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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白露为霜(修改版)-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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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何况,天明的身份特殊,对我们而言,是继承鬼谷的不二人选。”
  卫庄坐起身来,道:“这一点,你倒是和燕丹不谋而合了。”
  盖聂愣了一下,随即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有好处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再者,有这样想法的人,不仅仅是我和燕丹,张良那边我看也是在拿天明做文章。”
  卫庄浑身一颤,想起不久前公孙玲珑的话,“盖聂终将被那个孩子杀死”。这是阴阳家预言,多少年来,阴阳家的预言从未错过。本来他还不信,但是看今天盖聂的意思,他对于荆天明的照顾中,何尝不是带着三分利用?甚至还有墨家,还有儒家,都有自己的算计。
  再加上,如盖聂所说,荆天明天赋极高,这些年也不多见,甚至可以说是他平生仅见的武学奇才,再加上他的过去,日后,也不会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说不定会比自己与盖聂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这样的人,一旦发现自己曾经视如父亲的人是为了利用自己才投以感情,他的报复,将比任何人的都可怕。
  卫庄闭上眼,又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他所考虑的,终究还是不够周全。
  盖聂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天明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他会按照我所设计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这样对他最好。”
  卫庄轻叹口气道:“但愿。”终于没再提起阴阳家的预言。

  第 74 章

  盖聂走后,卫庄依旧躺在榻上,半天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麟儿站在屋外,不知如何是好。她早就听见卫庄砸东西的动静,刚刚赶至门口,就看见盖聂大步流星来了。心里想着能有人劝劝也好,毕竟这几日卫庄的脾气越来越怪,也越来越让人害怕。
  待盖聂走了,麟儿又绕了回来,站到门口,她很为难——想进怕自家先生生气,不进又担心他的身子,正是进退两难的当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身一望,不由笑了。
  “子房,原来是你。”
  原以为能找个人商量商量,却见张良一脸恼怒,看见自己也没了往日的温和调笑,声音冷冰冰的,“卫庄在吗?”
  张良直呼卫庄姓名的时候并不多,这次,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麟儿猜测这事儿一定与流沙暗算松珑子有关,又怕这其中有什么不好明说的利害关系,所以不敢耽搁,冲张良点了一下头,道:“卫先生就在里面,你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先生。”
  还没等张良再说下句,就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麟儿进了里屋,就见卫庄正在给自己诊脉。他已经穿得齐整,只是被褥凌乱,稍有心眼的人便可一眼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屋外和屋里一样,地上也是一片狼藉,卫庄似乎是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不惜血本。
  以往在鬼谷,见过卫庄发脾气,却没见过他摔东西,麟儿恶意地揣测:莫非是在下面的时间久了,连脾气秉性也开始靠近女人了?
  当然,这话她不敢明说,只好烂在肚子里,再在一不留神间,化成种子,生根发芽。
  麟儿这边正想着呢,卫庄发话了:“你怎么进来了?”他的声音比张良的好不到哪儿去,一听就是责备麟儿不懂规矩。
  麟儿有些委屈,这已经是她最近第二次挨骂了。过去在鬼谷,谁不是宠着她,赤练都道:卫庄是把她当女儿养。
  她一委屈,眼泪就扑簌扑簌往下掉,楚楚可怜,只有卫庄不为所动,仍旧是冷着脸,“哭什么!”
  他一语言毕,麟儿更是难受,泪水下得更快。
  卫庄冷道:“要哭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麟儿一听,心中只如刀绞,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卫庄,见他脸上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不由咬了牙,硬生生逼回眼泪,像真正的侍女一般折腰垂手,恭谦地说道:“先生,儒家的张良先生来访,先生要见他吗?”
  奇异的是,她这样说完,卫庄也未觉丝毫不妥,言语淡淡:“他来做什么?”
