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正联]直到我眼镜中了一箭-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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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希望我不知道的，不过后来都无所谓了。”
　　两千三百万岁的卡尔艾尔无声呼吸，他穿透时间的目光就好像身前的亚瑟菲利克斯没了痕迹。
　　“因为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是事实，我知道与否，都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那是在他点头答应他以后两年半的事儿了。那时候还很年经的氪星人，确实是在某一天里面意识到了──布鲁斯韦恩曾经与瑞秋道森约定过的：在一切混乱都被平息，当所有困境终于过去，黑发男人就会脱下暗夜骑士沉重的铠甲以及冰冷的面具，牵起青梅竹马女性的手，与她踩过红毯，一起幸福的度过平凡、美好，并且普通的余生。
　　──没有克拉克肯特的余生。
　　“……虽然理智告诉我没什么的，但我那个时候，是真的、真的、真的──”
　　冰冷的声音里面毫无感情，现任医疗班长打了个颤，但是沈浸在思绪里面的卡尔艾尔没有停下。
　　“非常生气。”
　　──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的模糊而已。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就像心底深处，某个早已种下的不安的种子突然发芽茁壮了一样。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无法控制的嫉妒瞬间引爆──那感受烧坏了理智，焚毁了知足的感觉，彷佛地狱的火焰把他美好的所有认知全部消灭。
　　“我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他有那么东西可以希冀──”
　　为什么检察官助理能给、杂志上的封面女郎能给、路边的邻家女孩能给、大都会的女记者能给，甚至，即便是一个犯罪者或者一名青少年，他们都可以给──
　　“为什么，我爱的人却偏偏想要一个，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给予的东西呢？”
　　──为什么布鲁斯韦恩希冀的‘平凡’，只有我没可能给得了呢？
　　绿眼睛的尸人眼皮一跳，没有回应。
　　──为什么祢会选择这么对我──神啊──是我有哪里不够好吗？──是我哪里有问题吗？
　　──还是因为我本来就很奇怪？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触碰‘卡尔艾尔’千万年以来，内心都不能够拥有安宁平静的主要原因。
　　“……我那时候的心情，就与现在很像。有点儿愤世嫉俗。”
　　终于，卡尔艾尔回到现实世界。他顿了一顿，重新挂上一个温柔但却满是疲惫的笑脸。尸人医疗班长觉得自己像是个缺氧的人，好不容易又能够继续呼吸了──虽然他从来就不需要进行这件事情。
　　然后他听见对方残忍的结论，反衬着那张柔和的嘴脸，像是某种讽刺。
　　“在我能够给他，他所想的东西的时候，他不想要了。”卡尔艾尔没有叹气。现在的希欧多尔霍普，只是想要往上爬而已，“在我好不容易实现愿望之后，这个世界又突然需要我的能力了。”现在的宇宙，只不过他没有办法保护好而已。
　　“……所以我想，我是时候辞职了。”
　　然后，亚瑟菲利克斯几乎是有些震惊的发现，那个曾经叱咤风云，曾经能够撼动大半个宇宙的氪星男人，只是对着他苦涩一笑，一字一句无声的表示：在命运的再三抨击之下，我这次大概是再也站不起身子──已经不行了。
　　“亚瑟，我真的非常抱歉。”他一脸僵化的呆瞪着说出这话的主人，“明天晚上，我就会召开声明会，公开宣布《哈斯里计划》的终止。接下来我会把《韦恩企业》的所有权以及名下的资产全数交给黛娜和你们。”
　　“──什么？！”
