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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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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吩咐着,那原本一肚子气的小门僮听了,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暗暗佩服起自家大人捅软刀子的功夫来。
  曹丕,呵……令人捉摸不透的眼里闪过几分狡黠,司马懿信步回了房,很是快意的样子。
  寒鸦惊飞,月栖枝头。
  凌乱的树影映在院中,仿佛渐渐展开的,新的纠葛。
  ☆、相忌使人心生怨,相切相磋心渐明
  清脆的锻铁声自曹府深处传来,叮叮咣咣的节奏时重时轻,倒也别有韵致。跟在僮仆身后,司马懿步履稳健地走在回廊下,微垂的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墨色。穿过层层别院,二人终于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偏院前停下,那里面一声声的金属敲击声清晰得无以复加。
  回身向司马欠身一揖,僮仆轻声道:“先生请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二公子。”
  微微颔首,司马懿将手拢在袖子里,意味深长地望了眼院中房门紧闭的屋子。
  匆匆跑进院子,僮仆推开房门,只觉得一股热浪迎面而来,本能地抬起手挡了一下甚是灼人的热气,他才趋步至曹丕面前,恭谨道:“二公子,司马大人来了。”
  紧绷的表情在听到那个名字后起了些微的波动,手里敲击的动作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抿了下嘴唇,曹丕仍旧一下一下用铁锤砸着烧得通红的剑身,锻铁炉里高热的火苗把他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庞映得通红,额角渗出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滴在炼炉里马上便被蒸干了。
  僮仆在旁边等了半天,见他没有反应,试探着又开口叫道:“二公子?”
  “咣——”一声脆响,曹丕讷讷盯着被自己过重的力道砸成两段的剑身,有些遗憾的样子。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眼看向一旁明显被吓得不轻的僮仆,“你看我现在这样衣冠不整的,去见先生岂不失礼?”
  回过神的僮仆闻言,迟疑道:“那二公子的意思是?”
  瞥他一眼,曹丕拿过备在一旁的棉帛擦擦汗,不冷不热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今天的功课先免了,让先生……”
  “怎样?”司马懿的耐性本是极好的,但今日在外面等着等着突然有些好奇曹丕独处时的样子,于是,不由自主就踱步到了门外。谁知,歪打正着就听到了他最后那句话,登时,司马懿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也没多想,他就直接把话插了进去。
  惊讶地望向从门口缓步走向自己的人,曹丕心虚地将头别向一边,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让司马懿基本习惯了面前这位曹二公子的别扭性子,抬手示意一旁的僮仆退下,他才开口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二公子张口就是要人去蒙骗我,这让我以后如何相信您?”
  惭愧窘迫之色在曹丕脸上一闪而逝,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他回道:“先生还好意思来指责我,明明是您不守信用在先。”
  收回正在打量屋中挂着的刀剑的视线,司马懿回身看向曹丕,“哦?那二公子倒是说说,我何时欺骗您了?”
  见他坦然得没有一丝愧色的样子,曹丕这些日子来的不满瞬间爆发出来,声音也不觉提高了不少,“先生没有吗?父亲辟您为文学掾,让您辅佐我,您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那日行了师生之礼,您也说会一心辅佐我,可为什么回过头就和曹植牵扯到了一起?”
  早就料到曹丕是因为自己接见了曹植的人而闹脾气,司马懿眉毛轻轻一挑,故意避开他的咄咄逼人,兀自道:“说起来,二公子那日送来府上的猎物,懿喜欢得很啊。不知道,后来的还礼,二公子可是喜欢?”
  自己犹如尖刀般的怒火就这样毫无杀伤力地消失在司马懿软棉花般的语气里,曹丕真是有苦难言。盯着他看了一阵,曹丕猛然想起前两日被送来的那副狐皮披肩,那应该是用一张赤狐皮毛做成的吧。咬着牙,他恨恨道:“还好,先生有心。”
  眼里露出些微失望的意味,司马懿一边向着曹丕逼近一边状似哀怨道:“只是还好吗?”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曹丕便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总觉得他冷静的笑容背后藏着些什么。躲开司马懿的目光,曹丕小声道:“不过是副赤狐皮披肩,有什么新鲜?”