  麟儿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
  “知道了,”卫庄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是。”麟儿应承一声,便低头要收拾地上的残片。
  “不用收了,张子房恐怕也没工夫顾及这些。”卫庄冷冷说完,麟儿便起身,又说了句“是”,转身就走,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这一切,卫庄不是没看见,他只是“不想”看见。眼前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这些无谓的事情,就只好当做看不见。
  他又给自己诊了一次脉,脉虽微弱,却是实实在在。要是按照寻常道理来讲,不多久,就到日子了,那他还真是没什么时间可以用来浪费。
  卫庄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天意。既然如此,不如听天由命,师父当初的告诫,终于凸显了价值,而他当初的预言,也终于成真。
  “你哭了?”张良看见麟儿走出来,脸上还有两道清晰的泪痕,一瞬间,身为男人的保护欲便适时地显现出来。
  “没什么。”麟儿又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他道:“这几日卫先生心情不好,今日刚摔了不少东西,你不要介意。”
  “摔东西?”张良疑惑地喃喃自语,他印象中的卫庄可不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的人,当初韩王下诏,令秦使将其带回秦国的时候,也不见他有丝毫窘迫,反倒是自己与公主为其担惊受怕。
  他平生自信可以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唯独对卫庄,永远看不透,猜不透,想不透。自卫庄这次出山以来,各门各派又开始了每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唯恐哪一天,像墨家巨子——六指黑侠那般,死得不明不白。
  张良又看了一眼麟儿,有些心疼——才几日不见,这人怎么就憔悴成这副样子,腰身也瘦多了,不知日后穿上喜服,是否能跟公主一般美艳?
  所幸麟儿不知他脑中所想,以为只是关心罢了,她把眼泪擦干,对张良道:“你进去吧,卫先生在里面等你,不过,你进去时要小心,地上的东西还没收拾。”
  张良不解,问道:“东西还没收拾?”
  麟儿道:“没有,说是你‘也没工夫顾及这些’,真奇怪,他以前最喜欢干净,为此没少责骂我们,今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张良闻言,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麟儿抿嘴笑了笑,“那好,你去吧。”
  张良一进屋,立即吃了一惊,只见满地狼藉。东西砸得这么碎,不加内力是办不到的。
  到底是什么事,让卫庄都从容不再了?张良不由好奇。
  还没等他进了里屋,卫庄已经出来了。
  张良又是一惊,原以为麟儿已经够憔悴了,没想到今日见了阔别已久的卫庄,才知道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你找我有事?”卫庄问,声音有些低,也没了往日那种夹杂着自嘲的语气,张良听着不太舒服。
  卫庄说完,人就往漆案前面走,张良也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并坐了。
  刚一落座,卫庄又道:“我以为张先生不想再看见我了。”那种带着嘲讽的语气又回来了,只不过,因为他嗓音太低的缘故,这些嘲讽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张良也是丝毫不让,嘲讽之意更浓:“若不是你动了道家的松珑子前辈,我自然不想见你这种人。看来,高渐离当初的怀疑没错,你真的成为秦王嬴政的走狗了!”
  “你生气了?”卫庄瞥他一眼,却没有丝毫的恼怒,唇角的那一抹笑,倒仿佛是特意为张良准备的。
  “你别忘了,你是韩人!”张良怒道,“你也别忘了,十年前——”
  “我记得。”卫庄打断他,他的语气更轻,声音更柔,但是听在张良耳中,却是说不出的阴森恐怖。卫庄抬起头,突然笑了,“我当然记得,不止我记得,盖聂也记得,公主也记得,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我突然发现,道家的松珑子也记得这件事。”
  他紧盯张良,目光犹如毒蛇的芯子,令人头皮发麻、动弹不得。
  张良全身一冷,他没想到,事情如此机密,还是让卫庄洞悉了。
  “可我不想让这么多人记得,张先生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卫庄懒洋洋地问,他还瞥了一眼张良手中的凌虚,笑得极为虚伪。
  张良握紧凌虚,脑中闪过千种说辞,话到口边,仅仅成了一句不成调子的话:“你……如何得知的?”
