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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白露为霜(修改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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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问一句“为什么?”却出不了口,这是他早就预料好的结局。
  张良在他身边跪下来。
  “白凤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救了,对不起,我和二师哥没能救活他。”
  他和颜路是在门口遇到白凤的,那个清丽的人影,远远地望着婚房里举杯轻饮的姐姐,笑得一脸迷醉。
  受了一击百步飞剑,竟然还能挣扎着到了这里,他心中,有多爱这个姐姐,有多期待这场婚宴。
  只可惜,他尚且来不及为自己的姐姐举杯。
  最后,他是在颜路怀里,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我让他回鬼谷的。”
  可惜,他已经不能回去了。
  “他去了墨家。”
  “去那里干什么?”
  尽管早已猜出了答案,但卫庄还是要让张良亲口说出来,他要确定,眼前的男人对于白凤的死,是否真的感觉到切齿拊心。
  白凤引开了墨家的所有人,还有盖聂。
  张良说得很轻,可说到盖聂的时候,他是加重了语气的。
  盖聂——
  像悬崖上的石头砸进了深潭,溅起了很深的波澜,一圈一圈,摇曳着死亡的余韵。
  我今天早晨,还在猜测,盖聂要怎么样,才能让墨家的人不插手今日的婚礼,现在,我明白了。
  张良说。
  “可我不明白。”卫庄笑了笑,他扯开白凤的衣服,惨白的身子上,是一条贯穿的血痕。
  张良听得到卫庄唇边的呢喃:“百步飞剑,为什么,是百步飞剑!”
  是啊,为什么,是百步飞剑?
  可以是易水寒,可以是白雪,但绝不可以是百步飞剑。
  剑出,路绝,再也没有了余地。
  然而卫庄到底是卫庄,他并没有放任自己挣扎着悲伤的情绪中,抱起白凤,又突然放下,只是难过了片刻,就伸出手为白凤整理了衣衫,“子房,此事不要告诉公主。”
  惊异于他的冷静,张良忽然有一些不忍了。
  “你说吧,我尽力而为。”
  卫庄站起身:“劳烦子房,将他葬了吧。”
  他的脸上,带着冷清的笑意,现在,他已经不再有难过,他还有他的计划,牵涉了太多的人,不能就在此时半途而废。
  张良心里一颤,感觉是自己似乎是坠落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死地,没有希望,或者说,没有人给他希望。
  抱住自己的双臂,夜风吹拂之下,似乎格外的冷,让人肌寒血凝,牙齿发颤。
  低低应了一声,张良抱起白凤的身躯,好像沉了些,是还有对这个世界不舍的执念吗?
  不知道。
  悲伤化成了心中汹涌澎湃的河流,一直向前,绵延无际。
  张良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师哥,伏念先是震惊,而后抓了他的手,要他带自己去看看,等看到了白凤的尸体,伏念才低下头,检查着白凤的伤口,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用看了,是百步飞剑。”颜路说,说得咬牙切齿。张良想,如果现在盖聂站在他的面前,他绝对有可能杀了那个男人。
  “的确是百步飞剑。”颜路捋着胡须,似乎在盘算什么。
  颜路终于忍不住,推开伏念给白凤整理衣襟,然后到一边,拿了铁锹,弯下腰开始挖坑。
  伏念叹了口气,抬头问张良:“这件事,子房怎么看?”
  张良冷笑:“我还能怎么看,我又不能现在杀了盖聂。”
  伏念摇了摇头:“事有蹊跷,不要轻易下结论。”
  “轻易?”张良语带轻蔑,“师哥这时候还能这么冷静,真是让子房钦佩,那师哥就慢慢下结论吧,我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伏念抓了他的手,“你急什么?”
  张良笑了笑,“是不是只有公主躺在这儿,你才觉得急?”
  伏念放开手,道:“不,我就是觉得事有蹊跷。”
  “蹊跷,蹊跷,你脑子里全是这些,那你现在就马上滚,别在这儿看这些蹊跷!”颜路红着眼睛说,一下一下铲着土,眼泪落在泥里,立即就消失不见了。
  伏念叹了口气,“好吧,”然后看了一眼张良,“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赶紧走?”