  “不过是副赤狐皮披肩?”不疾不徐地向前靠近,司马懿终于把曹丕逼进锻造台的死角,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手撑着身后摆放着不少杂物的锻造台,曹丕为了让两人的距离不那么贴近,不得不把上身向后稍稍仰去。难拿的姿势加上气势上的不如人,曹丕不禁蹙眉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见他面露讶异,司马懿恶质地笑开,缓缓俯身贴到曹丕耳侧,不疾不徐道:“那就是二公子送给我的狐皮呀,只不过,我叫人用血给染了,才做成披肩送给您的。怎么样?还合二公子的心意吗?”
  心脏仿佛跳漏了一拍,曹丕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不由打了个冷战。但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过早败阵下来,于是,暗暗稳住心神,他轻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很喜欢了,先生果真别出心裁。”看着司马懿得逞般的笑容,曹丕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目光放肆地欣赏着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司马懿适时地退后,淡淡道:“喜欢就好。”随手抚过锻造台上的一柄剑,又道:“现在,我们言归正传。”
  刚刚松了口气的曹丕哪里能想到,刚刚不过是司马懿对他那日无理取闹、任性胡为的小小还击,根本不算什么,接下来要谈的,才是今天的正题。
  精神再次进入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曹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司马懿,准备与他展开新一轮的对抗。
  回头看到他犹如警惕的小兽似的样子,司马懿不觉好笑,但脸上还是冷冰冰的表情,“方才二公子问我什么?啊……问我怎么会跟四公子搅在一起?”
  隐隐觉得主动权好像莫名其妙地换了主人,曹丕嘴上还是没有怠慢道:“是。”
  点点头,司马懿继续道:“敢问,二公子凭什么认为我跟四公子有牵连?只是因为我出于礼节,见了他派来示好的使者?退一步说,二公子又怎会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如此了如指掌?您监视我?”末尾的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司马懿毫不避讳地望着曹丕,眼里是隐隐绰绰的寒意。
  被如此直白揭穿心思的曹丕自知理亏,紧抿的嘴唇几乎成了一条线,室内的高温让他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在司马懿的注视下,良久,他缓缓开口道:“是,我派人监视先生,因为您没有给我相信你的理由。”
  哂笑一声,司马懿语带讥讽道:“我说过需要您相信我吗?”
  对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感到震惊,曹丕讷然地对上他的眼睛,紧抿的嘴唇也微微地张开,标准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所以说,二公子不要再说些无理取闹的话,有些事根本没有经过查证,怎么能妄作定论?要说不讲道理,那是人与生俱来的本领,我比您长这么多岁,怎么看,都不会在这一点上输给您,对吧?”
  看着司马懿漫不经心的样子,曹丕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红着眼眶,他一字一顿道:“好,好,司马仲达,我是希望得到你的辅佐和支持,也是从心里仰慕、敬重你,可你凭什么觉得,我就非你不可?凭什么就觉得,我要对一个我不信任的人言听计从?”
  心里突然划过一阵莫名的情绪,司马懿嘴上却没有丝毫让步,“那二公子又凭什么认为,我非做您一个人的先生不可?我又凭什么要全心全意辅佐一个既不相信我,我也不信任的人?”顿了顿,又道:“如果二公子坚持要这么胡闹下去,那恕懿不愿奉陪。”言罢,司马懿就要抬脚离去,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兴奋,这场追逐与逃亡、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正因曹丕这种既敏感脆弱又固执倔强的性格而变得有趣起来。
  极度讨厌这被人抛于脑后的感觉,曹丕失控地高声道:“司马仲达!我就是非你不可怎么样?你说的都对,我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好,你可以去辅佐曹植、曹彰他们,你当然可以!可你去看看,除了我,他们还有谁是非你不可!你自己去看看!”
