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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魔-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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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玉目眦欲裂,但却无可如何。顾盼间,被挟入一间石室之中,一种刺鼻的怪味,令人欲呕。等眼睛适应了环境,令狐玉拭目一看,不由魂散魄飞:这石室,正是方才所见化活人为骷髅的地方,墨黑如漆的池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一具具的白骨骷髅,似在龀牙狞笑。“完了,一场辛苦一场梦,想不到竟落得如此下常”他几乎咬碎了钢牙。
老者狞声道:“小子,你是应允小姐,还是愿化为白骨,说。”
令狐玉狂叫一声:“死就死吧,办不到。”
老者一摆手,阴森森道:“抛下去。”
令狐玉魂离躯壳,眼看就要被化为白骨骷髅。
一声娇喝,倏地传来:“慢着。”一名青衣少女,随声出现在室中。两个挟持令狐玉的武士,立即后退了两步。
青衣少女娇声道:“唐殿主传小姐令:把此人押入牢房。”
黑袍老者应了一声:“遵令。”然后一挥手道:“押入三号牢房。”
令狐玉算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冷汗涔涔,给押到一间阴暗无光的石牢中,两名武士交待了狱卒之后就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复又开启,两名青衣少女,挑着纱灯前导,白桦随在后面,仍然戴着面具。“公子,你倔强得相当可以。”白桦悻悻道。
令狐玉咬牙切齿地道:“好说。”
“你真的是不怕死?”
“大丈夫生而无欢,死有何惧?”
“公子,我放你回去,但你必须言而有信。”
令狐玉长长舒了一口气,此刻,他才真正地感到悸怖,只差那么一丝丝,便被抛入化骨池中洗澡。这澡一洗,可就把什么都洗没了。
“什么言而有信?”他心有余悸地问。
“你寻到母亲之后,必须践约。”
“当然,但话先说明,如家母不允,此事便休,”
白桦咬了咬香唇:“那是另一回事。”
“在下多谢姑娘的宽容。”
“我也有句话先说在头里。”
“什么话?”
“如你我不能结合,你休想再投入任何女子的怀抱。”
令狐玉心头打了一个结,他不想再顶撞她,目前当以脱身为上,当下含糊道:“在下记住这句话。”
“但愿你记牢。”
“会的。”
“现在请仍回客房。”
令狐玉理了理衣衫,随白桦主婢回到原来的客房,只见房中业已摆好了一桌酒菜。
适才阶下囚,差点洗了个白骨澡;转眼座上客,鸡也有,鸭也有。这种待客之道,的确稀奇古怪。
白桦的声音又恢复了友好的音调:“公子,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令狐玉坦然道:“在下生受了。”两人分宾主坐下,小婢斟上了酒。令狐玉一看所用器皿,非金即玉,不输于公侯显宦之家。
白桦举杯道:“来来,干这一杯。”
令狐玉捧起杯来,一个意念,浮上脑海,如果对方威迫不成,改用阴谋手段,在酒菜中做手脚,岂不危哉殆笑。心念及此,不禁踌躇起来。
娇声一笑,从面具中传来:“你怕酒中有毒吗?”
一语道破心事,令狐玉不由得脸上发烧,说不上话来。
白桦紧接着又道:“你不是不怕毒么,何事胆怯?”
令狐玉把心一横,举杯饮尽,照了照杯道:“就是毒药也当欢领姑娘盛情。”
白桦捞开下半截面具,将杯子送到嘴边,也干了一杯,轻击玉掌,道:“这才像个武士。”
两人推杯换盏,欢然畅饮。片时后,白桦嗲声道:“公子,你还是要回去吗?”您阅读的小说来至ωωω;fsktxt;còm
令狐玉绮念全消,收敛了意马心猿,正色道:“是的,在下言出不改。”
良久,面具里的声音幽幽道:“我等着你。”
令狐玉心一惊:“在下不胜荣幸。”
白桦从怀中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荷包,用手指捻住道:“你把这带在身上。”
令狐玉登时傻了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本是虚与委蛇,意在离开这可怖的地方,对方却认了真,这用意分明是信约之物。
“你不要?”
“这,这在下身无长物,无以回赠。”
“不必,君子一诺千金,何须无言之物。”
“如此,在下愧领了。”令狐玉不安地双手接过荷包纳入怀中。一转眼,婢女又送上来干果香茗,令狐玉去心似箭,食之无味。隐忍了一会,道:“在下可以告辞了,行么?”
白桦的声音有些不悦:“你是一刻也难留么?”
