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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法则-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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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的目光落在两人挽手处,茵茵身体稍微一动,随即更靠近三分,“贴”在吴敬身上。她显然像我般未想过会在这里相遇,面上表情略显不自然,并不说话。
    我踏前几步,老熟人般笑道:“教官你大婚时我正好生了点小病下不得床,没去祝贺,真不好意思。不过一直在心里祝你们白头偕老,算是聊为小补。”不待他说话,话锋一转,“对了,你们住这儿?”
    吴敬摇摇头,淡然道:“来拜访一位长辈,你呢?”我已移身让开路,再次微笑道:“也是找人,不过错过了。不打扰你们了,再见。”两边礼貌地道别后,我才离开。
    转过街角,我轻扶着路旁栏杆,一时不动。
    当着自己曾经最爱的人面恭贺她幸福,我不知心里是何滋味。本想和她再说两句,以示本人并没有因此而受伤,却死也说不出口。事实上能和吴敬说这么多已经到了我忍耐的极限,再多待半分钟,我很怕会做出什么蠢事。
    尤其一想到茵茵看着吴敬的眼神,我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从别的女孩儿那儿。那种爱恋和敬慕杂合的神色,正是柳落、方妍和真如身上对我屡现的眼神。
    双拳猛地握紧,随即松开,我勉强抬步移走。
    算了。
    心情一时大坏,回到宿舍索性赤膊在露天练拳——从封镇岳和哥为虎处看来的数招,曾是我想藉参透它来击败封镇岳的契机。
    虎虎生风的拳招因着并不完整,出手收手间不能连续与和谐。我尽量平衡动作间的圆滑,在需要处添入新的动作,反复试验——这对于出手间向来追求不成定局的我来说,并不算难事,虽然一时不知道新添入的动作是否有实战的效果,但对这刻的我,却是藉之转移坏心情的上好法门。
    渐渐地心神完全移到拳路当中去。
    封镇岳对我的出拳只有几个简单动作,但却未敝住我的眼睛。以观察为乐事的我在脑海中回想起那天他出手的路数,不难把握住其中的微妙处,进而构造出完整的拳招。
    曾听廖父说过封镇岳和哥为虎是老北拳王莫天德最小的两个弟子,亦即关门弟子,却因年老,再无力授艺,故让莫令柳以师兄的身份代授拳术。此时想起哥为虎和封镇岳的拳路,竟然有七成不同,前者重于刚猛进攻而后者以下盘沉稳和防守为主要手段,可知莫令柳绝非仅限于一两套套路的普通拳者,更是能灵活变通的宗师,难怪能赢得这么高的声誉。
    若现在与他交手,我有十足的把握会输。即便是对着莫老者,若不是说好由他硬扛我一拳,我亦不可能伤到他——尤其是对他所怀的“气功”,我完全没有第二种击破的方法。即便是那一种,出拳手的我亦处于身体其他部分完全开放的状态,当时如果莫令柳是想一拳打死我而非迫开我,容易到如捏死一只蚂蚁。
    想到这里,稍微转静的心情再次大坏起来。
    若莫老者因为我的失误出现什么事故,那定会成为我终生的痛苦回忆。对这谈吐风趣的老者,我怀有很高的好感,亦因他对应天武馆的印象由恶劣转良好,实是万分不愿他有事。
    我喘着粗气停下来,从身体各部分浸出的汗水很快被冷风吹得冰冷。
    “你没事吧?”远远的叫声从女子宿舍处传来,我抬头看去,章晓涟正立在门口望来。
    移时身在宿舍内。
    “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样子好吓人,好像刚吞了一百颗鸡蛋似的。”她的脸形看得出地憔悴,自是因昨天我的拒绝。对此我只有诈作未看到,笑道:“那该很可怜才对,因为吞了一百颗鸡蛋对我来说吞了一百斤毒药没有区别。”这时已在宿舍的公共浴室冲了澡换了衣服,身心都舒服了些。
    她却未笑出来,完全不同于以前我每说一句就会笑到岔气的境界。她犹豫了片刻,忽然道:“如果你有事,和我说说好吗?或者会有所帮助,至少我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我无奈道:“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其实是有一点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章晓涟坐在床边垂着头,低声道:“你在说谎。”
    我一时语塞。并非是找不到话说,而是被她一语中的。
    “你如果愿意把我当作一个‘朋友’来看待,希望你听听我的建议。”她慢慢说着,“别对自己不好,别骗自己。不要空想,空想只会让自己烦恼,要去做!”