　　“真的非常抱歉，我知道我现在就像个生意失败然后跑路的懦夫。不过我还是得厚着脸皮请你代替我向纳兰还有康诺道歉──我要消失了，消失到一个没人能找到我，没人能够发现‘超人已经没有能力’的地方。这样一来，人们至少还能相信，会有谁在最糟糕的状况发生的时候，伸出援手。”
　　“我并不同意你这些看法，先生！你对于这个世界的贡献──”
　　“如果没有我，这些职务大概会有其他人干的更好。”
　　“不！我的意思是──”医疗班长有些崩溃，他其实并不擅长言词，“我们都需要你！即使是黛娜，她那么坚强独立的人──也需要你──”
　　“在我就要害死亚当之后？”卡尔艾尔堵住了他的话头，他们心知肚明‘韦恩企业’的CEO小姐跟‘哈斯里’计划的对外发言人有着一腿，“我在三天前拒绝了她的强烈建议，没有奔走其他星球筹款只是因为‘卡尔艾尔’要是租借外太空维生设备会非常奇怪。”
　　“卡尔！这并不是──”
　　“这当然是我的错。”
　　“不！你不明白这种看法完全就是一种侮辱──这是你的过度假设！黛娜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她最后哭着质问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吗。”
　　“──您有新的讯息：【黛娜塔罗斯】请求连接视讯。”
　　几乎要吵起来的两人先是一愣。
　　他们看见对方的动作以及脸上的表情，意识到对方也同时收到了CEO小姐的通讯邀请，于是感觉更古怪了。
　　──Speak　of　the　devil？
　　“卡尔！！我真的非常抱歉──原来你现在正跟亚瑟待在一块儿──你难道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拒绝我的提议吗？！”视讯一开，曾经的克拉克肯特就看见3D影像上面，那名美丽的红发女性笑得灿烂，却是哭红了眼，“你应该要告诉我的──很抱歉我极端失礼的对着你大吼大叫──”
　　“……不，你不需要感到抱歉，黛娜。”蓝眼男人一顿，觉得自己只需要对方告诉他‘你到底在说哪国语言’就很好了，“那本来就是我的不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能不能够解释一下，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然后他被尖锐的女声打断，“噢！我明白了──你还没看见新闻──在小王子自愿公开露面以前，你确实有着保密义务──”
　　名誉主席一头雾水，望向联盟的医疗班长也只看见对方脸上写着WTF三个大字，在他们俩面面相觑的纠结迷糊状态里面，充满效率以及细心体贴的韦恩企业CEO，已经download了相关新闻。
　　《神秘王子现身：扰乱金融秩序的‘银行淘空案’竟是上亿兆阿米巴人共同成果！》
　　“殿下，据说这次公开亮相，是您主动要求您的父皇而做出的决定，是真的吗？”
　　卡尔艾尔与他的千年友人，几乎是充满困惑的看着那位年仅两岁半的小小个子阿米巴下任王位继承人，敬了个皇族礼仪，用一种软软嚅嚅的童音接受采访。
　　“是的。屏幕前的诸位，你们好，卿是雅各布…阿尔杰…法比昂努斯。”
　　变形虫一族，俗称阿米巴人。现存宇宙之内35。79％的生物成员，又因为人口数量之多，被誉为‘支撑宇宙的民族’。
　　“造成各位的不便，卿深表歉意。卿只关注着资金的处理问题，没有注意到族人们的踊跃已经淘空了各地金融机构的储备金。但请相信我们所走的一切程序都是合法的。”
　　小王子有点紧张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母亲。从画面上的背景看来，即便贵为王族，他们所居住的宫殿环境，事实上也并非特别华美富裕──就跟大多数的变形虫生物一样。他们天性喜欢俭朴。不但乐于助人劳动、思维正面向上，更是普遍被认为开朗亲切，不会追求庸俗的生活。
　　在这千万个世代交替以后，阿米巴人因为积极参与社会事务，更是遍布《星联会》会员星球各处。
　　“雅各布殿下，相信银行经过紧急调度处理，已经解决了相关问题。并且，星际警备队官方发言人也在稍早做出表示：‘并非出于串通的个体提款行为并不违反《星联会》交易法则相关规定。’──而且您的提议也确实受到了大众的认可以及赞同，那真的是非常非常良善的措举。”
