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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贤塔-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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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而深远的地下空间，周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只偶尔听到一两下清细绵长的呼吸声。
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传到这个与外面隔绝的地方时，整个地底都为之哆嗦颤抖了许久，洞顶和四壁较松的泥土扑哧哧往地上掉落，嗡嗡嗡空气剧烈振动的声音，来来回回波荡了好长的时间。
那阵清细绵长的呼吸声顿时止住了。隔了一会儿，一个成熟而富有磁性的悦耳声音轻轻唤道：“泰波儿，泰波儿！”
“我在这里呢！”一个犹有稚气的声音在远处回答。
“吵死啦！刚才的这下响动，不是你闲着没事搞出来的吧？”
“为什么，这些没有教养的事情，你们第一个就想到我！我在你们的心目中，竟然是这样的不成话么？要知道，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嘻笑打闹的小淘气了！”犹有稚气的泰波儿答复说，声音略带抱怨。
“嗯，我只是问一问罢了，你偏就有这么多牢骚！这样的事情是一位有教养的……嗯，先生，能够做得出来的么？想想吧，将来有朝一日，你处在我的位置上，那个时候，你还不委屈得不想活啦？说句实在话，我这样说也是好意提醒你，须得随时注意约束自己，要知道，以咱们的身份，那帮只知道自己痛快的家伙们正在牢牢地盯着呢，一举一动都须得小心在意，不能给他们留下什么话柄！否则，以后有很多事情就都不好办了。”
“知道啦！每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类似的说话你就总会不厌其烦地说上那么一两遍，仿佛我正是那个罪魁祸首……事实上，谁愿意闲着没事，好端端地将自己居住的地方，弄得像废品间一样乱七八糟？”
“这可说不定哦。据我所知，有一种目前数量最多、占有的居住面积最宽广、自称是人类的家伙们，就很乐意和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宁可自己少吃不喝，却将许多既不能吃也不能用、莫名其妙的零碎东西当作宝贝收集在一起，因为害怕失去还千方百计地藏着不让别人看见；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数字，就忽喜忽怒或笑或哭的，真是一群古怪透顶的家伙！”
“人类！是否就是那些跟我们一样有两条腿，却没有尾巴，能够站立着行动，身体异常脆弱的家伙们？”泰波儿好奇地问。
“不错，这些古怪的家伙胆子极小，轻易不会到森林里来；在不涉及那些莫名其妙的数字和所谓的宝贝东西时，他们倒算得上头脑聪明，心灵手巧，所做的食物味道极佳，日常使用的各种东西制作巧妙，相当不错。”
“胆子很小，会做食物……听起来，是一些比较不错的家伙呢。”泰波儿砸了砸嘴，轻轻地说。
“这一次的确不是他干的！”这时，旁边一直没有作声的一个成熟声音忽然插话说，“泰波儿的力量不是这样的，也没有这样强。这一次的震动是因为两股力量猛烈撞击到了一起，其中一种极其罕见，虽然距离比较远，我已经感受到了弥漫着恐怖与死亡的强大气息……森林里什么时候又有了这样的力量呢……呃，我说，咱们要不要立即过去看看？”
“算了吧，距离这么远，又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些狡猾可恨的家伙们多半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只是白白折腾一趟而已。还是先接着补补觉吧。”说到这里，黑暗中发出了极其好听的长长呵欠声。
“唉，这倒也是！真麻烦，最近总时不时地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下子毁掉这么多树，须得再过好一阵的功夫，才能重新生长出来。必须快点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不然的话，这片林子还算作是林子么！”
“嗯，这样好不好，等补过这一觉之后，咱们拼着三五个月的时间，轮流好好监视，看看能不能够将那些不负责任的捣蛋鬼揪出来，好好地给他们补上一课。”
第五章 绝境生机
日落黄昏。
森林东部边缘的忘归门槛——忘归岭下，战旗飘扬，兵营相接，一座挨着一座。这里是本次忘归森林任务的后勤部队大本营。
