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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处男-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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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呢?”
洛伟奇说:“放心,妞妞很好。”
房秀越又昏睡了过去。
洛伟奇对妞妞说:“妞妞别急,妈妈不要紧,她是病了,过两天会好的。现在妞妞快睡觉,让我来照顾妈妈。”妞妞听话地上床睡觉了。
洛伟奇给脸盆上倒上凉水,浸湿脸巾给房秀越降温。
房秀越不断地打着寒战,说着喃喃梦话:“菩萨阿菩萨,世人都说你善良公正,救苦救难。实际上你是欺世盗名。你软的欺侮硬的怕,对钱老三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对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井下石……你对我太不公平了,有你这样当菩萨的吗……”
洛伟奇用手捂住房秀越的嘴说:“大妹子醒醒。阿弥陀佛,菩萨是骂不得的呀。如果连菩萨都不信赖,我们还有什么指望呀。”
房秀越又喃喃地:“伟奇哥,你真坏……”
洛伟奇也喃喃:“嘿嘿,怎么又数落起我来了。”
房秀越:“明明爱我,却不承认。让人失魂掉魄……唉,我真想和你厮守在一起。”
洛伟奇摇摇头:“唉,做人难啊……”
第二天一早,雨还是下个不停。莫赛尔来到房秀越的房间,看到洛伟奇正给房秀越煎药,轻声问:“病得很重吗?”洛伟奇点点头。
3 第四章 祖祖环*祭师(9)
孩子们听说房老师得了重病,大家无心上课,都来到房秀越的房间。
洛伟奇:“莫赛尔,你把大家带回教室,好好复习功课,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莫赛尔不情愿地:“好吧。”
房秀越吃过洛伟奇熬的草药,直到第二天傍晚,发了汗,高烧才退了下来,她终于清醒了。
洛伟奇高兴地说:“大妹子醒了。”
房秀越看着洛伟奇笑笑说:“哥,我还活着?”
洛伟奇苦笑着说:“嘿嘿,你活着,我可死得差不多了。我从来没见过发烧这么高的大人,我这个蒙古郎中,水平太低,差点误事。”
妞妞:“妈妈,你发烧时爱骂人。”
房秀越:“骂人?我骂谁了?”
妞妞学着妈妈的口气说:“先骂菩萨,说菩萨阿菩萨,世人都说你善良公正,救苦救难。实际上你是欺世盗名。你软的欺侮硬的怕,对钱老三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对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井下石……有你这样当菩萨的吗……”
房秀越大惊:“天啊,我连菩萨都骂,会遭报应的。”
妞妞:“后来又骂舅舅。”
房秀越:“舅舅那么好,我还骂他?”
妞妞学着妈妈的腔调说:“伟奇哥,你真坏,明明爱我,却不承认。让人失魂掉魄……唉,我真想和你厮守在一起。”
房秀越双手捂脸说:“要死了,我怎能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
妞妞又学着洛伟奇的声调说:“舅舅说:‘嘿嘿,怎么也数落起我来了。其实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我和大妹子,还有妞妞永远不分离。我们天摇地动也要在一起。等你病好啦,我就对你说。’”
洛伟奇一把抱起妞妞,一边咯吱妞妞的腰一边说:“好你个小坏蛋,对我的话加油加醋。”
妞妞大笑着说:“舅舅就是这样说的。妈妈救我……妈妈救我……”说着说着呜咽起来。
洛伟奇知道,妞妞小小年纪就有了心事,现在妞妞是借自己的话说出心中的愿望,不由得眼中沁出眼泪。他动情地说:“好妞妞,舅舅就是这样想的。咱们三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天摇地动也永远不分离。”说完把妞妞和秀越抱在怀里。三个人都哭了起来。
戴着草帽,穿着蓑衣的莫赛尔,提着一锅董棕糊和一些小吃进来,看到三个人哭成一团,便问:“怎么回事,刚才还听得屋里笑声震天,忽然间就变为大哭不止,是不是太夸张了?”