“这得请姑娘原谅,在下急事在身。”
“你不想见见我爹?”
“这,这?门主肯赐见么?”
“不必了。”
令狐玉为之愣然,出尔反尔,不知是什么意思?
白桦仿佛已知了令狐玉心思,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其实已见过你了。是暗中,你不知道罢了。”
“哦。”令狐玉想,这里简直是一个猫头鹰的窝,人人都躲在暗中。
白桦转头问身边的侍女道:“春香,什么时辰了?”
春香恭谨道:“卯初。”
令狐玉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一折腾,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这一日一夜的遭遇,简直是匪夷所思,死死生生,恍如隔世。
白桦起身道:“你既执意要去,此刻可以起程了,我送你一程。”
令狐玉起身含笑道:“不敢……”“当”字还未出口,他惊愕地站住了:一身的功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是怎么回事?”令狐玉舒展了一下四肢,问白姑娘。
“你不明白你的力道是怎么恢复的?”白姑娘笑问。
令狐玉点点头。
“本门解穴须用解药,解药在你喝的酒中。”白姑娘道。
捉鬼放鬼都是她。令狐玉不知自己该不该谢她。
“秋香?”白姑娘没有理会令狐玉的心思,转头叫了一声。另一侍婢应声而至。
“取那柄‘青锋宝剑’来。”
“是。”秋香答道。
片刻工夫,秋香捧了一柄形式奇古的连鞘宝剑来,双手呈与白桦。
白桦接过来,一按卡簧,剑身离鞘半尺,一道青光,慑人心神。
令狐玉不由脱口赞了一声:“好剑。”
白桦按回剑身,道:“此剑不算神物,但也非凡品,是春秋战国时,名冶手干将,莫邪夫妇的嫡传弟子公孙望所铸,五年前在北邙出土,我看你没有随身兵刃,举以为赠。”
令狐玉大喜过望,期期道:“这,在下怎好接受?”
白桦轻轻一笑,道:“佩上吧,‘红粉送佳人,宝剑赠烈士’,希望这礼物没有损伤公子的自尊?”这话说得很轻柔,也很得体,使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令狐玉直到此刻,对她仍无一丝好感,骷骨门惨无人性的作为,他是无法释怀的,但她这赠剑之举却是非同小可,不是说“古剑名琴藏之柜椟”么?这白姑娘也是习武之人,如何将这连城之宝轻易相赠?
无论如何,这也是白姑娘的一番盛情,如果坚拒,惹火了她,谁知又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令狐玉心里鼓捣了一瞬功夫,称谢接过定剑,将它悬在腰间。
白桦一抬手:“春香带路,我们走。”春香在前,秋香在后,令狐玉与白桦并肩居中,向外走去。
衣香鬓影,咫身相伴,令狐玉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一脉纯情,木石人也不能无动于中,但,这美丽的躯壳里,包藏的却是一个可怕的灵魂。这意念,冲淡了令狐玉的遐思,使他更能自恃。
出了石突出处,艳丽的旭日耀目生花,令狐玉有一种重见天日之感。
一行人继续走,直到了山边,令狐玉止步道:“姑娘可以留步了。”
白桦似乎一往情深,面其中一对黑眼睛凝视着令狐玉,不胜依依地道:“我等你,也许我会来找你。”
令狐玉口里谢谢,暗地心惊:看来,一旦被她缠上,要想摆脱可真不容易。
离开“骷骨门”之后,令狐玉晓昼兼行,七日之后便赶到了成都。
他使用“黑白子”秘籍上的易容之术,将自己代装成一个老年乞丐。
到达成都的次日,他就已经偷偷地潜入了从前的都江县,现在的“广陵城”中了。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都江县变了,令狐玉再也认不出都江县,它已经被整肃得井井有条,成了一个阴谋家的临时都城。不过,令狐玉也变了。都江县也认不出令狐玉了——他已经再次易容为一个富态的中年商人。
第二天,他上街去添购了一套行头,从上到下,一色的青。他认为,自己的当务之急,是把“铁血剑士”的形象确立起来。
于是,他再次易容成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年。饱餐之后,徐步入城,全身换新,更显得英气逼人。
他把剑包裹起来,拿在手中,这样更不碍眼,以免干犯了“广陵城”不许带兵刃的禁例。
当然,要真不碍眼。他压根儿就不该将长剑带出来。他不得不将剑带在身边,因为一来,他觉得“住在狼窝边,小心不为过”;二来,他就是要让它碍眼:这是一把稀世利剑,他要让它在首先在广陵城经受血的洗礼,他要用它把自己“铁血剑士”的名头杀出来!
