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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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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了。”微微眯起眼,曹丕望着他们道:“这两种药材常见吗?”
“回禀陛下,伍藜芦只是寻常的药材,细辛虽然药性猛烈,但也属常见药材,无论大小药铺都可以轻易取得。”
“太医院中可有此药材?”
“自然是有的,但近几个月并不曾有人向臣等索取,臣等也没有开出需要用到细辛的方子。”
“既是寻常药材,随处都可以买到,即使查遍每一家药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叹口气,曹丕抬头对几名太医道:“今天的事,朕不希望你们传出去半个字,即使非说不可,你们也只能说,任城王病情稳定,性命无虞,懂吗?”
“臣等谨遵圣谕。”
满意地点点头,曹丕扬手道:“退下吧。”复又看向身边的心腹,他低声询问道:“太后那边,按照朕说的去做了吗?”
“是,属下已派人严守长乐宫,保证太后和鄄城王的安全,太后他们也无法向外传达任何消息。”
“很好,任城王的尸首在要保存好,万万不可走漏他身亡的消息。若有人疑心问起,只说,太后爱子心切,留他在长乐宫养病。”见自己的心腹点头,曹丕缓缓舒了口气,“好了,都退下吧,各司其职。”
待所有人都退下,郭照侧目望向曹丕,“陛下是想散布假消息引蛇出洞?”
“嗯”了一声,眼里的情绪仿佛天边的云彩般卷聚舒合,曹丕答得有些敷,“是啊,但也只怕是海底捞针。”
思索一阵,郭照轻蹙着眉头道:“陛下在此设宴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讶异地看他一眼,曹丕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摇摇头,他低声道:“没有。”轻咳两声,又道:“回宫吧。”
“好。”本就挂心着曹丕的病,闻言,郭照便急忙扶他起身,离开了。
一连几日过去,曹丕都未能从监牢里扣押的一众人口里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苦恼地用手抵着额头,他坐在崇华殿中不住叹息。
“陛下,请用茶。”伶俐的宫女万分及时地地上了一杯安神茶。
“放在那儿吧。”眼皮动都没动一下,曹丕便把人打发走了。良久,他抬头去寻那刚上的茶,却发现茶盏下压了一条薄竹片。
移开茶盏,让薄竹片上写着的字慢慢映入眼帘——司、马、仲、达。
毫不意外地冷笑一声,曹丕用力折断薄竹片,沉声道:“来人,去把方才给朕上茶的宫女找来。”
看着跪在殿上的宫女,曹丕摒退了所有宫人,凉凉道:“你还知道什么?”
“奴婢知道全部内情,但请陛下赦免奴婢死罪,奴婢才能告诉您一切。”
眼里射出一道寒光,曹丕面无表情道:“你在跟朕谈条件?”
“奴婢不敢。”结结实实磕了个头,那宫女继续道:“只是……”
“好了。”打断她的话,曹丕颇为不耐道:“你若再敢废话,朕现在就杀了你”
“诺。”应了声,她徐徐开口道:“奴婢是去年您离开洛阳宫时,司马仆射安排到您宫中的。前些月,司马仆射跟奴婢讲您会在芳林园宴请任城王,他给了奴婢一些细辛末,让奴婢想办法加到任城王的饮食里。于是奴婢就找到司马仆射安排在御膳房接应的人,托他把这些药加到了任城王的酒壶里,还按司马仆射的意思特意叮嘱他一定要烹制加了伍藜芦的参汤,后面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缓步踱至那宫女身边,曹丕漠然道:“朕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别人安排来诬陷司马爱卿的?”
“陛下明鉴,陷害朝廷重臣乃是死罪,奴婢怎会冒险?”
“难道毒害朕的宗亲就不是死罪了吗?”好笑地打量着故作镇定的宫女,曹丕脸上带着一丝戏谑,“还有一件事朕想不明白,你既然怕死,为什么又要替他做这种事?”
“奴婢死不足惜,只是……”哽咽一声,她凄凄道:“只是,司马仆射掌管着奴婢全家人的性命,奴婢若不按他说的去做,那奴婢一家老小就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目光一凛,她收起方才的凄切,恨恨道:“可如今,毒杀任城王一事未能成功,料他必不会放过奴婢的家人,与其坐以待毙,奴婢情愿赌一赌,来请求陛下的宽恕。”
“勇气可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曹丕绕着那宫女继续踱着步,“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谁?”
