!”
程玉明:“这……看上去,他可能是个逃犯,也许,某地的公安机关正在追捕,应该发协查通报……从体貌特征和衣着上看,这人肯定是个干粗活的,估计可能是一个打工的!”
“在哪里打工?”
“这……我还没细想!”
陈英奇:“我刚才发现,他的手脚和面部都很黑,不是一般的泥土,手指缝和衣服的缝隙中还有黑色的灰粉。你说,这能是哪儿来的?”
程玉明:“这……我知道了,他可能是乌岭人,或者在乌岭煤矿呆过,是那里的雇工……可是,没听说他们那里跑了什么逃犯哪!”
陈英奇忽然被一种强大的不安攫住了身心,他感觉到,命运已经注定,他无法回避发生在乌岭的事情,他必须正视那个地方。就在那一瞬间,他做出了决定。
片刻后,他对程玉明说:“赶快让技术员给这个人拍一张照片,多照几个角度,然后带上它去乌岭,你亲自带人去,带可靠的人!”
程玉明:“非得我去吗?让两个精明的弟兄跑一趟就行了吧!”
陈英奇:“不,你一定要亲自去。你听我说,昨天……”
3
下午3时多一点,平峦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程玉明带着两名刑警突然出现在乌岭派出所。
派出所只有一个年轻民警在家,正趴在桌子上写字。他写得很专心,程玉明走上前看了一眼,原来在练习写小楷。年轻民警听到动静,猛一抬头看见程玉明,高兴地叫起来:“程叔。”
他正是陈副局长的儿子。
程玉明问:“嗯,练字哪?写得不错。”
小陈脸通红:“是我爸让我练的,让我一天写一篇小楷。程叔,你有啥事?”
“你们所长呢,他去哪儿了?”
小陈:“去矿井了,配合保安大队进行安全检查!”
程玉明:“你怎么没去!”
小陈有些不高兴地嘟哝着:“谁知道,所长让我留在所里值班。”
程玉明拿出几张照片:“小陈,你也来这里一年多了,常去矿井吧,见过这个人没有?”
小陈接过照片:“这是谁呀……咦,真好象在哪儿见过……对,见过,肯定见过……”
程玉明乐了。一个年轻刑警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快说,在哪儿见过?”
小陈:“这……我想想……对,好象是在六号井……对,是六号井,那回我跟所长去六号井检查炸药使用情况,他还跟所长顶了两句,气挺粗的,我看就是他……哎,他怎么这个样子,死了吗……”
程玉明:“这个以后再说,我问你,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小陈摇摇头:“不知道,我就见他那么一次……对,他好象是爆破员,你问问我们所长吧,他能知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门外有人吵嚷:“程大队,你啥时到的,大驾光临,咋不先打个招呼啊!”
正是蒋福荣,身后还跟着黑胖的乔猛和英俊的齐安。三人皆穿着警服。
程玉明一边跟蒋福荣握手一边说:“啊……正好你回来了,你看看这张照片,听小陈说,你认识这个人……”
程玉明把照片递到蒋福荣面前,蒋福荣的脸一下变得铁青,呼吸好象都停住了。好一会儿才结巴着说:“他……你们是怎么……不,我不认识,不认识他。”转向小陈,没好气地说:“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小陈却看不出眉高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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