  张良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是。”
  伏念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子房,卫庄呢?”
  张良扭过头,沉声说:“他叫我把白凤葬了,还叫我不要告诉公主。”
  颜路攥紧了手里的铁锹,一下比一下更深地铲着土。
  伏念站直了腰,又说:“我是问你他现在在哪里?”
  张良转过头看着他,“他说还有些事情要做,”忽然笑了笑,“你们这些做掌门的,都是这么无情。”
  伏念气得无言,觉得这两个师弟都这么不可救药,恐怕还就卫庄正常些,甩了袖子就要走,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师哥,你知道吗,白凤他,引开了墨家所有的人。”
  伏念一愣,突然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颜路直了直腰,而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白凤他,引开了墨家所有的人。”
  伏念皱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
  颜路停下手里的铁锹,“因为,我看见了。”
  颜路一直担心墨家的人会在大婚的时候出现,交代了赞礼者之后,就一个人从后门走了,走到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怕是又都去看仙山了,颜路忽然开始无比感谢这个东西,不管他是什么,只要能引开所有人的视线,对他而言就是好的。
  正想着,忽然就远远看见了墨家的盗跖和大铁锤。
  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有间客栈”附近。
  本想绕到一边,但又不放心,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那二人对他态度倒是恭敬,一口一个颜二先生,只是,颜路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果不其然,说到最后,湍急河水下的暗礁露了出来,还是没有躲开伏念的大婚。
  战国时期的婚典极为简单,不是至亲好友,一般是不会参加的,这件事没有大肆宣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知的。
  颜路忽然记起伏念的话,“你以为墨家的‘有间客栈’是做什么用的,还有号称‘盗王之王’的盗跖,桑海的事情,如何瞒得过他们?”
  的确是瞒不过。
  颜路不由在心中苦笑,开口说道:“师哥的确是要大婚了,迎娶的,是昔日的恋人,许多年都不见了。”
  大铁锤摸了摸头,嘿嘿笑着,“伏念先生真是好福气,能娶上自己心仪的女子。”
  颜路点了点头:“是啊,是好福气。”
  然后,看见盗跖歪过了脸,知道他是在想端木蓉,心里不由轻叹,放心,死不了的,可是有盖聂挡在前面,你也得不着啊。
  大铁锤是个直爽汉子,有什么说什么,对颜路说了一堆好话,颜路笑了笑,有这样的朋友,倒是一件快事。
  正说着,盗跖突然插了一句话过来:“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谁?”
  一滴冷汗流下来,颜路心说:我能告诉你吗我,告诉了,师哥还不宰了我?
  一面呵呵地笑:“盗跖先生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盗跖不情不愿地说:“没有,只是小高突然提起。”
  “原来是高先生啊。”颜路脸上带着笑,果然,此人不可不防。“可惜,恐怕那名女子不是两位和高先生的旧识,她是曾经六国里的公主,名叫姬謆。”
  盗跖低低应了一声,“原来是个公主。”
  “现在落难的公主真是多。”大铁锤忽然说了一句,“月儿不就是公主吗?”
  颜路笑了笑:“是啊,都是落难公主,世道不好,没法子。”
  随遇而安,也是件好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句话。
  “原来你们在这儿。”大铁锤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几个人循声望去,是高渐离。
  他握着水寒剑,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颜路身边止了步。“颜二先生也在,没去忙伏念先生的大婚?”
  颜路呵呵笑了两声,施揖道:“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昏时迎娶了,可惜地方狭小,没能邀请各位。”
  高渐离笑了笑:“我们来桑海打扰,已经是过意不去,岂能再叨扰伏念先生大婚,只是,不知那位名为姬謆的公主是何许人也,能否远远看看?”
  颜路愣在那儿,不好说好,也不好说不好。
  高渐离笑了笑:“不方便吗?”