莫赛尔的突然到来,让洛伟奇和房秀越感到尴尬,一时语塞。还是妞妞给解了围。妞妞语:“起先是舅舅咯吱我,让我大笑。后来我说,别闹了,再闹大灰狼就来了。妈妈和舅舅一听说大灰狼要来就吓得哭了起来……你看,说大灰狼,大灰狼就来了。”
莫赛尔:“好呀,把我当大灰狼了。我带来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既然说我是大灰狼,我把这些东西提回去好了。”说完转身要走。
洛伟奇:“好妹子别走,你姐正想吃东西呢。妞妞说的是真话,我和你姐一听说大灰狼就吓哭了。这大灰狼不是说你,是说钱老三。”
莫赛尔:“噢,不把我当大灰狼了,那就请大家吃夜宵吧,但妞妞除外。”
妞妞伸出小手,带着哭声说:“好小姨,你就我一个小外甥女,可怜可怜,给点骨头吃吧。”
莫赛尔:“好吧,看在我小可怜上,就给你一点骨头好了。”莫赛尔脱下草帽和蓑衣,边给大家盛董棕糊糊,边说:“钱老三确实比大灰狼还坏。真可惜,亲哥哥当时没有一枪把钱老三给崩了,留下这许多的后患。”
洛伟奇咬着牙根说:“我后悔当时没把他摔成又聋又哑的呆子。”
房秀越:“说这些没有用,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洛伟奇:“唉,都怪我不好。钱老三狮子大开口,是冲着我来的,他两次从我这里弄到那么多的钱,他肯定以为我是大富翁,他那里知道,我是个一文不文的穷光蛋。”
房秀越忧伤道:“事都有出在我身上,因为你们救了我和妞妞,才惹出这么多事,我连累了大家,我确确实实是扫帚星……钱老三这个人我了解。一个最无耻的赌徒加瘾君子,赌瘾和毒瘾上来时,为了拿到一点点钱,可以把自己的祖母剁了拿到集市当狗肉卖。他只要嗅到钱的味道,绝不会放弃,五十个银元,对钱老三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3 第四章 祖祖环*祭师(10)
洛伟奇一筹莫展:“是呀,可现在我们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的钱?”
莫赛尔低声说:“我想过了,到下个月17号那天,我等在山路上,待钱老三走过时,朝他屁股开一枪,让他一年半载起不来床。我就说我不小心走了火。反正我明年五月才满十八岁,定不了我的罪。”
洛伟奇说:“这个办法不把握,万一枪打歪了,把他打死了,反而不妙。我的办法是,先写好一张合约,我等在路上,见到钱老三,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他举起猛摔,摔他个半死不活,再让他在合约上按手印,永远不得再来找麻烦。”
房秀越苦笑着说:“我们这些人,做好人做惯了,连怎么个害人法都不会。要知道,钱老三可是在黑社会里泡出来的。别看他一副落魄的样子,胳膊轴细得像麻秆似的,在那边却是个保安团的小头目。我们用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办法和人家斗,好比是幼儿园的孩子和大学生打架,开玩笑开过头了。”
莫赛尔:“秀越姐说怎么办?”
房秀越:“环素大妈有没有发话?”
莫赛尔:“我问过我阿嬷,她说:‘我夜观天象,黄昏终将过去,晨曦就要到来。’我问这是什么意思,她说:‘天机不可泄露。’还特别加了一句:‘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洛伟奇:“嘿嘿,等于什么也没说。”
妞妞爬到妈妈身边,就着妈妈的耳朵轻声说:“妈,我好像闻到一股好恶心的气味,是不是钱老三来偷听我们说话?”
房秀越靠在妞妞耳朵小声说:“宝贝不要胡说,别吓着大家。妞妞乖,快睡觉去。”妞妞乖乖地钻进被窝。
莫赛尔:“秀越姐,你有什么主意?”
房秀越说:“上次我奶妈来时,跟我说起,我妈有一笔私房钱收在我表舅那里,说表舅一定要亲眼见到我时再交给我。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钱,从我家当时的状况估计,这笔钱大概不会太多,但五十个银元的价值终归有的吧。这笔钱,原先我是想留作我和妞妞今后维持生计的。我表舅就住在离飞龙镇不远的地方。等我的身体恢复后,我和她舅就去表舅家,了解实际情况后,咱们再作道理。你们说这样做是不是更妥当些?”