    今次真的是无语了,因这本来是我惯常教育别人的话,现在却被她拿来用,不知该说是自讽或不幸。
    不过心中同时有一点感动。她是真关心我的,否则不会用这么不留情面的态度和我说话。
    我忽然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声道:“谢谢。”
    她受惊般看来。
    确是如此。什么事情都不能只是空想,那会增加烦恼,而不是解决问题。
    章晓涟走后我立刻给张仲言打了电话,要请事假。后者明显地吃了一惊,电话那头沉默了至少五秒钟,才不悦道:“上班没满一个月就请假,你还是头一个!”我反击道:“我不是已经通过张经理的考核成为正式职员了吗?那么就该有正式职员的待遇,每年的事假病假都该享有。总之我已经向您申请过,详细的表格我会请章小姐明早给您带去,三天后我会回来的。”
    张仲言在那头微怒道:“我还没批准!”
    我笑道:“我没听到这句话。”挂上电话。
    若不亲自去看看莫老者的情况,我怎都不会心安。正好也可以藉这机会将莫令柳要求的事作一个回复,拖欠事情不做绝对是我人生的大忌。
第一百零七章 二次交手
    累得九死一生时,才从火车站挤出一条生路。节后火车的第二波搭乘高峰期,不幸被我遇到,出站时浑身的臭汗被风吹干,顿令不怕冷如我亦不得不连续哆嗦数十秒。
    我招了辆出租车,本想应天武馆既然如此厉害,该是人尽皆知的地方才对。孰料向司机说出时,他竟一脸茫然,迫我只好拿出久前从魏芸倩处问来记下的地址,暗庆幸好初会哥为虎时我因着一时兴趣作了预备,否则今次就糟了。
    时已近午,日头映在天空上却毫无暖意,光芒清冷如月。
    “嘎!”
    出租车停靠路边,司机转头向我道:“应该是这里了,不过这里却没有什么馆子。”他却没记住我之前说的名称。我探头外看,行人有限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出租车停处侧边是一个由外面看不出多大的院子,大门宽可容两辆车并行通过,铁门紧闭。
    我付钱下车,抬头看那院门上的牌子,干巴巴地只有一块“北拳武术研究协会”木牌,稍与寻常机关不同处是牌身未被漆成白色,以暗棕为底,很有几分古典味道。
    我不禁再次四顾。
    这处确是冷清,周围行人无不脚步匆匆,几乎没人注意到我。地面上有几张迟到的落叶,孤独地躺着,不时被风吹移几步。
    北拳武术研究协会是曾在莫老者处听过的名词,而应天武馆馆主正是其会长。难道这里就是应天武馆?但为何什么都没标识?如果真是个普通的协会所在,那却又不该关上门。
    我静立片刻,走到门侧想摁响门铃,却愕在当场。
    竟然连门铃也没有。一条拉线垂在门侧上方,再上连着一个铃子,我看了片刻,伸手在那拉线上微一用劲,“叮当当”的声音顿时发出来。
    “谁?!”有人带着怒声在门内出现,瞪着我道,“你是谁?怎么随便拉人家门铃?!”