  岂止是不方便,简直是……
  颜路脸上隐隐出了汗,嘴上尚是平和:“哪里,只是……”
  大铁锤撞了一把高渐离:“小高,今儿是伏念先生的大婚,咱们凑什么热闹,还不如,找个地方喝上几口酒,来得痛快。”
  颜路赶紧道:“不如,今日我请大家喝酒,酒钱算在我账上,就算是不能请各位前去的补偿吧。”
  高渐离笑着说:“不必了,我只是觉得这名公主的名字十分耳熟,不知是不是故人,她嫁进了小圣贤庄,日后,难以再见,只想远远看看,不会打扰的。”高渐离凑到颜路耳边:“只是远远看看,颜二先生觉得如何?”
  颜路心说,让你看见,我就完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请你们来,心里直把伏念和张良骂了个遍。
  但也不能不让他们去,这样就太过明显了,不如在路上,再想想法子,所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随我来吧,请。”
  “多谢。”高渐离显然松了口气,跟着颜路往前走。
  忽然这时,感到背后有白色的身影划过,颜路赶忙回头,那不是白凤的凤凰吗?
  颜路心里一惊,难道……
  “不好,端木姑娘——”
  盗跖大喊了一声,施展电光神行步追了上去,高渐离也拔了水寒剑,跟在后面。
  大铁锤的反应慢了些,一回头,那两人都不见了,呆愣愣问颜路:“颜二先生,你看见他俩了吗?”
  颜路笑了笑:“没有,就看见一只白色的大鸟。”
  大铁锤一拍脑袋:“不好,端木姑娘那边……”说完,也顾不上跟颜路告别,急匆匆往回赶,颜路理了理衣襟,“呼,终于走了。”
  心里不由窃喜,到底是白凤啊。
  回到了小圣贤庄时,刚好看到了赤练的车子缓慢的驶到了门口,心里不由舒了一口气,刚好赶到了,片刻不差。
  入了席,看到新人对饮,不自觉的,就想起了白凤。
  那个优雅的身影,就像风中的百合,出现在自己眼前,已经这么多年了。
  清酒入喉,有些淋漓的畅快。
  自从那天白凤走后,他心里就不踏实,直到刚才那只白色的大鸟飞过,才让他镇定了心神,上天带自己不薄,颜路端起酒杯,暗自笑了笑,吩咐身后的侍女留上一坛。
  旁边的张良不明所以,他小声说了句,自然是给白凤。
  然后,就看见一贯聪明的师弟露初赤狐一般狡黠的笑容,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祝你俩百年好合。”
  颜路听了,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他不再理张良,只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多谢”。
  等到酒过三旬,再去看身边的两个座位,已经空了。
  出了门,看见张良正站在一旁,手里端着酒,而卫庄已不知去向。两个人就结伴同行,夜风吹乱了发丝,可他们浑然不觉,多少年没有这样平静地享受夜晚了。
  张良消遣着手里的酒,不时抬起头,看看茫茫的夜色。
  他也把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
  那是颜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那个清丽的少年,倚着门,绽开微微的笑容。
  美得倾国倾城。
  却是有血,隐没在月色里,凝成冻结人心的冰霜。
  他看见——这个少年就像风中枯叶一样,急速的下坠,没有多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再有了意识的时候,白凤已经躺在自己的怀中了。
  时间定格在他抬起的手就要触及颜路脸庞的前一刻,没等到医治,他就咽了气,他的手软软垂在了身侧,仿佛是一把巨刃,劈开了自己的整个天地。
  他宁可自己在第一次见到白凤时就死去,与其做一个孤独的守墓人,还不如做死的那个,彻底解脱,一了百了。
  后来的事情又模糊了。
  只记得伏念站到了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说了一句“对不起。”
  颜路苦涩地笑了笑,没再说一句话,只有一弯夕阳流下眼角,映出了血红色的天地。
  张良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意,从未出口,却早已深入骨髓。无奈摇了摇头,转过身,跟着伏念一起离去。
  在他没有看见的角落里,有人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第 21 章

  第二天的时候,盖聂来了,一同来的还有高渐离。
  张良看他们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冰冷,颜路更是连面都未露。
  只有伏念,还是笑呵呵跟他们两个人说着话。
  盖聂感觉得出,气氛不大让人舒服,只有高渐离,还能够淡定地在一边默默地喝着茶。
  这一次,他们来的目的很清楚,是为了端木蓉。端木蓉的脸还是没有起色。等到高渐离用他特有的嗓音说了白凤时,张良终于忍不住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一下子,所有的视线都凝固在他身上。
  张良冲着众人一躬身:“在下身体不适,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走。
  盖聂看着张良离去,才问道:“伏念先生,不知道张先生怎么了?”