  在门口站住脚,司马懿再次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回味着曹丕方才的话,他暗暗道,二公子,你输了,先表真心的人注定是没有主动权的。
  可还没得意多久,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证明了,很多事情改变起来远不会如人所愿那般顺利,比如,曹丕过分倔强的性格。
  正要开口回话,司马懿只觉得颈间一凉,伴随而来的还有稍许的刺痛感和曹丕带着哽咽的声音,“先生,您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为了在这个家族里踞有一席之地,学了很多我不想学的东西,费了无数的心思,只是为了让父亲正眼看看我。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武艺始终不及曹彰,文才也比不上曹植,父亲对我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吸了口气,他继续道:“我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点一点争取来的,包括您在内,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人来和我抢夺,也绝不允许我的人背叛我。所以,如果您胆敢去为他人效力,我一定会亲手杀了您,即使,我非你不可。”
  曹丕的剑术有多好,司马懿是见识过的,像现在这样被他用剑架着脖子,说不害怕那是骗人。但司马懿的冷静让他敏锐地察觉到那柄剑的主人正在颤抖和犹豫,用手将剑格开一些,他缓缓转过身,直直望进曹丕眼里。他看到,那双灿若星辰的眸眼中此刻的踟蹰、愤怒、哀怨,以及那藏在深处的……期盼与执着。
  两人就这样久久僵持着,心中一片了然的司马懿恶趣味地消磨着曹丕的耐心与自信。终于,在曹丕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倏地露出一个真实到让人感到温暖的笑。
  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曹丕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静默中,他听到一声如同相知多年好友又好似兄长对小辈那种包容而爱怜的呼唤,“子桓。”
  仿佛来自久远时空的声音,穿过了层层云雾,贯穿到曹丕的耳朵里,融入了他的身体,让他长久以来无依无靠的灵魂,找到了归属,不必再四处流浪。
  不知何时,手里的剑已然垂下,曹丕呆呆望着司马懿脸上少见的笑容,误以为看到了一段他从前不敢期许的未来。
  “子桓,为什么这么不自信?你怎么就知道,在你与曹植之间,我更中意的不是你?”彼时,司马懿并不知道,在说这话时,自己用的是一种多么心痛的语气,正如他不知道,自己眼里是何种的疼惜一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曹丕轻咳一声,把剑收回剑鞘,又恢复到之前那副气人的死样子,“谁说我不知道?”背过身将剑挂回木架上,他偷偷扬了下唇角。
  愣了下,司马懿在心里叹息一声,暗道,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容易搞定啊,不过,确实有意思。正想着,曹丕的声音再度响起,而司马懿必须承认,那一瞬间,他是被折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二丕铸剑的问题说明一下,我没考据过他本人会不会,不过估计是不会= =,但历史上文帝还是命人铸造了许多名刀名剑的,据我所知就有三刀:灵宝、含章、素质;二匕首:清刚、扬文;一刀:龙鳞。嗯,本文姑且就把铸剑设定为二丕的业余爱好吧。具体记载如:魏太子丕造百辟宝刀三:其一长四尺三寸六分,重三斤六两。文似灵龟,名曰灵宝。其二采似丹霞,名曰含章。长四尺三寸三分,重三斤十两。其三锋似霜。刀身剑挟,名曰素质,长四尺三寸,重二斤九两。——《典论?剑铭》 魏太子丕造百辟宝刀,一曰灵宝,二曰含章,三曰素质,又作露陌刀,一名龙鳞刀。——《典论?剑铭》百辟匕首二: 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曙似朝日,名曰扬文。——《典论?剑铭》
  ☆、短歌旧韵为谁吟,江山不换总角情
  渐起的秋风刮落了院中梧桐的树叶,落叶飒飒,翻飞着岁月的轮回。秋阳照在曹丕的背影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背对着司马懿,曹丕的语气仿佛回到了少年时的纯净生涩,“先生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双肩,曹丕始终没有转过身。
