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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梦(小李飞刀同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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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欢低声道:“从前,有一名江湖孤女,她身世非常可怜,从小漂泊,受尽欺凌。她是天下最美丽的人,也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有一天,她认识了天下最善良最仁慈的男人……”
  李寻欢的声音悦耳低沉,在小屋里悠悠回旋。白飞飞和沈浪的故事,本来就十分具有传奇色彩,他口才极佳,一席话说下来,只讲得阿飞瞪大了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母亲,惊异不已,心中彻骨伤痛不知不觉减去了几分。
  “……最后,他们的儿子长大成人,成了真正的男子汉,做出了很多惊天动地的事迹,一点都不亚于他的父亲。”李寻欢把故事讲完,道:“前辈,你安息吧。”伸手把床单拉上,蒙住死者面孔。
  不知是否错觉,死者青紫可怖的嘴角显出淡淡的笑意。
  李寻欢在房后找了一块向阳的空地,把阿飞的母亲下葬了。他将院子里的一棵梅树移植在阿飞母亲坟前。做这些事时,阿飞一直看着他。李寻欢在坟上添了最后一锹土,道:“说吧,什么事?”
  阿飞问:“你刚才说的故事,是真的么?”
  李寻欢微笑道:“你若立志像那儿子,那就是真的;否则就只是个故事而已。”
  阿飞低头望着母亲的墓碑,神情十分犹豫。李寻欢耐心地等着。终于,阿飞道:“像这样的故事,你还知道几个?”
  李寻欢笑意更浓,道:“就算把山里的猎物都猎完,我的故事也讲不完。”
  李寻欢住了下来。白天,阿飞进山打猎,他留在小屋里收拾阿飞带回来的猎物,把他们剥皮的剥皮,风干的风干。晚上,他们围坐在火堆前,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讲着江湖里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
  有时候阿飞几天几夜不回来,李寻欢也从不担忧。他去城里买了些跌打药品和干净软布。等阿飞回来,便给他一一清洗伤口,上药包扎。阿飞从来没说过自己在山里打猎的经历,但李寻欢总能从一道道深及骨头的伤口处看出,阿飞这次遇上的是狐狸,是狼,还是野猪。
  有一次,阿飞受的伤实在太重,李寻欢严禁他第二天进山打猎,并告诉他,如果不养好伤势,恐怕胳臂会留下残疾。阿飞十分不服气,没想到到了中午伤口便红肿起来,又麻又痒。
  李寻欢用城里买来的烈酒一遍又一遍给阿飞清洗着伤口,换上了药膏。阿飞闭着眼睛,靠在墙边坐着,道:“你再讲个故事。”
  李寻欢笑道:“今天不讲故事了,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掏出小刀,在火堆里拣了一块木头,雕刻起来。
  阿飞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李寻欢手上木屑横飞,逐渐有了人形的轮廓,出现了笔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浓密的头发,紧抿的嘴唇……阿飞问:“这是什么?”
  李寻欢把木像放在他手心里,笑道:“是你。”
  阿飞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木像,眼中跳跃着欣喜的光芒。只有这时候,阿飞才像个七岁的孩童。李寻欢微微笑道:“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玩小刀,刻木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
  阿飞问:“谁教你刻木头?”
  李寻欢笑道:“我小时候师傅很多,有教我念书的,有教我习武的,却没人教我刻木头。这都是因为没人陪我玩,我躲在房里自己练出来的。”
  阿飞低头看着木像,道:“我的师傅就是山里的野猪,狐狸,兔子,还有老鹰。我学着他们的动作去打猎。学对了,就能打到猎物;学得不对,就得饿肚子。”
  李寻欢微微点头,道:“听说武当前辈张三丰,当年就是看龟蛇相斗,悟出的一套武当武功绝学。”
  阿飞唇边有了些笑意,道:“是不是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总能找出些说法来让别人好受?”
  李寻欢大笑道:“不,我只对给我提供肉食住处的衣食父母如此。”
  那次是李寻欢入梦之后,第一次见到阿飞开怀大笑。

  来是空言去绝踪(下)

  起初,李寻欢住在旁边的小屋,阿飞住在母亲生前所居正屋。一天晚上,他咳得睡不着觉,只好坐起来,却见阿飞举着蜡烛站在门口。
  “怎么了?阿飞?”倒是李寻欢先吃了一惊。
  阿飞没有说话,上前用力拉着他回到自己小屋。李寻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阿飞把他推到床上,在他身上堆满了毛皮被褥,只让他露出一个脑袋,又去灶下倒了一杯水给他。
  李寻欢不习惯和别人亲近,本能便要拒绝,但见阿飞面色惨白,呼吸急促,似乎立刻就要哭了出来。李寻欢将水一饮而尽,拍了拍阿飞,歉意道:“阿飞,我吓着你了?”