救人如救火。经过一天一夜的紧张赶路之后，小队长雷特带着二十来人的小小队伍，气喘吁吁地走进医护营，他们手里抬着三副担架，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
里面的护理听到脚步声，纷纷出来迎接。
“雷特回来啦，欢迎欢迎。哇，又找到伤员啦！还好，这次只有三个。见鬼！这一位居然伤成了这个样子，真可怜。他身上的玩艺儿还能称为军服么？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布片罢了！”
“如果你知道我们在什么样的地方找到他，就不会对此感到惊奇了。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能够保有一口气，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雷特说道。
说到这里，雷特的脸上浮现出犹有余悸的表情，梦讫般地接着道：“四周是黑沉沉难见天日的昏暗，阴风惨惨，死气沉沉，恍若末日提前来到，恰似魔神降临世间；我们踏着地上堆积如山的树枝树叶，翻过一棵棵横七竖八躺了满地的大树，然后……哇，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估计你们这辈子在梦中也不曾见到过。”
“雷特小子，又在吹什么牛！”
“我倒，难道还能看见比妖魔鬼怪更加可怕的东西？”
“咦，你小子平日里说上半天都不曾靠谱，今天怎么居然一猜就准？”雷特怪笑着说。
“瞎说八道！本人向来聪明睿智，见多识广，闻一知十，猜无不中……”那人见自己居然能够猜中，扬起眉头，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了几句，随即凑到雷特耳边悄悄说道，“嘿嘿，依你所说，那个比妖魔鬼怪更加可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咦，难道我听错了？身在特种部队这么多年，聪明睿智见多识广的你居然并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比妖魔鬼怪更……”
“闭嘴，雷特！休得胡说！”中队长严厉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营帐中立刻安静下来。雷特悄悄退到一旁；那几名护理吐了吐舌头，将注意力转移到新来的伤员身上，开始为他们清理伤口。
中队长大踏步进来，开始巡视新到的伤员。
“中队长好！”帐中诸人纷纷行礼。
中队长点了点头，向众下属一一回礼。
“又找到三个！伤口已经事先处理过了吧？有没有特别严重的？没遇上食人花或其它古怪东西吧……”
“嗯，是了，待会儿将有东离的贵客过来，帮忙看一看被食人花伤害的那些人，你们赶紧将这里收拾准备一下……”
“东离王国？他们过来凑什么热闹？那些人除了坐而论道，显示自己滔滔不绝如同江河倒挂的口才之外，不曾听说在医术上有什么高明突出的地方啊。”有人在一旁轻声嗤笑。
中队长转头瞅了那人一眼。
“蒙思奇，你先将里间因为食人花而昏迷不醒的将近二十号人弄醒过来，再说这几句话时说服力会更强一些……咦，这一位……噢，天哪！”
看见中队长也因为这个特别的伤员而失声惊呼，雷特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这个伤员须得好好看护治疗，因为，这是，总座亲口吩咐过的。”
听到这句说话，旁边正在忙碌工作的法医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纷纷聚拢过来。
“哇，这么多伤口！”
“嗯，好像都是些轻伤小伤，不碍事的。两三天的时间就基本愈合了。”
“不碍事？那他为什么还未醒转过来？”
“瞧，他的皮肤有着淡淡的黑气，跟里间被食人花袭击过的那些人颇有几分相似哩，不过看上去似乎没有他们那么严重。”
“可是，为什么他身上找不到跟他们一样的伤口……”
“是啊，真奇怪！”
接下来的事情相当简单明了，清洗伤口、换药、分配病床。那个可怜的****是伤的倒霉家伙一直昏睡不醒，众法医忙乱一阵，没有查出具体原因，不敢胡乱用药，只好给他更换一身干净完好的衣衫，然后抬到里间，跟那些被食人花伤害的重伤号安置在了一起。
“嘿嘿，东离王国的神医！你若有本事将这一位也弄醒过来，我这才真的服了你。”法医蒙思奇在心中暗暗地说。
上药的时候，看见那位可怜的伤员全身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伤痕累累的惨样儿，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暗暗惊心，不住地在心里感谢主神对自己的佑护和关照。
那些先期抵达这里的伤员悄悄问后来的两个：“那一位似乎比较眼生哩，哪里找到的？怎么伤成了这样子？啧啧啧，真是倒霉啊！”