“这种事当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司马仆射、奴婢自己、被关押起来的安福,就只有陛下您了。”
“安福?”重复一句,曹丕忍不住地嗤笑道:“还真是讽刺啊,这般作为也能让朕安福?”
“陛下,奴婢句句属实,求您明察!奴婢自知罪无可恕,但求您不要让奴婢的家人遭到司马仆射的迫害。”
拢在广袖下的手早已颤抖不已,曹丕咬着牙,状似平静道:“你能如实相告,朕重重有赏。只是事关重大,你又是重要的人证,朕不得不暂且要委屈你在牢里待一阵子,以免不备之时你受人加害。等事情都办妥了,朕保证,让你跟你的家人团聚,如何?”
“谢陛下厚恩,谢陛下!”连连叩首谢恩,那宫女已然激动得不能自已,全然没有发现曹丕蕴藏枭杀之意的眼神。
看着那名宫女被押走,曹丕颓然地躺倒在地,眼神呆滞地望着藻井,心如死灰。
仲达,你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看到那道设宴芳林园的诏书?
给我个理由,相信你……
不知哪里飘来的尘埃落尽曹丕眼里,忍痛不去闭眼,任由眼里胀出泪水,丝丝滑落。
仲达,为什么你就不能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一点,让我查都查不出来?还是说,因为你知道即使事情败露,只要你一口否定,即使我是皇帝,也不能把你在怎么样,你才这般胆大妄为?又或者,你是想挑战我对你的容忍程度与耐心?
眼神一点一点清明起来,曹丕坐起身,整了整衣冠,一如平常。
君王之侧,怎容他人酣睡!司马懿,朕会告诉你,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传朕旨意,任城王曹彰,疾薨。朕嘉其尝有战功,特赐銮辂、龙旂,虎贲百人,如汉东平王故事。追谥,威侯。”眸中一暗,曹丕脸上带着几分戾气道:“牢中凡与芳林园一事有关的犯人,全部处死,夷三族。”
夏末的大雨依然带有倾盆之势,长乐宫中,曹丕与卞太后相对无言。
转头望着窗外珠玉般落下的雨,卞太后率先打破了沉默,却是语气平淡,“听说,皇帝徙封鄄城王为雍丘王了?”
没想到她会用疏离的头衔去称呼曹植,曹丕不免有些愕然,愣了愣,他才点头道:“是。”
勾起唇角,如嘲似讽,叹息一声,卞太后幽幽道:“位高权重多是非。”
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曹丕垂眸看着地面,淡淡道:“不过是虚高的位分,朕已经下了诸王不得入京都的旨意,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朕定不多加为难。”
“皇帝还有几个兄弟好为难的呢?”冷淡地看着曹丕眼中一闪而逝的哀色,卞太后再次别开头道:“陛下既不放心,何不进一步削弱诸王权力?”
“朕记得,朕早先下过一道叫做‘禁母后预政’的诏书。”反感地蹙起眉,曹丕眼底一片清寒。
“哀家一介妇人,自是不该妄议政事,然而,方才哀家所言,既能使陛下放心,也能使哀家安心,陛下何乐不为?”