  伏念笑了笑,“小孩子,偶尔发发脾气罢了,两位不要见怪。”
  盖聂也笑了笑,理解地点头:“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在下少年时候,也曾经这般胡闹过。”
  伏念没有接口,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盖聂,你要是知道方才子房为何摔了杯子,恐怕,你会坐不住。
  “盖先生,你想请师叔再去一趟墨家,这,恐怕我做不了主,你要和师叔去谈谈。”伏念放下杯,眼里流转着不明的情绪。
  盖聂一愣,没想到伏念用这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荀夫子不轻易见客,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否则,上一次,也不用劳烦张良和天明了。
  高渐离起身道:“伏念先生,救人如救火,请无论如何行个方便,。”
  伏念颇有些意外,看着高渐离道:“高先生不必如此,我做不了师叔的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两位请回吧。”
  说完,就要端茶送客。
  “等等。”颜路从门外走进,“师兄,高先生说得不错,救人如救火,由我再去和师叔商量一下,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伏念打量着颜路,半晌,点点头:“那就你去吧,只是师叔的脾气……”
  “总要试试才好。”颜路笑了笑,不知为何,却让伏念感到一阵寒凉,凛冽刺骨。
  颜路转过身,对盖聂和高渐离说道:“请两位稍等,我这就去和师叔说。”然后走到伏念身边小声说:“师兄,卫庄来了,你过去一下。”
  伏念赶紧对他们两人施揖道:“对不起两位,刚刚来了一位客人,请两位稍候。”
  盖聂道:“伏念先生请。”
  伏念笑了笑,赶紧和颜路一起走了。
  等走到了外面,伏念才小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颜路转过身,显得很惊讶,“师哥,救人可是好事,你又何必呢。”
  伏念甩开他的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师叔他……”
  “师叔那边由我去说,”颜路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我不会跟盖聂过不去的,师兄说得对,结论不能下得太早。”
  伏念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师弟,这转变也太快了,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你明白就好。”
  “先不忙说这个,卫庄还在公主那边等你,恐怕是打算走了,来跟你告别。”
  伏念道:“我就去。”然后理了衣服,大步往前走。
  颜路站在他后面,淡淡地笑。
  师兄呀,你放心,我绝不会要盖聂的命,我只是要他付出代价。
  伏念往后苑走,树影浮动,远远就看见了赤练一身红衣,站在树荫里,笑着走过去,揖道:“卫先生。”
  卫庄也行礼:“伏念先生。”
  赤练歪着头勾了嘴角,这笑便一直漾到眉梢。
  卫庄站在一旁,极为恭敬道:“伏念,公主自此,便交给你了。”忽然间一抬手,鲨齿的锋芒扫下了芙蓉的叶子,“若是阁下有什么对不起公主的地方,后果也就不必让我多说了。”
  伏念拱手道,“卫先生请放心,在下自会好好对待公主。”
  卫庄笑了笑,“那我也该告辞了,还有些事情要做。”
  转过身,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张良。
  本来,卫庄还担心张良会在不经意间,泄露了白凤的事,但看见他神色如常,也就放心多了。
  张良一步一步走过来,很是悠闲,“师哥,公主,我有些事情要跟卫先生说。”
  伏念道:“既然这样,那,我和赤练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两人并肩走了。
  张良站到卫庄身前,道:“卫先生,可还为白凤难过?”