    我完全不知何处得罪了他,只好陪笑道:“您好,我想找个人,想向您打听一下。”
    那人应未超过三十岁,面貌年轻俊朗,步履有力,该当是习过武术者。不过他的修养显然未随着习武提升,冷冰冰地道:“找谁?”我微笑道:“莫令柳老先生。”那人不耐烦道:“没有!”转身就走。
    我却未感沮丧,淡淡道:“我是莫老师请来的人,麻烦你告诉他一声,他的门卫太过无礼,所以恕我不能答应他的请求。神拳的事情,请他另请高明罢。”
    那人微震止步回望时,我转身便行。
    不出所料,开门声急起,接着急切的脚步声追来。那人冲到我面前,脸上已然换了柔和的表情,歉然道:“请您留步。对不起,刚才是我没礼貌,请不要见怪。”
    我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说到察颜观色,正是我拿手的本事。刚才他听到莫令柳三字时虽然表情未变,眼神却大异,显然我未找错地方,因此才有后面“请求”一段话,迫他改变态度。既然是莫令柳下的人,大概会知道一些关于三拳的事,是以“神拳”二字出口,让他知道我不是一般人。
    不过话中微有不敬,希望莫令柳不会小气到因此见怪。
    那人侧身伸手作邀势:“请到里面稍候,我帮你通传一下。”
    这人说话时古今夹杂,让我心下更是笃定,因莫令柳本身便是说“古语”的人,而见过的诸多应天武馆中人均无不多多少少带些此类言语,显是风格使然。
    我一时不动,却道:“进去可以,但你要答我一事。”那人露出讶色,惕道:“我可以不回答。”我微笑道:“很简单,为什么我刚才问到莫老师,你会否认?”那人却讶色倍增:“你不知道吗?不过我无权回答,须向长者求教。”
    我原也只是稍作试探,原不期望这人会答,遂道:“好罢。”
    门内的空间远超出我想像地大,被非常规则地划分成数个区域,包括几个小院。沿着正中的石板路前行时,两旁枯黄的木草和小池假山均令我有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连半句粗言俗语或见不得人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觉这种地方需要用“高雅”两字对待。
    行不几步,右首一道路侧延出去,我目光扫去时,顿时一愕。
    那边显然是供客人停车之用,此时一辆军用吉普正静静地摆在那处。
    身边的年轻人道:“那是另外几位客人的车。”我回过神来,向他抱以歉然一笑,随他继续前行。
    若没有看错,这该是第三次看到这辆车。第一次是在北京大街上,第二次是昨天还身在北京、去找莫令柳时。
    原来他们要拜访的和我的目的是同一个人,只不知是私谊还是公事。
    远近的建筑风格均大异现代,大部分我只在电视中看过,该属于民国时代的样式。剩下的则带着西欧式建筑风格,但从外观来看该有些年头了,因均显得比较陈旧。
    过去遇到的老者中,最老的莫过于唐万令,他也有些复古,但所住阁楼仍比眼前这些要“现代化”一点;至于陆祥瑞,则除了他工作室和工作服外没有一处不是现代式的,廖家的“古化”则在生活方式。莫氏这地方却有点不同,似主人是纯粹的古典主义者。
    那年轻人并没有领我到主宅客厅,只将我引到一处面积不大的小院中,请我稍待,便退了出去。
    我想起或者会再和茵茵见面,百感起伏。自从冲动中清醒过来后,我一直认定她那么冷淡地对我只是要我断绝念头。她绝不是薄情寡义的人——这是我的看法,亦是不会更改的观念。
    而之所以要我断绝念头的原因,不外两个。一是她自认为毁了容,因此万念俱灰;二是她真的移情别恋,但难以舍弃旧情,才出此下策。潜意识一直在认为是第一个原因,但现在看来,应是第二个原因,关键就出在她受伤的那段时间。
    虽然只是随意到好像很没焦点的一眼,我自知终身不会忘记昨天她挽着吴敬时那眼神。
    绝非可以假装出来的爱和仰慕。
    我究竟该怎样面对她?
    重重的推门声起,人声同时传入来:“是你伤了大师兄吗?!”
    我应声看去,脱口而出:“封老师!”
    一脸冷表情的封镇岳以同样冷的声音喝道:“回答我!”骨头拧动的声音同时发出,却是捏紧双拳所致。我从他眼中只看到怒火,下意识便想道:“我不是有意的。”但随即自知理亏,咬牙道:“是。”
    封镇岳瞪我半晌,慢慢侧身,垂目视地,冷冷道:“出去!”
    我未料到一来就是这种结局,心中升起不妥的感觉。难道莫老者因此……否则一向冷静到我亦自愧不如的他怎会现出如此冲动之态?
    “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好自为之!”对立院中,封镇岳一字一字地从齿间吐出这几字。
    我稍退半步,既想探问莫老者究竟如何,又喉间哽涩难以出声,默默脱下外套扔到一旁。
    冷空气顿时将身体冻出一层鸡皮疙瘩。
    封镇岳双腿丁字形分,双目似钉子般钉在我眼中,突地大喝一声,直有碗大的拳头直挥而来。我甚至听到拳头破风带出的声音,不假思索想侧步移开,但随即心念灭去,脚步未动。
    拳头狂击在右肩处,巨大的力量侵体时,我旋转着跌出去,直撞到院墙上,委顿垂头。
    “还手!”封镇岳厉声喝道,“莫以为不还手我就会留情!”