　　他们基于保护的概念，一直没有让王子的长相为其他种族所知──阿米巴人普遍尊崇自己的王，他们十分团结并且具有‘以民族为傲’的自我意识。不但拥有自己的特殊频道、电台，更是有着‘族人限定’的联系手段。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警备队》调查小组迟迟没有查出‘是谁一夜间反复小额提领了诸多存款，导致《宇宙银行》的分行预备金额几乎耗尽’，只能转而请求正联【支援部】代为调查的最大原因。
　　“然而大家都对此非常好奇，可以请问一下，您是因为什么突然愿意亮相、发起这样一个无私的运动，呼吁族人动员呢？”
　　但是卡尔艾尔实际上并没认真在听──他的视线被吸引了──暂时无法集中精神关注这个。氪星人只是脑袋里炸开无数白光，几乎身子就要颤抖起来了──因为这不可能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运的事情──就在3D屏幕的右下角落那边，那个数字一直在往上窜升，看起来现在这一阶段不只是阿米巴人──很明显因为新闻媒体的传播，现在整个宇宙之内的所有种族，都开始关心了──
　　“因为卿几天之前陪着父皇，参加了现在还在举行的《多重协议大会》。”
　　──拉奥，他方才差点埋怨的神啊。
　　“您是受到了父亲的激励？”采访的水状记者笑容亲切。
　　“不，”小孩子直率并且认真的说，“其实卿很惭愧，卿在以前一直很希望能够脱离王族，能够成为一个超级英雄，打败坏人，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故乡。”
　　“但是？”
　　“……但是卿遇上了一个正义联盟的支援部门的大哥哥。”
　　“？”
　　“他告诉卿，比起想着长大成为超级英雄，想着‘未来’的自己将能办到些什么，现在的卿，一定也会有只有自己才可以办到的事情。”
　　──那是。
　　“他说：‘因为一个只会讲着空话，瞻前顾后，却是连眼前能够做到的事情都不愿意去做的人，是不能适任一个以助人为业的职位的’。”
　　──那是，在‘克拉克肯特’认识‘布鲁斯韦恩’之前，‘超人’曾经跟‘蝙蝠侠’意见不合吵嘴的时候。
　　他对他说过的话。
　　“……于是卿在回宫以后与母亲做了点调查。”
　　曾经的日报记者呆楞楞的，连同他左边满脸怪相的医疗班长一起，两人只是听见某个孩子缅腼的继续开口。
　　“卿发现族人之中，每十位里面就有超过三位正在参与《哈斯里计划》，受到帮助。”
　　因为阿米巴族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半个世纪，相对其他物种短暂。
　　“卿只是觉得，族人们对于如此慷慨的项目，也应该自主的去表示感谢以及支持而已。”
　　然后时间像是被静止了。
　　整个次元里面，彷佛只是剩下，那个被他们傻瞪了数十秒的3D屏幕，还在弹屏提示──
　　──《哈斯里延长寿命计划：资金亏空募款》一小时前已经证实突破一百四十兆烨。仍在持续修正实际数字：【141765087XXXXXX】──欲知确切金额，还有赖各分局回报系统，以利统计。
　　……
　　【布鲁斯韦恩苏醒过后第113小时】
　　……
　　康诺格雷森想起那个男人，一脸自信的踏步离去，表情晦暗不明。
　　──也许这会让人吃惊，但是看似没心没肺的支援官长大人，事实上，对于那天，并非完全没有内疚负罪的感觉。
　　医疗班长娜莉塔杰克森凄惨离世、年幼的亚瑟菲利克斯失去至亲、曾经的克拉克肯特情绪崩溃、昔日的正义联盟内部，质疑声浪四起。
　　只因一名同事的莫名暴毙死亡。这些自然都是当代主席沈痛默许，唯一的支援官长着手谨慎处理的事情之一。
　　如此而已。
　　可是说也奇怪──康阔格雷森想过要忏悔的，他曾经诚恳的希望自己能赎罪的──然而矛盾的是，他又能跟谁忏悔去呢？眼下完全不是超人之子自从诞生以来，从来没有信过神明的问题而已──又不是说，那一天里面发生的会是，一种他愿意与别人分享的随便的事？
　　不要说布鲁斯韦恩了，就连养育他引导他陪伴他超过二十三万个世纪的父──卡尔艾尔，他都没有开口说过──毕竟上帝想让他怎么说呢？
　　坦承自己的嘲讽冷漠，坦承自己的袖手旁观？
　　坦承那天夜里他的内心充满快意，彷佛没有知情‘父亲的梦想将要破灭’？
　　──他能怎么去坦承、跟谁去坦承：应该背上‘谋害娜莉塔杰克森性命’之罪的不是‘卡尔艾尔’，而是‘康诺格雷森’呢？
　　“我有一件假设，只有你能给我证实。”
　　然后，昨日下午。
　　他听见某个引发这一切事件的元凶──某个只是因为存在，就害得他双手染血──害得父亲痛苦万分──彷佛活在十八层地狱的──那个男人。