洛伟奇和莫赛尔都点点头。
房秀越:“谢谢环素大妈和赛尔妹子惦记着我,给我做了那么多好吃东西。天晚了,早点休息吧。外头还在下雨,请她舅送一下赛尔妹子。”
■
天终于放晴了,天气显得温暖又潮湿。
早晨,洛伟奇起床后,正在书桌上备课。房秀越来到时洛伟奇房间。
房秀越:“哥,那么早就起来了?”
洛伟奇:“快开学了,开始备课。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房秀越:“前些日子发高烧,身上出过汗,今早放晴了,趁妞妞没睡醒,我去温水河洗个澡。请你照看好妞妞。”
洛伟奇:“行,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房秀越走过去坐在洛伟奇的腿上,双手扭住洛伟奇的脖子:“哥,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吗?”
洛伟奇轻声地:“下来,别这样,待会让妞妞看见不好。”
房秀越:“你先回答我,想不想我?”
洛伟奇:“想……”
房秀越:“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洛伟奇:“我妈说过,没举行婚礼不准入洞房。”
房秀越:“你真是个又可爱又呆傻的大个子。”
洛伟奇:“我……”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房秀越滚烫的嘴唇已经紧紧贴在洛伟奇的嘴唇上,就像有磁力似的,四片嘴唇贴在一起。开始时只是相互摩擦着,随后房秀越轻咬洛伟奇的下嘴唇。洛伟奇也学着轻咬房秀越的下嘴唇;房秀越把舌头伸进洛伟奇的嘴里,洛伟奇也学着把舌头伸进房秀越的嘴里……大约过了五分钟,房秀越才松开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充满柔情地说:“哥,我今天才尝到做人的滋味。过去在那样的处境下,我也拒绝让臭男人亲我的嘴。噢,接吻的感觉真好,触电似的。可惜啊,良辰美景奈何天。”
洛伟奇的心还在品味着刚才的美妙感觉,全身发烧,心跳加快,他的脸都红到耳根了。他喘着粗气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3 第四章 祖祖环*祭师(11)
房秀越:“我去洗澡了,哥可要看好我们的妞妞。”
洛伟奇:“放心去吧,我保证看好妞妞。”
房秀越笑笑说:“一直看到她读完大学。”
洛伟奇也笑笑说:“对,一直看到她读完大学。”
房秀越:“好,这下我放心了。”
房秀越来到屋外,洛伟奇听到她清亮的嗓音:“独龙江之水兮,从天上来;清澈透亮兮,涤我魂灵;独龙江之水兮,从天上来,飘我去西方兮,再不发愁;我与我哥兮,永不分离,我与爱女兮,永不分离……”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洛伟奇的心忽然猛烈颤抖,不明所以,只觉到这妹子今天有点怪。
温水河在独龙村的南面,是独龙村风景最美的地方。这里有巨大的古榕和奇形怪状的巨石,青翠翠的竹子点缀其间。深处是巨大的黑褐色的岩礕,岩礕上有数不清的泉眼涌出潺潺涓流,从高处跌落到池塘,池水清晰见底,游鱼可数。从泉眼里流出温暖的泉水,冒着淡淡的水汽,到了冬天也不结冰。漫出的泉水流入下一个池塘和再下一个池塘……这里是独龙村人的天然大浴池,祖祖辈辈的村民都来这里洗浴,每天晌午时分许多村民都来这里洗澡,聊天,嬉戏。今天房秀越来得早,就她一个人。房秀越脱去衣服,下到池塘,水就浸到她的胸部,露出了丰盈雪白的胸脯和手臂,身材更显玲珑浮凸。她往上看去,蓝蓝的天、高高的山峦、那层层叠叠的古榕、漫山遍野红白杜鹃、金灿灿的野菊,血红的山茶,还有成熟了的开口笑、树菠萝、番石榴、山奶子等野果子,飘来阵阵甜香,招来了许多小鸟,欢叫着,争斗着,好不热闹。从天而降的瀑布,鸣叫的小鸟,鲜艳的野花,甜甜的果香,都让她激动不已。她轻轻呼喊:“好温暖清亮的水啊!好美丽的世界!”她眼眶湿润了。
她一边洗着悠长黑浓的头发,一边大声朗诵《洛神赋》中的段落:“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忽然房秀越大笑不止,她高声说:“钱老三,出来吧,别鬼鬼祟祟偷看我洗澡。”
钱老三从竹丛中露出脑袋,淫笑着说:“大妹子的长相和身段越发出众
了……不知你是怎么看出我来的?”