的确,削弱诸王势力,能够有效巩固中央皇权统治。对这一点心知肚明的曹丕看了眼卞太后,不置一词地站起身道:“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有时间再来看望母后。”
一直到脚步声走远,卞太后才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疲惫地扶住额头,她低声唤道,“阿植,母后无法再为你做得更多……”
静静走在长廊下,曹丕望着渐小的雨势,突然开口道:“宣司马懿入宫觐见。”
在崇华殿等了约摸半个时辰,曹丕终于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自芳林园一事后,除去上朝,他有些日子没有私下召见过司马懿了。
一如既往地摒退了旁人,曹丕笑着叫他坐到自己身边,低头随口道:“仲达最近睡得好吗?”顿了顿,又补充道:“前阵子热的厉害,每晚都热得我睡不安稳。”
“臣觉得还好。”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司马懿选择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是吗?”侧首对上他的眼睛,曹丕不咸不淡一笑,又将目光投回奏折上,“那就好。”轻叹一声,他脸上的神色显得颇为哀伤,“子文去了,贾太尉也去了,今年还真是……”摇摇头,曹丕没有说下去。
暗暗握了握拳,司马懿看曹丕眼神恍然,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歉意,想把他拥进怀里,可手臂却迟迟无法抬起。正犹豫着,不想曹丕倒主动靠了过来,顺势抱住他,司马懿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种不适的感觉,更明显了。
轻轻阖上眼,曹丕缓缓道:“还好你还在……”
司马懿想说“我一直都在”,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望着殿外淅淅沥沥的雨,他的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失意。
不着痕迹地睁开眼,曹丕仰头看着司马懿脸上灰暗的迷茫,眸中尽显冰冷的笑意。重新阖上眼,他寡淡道:“西域复通,虽加强了贸易往来,但总让人觉得那里野蛮的文化也流入了中原,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细辛、伍藜芦药性相冲致人死亡可参见《中药十八反》,具体用量我也不清楚,在此凑合用吧。
☆、岁月枯荣人是非,蓄势待发攻吴地
回了神,司马懿思索片刻,回道:“不如恢复太学,加强文教,同时,进一步加强屯田,施行谷帛易市,稳定社会秩序。”
轻轻点了下头,曹丕正色道:“倒是可以试一试,具体的容朕再想想吧。”顿了顿,他状似不经意道:“朕想……改封诸王为县王,如何?”
心下一颤,司马懿想了想才道:“陛下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
从他怀里脱身出来,曹丕重新伏到案上,淡淡道:“没什么,突然想到罢了。”
蹙起眉,司马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悄悄转回头不动声色地望着司马懿认真思考的样子,曹丕脑海里倏然掠过以前两人一起议事时的情形。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他问,他默默的思索,然后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温情而令人放心。每一个细小的片段闪过,曹丕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底淌过了多么绵长的怀念与柔软。
“陛下?”
“啊?”被司马懿唤回了神思,曹丕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因为晃神错过了他说话。略有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曹丕别开头道:“怎么了?”
早已对曹丕这时不时的走神习以为常,司马懿耐心十足地重复道:“臣是说,降郡王为县王固然可以削弱诸王权力,防止他们干涉朝政,但同时也会削弱藩屏防卫力量,造成新的威胁,其中,在朝中为陛下重用的士族就是一股盘桓于暗处的危险力量。”
曹丕不懂了,他不懂司马懿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打压或者架空曹氏宗亲不一直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出身之人的愿望吗?甚至就在不久前,眼前这个人为了自己家族的长远利益,还对他的亲兄弟曹彰下了手,为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曹丕望着司马懿平静的面容,只觉得万分不可思议。他真的不明白,他的尚书仆射究竟想怎么样。
哂笑一声,曹丕看着他的眼睛道:“朕记得,仲达也是士族出身啊。”
“是。”不卑不亢地回望曹丕,司马懿坚定道:“但臣首先是陛下的臣子,大魏的臣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永远吗?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曹丕想,多么迷人的词啊,永远,说出口,就好像真的能生生世世一样……可惜……
朕不信。
换上一抹得体的笑容,曹丕握住司马懿手,轻声道:“闻卿一言,朕,别无他求。”飞快地垂下眼帘,曹丕觉得很无力——他无法像对待别人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地面对他曾经的先生,哪怕只是说一句违心话,他的心都会产生恐怖的空洞感。
“咳咳咳……”
司马懿尚未对曹丕的话作出反应,就看他猛的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给他拍背喂水,司马懿言辞里透出了几分紧张,“这么久了,病怎么还没好?”