  不自觉地上前两步,想表示些什么,司马懿却发现,自己向来引以为豪的才思与巧舌,似乎突然间都罢工了。犹豫着伸手抓住曹丕单薄的肩膀,他为掌中传来的细微震动而叹息,“子桓……”
  轻轻吸了下鼻子,曹丕自嘲一笑,声音略显喑哑道:“别看,先生别看。”
  方才的成就感不知怎的就跑得无影无踪,司马懿无奈地将手覆上曹丕的眼睛,替他隐藏那片温热的痕迹,故作轻松道:“不看。”
  静静站在曹丕身后,司马懿突然意识到,原来,对曹丕来说,最有力的武器并不是冷漠与暴力,因为,数十年来,这是他一直在对抗着的东西,他早已习以为常。真正能够瓦解他坚硬外表的,不过是人世间最普通的温情,以及他在乎的人说出的一句或有意或无意的欣赏。
  这样的姿势让比曹丕高出半个头的司马懿看上去好像在拥抱他一般,可就是这样亲密的姿势,也无法改变两人各怀心事的事实。他们都在心里暗暗欢喜着,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软肋,殊不知,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自己为对方准备的陷阱之中。
  曹丕的泪水,虽是流给自己的,却是源于司马懿。他浅浅地、得意地笑了,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放心地将充满弱点的后背交付了出去。同样,司马懿以为的游戏,最终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只是对于感情的后知后觉,让他用了更久远的时光去弄明白这一切。
  后来的日子里,曹丕偶尔还会提起这些事,他会笑着对司马懿说:“其实啊,仲达,像我们这样一上来就剑拔弩张也没什么不好,先小人后君子,也还不错。不像父亲和荀令君,有一个亲密无间的开始,却是背道而驰的结局,多让人唏嘘。”
  每当听到他这么说,司马懿都会状似不屑地哼一声,道:“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见我就说什么将来要拼个你死我活。”
  知道他是受不得自己不时显露的肉麻感慨,故意转移话题,曹丕也不介意,笑笑就过去。
  可也就是这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对话,成为了司马懿晚年时回忆中不可磨灭的快乐与伤痛。他望着自己日渐长大的儿孙常常会想起光阴彼端那个眸若星辰的青年,他会想,如果自己年轻时不那么吝啬直白的温情,会不会后来不那么遗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司马懿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彻底征服曹丕,让他成为自己在仕途上站稳脚跟的有力后盾。
  与此同时,轻装简行的曹军一路向荆州杀去,没想到,才抵达江陵,尚未有与敌军交战,便得到了刘表病逝,其子刘琮代领荆州的消息。之后,曹操带兵到了新野,刘琮就没出息地把他老爹辛苦一辈子的基业拱手送了出去。这仗打得真是兵不血刃,可曹操却觉得一点不过瘾,所以自然而然地,一直依附刘表,屯兵樊城的刘备又倒霉了,活活成了他的出气筒,被打得节节败退,仓皇逃窜到了夏口。
  这日,大获全胜,正士气高涨的曹军将领聚在了一起,商议起继续向南推进,进军江左的相关事宜来。曹操听着手下将领谋士们言语中的信心满满,文人的浪漫情怀又开始在心里蠢蠢欲动了,酝酿出了满脑子的诗歌,幻想着凯旋之日,一吐为快。不想就在这时,向来低调,从不主动出谋划策的贾诩居然站出来泼冷水了。
  贾诩冷眼看着面前一众乐观过头的将领,凉凉道:“明公破了袁氏,又收了汉南,威名远扬,军势壮大,如果能在荆州做好安抚工作,那么,即使不兴师动众,孙权也会拱手来降。”
  正在兴头上的曹操哪里听得进这样灭自己威风的进言,只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先生此言差矣,孙家小儿岂是会轻易投降的?孤看啊,非打不可。”
  见曹操心意已决,贾诩亦不强求,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副木然的样子。而他所说的一切虽未打动曹操,却让一旁听着的几个将领谋士上了心去想。
  “报——前方斥候来报,孙权派鲁肃联络刘备,刘备派出诸葛亮前往江东,孙刘恐要联合抗击我军。”
  闻讯,曹操突然仰头大笑道:“孙权和刘表可是世仇,刘备居然想去投靠他?孤看他是不想活了。”
  此言一出,军中一片笑声,许多人纷纷点头称是。一旁的贾诩轻轻叹了口气,索性闭上眼睛,兀自养起了神。