房秀越:“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你身上那股子怪味,顶风臭十里。”
钱老三:“不好意思。你刚才念的什么咒,怎么我一句也不懂?”
房秀越:“你想听懂,下辈子吧。我问你,怎么提前来了,不是说好这个月17号来找我们的吗?”
钱老三:“前些日子我赌输了一大笔钱,人家催得紧。更重要的是……”
房秀越:“说下去。”
钱老三犹豫了一下:“俗语说,天有不测之风云,我怕夜长梦多。”
房秀越摇摇头:“我们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无所谓夜长不长,梦多不多。”
钱老三:“谁信啊,我问过你奶妈,她说你有一笔钱存在你表舅处。”
房秀越:“有也不给你,这是我留着过日子的。”
钱老三发狠地:“那我就不客气了,上昆明告你们去。”
房秀越:“你真的那样无情无义?”
钱老三两手一伸,装出可怜兮兮地:“没办法啊。你知道的,我这个赌徒加瘾君子已经没得治了,在赌瘾和毒瘾上来时,为了拿到一点点钱,真的可以把自己的阿嬷剁了拿到集市当狗肉卖。何况现在我嗅到了钱的味道,我能放弃吗?”
房秀越不屑地:“无耻,偷听我们的谈话。那你就上昆明告我们吧,反正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钱老三口气软了下来:“大妹子,我求你了,看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分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如果有办法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稍停,房秀越说:“你过两天再来吧,我现在没空。”
钱老三:“不,不,你现在就走,我的毒瘾上来了。”
3 第四章 祖祖环*祭师(12)
房秀越:“我总得回家换件衣服吧。”
钱老三:“我的姑奶奶,就穿现成的衣服吧,现在不走我很难保证不动粗。”
房秀越想了想:“不去,我怕去了也拿不到那么多钱。”
钱老三急了:“如果钱不够,我保证有多少只拿多少。”
房秀越:“不去,我眼睛不好,过不了铁索桥。”
钱老三:“我的活祖宗哎,我背你过桥就是。”
房秀越不情愿地:“好吧,就陪你走一趟吧。你的合约准备好了吗?”
钱老三:“就在口袋里。”
妞妞醒过来找不到妈妈,来到舅舅房间:“舅舅,我妈呢?”
洛伟奇:“去温水河洗澡了。”
妞妞:“为什么不带我去?”
洛伟奇:“怕天冷会冻着你吧。”
妞妞坐到舅舅腿上说:“我妈昨晚可怪了,一晚上不睡觉,也不让我睡,她把我的衣裳一件件翻开,又一件件叠好,翻了又叠,叠了又翻,还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好晚好晚我才睡着。”
洛伟奇好奇地:“你妈说什么啦?”
妞妞:“一会儿说,妞妞一定要听舅舅的话,长大后一定要上大学啦。一会儿又说舅舅这辈子好苦,长大后要好好报答舅舅对我们的恩情啦……”
洛伟奇的神情警惕起来:“你妈还说了些什么?”
妞妞:“她还说,如果妈妈不幸走了,一定要让舅舅把妈妈和若鹃舅妈葬在一起……”
洛伟奇抱起妞妞说:“大事不好,你妈八成要出事。你快去找小姨和环素阿嬷,我去温水河,咱们分头找你妈去。”
洛伟奇还没有走到温水河,只听到从铁索桥那边传来喊叫声:“不得了啦,有人跳崖了啊……不得了啦,有人跳崖了啊……”洛伟奇一阵眩晕,双腿发软,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电光闪过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稍停,他踉踉跄跄往铁索桥那边走去,嘴里反复说着:“天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天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只见祖祖环素大妈、莫赛尔气喘吁吁来到桥头,一位年轻妇女指着铁索桥说:“快救人啊,刚才钱老三背着房老师过桥,走到桥中央,只听得房老师说:‘咬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又听钱老三喊了一声‘哎呀’,就一起掉到深涧去了……”祖祖环素和莫赛尔顺着河岸向下游快步走去,只见峭壁下面是万丈深渊,江水冲击岩石发出巨大轰鸣,浓浓雾气从桥下蒸腾而上,哪里能见到房秀越的身影。
洛伟奇来岸边,径直往前走去,要跳下深涧,被莫赛尔一把拉住说:“亲哥哥,不能跳,秀越姐是为了你和妞妞才跳的崖,如果你也走了,谁来管妞妞?”