“好剑配猛士,红粉赠佳人!”青衣侠士令狐玉安步当车,在广陵城大街上鹅行鸭步,一派斯文模样。
不久,来在“川西客栈”门前,这是城中最大的客栈,稍有身份的人一般都在这里投宿。
刚进店门,一个中年店伙就已从店中迎了出来,哈腰道:“公子要投店?”
令狐玉点点头,“住店的事一会儿再说,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没有?”令狐玉问店家。
店家把他引到客店开设的酒店中,拣一张干净桌子将今狐玉安顿下来。
令狐玉点了酒菜,想起自己已经走了几条街,还没有见到过一个武士打扮的人。“这哪里象一个盘踞着毒蛇猛兽的罪恶渊薮?反倒象一个歌舞升平的世外桃园。”令狐玉有些感慨。
也不知传说中那猛恶的广陵王卫队是什么模样?
正在此时,令狐玉听得茶客之中有人大声嚷道:“发生了什么事,竟劳王府卫士长亲自出马?”
令狐玉不由一喜,心想:“好哇,正在想关公,便来了一个红脸的”急忙转头望去,不由怔住了:只见八名武士业已到了广场中央。殿后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人,一脸凶相,一看就是个武功卓绝的角色。
令狐玉侧首向旁边一位酒客问道:“请问,谁是王府卫士长?”
“喏,最前面的大个子就是。”
一行“王府卫士”来到茶棚之外,散了开去,那大个子卫队长发话道:“带武器的明友请出来。”
令狐玉心中一震,自己的剑包在一个普通包裹之中,对方何以这么快使跟踪而来?对方的招子可真够亮的。既已寻上门,看来只有想法对付了,心念之间,正待站起身来,却见所有茶客的目光全向后看——原来自己并不是主角,令狐玉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却见一个佩剑的白衣少年,闻声从酒店缓步而出。
令狐玉眼睛一亮:这少年英俊潇洒,貌若潘安重生。
那些恶形恶状的卫士们吆喝的,原来是这个貌若潘安的白衣少年。
“潘安”从令狐玉座旁经过,竟扭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令狐玉被笑得呼吸一窒,这笑容似曾相识,但他记忆中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美的少年,如果见过,似这般人物,必定是一见难忘的。
白衣少年的雍容气度,更使令狐玉心折。的确,在这等人物之前,会使人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他为什么对自己笑呢?令狐玉弄不懂。
所有的茶客,均啧啧之声不绝。看来,并不止令狐玉才有惊鸿一瞥的感觉。
白衣少年出了茶棚,面对那卫队长温文而雅地作了一揖,道:“阁下是叫在下吗?”
“不错。”
茶客们正闷得发慌,见有了戏文,全都拥向棚子这边,其他的闲人,也朝这边挤来,顿日才砌成了半圈人墙。
白衣少年若无其事地道:“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朋友何必明知故问,本人广陵王府卫队长‘云里金刚’宋宗。”
“啊,原来是宋头领,失敬了,不知有何见教?”
“朋友破坏了本城规矩。”
“愿闻?”
“携带兵刃不听制止,恃技伤人。”
“这规矩是谁立的?”
“天下第一高手广陵王。”
“哦,但这里是都江县,并非广陵城。”
宋宗勃然色变,哈哼了一声道:“中原武林同道均视此城为武林圣地,不见于戈,不闻血腥,朋友破坏这规矩,不啻与天下同道为敌。”
白衣少年朗声一笑道:“这帽子很大,不过,你们‘广陵城’的人可以放火,就不容在下点灯么?”
令狐玉也跟着挤出棚外,心中对这白衣少年顿生好感。
“云里金刚”宋宗被这少年一顶撞,面上可挂不住了,怒声道:“朋友看来是有心向广陵城挑衅?”
白衣少年丝毫不以为意地道:“宋头领,这活可是你自己说的。”
“不错。”
“那在下不负任何责任。”
八名王府卫士,个个怒目横眉,一副跃跃欲试之态。宋宗气得面上发黄,厉声道:“朋友还没报名号?”
“是阁下没问。”
“现在也不迟。”
“在下‘白衣剑士。’”
令狐玉听了一惊。
“朋友既是一位人物,何以不遵江湖规矩?”
“噫,奇了,在下什么地方不遵江湖规矩?”