  程昱见状,终于忍不住站起身道:“当今天下,未能有可与丞相匹敌之人,孙权自然不是您的对手。刘备虽然四处逃窜,却有英名,关羽、张飞皆是万人敌。如此,孙权定会援助刘备来抵御我军,这样一来,刘备怕是又杀不了了。”
  扬扬手,曹操表现出了几分不悦,“孤心已决,即使他两家联盟,孤也能各个击破!”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还有谁坚持反对,那便是太不识相,当然,曹操手下的谋士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自然不会有谁跟自己过不去。
  一转眼,秋去冬来,又是十二月的光景了,孙刘联盟日渐稳固下来,曹军却因为水土不服,受到了大规模瘟疫的侵袭。一时间,军中上下死的死、病的病,人人仓皇不已。曹操本人亦是心急不已,却又不愿放弃着进军江左的机会,只好一味拖着,指望军医早日找到医治之法。
  是夜,曹操宴饮三军,以安抚军心。
  酒过三巡,曹操看着阶下仍旧坐的整整齐齐的文臣武将,突然就想起了昔日酒宴上,那个到处“祸害”人的郭嘉,他的狂放洒脱,总让曹操想起年少时的自己。然而,岁月流光,匆匆带走了郭嘉,再回首,已是少年路远,向来萧瑟。开口之时,不觉悲从中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是后来名传千古的《短歌行》,道尽了英雄的千重悲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透过有些迷茫的醉眼,曹操仿佛看到了谁人不甚清晰的面容。后来,每当他想起当时的场景,他都会问自己,彼时所吟唱的,究竟是谁的衣襟?彼时的沉吟,到底是为何人?
  …………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如果曹操知道,此时在许县的荀彧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境面对迟来的,郭奉孝的死讯,不知会是何种心情。思来想后,来日的恩断义绝未必不是当时的一语成谶。恩若未断,何须怀念?想来,曹操亦非从未料到。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一片喝彩,却不是曹操想要的欢呼。他举杯面向明月,眼里是浑浊了月色的落寞。
  南飞的乌鹊终是找到了依存的枝头,在夜色里拍打着翅膀停歇下来。
  深夜里,孙刘的营地里还有几顶亮着烛光的军帐。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后,陆陆续续有将领谋士自帅帐中出来,各自归位休息了。
  帐中,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抬头望向仍未离去的儒雅青年,淡淡道:“诸葛先生可是还有话要说?”
  “没什么。”微微笑了笑,诸葛亮看着矮几上的古琴回道:“世人皆道‘曲有误,周郎顾’,不知亮可否有幸与大都督切磋一下琴技?”
  直视着青年明亮而诚恳的眼睛,周瑜缓缓摇了下头,“我已经多年不曾抚琴了,并且以后也不会再碰。”
  不大明白他为什么不抚琴却要随身带一把琴,诸葛亮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周瑜是何等玲珑之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心思。轻瞥一眼不远处的古琴,他兀自道:“乐者弹琴是为听者,听的人不在了,又何须再碰?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
  隐约想起许多年前,让整个江左为之拜倒的“江东双璧”,诸葛亮不禁黯然,他们烜赫一时的岁月里,并没有自己的身影。彼时,他还只是世人不知的所谓“卧龙”,而他们已执戈浩荡了一方天下。他看见周瑜望着古琴的眼神,仿佛一条悠远的长河,来自遥远的天际,带着光阴的沉淀,静静淌向不知名的地方,而那种绵长不可断绝的感怀与眷恋,永远都和旁人错身而过,不曾停驻。而自己,不过是众多路人中有幸到达了这条河边的人,却是连掬一捧水的机会也没有。
  在游弋的烛光里,诸葛亮慢慢退出了营帐,不再多言,不再回顾。他想,隔着那么久远的时光那么长的距离,看了,说了,又有何用呢?
  收回凝视着古琴的目光,周瑜苦笑着摇摇头,抽出随身佩戴的古锭刀,用棉帛细细擦拭起来。
  伯符,这江东的一草一木,都是你用鲜血换来的,只要我周公瑾一日活着,便绝不容他人染指。曹孟德又如何?十万大军又如何?一切,都将成为我对你的祭奠。
  伯符,我们从来不曾分离。
  锋利的古锭刀将温暖的烛光折射成了道道寒光,一如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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