“嘿嘿，倘若换了你是他的话，不但不会这样想，相反，还要好好地庆贺一番了。要知道……”答话的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门，“要知道，他可是从……总座，令人难以想像的大范围强力攻击之下，侥幸拣回了一条小命。据说，当时在他旁边的那些胆敢跟总座为敌的人，全都已经尸骨无存，连一点点痕迹都找不着了呢。”
“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一件极其罕有的幸运事情；不过这样的幸运，还是不要轮到我才好。本来，任务还没有正式开始，就莫名其妙地伤在陷阱之下，自己觉得倒霉透了；后来见到那边帐篷里的一大堆人……”他将嘴角往里间一努，接着说道，“才有了点安慰，感觉自己还不是最糟糕的。现在，我简直觉得自己是上神恩宠的幸运儿呢！”
周围的四五名伤员纷纷点头，深有同感。
“傻小子也太过胡涂啦！记得我当年刚刚加入部队时，队长就千叮咛万嘱咐地警告说，千万不要跟……总座距离太近，尤其他身边有敌人的时候。这家伙是怎么搞的？脑子进水了？”
“呵呵，你这个问题只有等他苏醒过来之后，才能弄明白了。嗯，也许，当时形势发展太快，这位可怜的老兄发现情况不妙想要开溜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多半是这样的啦。说起来，他也算是相当机灵的了，并且反应够快，否则，怎么解释别人全都尸骨无存，唯独他好端端地只是破了一点皮，还能够保有一口气。”
“嘿嘿，只是保有一口气，能够算作幸运么？倘若落下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难以治愈的伤病，还不如当时……”
有人仍然惦记着先前雷特的说话，在一旁悄悄问道：“雷特，先前你在林子里看见的，那个比妖魔鬼怪更加可怕的，究竟是什么？”
雷特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中队长：“还说呢，中队长又要生气了！那个，其实……刚才我已经说出来了啊。”
“哦，是……哇！塞！”那人轻声惊呼。
雷特缓缓点头：“他站在一个巨大的坑洞当中……啊，不，应当说，在他站立的地方，周围至少四五十里的地面，刚刚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宽广而又深远的巨大坑洞。头顶是昏暗的天空，抵达坑洞中心的路途，行走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多年以来未曾见过天日的泥土，散发出带着腐枝败叶气息的淡淡清香……”
※ ※ ※
伤员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中队长和雷特一起离开了医护营。
“小子！能说会道是一件好事，不过也不能口不择言。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你可就要犯大错误了。”
雷特吐了吐舌头：“多谢中队长爱护关照！不过，你怎么知道刚才我心里想要说的，是些什么话？”
“废话！你小子尾巴摇几摇，我就知道你想朝东还是朝西。说实在的，若非你平日里为人太过随意，一点都没有当官的样子，我早就想让你带领第一小队，当我事实上的副手了。”
听到后面这几句话，雷特身子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上司：“中队长！”
中队长脸上仍旧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似乎刚才所说的，只是一些与自己和雷特都没有太大关系的话语。
“放松一点，傻小子！你这副表情会把自己出卖的，周围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看呢。”中队长有点哭笑不得地提醒说。
话虽如此，中队长对于雷特的反应，其实是相当满意的。他对雷特悄悄说出上面一番话的目的，正是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遣将不如激将，激励下属最有效最实惠的办法，莫过于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前途和希望。
“先前，你还没有回来之前，总座曾经来过这里。”中队长突然悄声说。
“什么？！”雷特问。
中队长刚才的说话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震憾，一时三刻之间，他的心中还没有完全消化，顺理成章地，也就难以立刻接受其它新鲜的消息。
“好好听着，不要发问！”中队长严肃地说，“明天，等送走那帮东离人之后，我会留下第一小队和医护营照看伤员，其余各队继续往森林深处进发，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是！”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往咱们总是说，努力？努力又有什么用？谁让自己开始的时候投错了胎！最明亮最鲜艳的部份，总是属于别人，自己永远隐在幕后，身旁是暗淡的灰色，默默无闻不为人知。现在好了，幸运之神已经降临，光明的前途就在眼前，只要我们伸出手去，将它牢牢抓住就行。加油干吧，雷特！”