“在城中带刀伤人。”
“这并非江湖规矩,是贵处私立的规矩。”
宋宗的面色成了青色,栗声道:“白衣剑士,你要想破坏这武林同道公认的规矩是办不到的。”
“在下一向我行我素,该遵守的自会遵守。”
“话到此为止,本人看朋友非泛泛之辈,请随本人至王府一行。”
“白衣剑士”话音一冷,“对不起,在下无意拜访贵府,同时也没这闲心。”
“你不敢去?”
“非不敢也,不愿也。”
“那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你立刻离城。”
“哈哈,这才怪呢,在下的行止自己做主,何须阁下安排。”
宋宗面上的肌肉连连抽动,似已怒极,但又似有所忌弹,一时之间,倒窒住了,久久,才阴阴道:“你可别后悔?”
“在下向来不知后悔为何物。”
“很好,咱们回头见。”宋宗说完,挥了挥手,率八名武士离去。
所有的围观者,七嘴八舌,议论纷纭,全把惊讶钦羡的目光投向“白衣剑士”,在“广陵城”中,这种事倒是罕有的。
“白衣剑士”淡淡一笑,转身走回茶棚,茶客们也纷纷归座。
在他行经令狐玉面前时,脚步一窒,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了令狐玉一眼,然后又是一笑,始才回到他自己的座位。
令狐玉的心下一动,目送白衣剑士入座。他的座位紧靠最里边的角落,茶客众多,这就是为什么令狐玉刚进来时没有发现他。
“白衣剑士”坐下后,目光又朝这边扫来,正与令狐玉的目光相触。
令狐玉俊面一热,赶紧侧转头,装着啜茶。
对方叫“白衣剑士”,可巧自己的外号叫“铁血剑士”,他敢佩剑,难道自己不敢。于是,他解开了长轴,若无其事地把长剑系在腰间。这动作,又引起了邻座茶客的惊愕。
“白衣剑士”坐得很远,中间有茶座阻挡视线,似乎没注意到令狐玉这奇怪的动作,而令狐玉也不愿轻率回头去傻看一个素昧生平的人。
正在出神之际,只听茶座中一阵喧嚷:“来了,来了。”
“这会儿准有戏可看。”
“嘿,四大教头。”
令狐玉抬头望去,只见棚外广场中一字式站定了四名老者。身后的十几名武士散立四周,赶散了闲人,空出一片大场子。
王府卫士长宋宗搬来了救兵,胆气顿豪,走过来在棚口站定,洪声道:“‘白衣剑士’,请出来答话。”
白衣少年重重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了声:“讨厌。”剑眉紧锁,缓缓走出棚外,冲着宋宗道:“阁下搬了帮手来了?”
宋宗脸一红,冷声道:“本人但知执法,不问其他。”
“阁下准备怎么办?”
“如你愿交出兵刀,当可从宽发落。”
“如果不愿呢?”
“那就只好得罪了。”
“在下很愿领教大侠的剑术。”
宋宗退到空出的场地中央,冷冷地道:“‘白衣剑士’,请了。”
白衣少年缓缓移步入场,与宋宗隔八尺相对,轻轻拔出长剑,道:“请。”
宋宗也掣剑在手,作出起手之势,道:“‘白衣剑士’,一念之差,将贻终生之恨。”
白衣少年淡淡地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上馒头。’生死各由天命,没什么恨不恨的。”
“很好。”双方凝神对峙,夕阳映着剑身,泛起了刺目寒芒。场面顿时无比的紧张。
“白衣剑士”气定神闲,如渊停,如岳峙,充分表现出一个高级剑手的涵养。宋宗也不差,气势无懈可击,但不若“白衣剑士”的深沉。
“呀。”栗喝声中,剑光一闪而没,双手出手之快,令人咋舌,宋宗已退离原地四五步之多。
他败了,除了极少数几个高手,无人看出他是如何落败的。
“四大教头”一言不发,齐齐执剑,分四面把“白衣剑士”围住。宋宗自动退出圈子之外,脸色难看极了。
“白衣剑士”眉目之间露出了栗人杀气,沉声道:“群攻么?”
“四大教头”中间站出来一位老者,沉声道:“老夫等乃是执法。”
“白衣剑士”从鼻孔里冷哼出声,“执广陵城的私法?”
“此法为武林同道所公认,武士借此荫庇,无形中消解了无数血腥罪行,何以谓之私法?”
“话倒很冠冕堂皇,如有人开罪了贵城,也能在此得到荫庇么?”