    我苦笑着摇头,用力一挺站直身躯,右肩处传来锥心的疼痛。幸好他未打在我受过枪伤的左肩,否则定不是“痛”这么简单。
    “不用手下留情,错是我铸下的,就该由我来偿还。”我涩声道,“一命偿一命,我心甘情愿。”
    封镇岳明显地一怔,随即冷笑道:“你以为就凭你就能夺走大师兄的命吗?哼!痴人说梦!”
    这一句却无异于旱中甘霖,我大诧抬头:“莫老先生他没有……那你为何这么生气?”封镇岳森然道:“敢冒犯大师兄者均如割我心肺,封镇岳绝不轻饶!”末字刚落,健步大迈,眨眼间已至身前,左手疾探抓我喉间。
    我知莫老者并未真的出事,心内大喜,哪还会任他宰割?之前的心灰亦未想过他会要我性命,只以为他是要在我身上发泄一番拳脚,此时看他动作,立知这神情大异常时的壮汉是立心要取我性命。若之前早知这一点,我自不会乖乖挨他一拳,此时更不能束手待毙,矮身从他掌下滑过。眼见将脱出他大手范围,封镇岳忽然脚尖轻旋,左手瞬时改向抓我后背。
    我从未见过身体壮到他这种程度的人还能做出如此高难度的技巧性动作,始觉有异已被抓住衣服,不及闪躲,只得再次矮身原地一旋,借力趁他抓力尚未落实时脱出,同时后右掌下拍,硬格住暗踢来的一脚,身体毫不停留,借力倒跃出两米之外。
    尚未站稳,庞躯如影随形般贴至,隔着米许之距便巨拳直挥,破风声再次响起。
    我连看亦不须看就知若是硬挡这一拳绝不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但若再退必招致他更凌厉的攻势,遂立定不动,左手前抓,在触及他拳锋时立即后引,向外一带,整个人却反向扑去,直入他怀里。
    这一着是要令他不能发挥远距攻击时的力量,亦是右肩剧痛尚未消去不得已下的招数,否则此时便是以右肘顶出而非以身体撞去。
    刚一撞及他胸膛,蓦地感觉不妥,只来得及侧臀相迎时,剧痛从右臀处传来。同时他右拳从我左手抽回,上半身反旋而动,右肘已顶在我右肩处。
    整个动作不过秒许间完成,大脑尚未有所反应,我左手几在同时回收掌心向外地插入肘、肩间,全力一推。但今次我身体大半悬空,力道上首先输了大截,顿时被他一肘连手顶正肩上,踉跄跌退。
    心中同时终于明白莫老者曾说过的封镇岳所学夹杂着少许“南拳的技巧”,正是要弥补他身体壮实动作不够灵活的缺陷。
第一百零八章 命运已定
    若以灵活性而论,封镇岳确因身体过于强壮而在此方面有所欠缺。但莫令柳在授他艺时显然已考虑到这一点,于拳术中夹以一些非常简单、但却能直接而有效地弥补这不足的手段。
    连过几招,封镇岳因着腿长步宽能在速度上赶上我,而每当我以灵巧动作躲避时他会使出一招简单的动作迫我失措;但那些动作却与他的拳术风格迥异,这让两者间出现非常大的反差,才会给我留出能及时防御的空隙——当然所谓的“非常大”,是指行家而言,若是在普通人眼中,根本没有反差存在。
    在我眼中,那就像一个大汉正猛挥锄头的时候瞬时改为拈针绣花,明显到只要稍一注意即可发觉。
    然而上次交手时我竟未发现。究是什么原因?