  阿飞平息了一下呼吸,道:“娘死之前,也是整晚整晚这么咳嗽。”他吹熄蜡烛,抬腿上床,躺在李寻欢身边。半天,李寻欢以为他已睡着了的时候,阿飞突然道:“以后你就在这里睡。”
  阿飞日间劳累,虽然有这么一出小插曲,很快就又睡熟了。李寻欢却睡不着。他在梦境中已经过了一年多,仍然没有找到成人阿飞。朱七七曾经告诉过他,梦中十年,可能只是现实一夜,不必为时间而惶恐不安,他可以从容穿梭于梦境,寻找成人意识的阿飞。但是,随着李寻欢在梦中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觉得,梦里生活比现实还要真实。
  当阿飞举着蜡烛俯下身子察看他睡得如何时,当阿飞在他咳得昏天黑地默不作声只是递给他一杯水时,当阿飞听他讲述江湖故事,眼睛亮得几乎可以燃起来时……他怎么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境,不曾发生?他怎么能告诉阿飞,他只是个闯入梦境的幻影,而阿飞自己也只是一段回忆而已?
  梦中时间流逝,阿飞逐渐长高。李寻欢有时候觉得自己几乎忘记了入梦前的事情,似乎这样看着阿飞长大度过一生的日子也很不错。这年,阿飞十四岁,距离李寻欢入梦和童年阿飞相识恰有七年。
  阿飞这几天有些反常,没有进山打猎。正月初一是阿飞母亲的祭日,每年这时候,他都会闷闷不乐一段时间。李寻欢也不以为异,对阿飞道:“你不去打猎,那就进城一趟,卖掉这几张毛皮,换了银子给你做身新衣服过几天过年穿。”
  阿飞心神不定,翻了翻毛皮,道:“我记得有几张白狐狸皮,你放在哪里了?”
  李寻欢拣了出来给他,注意看了看他。阿飞有些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然推开门走向母亲的墓碑。
  李寻欢眯起了眼睛。阿飞日出时分就进山打猎,现在日头已高,他并没有进山的意思,但他那柄铁片剑磨得雪亮,连剑锷护手处也仔细用毛皮缠过了,他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阿飞跪在母亲墓碑前祷念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听到背后李寻欢道:“阿飞,我有话对你说。”
  阿飞从来没有听李寻欢这么郑重地对自己说过话。他回过头,见李寻欢站在自己身后。李寻欢平常说话,不是微笑便是大笑,总能带给人平安喜悦的感觉。此刻他收敛了笑容,整个人竟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锐利逼人。阿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寻欢,他心中有鬼,不禁低下头去。
  李寻欢望了阿飞一会儿,道:“阿飞,那大夫财迷心窍,贪婪冷酷,却罪不该死。”
  阿飞微微一震,原来李寻欢看出了他的用意。他咬牙道:“身为大夫,救死扶伤乃是天职,因为银钱误人性命,便是该死!”
  李寻欢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的错,自然会受到恰如其分的惩罚,但不值得让你的手染血。”
  阿飞直起身,声音变得十分冷酷,道:“他靠学来的医术治病敛钱,是他自己本事;我用我练成的剑术杀人出气,也是我的本事。我已经打定主意,你如果想救他,就来试试我的剑好了。”
  阿飞本以为李寻欢一定会竭力劝说,话音一落就做好了出手的打算。没想到李寻欢叹了口气,侧过身子让出路来。阿飞心中奇怪,不由得瞧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又是哀伤,又是遗憾,说不出的奇怪。阿飞慢慢经过他身边,见他一动不动,不觉得开心,倒有些难受,好像希望他拦下自己一样。
  只听李寻欢在身后慢慢道:“你执意要去杀人,我也不拦着你。但我说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阿飞停住脚步。李寻欢道:“你还没杀过人,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滋味。你每杀一个人,心里的内疚感就会让你的剑慢下一分。最后,内疚感越来越多,会像蜘蛛网一样缠住你的剑,让它再也快不起来。于是你就是个死人了。很多人都是这么死的。”
  阿飞咬着牙道:“杀那个人,我不会内疚!”