“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中队长的期望！”
“今晚让你的下属战士早点休息，养好精神。”
“是！”
“对了，待会儿主营开宴，款待那几个东离客人。你也过来帮忙招呼一下吧。”
“是！对了，中队长，怎么突然有一队东离人出现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他们有国书，据说是出使帝国路过这里。”
“路过？东离王国的位置可在帝国东北面呢，忘归森林什么时候竟成了人人必经的大路了？”
“呵呵，那个东离王国的大名人东离望解释说，他们刚刚访问完西方十国，回转来的路途上遭遇大批盗贼，追逐奔逃中，就到了这里了。咱们小心一点就行。以他们那样的队伍，人数又连咱们的一半都不到，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雷特点头称是。两人默默走了一段，雷特又轻声开口了。
“中队长！”
“嗯？”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你说，总座曾经来过这里。不知道当时你有没有看清楚，他长的什么模样？”
“既然明知道不应该，为什么忍不住又问了出来？嗯，你昨天遇见他的时候，竟然能够看清楚他的模样，是不是？”
“真奇怪！据说，总座日常现身的时候，总是运用法术隐去真容，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本来面目。可是昨天……”
“只要是有关总座的事情，就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奇怪的地方。”中队长说，“再提醒一次，你要学会遗忘，忘掉一些以你的身份来说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才能够活得长久，活得舒服自在。”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不过，既然遇上了这样稀奇罕有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忘得掉？”
“不要以为你所见到的，是别人未曾了解的秘密。你既然对这件事情这和兴奋，我便再问几句：你当时看见的，真的是他的本来面目么？他总共有多少副面孔，你知道不知道？”
“他竟还有别的面孔？真令人难以相信！说实在的，仅仅昨天那一副，便足以让人回味无穷……”
“好啦，闭嘴吧你！”
雷特立即住口，有点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上司。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上司的性格脾气如何，雷特心里早就十分清楚，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沉着稳重的样子，对于这类的小道消息，其实相当感兴趣。也许正因为此，自己才能够在他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
雷特略一思索，顿时明白过来：“哦，原来，中队长也已经清楚看到了，所以……”
第六章 医者之心（上）
西羽长到这么大，从来不曾受过如此的抬举和风光：前面几名小队长按剑开道，后面是十来名士卒紧紧跟随，他们手里轮番抬着那个沉甸甸的超级大包裹。
东离望与中队长一左一右，殷勤地陪伴在他身旁。
他们刚刚在主营用过晚宴。因为西羽主动提出，要趁这时候看看被食人花伤害的那些伤员，于是就一起过来了。
见到那个大包裹后，西羽一直心中忐忑，本想趁机观察一下周围，确定最有可能找到天戈的地方，这样的阵势下，只好暂且作罢。
好在四五百人的中队，营帐也并不多，仅仅三十来个的样子。回头悄悄再找机会也来得及。
一行人浩浩荡荡，尚未走近医护营，里面的十来名法医及护理早已闻讯鱼贯而出，满面堆笑地夹道欢迎。
法医蒙思奇站在靠近帐门的位置，他将身子略倾，双手揭起门帘，殷勤地对远道而来的异国客人说道：“神医请！军营简陋，怠慢莫怪。”
东离望回了一礼：“先生客气了！在下只是充充数，过来凑热闹而已。神医在这里。”说着伸手向身旁一指。
蒙思奇扭头瞧着旁边的中队长，一脸愕然地说：“中队长？！”
中队长不露声色地也指了指自己身旁：“这是东离王国的三王子，博学多才，兼通医术，特意前来帮我们看看那些被食人花所伤的士卒。”
蒙思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着他的手指瞧向两人中间：“请恕在下眼拙……咦？啊！”