洛伟奇双脚一软就昏了过去。
祖祖环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拍地,大声恸哭起来:“我好糊涂……”
这一天,是公元1976年12月21日,洛伟奇42岁8个月零18天,离中共中央宣布粉碎四人帮的1976年10月24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23天。
■
一队马帮带着小豆子和司马素兰还有他们的儿子小冬冬来到独龙村。
满心欢喜的小豆子和司马素兰,见到的却是一个头发灰白、胡子拉碴、两眼无神、嘴角流涎的洛伟奇。小豆子和司马素兰抱着洛伟奇大哭。祖祖环素、莫赛尔和妞妞在一旁流泪。
洛伟奇傻笑着,定定地看着他们:“嘿嘿,嘿嘿……”
妞妞拿出手帕,轻轻揩去舅舅嘴角流出的口水,说:“舅舅,小豆子舅舅和素兰舅妈看你来了。”
洛伟奇定定地看着他们好一会儿:“嘿嘿,嘿嘿,小豆子舅舅好,素兰舅妈好……”好像认识,又像不认识,好像高兴,又像悲伤,让人心里更加难过。
小豆子伤心地:“伟奇哥,你怎么啦?怎么成了真傻了。我怎么向桑戛活佛交代啊?”
祖祖环素老泪纵横:“你们怎么不早点来啊,哪怕早两天到这里,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
司马素兰哭着说:“我们紧赶快赶,就是想早早告诉伟奇哥粉碎四人帮的消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小豆子伤心地:“都怪那个洁思格勒喇嘛,桑戛活佛让他带路,都快到独龙村了,他半夜忽然开溜。结果我们迷了路,在森林遇到鬼打墙,怎么走也走不出来,直到遇到了马帮,好心的大锅把我们带来这里。要不我们早到了。”
3 第四章 祖祖环*祭师(13)
莫赛尔:“又是这个洁思格勒,他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祖祖环素大妈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命中注定的……”
莫赛尔一转身发现不见了洛伟奇:“哎呀,亲哥哥不见了。”
妞妞大喊:“舅舅,舅舅。”
竹林那边传来了洛伟奇和冬冬玩捉迷藏的欢叫声。
洛伟奇瓮声瓮气地:“不带赖的……”
■
大理城变得让人不认识了。护国街先前那种宁静、优雅、古朴在不知不觉中淡化,现在街上商店林立,音响争鸣,霓虹灯争辉。离街头不远处,一家杂货铺仍保持着一丝古典的气氛。这间杂货铺卖油盐酱醋、方便面、香烟、汽水之类的日用百货,兼卖花卉。杂货铺里只有一位中年男子守着一个柔弱纤细的小姑娘过日子。小姑娘叫房婉璎,是远近闻名的孝女,她懂事、勤快、嘴甜,每天早早起床,到屋后小花园里,帮舅舅剪些剑兰、月季、非洲菊等鲜花,摆放在店前的小水筒里,好让赶早集的姑娘、媳妇、奶奶们路过时购买。然后小姑娘就到街那头护国街第一小学上课。
杂货铺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洛伟奇,他每天早早起床,到屋后的小花园,栽培花卉。待到吃过早饭,房婉璎亲过他的脸,说一声“舅舅听话,不要乱走。我去上学了”,他就坐在小铺的一角,静静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等顾客上门。
杂货铺的所有货物都明码实价,买东西的大都是周围的邻里。客人们都把洛伟奇叫“老右”,也知道他得了痴呆症,所以也不和他说话。买过东西就把钱放进一个纸箱里,需要找钱就自己动手,把箱子翻个底朝天也没人管。确实没带钱,也可以先把东西带走,过后再把钱放进纸箱里。到了月底盘点时,扣除成本后居然还略有盈余,够爷俩的衣食了。每天晌午时分,洛伟奇雷打不动的要去街尾的茶馆喝茶,就坐在老板娘特意给他留出的小茶桌边。他一边喝茶,一边目不斜视地看说书人讲《杨家将》的故事。那说书的是本地人,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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