    力尚未复,封镇岳已再次大步逼近,我猛一咬牙,在他扬拳的同时报以同样的直拳,却是以仍未从剧痛中恢复过来的右拳而为。
    两拳几在起的同时就贴近至相距不及毫厘。
    我陡然振臂,右手微偏数厘米,两拳在他讶异的眼神中错过。下刻我已横臂揽住他宽胸,脚下同时绊往他下盘。
    砰然闷响,腿腿相触,封镇岳沉哼一声,下盘如生根般不动。
    我目露讶色,一时微愕。对手冷喝道:“忘了前次的教训了吗?!”一手摁住我肩头,反绊而出。
    就在这刹那,我突然双手一齐抱住他熊腰,右腿倏然抬起避过他绊来之腿。
    封镇岳终露出单腿支撑的破绽。
    我全力施出,右腿回落地上,第二次绊出。今次我是以全身之力斗他单腿,我绝不信他能以一只脚就斗过我全身之力。
    下盘之稳乃是他最大的优势之一,我怎会忘记?正是要利用他这优势诈他大意,果然一击成功。
    孰料眼见将绊得中,他竟以灵活得惊人的动作单手按于我肩上,整个人借力跃起半尺避过我的绊腿,随着我双手横摔之力移至我身体另侧。卞刻喝声在耳旁响起:“雕虫小技!”我一绊之下因着用了全身之力,顿失平衡,双手轻易被挣开时左肩被巨大至无可抗拒的力量撞中,身体腾云驾雾般横飞出去。将落地面地,我右手猛地撑地消去摔势,半蹲落地。
    封镇岳今次并未追击,卓立原处漠然道:“若以为我只是力气稍大一点、下盘稍稳一点,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一记推波助澜只是小试,后面还有奉上之术。”
    我以右手撑地,左手软绵绵地垂下,汗如雨下,气息喘至不休,目光警惕地盯在他身上。
    刚才他突然做出的灵活动作确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完全不同于之前看出的刚猛与灵巧连接处的生疏。
    好似他脱胎换骨般,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融合为一。
    为何会如此?我敢肯定之前确是看出他转换不同风格的拳术时有生疏之处。难道只是诱敌?
    亦正因此,我才在大意不防下被他以肩撞正。左肩上的枪伤虽然痊愈,但本来仍有少许手脚残留,今次再被猛击,顿令我左手暂时失去知觉,如果不是我反应亦算敏捷,及时侧闪了一下,恐怕连肩骨都会碎掉。
    全力出手的封镇岳,果然非是一般狠角色。健全时我已全无胜他把握,何况只剩只手?
    想到这处,我慢慢站起身来。封镇岳表情仍是那么冷漠,眼中却异色更盛,几步跨近,仍是用他简洁到似只靠力量取胜的拳头轰来。我侧向一歪,避过拳头的同时一个侧空翻,再避过他连环弹踢至的一脚,右手在墙上一撑,借力迅速弹飞出两三米,已落到院门处的门廊下。
    脑后风声大起,显是这铁汉拳头追近。
    我向右侧闪跃,右手已然抓住门框,借腰力一翻,身体已上翻到门廊之上。封镇岳怒吼着跳起抓来时,我连向侧滚避开,再趁他落下时迅速站起,毫不顾忌墙头狭窄地大步奔出。在家时攀的山丘比这危险和陡峭多了,在墙上奔跑对我来说和平地上没区别。
    封镇岳真如山岳般的雄躯并未追来,缓步移至院中心,冷目看着我迅速移动。
    我强压下心中狂喜,稳稳踏到屋顶,俯首而瞰。
    若是在地上我确非他对手,但说到灵活,即管他有了之前那远出我意料之外的表现,我仍认为他不可能在这方面胜过我,原因就是他的身体。强壮固然是好,但过度的强壮就会有环境限制,体重首先不允许他爬到这高近三米的墙上,遑论似我般立到屋顶。
    脚下的瓦片有些松动的迹象,但已足够支撑凝劲不动的我。
    “打不过就像个女人般逃,你还是男人吗?”
    我神魂均为之一震,因这句并非来自院中的封镇岳,竟是发自身后。
    且是我曾听过的声音。
    “下去!”娇叱声随着疾风瞬间至我后颈。
    自然而然顺势前伏躲避时,瓦碎声传入耳中,我脚下一空,心叫不妙,单脚在屋檐上弹踩而下,天地顿时在眼中迅速颠倒来回。
    身体有如风车般弹到空中,凌空翻滚。
    高达四米以上的落差,若落实地上,至少亦是手断脚折的结局;倘若着地的是头部或近头处,性命亦堪忧。
    忽然之间,我陷入生死关头。
    惊呼声在远处响起,像针般刺入我心脏,天地似亦为这刻静止。
    茵茵!
    我陡地收缩四肢,陀轮般落下近地不及两米时腰力急发,因动作的扭曲而致的骨骼脆响声出时旋转之势顿止,以四肢向下之势着落。“砰!”肉体与硬地相撞击的声音过去时,我右侧前贴地翻滚而出,连滚三次方完全消去坠力,半伏于地不动。
    手脚都有抽搐的感觉,却非是因外界之力。心内有一股不知是喜是惆的感觉生出。
    她终不是真的绝情,否则不会为我的生死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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