止住咳,曹丕摇摇头,摆手道:“殿里的香点得太重,被烟呛到了。”
瞥了眼从案角放着那鼎小香炉中断断续续升起的青烟,司马懿抿着嘴,没再说话。
放眼望向殿外阴沉的天,曹丕脸上划过一丝犹豫,喃然道:“又快秋天了啊……”
看看曹丕,又循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司马懿看到一只孤鸿歪歪斜斜地飞入天际的云中,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后来,没多久,曹丕便离开洛阳,行幸许昌宫了。
洛阳城里的草木渐渐枯萎,雪漫千山,司马懿日复一日往来于司马府、尚书台与皇宫,生活了无新意。他不知道曹丕为什么匆匆离宫,连口谕都没有留下一句给自己。司马懿看着尚书台外的空地,心里隐隐生出了些许恐慌——曹丕,就这样猝不及防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以一种再合理不过却又不甚合理的方式。
司马懿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想起曹丕,稍不留神,那人笑起来的样子,凝眉思考的样子就会从他眼前溜过。尚书台的工作依然繁忙,每日都有来自各地的、不同的公文被送来,却没有曹丕的任何一道诏书,哪怕只是平常的书信。
冰雪消融,春江水暖,洛阳城迎来了又一个春天以及它阔别已久的君王。
颁布了一道立太学,制五经课试之法的诏书、一道改封诸王为县王的诏书和一系列安定民生的诏书后,眨眼便又到了秋天。司马懿没有等到曹丕让自己入宫觐见的召命,却等来了他再次东巡,临幸许昌的消息。
诸王势力越来越弱,一切都按照司马懿的想法一一实现,可他却并不开怀。
曹彰的事不出他所料,因为发生于皇宫中加之曹彰与曹丕微妙敏感的关系,使得曹丕不得不顾及天下人的看法,而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杀了批人,一句“疾薨”就平息了风波。太后的误解,让她一再对曹丕施加压力,甚至提出削藩以保证心爱的儿子不再受到迫害。
所有事情都都在司马懿的算计之中,除了曹丕。
猎猎秋风中,司马懿目送浩荡的队伍远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恍然间,司马懿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关于抛弃与守候,亲近与冷淡。
曹丕行事和他这个人一样,朦胧而微妙,就仿佛在他殿中长燃不熄的迷迭香一般,亦近亦远,若即若离。以前太过亲近,司马懿不曾体会到。然而,这一次,司马懿望着帝王车驾之后的烟尘,猛然想起了一个词,渐行渐远。
薄薄的流云飘过来,又飘远了,不见了,留下一片澄澈的天空,好似无边的空寂。
烟波浩渺,秋水长天。
站在战船的甲板上极目远眺,曹丕对跟在一旁的张颌微微笑道:“儁乂,你操练的水师,朕很满意。”
欠了欠身,张颌肃然道:“陛下交代的任务,末将自当竭力而为。”抬眼看向江面上乌压压的战船与水兵,又道:“这些水兵末将已训练了一年有余,已然能够应对水上的战事和突发事件。待华司徒督造完余下的战船,陛下就可以发兵吴地了。”
“好!”眸中燃起一团满含斗志的火焰,曹丕望着辽阔的江面,沉声道:“先帝做不到的事,朕,替他去做。朕不相信,江水是我大魏越不过的天堑!”
曹丕这次为水师亲御龙舟,一直巡游到了广陵,看尽了沿途风光,他内心征讨孙吴的心情愈发迫切起来。
初冬时节,曹丕踌躇满志地返回许昌宫,准备等待来年万事俱备之时,再率领数万水师,直袭东吴,将他父皇穷其一生也未能攻下的土地收入囊中。
兴致勃勃地在沙盘上模拟着军事部署,曹丕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神色。
“陛下,臣来替您诊脉了。”
头都不抬地伸出胳膊,曹丕随口应道:“诊吧。”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老太医一边放下药箱,一边道:“陛下还是坐过来吧,权当休息一下,臣动作快点,耽误不了多久的。”
恋恋不舍地坐到矮案后,曹丕托腮看着老太医给他诊脉时不断变换的表情,不禁好笑道:“爱卿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朕的病好是没好?”
收回手,老太医望着他,蹙眉道:“臣早就跟陛下说了,您的病要安心休养,不宜太过奔波劳累,尤其是秋冬季节,更得悉心养护。结果您前一阵子还是执意要去巡查水师,这一去就是几个月,汤药也未能及时服用,您这不是为难臣吗?”
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曹丕小声辩解道:“巡查水师是非做不可的事啊,再说,朕这不是赶在冬天之前回来了嘛。好了,朕哪都不去了,老实在宫里养病总行了吧?”