  卫庄道:“死者已逝,活着的人再费心思也无用处,倒不如放下。”
  “是这样。”张良背过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卫庄也跟在他后面,走了两步才问道:“不知,子房找我何事?”
  “你师哥来了。”张良说的很平静,“临走,不去见见他?”
  “不去了。”卫庄答得干脆,“我不想见他。”
  张良点点头,“是啊,他杀了白凤,确实让人接受不了,”走了两步,忽然坐到地上,“你知道他为谁而来吗?”
  “端木蓉?”卫庄问。
  “就是她,盖聂希望请师叔再为端木蓉瞧瞧病。”张良捻起地上的草,一下一下划在脸上,草上带着芬芳,虽然很淡,可还是让人舒服的,“你难受吗?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这么上心,你有什么感觉?”
  卫庄淡淡道:“没什么,习惯了。”
  张良转过头来看他,略有些惊愕,但随即就释然了,他笑着,把手里的草抛到头上。
  卫庄看着他略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忽然想到了白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卫先生,你知道吗,一个人死了,是有魂灵的,或许,现在,白凤就在我们附近,听着我们说话。”
  卫庄抬起头,草色连天,白凤,他不会在这里的……
  张良站起来,“卫先生,你还爱着盖聂吗?”他把嘴贴近卫庄的耳朵,“是不是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你能吗,为了他,放弃你的一切,不管是性命,还是尊严和骄傲,你能不能为了他,放弃你自己?
  “放弃一切……”
  卫庄细细咀嚼张良的话,他能吗,为了盖聂,放弃一切?
  不,他不能。
  他或许只能为盖聂放下性命,这一点,他不如端木蓉,他的爱没有这么疯狂。
  失掉了自己,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呢?
  失掉了自我的人,连悲哀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卫庄很坚定的对张良说:“不,我不能。”
  对这个答案,张良似乎觉得很满意,他赞许地笑。
  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你的答案,本来,二师哥的计划只是想要帮你们,可是白凤死了,所以,盖聂就必须付出代价,他的代价,就是你。
  张良再次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
  卫庄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离他那么远,就好像生与死那样。
  有风吹过,连绵的草地,摇曳令人喜爱的绿色,就像海上的波浪。只是那些曾经绿过的草,干枯的散在旁边,造成色彩巨大的反差。
  宛若细雨一样飘落的柳絮,还有花瓣,飞散在没有尽头的人间,冷眼旁观,生死离别,恩怨情仇,都交织在一起。
  另一边,盖聂和高渐离还在正堂坐着,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芬芳,盖聂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高渐离,高渐离也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目光相交的瞬间,竟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相同的情绪。
  盖聂挂念着端木蓉。
  高渐离也挂念着端木蓉。
  盖聂关心着端木蓉。
  高渐离也关心着端木蓉。
  盖聂不爱端木蓉,他的心里,爱着别人。
  高渐离也不爱端木蓉,他的心里,也爱着别人。
  ……
  都是这么明显,没有隐藏。
  可是端木蓉爱着盖聂。
  ——爱得连命都不要了。
  ——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做到这一步?
  ——可惜,端木蓉爱错了人,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她这么做。
  高渐离望向窗外。
  ——漫天的花雨,不知为何,看到的只是凄艳,而不是美。
  ——就好像是一个无解的珍珑,从上古流传至今。
  手中的茶水,已经凉了,略微带了些苦涩,酥麻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舌根。
  高渐离放下杯盏,站起身来,在盖聂的眼前慢慢踱步。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十一步,十二步……一百步,一百零一步,一百零二步……
  盖聂仔细数着高渐离的脚步,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乱。
  高渐离的侧脸很漂亮,只是太冷,没有温润的弧度。
  高渐离的头发是黑的,随意披在肩上,没有刺眼的白色。
  高渐离不是贵族,身上带了太多的脂粉气,没有凌厉的张狂。
  盖聂忽然愣了。
  ——我在干什么?
  ——我在透过高渐离,去看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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