　　用一种天经地义的语气。
　　“──也许复活我的条件，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他卡住了。
　　怎么也没有料到，曾经的暗夜骑士如此傲慢──如此的活在自我世界里面──好像他们多年来的苦难全是笑话，好像卡尔艾尔的挣扎克拉克肯特的煎熬连个屁都不如──
　　好像他们阴错阳差害死了人，只是自导自演。
　　“如果你已经，对爸爸，说出了这一句话。”
　　所以，五秒过后。
　　“那么，我会杀掉你。”
　　康诺格雷森仅仅只是，前所未有的，极端冷静的开口了。
　　彷佛脑袋里面不是扒开皮肉撕裂内脏打断骨头却不至于会要你的命──这样才能在百般折磨之后再把你那根胆敢轻贱他人人生的舌头活生生直接拔掉──让你尖叫让你生不如死最终才仁慈的使你又一次消失在世界之上。
　　如此而已。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选择不告诉你？”然后他又听见某个应该以‘智慧’著称的家伙，没有任何危机意识睥睨他一眼，“大概也是因为‘你认为你们彼此之间没有信任’？──哇喔，如果这是真的，我多半会笑上好一阵子。”彷佛解释是在迂尊降贵，语气烦人到理所当然。
　　所以，康诺格雷森理智线断。
　　“………………你其实很想死吧。”最后他试图镇定，几乎宣告失败，“你知道缺乏睡眠的人会很火爆吧──如果活的很腻味能否直接滚蛋去死而不是来吵我呢。”一边深身呼吸一遍勉强自己集中精神，假装没有谁在大放厥词，挑战他的神经。
　　“我当然不想。”然后那个害他很想大开杀戒的男人只是回应，“我不过是在你的说词里面感觉不到信任。”
　　明明就在这一刻之内，他已经受够对方的胡言乱语了。
　　──可是这种说法就像某种迷药，简直不能让人更加在意。
　　“二十秒，说服我，不然我要挂了。”
　　于是，他跳下这个明显的圈套──想搞清楚：我有哪里看起来不信任我的父亲？
　　“假设我没听错，”布鲁斯韦恩偏偏脑袋，表情还是那么从容镇定，“你的通篇自白一直在反复强调：‘你的爸爸非常坚强’、‘卡尔艾尔是很有能耐的’如此云云。”
　　“但是你的言行却无一不在表示：你对他感到强烈担忧──实行监控不是出于兴趣，而是你挂心他的心理状态，就像你认为他随时有可能会突然崩溃。”彷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彷佛谈话对象不是他的儿子，主题也不是昔日伴侣，“──就像你觉得，他没有能力为自己负责。”
　　“………………很有趣的观点啊，然后呢。”一阵寂静，康诺格雷森支起下巴，看似随意眼睛里面却是没有感情。
　　──这个观点，他是第一次听见。
　　“没有然后了，只是觉得你们其实很像，”可是又一次出人意表，那个男人耸耸肩膀岔开话题，看向一旁的墙壁，“两个都是遇到事情就容易产生混乱的类型。”他记住某日精彩的‘您不会希望自己到时候得跪下来低声下气的恳求我帮那家伙创造一个户籍对吧’了。
　　闻言于此，支持官长好看的脸扭曲了。
　　“……噢。”他挤出一个充满血腥味的音符，意示话题应该立即结束──不过自尊自大的、了不起的布鲁斯韦恩，当然还是目空一切，继续下去了。
　　“不过如果，今天你面对的是‘我所认识的’克拉克肯特，那么我肯定，他虽然有时会陷入迷茫，会开始胡思乱想、会意图自我贬低──但是呢，他总是会在一阵混乱过后，找回冷静。”
　　黑发人类一面讲话，一面径自转身。
　　“如果他判断‘使我复活的方法’无足轻重，那么你没有被告知真相，是可想见得的一种局面。同理可鉴，如果他意识到‘你有必要知晓这件事情’，那么，要不了多久，他一定很快就会主动找你。”
　　好像没怎么注意另一位谈话人深不可测的视线死瞪着自己，只是走向舱门。
　　“──以上是我的个人观点：卡尔艾尔看的清大体，也就像你描述的一样‘非常坚定，非常正直勇敢’。”
　　“我只是很好奇你也是如此的吗？比如你信任他吗？你手头上正在处理的‘麻烦事情’，有让克拉克知道没有？”
　　然后他没等他回应，下一秒钟开启门扉踱了出去。
　　徒留一个很想睡觉又给气得半死的正义联盟支援官长，疲惫的暴跳如雷。
　　……
　　【布鲁斯韦恩苏醒过后第115小时：此时此刻】
　　……