叹了口气,老太医不无神伤道:“陛下愿意安心养病固然是好,只是您这病啊,到底不能彻底痊愈。”打量了一下曹丕敛去了笑容的脸,他复又安慰道:“不过陛下放心,只要您听臣的话,臣还是有自信护您龙体周全的。”
浅浅淡淡地扬了扬唇角,曹丕放下衣袖,起身叹道:“朕坐上皇位,为的是靖难,为的是天下苍生,为的是完成先帝未竟的事业,但绝不是为了每日躺在病榻之上,苟延残喘。”低头苦笑一声,他背身望向窗外:“朕的病,朕自己心里清楚。朕年少时患过肺疾,已是伤了根本,后来中了那一箭,又伤到肺部,更是雪上加霜。如今,朕也不求什么寿与天齐,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够真的做出点什么功业,也算死而无憾。”
望着曹丕的背影,老太医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依稀记得,那年在曹府中,他医治过一个少年,因为病重,那少年脸上带着明显的病弱神态,可眸中不灭的神采就像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粲然夺目。他还记得,那个少年是如何强撑着从病榻上爬起,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把自己病重的事情告诉曹操。
彼时,少年仰头望着他,一脸固执道:“这位先生,您一定要答应我,别告诉我父亲。”
“为何?”
“父亲需要一个优秀而康健的继承人,先生若告诉他我的病情,便是断了我的前途。”少年说的一板一眼,毫不含糊。
面有难色地看着他,郎中犹豫道:“老夫受曹将军所托,来为公子看病,又如何能不如实相告?若是被曹将军发现,老夫也不好交代啊。公子还是起来吧,别为难老夫了。”
“不要。”隐忍着喉间的咳意,少年咬牙道:“我曹丕是要改变这天下的人,先生就忍心亲手扼杀我的希望吗?”
愣了愣,郎中低头开始写方子,“公子若真能改变天下,也不会畏惧因为一场病改变曹将军对您的看法,即使将军因为您身体的缘故对您有了看法,您何不拿出改变天下的勇气去改变呢?”
缓缓站起身,曹丕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我现在就改变给您看!”一把抽出枕下锋利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他残忍地笑道:“先生若还不改变心意,我曹丕便立刻死在您面前!没有了前途,生死何异?”
没想到他年纪不大行事竟会这么决然,郎中不由慌神道:“公子快放下刀,有话好商量!”
“我不是在跟先生商量。”手上加了些力气,利刃瞬间划破了表皮,鲜血丝丝缕缕地从伤口溢出。
作者有话要说:《改封诸王为县王诏》具体内容参考《魏文帝全集》
☆、痴心良将因情殁,螳螂捕蝉雀在后
眼看少年再使点劲儿,随时有割断喉咙的危险,郎中只得妥协道:“好好好,老夫答应你!公子快把刀放下吧!”
如释重负地笑开,曹丕再也支撑不住地歪倒在榻边,嘴边挂着抹胜利的笑容。
将他扶回榻上躺好,郎中不住摇头喟然道:“公子对自己真狠啊。”
闻言,少年只是笑,不发一语。
后来,少年长成了青年,成为了魏王,又做了魏帝。那郎中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信任的御医。
收起飘远的思绪,老太医如二十年前一般叹道:“陛下对自己太严苛了。”
“这话,朕听着怎么那么耳熟?”调侃似的语气,带着盎然的笑意。后面未出口的话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断,曹丕转头望向来人,挑眉道:“何事行色匆匆?”
“陛下,征南大将军病笃。”
未及敛去的笑容僵在脸上,曹丕讷讷道:“你说,什么?”
战战兢兢地将身子压得更低,来人说明道:“陛下因着德阳乡主的缘故赐死了大将军的爱妾,大将军忧思成疾,精神恍惚,常常到他亡妾的坟前发呆,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吃不喝。这几个月下来,早就哀毁骨立,现下已经卧床不起了。”
“荒唐!竟为了个女人弄成这副样子!”气得一脚踹上旁边的案几,曹丕愤懑道:“难怪杜袭看不起他!想来也不是没道理!”
“陛下!动不得怒啊,动不得怒啊。”老太医连忙上前拉住曹丕。
“哼。”甩手坐到一边,曹丕倒真的没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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