那发话的老者脸孔一红,大喝道:“强词夺理。”
“阁下为什么不正面答复这问题?”“白衣剑士”词锋犀利,紧迫了一句。
另一老者冷森森道:“用不着与他多费唇舌了,‘广陵城’规矩岂容破坏,动手吧。”语毕,四大教头身形晃动,出剑攻击。
刹那间,只见剑光如织,剑气啸空,五条黑影,穿梭游走,白影闪晃疾徐。
起初,白影转动灵活,出剑厉辣十分,但到数十招之后,却缓慢下来。
“四大教头”出剑更紧,犹如狂风疾雨,四人的进退运转,似按一定章法,配合得天衣无缝。
到了百招以后,“白衣剑士”业已毫无攻击之力,全采守势,处在挨打的局面,险象丛生。
蓦在此刻,一声清朗之声传了出来:“住手!”
随着喝声,一个俊美的青衣书生现身场中。令狐玉也亮相了。
“四大教头”根本不予理睬,猛攻如故。只有卫队头领宋宗跳出战圈,欺到令狐玉身前,厉喝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铁血剑士’。”
“什么,你叫‘铁血剑士’?”
“一点不错。”
“意欲何为?”
“看不顺眼这等仗势凌人,不顾江湖道义的作风。”
宋宗目光一转,道:“你也私带兵刃?”
令狐玉冷冷道:“识相的退开些。”
宋宗大怒,断喝一声:“找死。”一眨眼剑出如虹,闪电般刺向令狐玉。
令狐玉徐徐拔出“青锋宝剑”。
一道青光,冷森森晃花了茶棚中人的眼。这是“青锋剑”第一次牛刀小试。
“好剑!”在场所有武士失声惊叹。冷森森的剑气逼得宋宗心生怯意,作势欲退。
“锵!”剑芒一闪而止。令狐玉动手了。
接着是一声闷哼,宋宗剑断人创,倒退了七八步,左胸血流如注,他败了。
店中众人齐声惊叹!这是什么剑?众人眼睛一花之间,广陵城的第一剑士就已折戟身败!暴喝随起,就近的四名武士,一拥而前。
令狐玉沉哼一声,一招“星半参横”,划了出去。四武士兵刃齐齐削断,倒退不迭。
一个卫士惊叫道:“两个点子厉害,奶奶的,‘东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也吃人’,咱兄弟们打他们不过。”
人群中一阵哄笑。
令狐玉偷眼一看,旁边,“白衣剑士”已到了岌岌可危之境。
令狐玉欺身上步,长剑斜斜伸入四大教头的剑圈。奇怪,只那么平淡的一剑,又没有攻击四人中的任何一人,惊呼声中,“四大教头”齐齐跃开,满面骇色。
四把剑在“青锋宝剑”一削之下又只剩下了剑柄。
令狐玉不知多么感激这赠剑的白姑娘。虽然她行事诡诈,手段残忍,这“青锋宝剑”可谓赠得适逢其时。令狐玉手中有了它,无异于猛虎添翼!
“四大教头”汗珠如雨,喘息之声如牛。
“白衣剑土”以剑拄地,感激地望了令狐玉一眼。
“四大教头”强打精神,其中一个暴喝道:“报上名号?”
令狐玉不屑地冷冷一笑:“阁下方才没听清楚,在下‘铁血剑士’。”
“四大教头”齐齐一震,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铁血剑土?你们究竟来了几个剑士?”
“白衣剑士”冲着令狐玉似笑非笑,作了一个怪表情。
令狐玉冷傲道:“听着,论剑术,你们几位谁也不是‘白衣剑士’的对手,四位所恃仗的,不过是‘四象剑阵’而已。”
令狐玉曾修习“奇门”之术,这种简单的剑阵,他一眼便能看出,是以刚才只举手之功,便破了阵势。
“四大教头”闻得令狐玉之言,霍然色变,互望了一眼,各从手下人手中取了一柄剑。四剑齐出,罩身袭向令狐玉。
令狐玉一振臂,剑幻一片银星,朝四面飞洒,居中一朵斗大的剑花,青芒耀眼,蔚为奇观。
这不像是拚斗,倒像是特技表演。震耳的金铁交鸣声中,“四大教头”齐齐倒弹开去,各各低头望着自己的手上。个个脸上表情惊骇已极——四把剑在一招之下,竟然再次被削断!
场外围观者已经彩声如雷。
“四大教头”与宋宗面如巽血,惊极怒极,那些合围的武士,不用说,全都目瞪口呆——“四大教头”在广陵城中当众栽跟斗,这是空前的一次。况且,这个天杀的“铁血剑士”可以说还没动手哩!一时之间,场面静了下来。
“白衣剑士”经过这一阵喘息,业已回复原状,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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