　　卡尔艾尔在与CEO小姐【黛娜塔罗斯】的视讯中断以后，躺在床上笑得东倒西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菲利克斯本来还很担心名誉主席是不是终于崩溃，被弄得发疯了──但是对方脸上坦率自然的表情没有一点疯狂的水分在那之内。反倒是医疗班长突然想起来了，正义联盟的初代主席很久以前确实是会这样笑的──
　　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卡尔艾尔‘杀死’娜莉塔杰克森以前。
　　“拉奥啊什么样的成年人会这样子跟一位三岁不到的孩子说话啊哈哈哈哈哈！”那个氪星人与CEO约定好将会明晚召开声明大会，感谢王子的康慷相助──但是他憋笑憋的太久，现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哼哈哈哈哈他到底是想要教训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王子个什么鬼──噗呵呵呵居然说一个孩子瞻前顾后不会把握现在什么的──幸好没有被皇族警卫兵给抓去关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最后，亚瑟菲利克斯觉得，这种反应虽然是有些夸张，不过看上去对方的眼神却是非常干净。
　　就好像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突然看见了乌云背后的彩虹一样。
　　“……你难道还觉得心有戚戚焉不成，人家可是毫无压力的引用了你的台词喔。”
　　于是我们纠结的尸人只是保持冷静，犀利吐槽。
　　“噗，不是的──”卡尔艾尔坐在床边，低头盯着刺绣精致的地毯，“我是在笑我自己罢了。”他缓一缓然后说。
　　“笑自己不应该在神经病面前大放厥词、抒发己见？”亚瑟挑眉。
　　“不，亚瑟，”那个显然不知道为什么表情突然非常生动的氪星遗族认真的说，“我他妈的一直想着‘未来可能这样’、‘未来可能那样’，放着现在可以办到的事情没有管呢。”
　　“哦？”
　　“……我在笑我居然变成了以前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曾经的克拉克肯特深吸口气，“我甚至还要当年的罪魁祸首来提醒我──自己正在像是强迫症发作一样，动不动就想着‘我会曝光我会败露’，然后就什么也没有做？──这简直比起直接自暴更加糟糕。”
　　“你还是别自责了，人家都说时间是把杀猪刀。”
　　“……嗯哼，是嘛。”卡尔艾尔斜他一眼，大有你也开始拿我调侃了的抱怨意味，“亚瑟，我现在有别的事情得麻烦你了。”他站起身子笑笑，一边走到门旁一边转换话锋。
　　“真是一如既往，风行雷厉到让人欣慰，”医疗班长唱着反话，嘴角翘起，“说吧，我还拒绝过了？”
　　“因为这次还挺多的，活像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名誉主席假装正经的眨眼回击，“我想先请你联系安德烈，关于《灵魂修补》的所需仪器，请他继续进行实验分析──接下来邀请亚当，说服他今年的《哈斯里》尾牙宴依然出席──还有阿尔加上布雷克他们，就说之前我婉拒的事情又有时间完成了，帮我转达歉意，为我的反复无常──然后是康诺，就问问他，能不能到《万德砂》来一趟，关于我的身体状况，我不打算透过信息流体，而是想要当面来告诉他。”
　　“……你确实让我活像秘书。”现任医疗班长沉默三秒，很快耸肩认命：只要这家伙能不再抑郁那么他当然该干啥干啥去。甚至，尸人先生眼下几乎有一半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而你现在？”
　　“我要去找霍普（Hope），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坦白一切。”卡尔艾尔在踏出舱门以后回过头说，表请很镇定，“他是打算往上爬的──而且你别忘了，纳兰说过‘我们这些知情的人，可以自己斟酌要去警告哪些我们所信任的人’？”
　　──彷佛，就算他们的关系不复从前，就算他们最后会开始间离──就算，曾经的克拉克肯特，会因为打破誓言、弄脏双手，而被对方嫌恶疏远，也没有关系。
　　“所以我想，应该由我来告诉他这一件事。”
　　彷佛他在这一瞬间里面，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