眼前，那个身高最多只到成年人鼻尖、夹在两个大人中间毫不起眼的小“神医”，正在冲他皱鼻子挤眼睛哩，还做了一个鬼脸。
蒙思奇大叫一声，两手一松，门帘掉了回去，眼看要将大门遮挡住，旁边人影一闪，却是身手敏捷的小队长雷特及时赶到，他将门帘再次挑起，顺便把出丑露乖的蒙思奇遮挡在身后，总算拯救了这个相当失礼的场面。
如此大惊小怪的人，真是上不得台面，亏他平日里还总爱指责别人如何如何！中队长向愣愣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蒙思奇狠狠瞪了一眼，这才跟在两位贵客身后，走进了营帐之中。
中队长之后是小队长，然后是众法医及护理。每人进去之前也都学着中队长，幸灾乐祸地瞅一眼这位出乖露丑颜面尽失的同事。
蒙思奇在门口呆呆站立了好一阵，这才回过神来，悄悄跟在众人身后也走了进去。
尽管神医的年纪令人匪夷所思，这一点反而激起了全队上下的广泛关注，谁都不愿意错过看好戏的机会。而且，对于因食人花而受伤的人员，由于种种原因，当前的医学还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有效的治疗办法，一切都只能凭运气。
后帐是一座比主帐还要大上许多的方形大营帐，里面分成两行，整整齐齐排列着十几二十多张行军床，上面安安静静地躺满了人。
西羽前脚刚踏进去，却又立即扭回头，叫道：“中队长！”
中队长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三王子有何见教？”
“没什么，这里受伤的人还真不少。不知被食人花伤害的究竟是哪几位？”
中队长脸上的笑容更甜了，甜得几乎要淌下蜜汁来：“这个，末将该死，末将胡涂！当时没有弄清楚具体有几个，于是顺口一说。事实上，呃，眼前这些人，基本上全都是食人花的受害者。”
“什么！基本上全是？”西羽惊叫一声。
“还盼三王子施以救治，敝军全队上下，都会感激三王子的仁慈和恩德。”
感激！感激能解决那个实际存在的问题么？
西羽转头狠狠瞪了东离望一眼。这家伙已经躲进了人丛里，此时正在离自己足有好几米远的地方，看着面前昏迷不醒的伤员，一脸关切专注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刚才的一番对话。真是一头狡猾的狐狸啊！
不过这家伙不懂医术，此时纵然将他饶上，对于事情本身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反而容易引起旁人的疑心。只好待此事过后瞅机会再找他算帐了。
西羽仔细想了想，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基本上全是？你的意思是说，这当中仍然有不是的了，只不知道有几个？”
“嗯，大致说来，是这样的啦……”中队长吞吞吐吐地答复说。
西羽心中刚刚舒了口气，却听中队长又接着说：“……不过，呃，有一位伤员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症状却异常相似，应该算作‘疑是’。”
“疑是？”
“就是‘很有可能是’的意思。因此，我们将他也留在了这里。”
“哼，你还不如一开始就痛痛快快地告诉我说，整个帐子里的人全是！反正，纵使我拼着通夜不睡，顶多也只能解救四五个。再添几个救不了的，也没有什么！”西羽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哭丧着脸将老底抖搂了出来。
他总算明白，身旁这个傍晚见面以来一直满面堆笑的殷勤家伙为什么如此抬举自己了，当时，还以为他是冲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假身份呢。这一次真是倒霉到家了，问题全出在东离望身上，这个嘴头上甜言蜜语，滔滔不绝、肚子里却满是坏水的家伙，真令人防不胜防，待明天越过忘归岭后，须得立即远远地离开他才是。
“是这样啊！呵呵，别急，这个问题不难解决的。”听罢他的说话，中队长反而松了口气，嘿嘿嘿贼笑几声之后，指着身旁如同众星拱立的法医和护理，石破天惊地宣布说，“今天晚上，他们全都是你的助手。你只须作一些技术上的指导，救人的事情让他们去办好了。”
“什么？！”十多个讶异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过，那十多名法医和护理很快平静下来，心中甚感乐意。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可以学会一项有用的技能，虽然，这项技能以后能够用到的次数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蒙思奇刚刚出了一次糗，这时躲在人群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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