  李寻欢淡淡道:“你一定会内疚。只要你还是人,你就会内疚。”
  阿飞沉默了很久,正当李寻欢以为他要转过身来争辩,他却一头冲了出去。
  李寻欢慢慢走到屋里,坐了下来。
  他相信阿飞不是滥杀的人,况且,即使阿飞杀了再多的人,他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陪着自己一同去金钱帮面对上官金虹的人,这个事实永远不会变化。只是,在陪了阿飞七年,目睹他一天天从幼童长成青年之后,他对阿飞,除了原先的知己之情,又发展出了一种新的感情,如父如兄。
  世上绝没有一个父亲或是长兄,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弟弟杀人,即使杀的那个人十恶不赦。
  不知过了多久,李寻欢抬头向门外看去,却见太阳仍然高悬半空。而他分明记得,阿飞走的时候已经正午,眼下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冬天日短,日头早应落山才对。现在他是在阿飞的梦境中,不知道阿飞的记忆是否出了差错。
  李寻欢蓦地一惊。
  他突然想起来,从没听过阿飞说起童年的这段经历,也不知道阿飞到底有没有杀了那个大夫。但他情不自禁想起阿飞入关后为50两银子杀人的事。当时那一剑,那么狠绝凌厉,如果说刺出那一剑的人之前没有杀过人,决计没有人相信。
  若现实中的阿飞确实杀了那个大夫,李寻欢的劝说便是企图修改阿飞的记忆,势必引起梦境混乱。眼下时辰已近黄昏,而日头高悬,恐怕就是记忆混乱的结果。
  入梦前,李寻欢曾经问朱七七,怎样才能从梦中醒过来。朱七七的回答十分奇怪。
  “只有当你自己想要醒来,你才能醒,那是你从梦境中脱身的唯一机会。”
  李寻欢当时不解其意,直到此刻才明白了。
  现在就是他应该回去的时候,错过这时,他将永远停留在阿飞被修改的记忆中,就像沈浪和阿飞一样,沉入入定梦境,再也难以醒来。
  但是,在他脱离梦境之前,他无论如何也要和阿飞道别。
  李寻欢在房里踱步,越来越着急。凭他的感觉,梦境的混乱越来越厉害。方才太阳还在中天,此刻太阳竟然回到了东方,俨然回到了上午。但阿飞还是没有回来。他干脆走出房门,来到村子东面的小山坡上,朝着大路张望。
  快过年了,出村的大道上人来人往,煞是热闹。有熟识的左邻右舍见到李寻欢,还热情地打着招呼,却没有人提及天空异象。似乎黄昏时分太阳居于东方是天下最正常不过的事。
  终于,大路上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脊背挺直,腰间悬着一柄铁片剑,手臂上搭着一件衣服。李寻欢眼力好,发现阿飞还是穿着出去时的那套衣裳,身上和剑身都没有半星血迹。
  阿飞终于还是听了自己的话,没有杀死那个大夫。
  宛如灵犀相通一般,阿飞蓦地向李寻欢看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李寻欢还以微微一笑,心中松了一口气。
  突然,阿飞的笑容凝固了,箭一般向李寻欢飞掠过来。正当这时,李寻欢觉得周遭空气有如波浪般一阵扭曲。阿飞明明正在急速接近自己,李寻欢却觉得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扭曲。
  李寻欢从梦境返回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是阿飞手臂上的一件白狐斗篷。
  “当初,你为什么和那个大夫一同来找我?”
  “这山里没有貂,却有一种白狐狸,很是珍稀。等我猎到了,我用那毛皮给你做一件斗篷。”
  李寻欢这才明白,为什么少林前辈会说入定乃是心境的极大磨练,又为什么有人入定后十年八年也不醒来,只因梦中度过的时光,见过的人,正如现实一般,经历了就再难割舍。

  庄生晓梦迷蝴蝶(上)

  李寻欢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铁传甲欣喜若狂的脸。他眨了眨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往常宿醉醒来的状况。他呻吟一声,闭上了双眼,慢慢吞咽着唇间清凉甘甜的液体。
  一个女声轻柔地道:“你们莫急,他刚刚醒过来,体力还没恢复,先让他稳定一下。”
  李寻欢喝了两碗米汤,神智逐渐清醒。铁传甲拿了些松软的烤肉递给他,道:“少爷足足入定了一周,难怪饿成这样。”他朝远处打坐的心树大师点点头,道:“昨天早上,少爷从入定姿势换成了平常入睡时的姿势。心树大师说你已退出了入定状态,但还要一段时间熟睡来恢复精神,这是入定后人体的自我保护,以防陡然惊醒,心神还停留在梦境中,接受不了现实而迷乱。”
  李寻欢狼吞虎咽,把铁传甲拿来的烤肉和干粮吃得精光,觉得浑身有了气力,便要沐浴。铁传甲扶着他来到屋后的涧溪中。
  数日入定,虽然不吃不喝,不言不动,却是极耗心神。不仅皮肤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污垢,头发胡子也长得极长,蓬乱不堪,有如野人。李寻欢在铁传甲帮助下脱去衣服,泡在溪水里,一面取出小刀,以溪水为镜,一点点修整仪容。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李寻欢也不回头,笑道:“王公子连在下沐浴的片刻工夫都等不及么?”
  来人在他背后停住脚步。王怜花笑道:“李探花心情甚好,可以想见梦中必是称心如意。是否左拥红颜知己,右抱知心爱侣,坐倚家财百万,膝下爱子承欢?”
  李寻欢手一抖,下巴划了一道口子,苦笑道:“王公子真是善颂善祷,听得李某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王怜花坐在溪边,欣赏着李寻欢的窘状,诧异道:“既然不是,为何李探花眉梢眼角俱带笑,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年?”
  李寻欢泡在溪水里,悠然笑道:“少年一般沉不住气,少年一般心急火燎跑来询问梦中见闻的,可不是李某吧?”
  王怜花喃喃道:“你若再不快点,只怕七七也要等不及跑来了,到时候管保你一整天都出不了这条小溪。”
  李寻欢沐浴完毕,换了衣衫,神清气爽出现在众人面前。朱七七赞道:“玉树丰仪,果然是风流探花郎。”
  铁传甲用找出的被褥皮毛铺好座位,扶着李寻欢坐下。他服侍李寻欢整整十年,做这些早已驾轻就熟。李寻欢望了望围坐在他旁边的众人,奇道:“我只入定了一周,怎么你们都好似不认识我了?”
  铁传甲微笑道:“不怪他们几位,就是我和少爷熟得不能再熟,也觉得少爷举止有些陌生。”
  李寻欢舒舒服服地伸开长腿,握住铁传甲递过来的酒壶,微笑道:“那也许是我在梦里度过了七年的缘故。”
  于是李寻欢开始叙述梦中经历,直讲了一个多时辰。众人纵然都有入梦经历,也都听得目瞪口呆,大觉不可思议。最后,他的讲述终于告一段落,摇了摇已空的酒壶,笑道:“我们现在这样,倒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神怪志异笔记。那些隐世避居的神仙不都是一面喝酒,一面聊着自己上一世凡间经历打发时间的么?”
  心树大师微微笑道:“李探花此言,可以说已得入定真意。凡人百岁已算长寿,百年间悟得的人生真义极其有限。入定却能打破人生寿数限制,在梦中历经生生世世,以此锻炼心境。李探花在飞剑客梦中度过了七年,对人生感悟必定更加精深。”
  李寻欢喝了一口酒,叹道:“梦中已度七年,醒来仅过一周,其中奇妙,真是难以言说。”他若有所思,向朱七七问道:“七七曾反复警告,叫李某入梦后不得插手梦中诸事,以免修改阿飞记忆。但李某与记忆中的阿飞共同生活了七年,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朱七七叹道:“我虽然多次入梦,却仅仅作为旁观者看着梦里百态,别人根本看不见我,我也无法和别人交流。像李探花这种情况,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心树大师叹道:“入定本是佛门传承最古老的功夫,玄妙难以分说。依我说,李探花看到的,既是阿飞的记忆,也是李探花自己心中所念。”
  李寻欢思索了一会儿,叹道:“李某愚钝,还请大师明言。”众人也不解其意,一同望着心树大师,等他解说。
  心树大师暂不解释,先问李寻欢道:“苦渡师叔的留言,禅境中大悲大喜,非大决心者难以脱困而出,李探花是如何离开梦境的?”
  李寻欢答道:“当时梦境中异象横生,我想再待下去恐怕会对阿飞的意识有所妨碍,决定离开。心意一起,顿时脱身。”
  心树大师道:“阿飞怀着对沈大侠的一腔怨愤入梦,困于童年丧母的孤苦回忆。当时童年阿飞最需要的是什么,李探花不会想不到吧?”
  李寻欢怔住了,道:“大师是说……童年的阿飞把我当成了沈大侠的替身?”
  心树大师点头道:“恰好李探花对飞剑客义气深重,对童年阿飞照拂有加。这样一来,他的记忆和你心底所念息息相通,因此才水乳。交融,交流无碍。否则就会像朱女侠所说,你入他梦中,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你。”
  李寻欢怔了片刻,才苦笑一声,将壶中酒一饮而尽。心树大师道:“这也是我的推测,未必就是事实。好在飞剑客和李探花几乎同时脱离入定禅境,进入正常睡眠状态。再过一刻三分估计就会苏醒。到时详细问他梦中情景,说不定能推断出真相。”
  熊猫儿喃喃道:“你们说了这么多,仍然没有想出唤醒沈浪的法子。”他蓦地发现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讶道:“我说错了?”
  朱七七默默地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王怜花叹道:“熊猫儿还是直肠子。你不想想,沈浪是因何入定的。”
  熊猫儿道:“自然是因为七七做的那个梦,但和李探花的叙述有什么关系?”
  李寻欢慢慢道:“如果有人能进入朱七七的那个梦,和梦中的沈浪交流,问清楚他看的人到底是谁,对唤醒沈浪必然大有帮助。”

  庄生晓梦迷蝴蝶(下)

  自从阿飞和李寻欢退出入定,进入熟睡状态,众人就把他们抬到了山下竹楼里看护。朱七七等人几日不眠不休,早已困倦不已。李寻欢便劝说他们去休息,自己坐在阿飞房里守护,等待他醒转。
  李寻欢默默回忆着自己和阿飞的相识经过。关外大道相邀,荒镇酒店初识,假扮梅花盗相救,林仙儿挑拨下割袍断义,醒悟后陪他一同面对上官金虹……一桩桩,一件件,原本那些记忆宛如刀刻石镌般清晰,回想起来却恍如前世。而梦境中的七年相处,鲜活得有如昨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回忆到后来,他几乎都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沉默地思索着,不知不觉窗外日头已经西移,满室霞光。阿飞在床上动了一下,发出模糊的叹息。李寻欢猛然一惊,来到阿飞床边,见他眼皮不住眨动,嘴唇翕张,正是熟睡后即将醒转的模样。李寻欢扶起他的头,拿起桌上的水碗,细心喂了些米汤给他。
  心树大师嘱咐,入定后醒转的人首先要喝些米汤,以稳定心神。李寻欢少爷出身,从来都是别人服侍他,哪里服侍过别人。梦中时,童年的阿飞打猎回来时常生病发烧,李寻欢一向如此把他抱在怀里,喂药喂饭,七年下来早已熟练自如。
  而阿飞也像是被人如此服侍惯一般,喝了满满一大碗米汤进去,才慢慢睁开双眼,一望见李寻欢嘴唇便咧开了,双目异彩连连。无论是谁都不会误解这个表情的含义:分明是无限欢喜,无限悦乐,幸福得打心眼里都要笑出来。
  李寻欢受了他的感染,也微微笑道:“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阿飞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床,示意要李寻欢也躺下来。李寻欢不解其意,只是微笑,心中纳闷。
  阿飞见李寻欢一动不动,眼中闪过责备。他直起腰身,双臂伸出,陡然抱住了李寻欢,额头紧紧压在李寻欢额头上,侧过脸与他面颊轻轻厮磨。
  被阿飞抱住的那一刻,李寻欢身子僵直了。他从小身份尊贵,奴拥婢绕,几乎没有同龄伙伴。长大后伤情避世,极少和人亲近。虽有寥寥几名知己,相见时也是豪爽饮酒,大声谈笑,哪曾有过如此亲密的时候?
  李寻欢一生只爱慕过表妹林诗音一人,但年轻时候放浪形骸,“浪子”的名头也不是白得的。看阿飞一举一动,情意绵绵,旖旎无限,这哪里是对待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年长好友应有的举止,十足十是面对倾心爱慕相约白首的爱人伴侣。
  男子娈宠情事,他也曾有所见闻,付之一笑而已,从未想过涉足其中。像当下这样,被同为男子的知己好友当成爱侣紧紧拥抱,更是绝无仅有的事。以往和阿飞相处,阿飞对他敬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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