  这样隐秘的事情能被卫庄探知,唯一的可能便是有流沙的人潜伏在函谷关,伺机给卫庄传递情报。这样的棋子,日后会成为道家的一根刺,若是拔不出,就会溃烂,进而伤害整个道家。因而,他才有此一问,就是盼着卫庄的言语中能够露出些蛛丝马迹。
  他的这点儿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卫庄,所以,卫庄答得很轻松,他重复了一遍夏萧歌曾经的话:“诸子百家之间互派细作打探情报,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张良听后,更是无力,没想到卫庄承认得如此干脆,但转念一想,卫庄如此痛快,也是包藏祸心的。若是自己在道家弟子中遍查,也未必能够发现他的棋子,反而会寒了那些一直跟在松珑子身边的弟子们的心。
  如此一来,得不偿失,心中不由恼恨卫庄更甚。

  第 75 章

  他心中怨恨,卫庄并非全然不知,然而也不在乎,就跟他对麟儿的委屈置若罔闻一样,只不过是刻意地忽视罢了。对他而言,现如今只有心里的那个计划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撇开不谈。
  他这样的态度无疑再次触怒了张良。
  所幸,张良并非市井的黄口小儿,只会用拳头和谩骂来舒缓心理的不满,愤怒到了极点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抱怨,不是责难,反倒是更为平静的神情和依旧文雅语调:“就算如此,你也不必派人重伤松珑子前辈,这样一来,会造成道家与流沙之间的冲突,如此,对谁都没有好处,反倒让李斯他们正中下怀,岂不可惜?何况,成为嬴政的兵器,这好像并非是流沙创立的原意吧。”
  卫庄挑眉:“流沙创立的原意?”
  张良点点头,面色更为温和:“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时代生存,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优雅的借口,你说呢,卫先生?”
  卫庄依旧冷漠:“流沙不需要借口,借口是留给那些需要逃避的人的,”他再次沉默,又再度开口,“子房,你在逃避什么?”
  张良的眼神,蓦地变得辽远深邃,连他自己也说不出究竟在想什么,在那一片火海中,他并非只看到了死亡的阴影,也同样看到了权利和欲望。“或许,就是这样为了生存,而一点一点淡忘了生存的本意。”甚至,包括他们曾经的誓言。
  有风拂过,是透过窗子的缝隙吹进来的。已过寒露,风虽刺骨,可惜到了屋中也就被暖熏打碎,留下了些令人惋惜的薄凉,没有凛冽,只剩凄凉,如同生活在乱世中的人——没有号角的年代里,生存是唯一的长路。
  “刑过不避大臣,赏罚不遗匹夫。”卫庄的语调已经是讽人讽己,再多一分,就会变成饱经风霜摧残后的凄凉。
  张子房没有见过这样的卫庄,无论是怀才不遇时,还是被迫回到秦国时,在十年的磨砺中,他原以为卫庄已经足够的强,现在看来,不过是外人眼中的假象。
  他不介意撕破眼前男人的伪装,白凤过世以后,这个男人在他心里就已经变了样,不再是当初的朋友,而变成了他复韩的阻碍。
  所以,他又问:“你难道已经忘记了流沙创立之初的誓言吗?”
  沉默片刻,卫庄道:“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即便没有国家的依存。”
  张良点头:“法的贯彻,正是为了安国定邦。”看卫庄正要开口,他又加了一句,“哪怕韩国已亡。”
  卫庄冷笑:“子房不必堵我的嘴,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些所谓的侠义之人,正是国家最大的乱源。”
  张良依旧微笑:“可你也不要忘记了,道家的松珑子前辈已经隐居多年,不管江湖纷争,既非侠,也非墨,无论如何,都不是流沙的目标。”
  “所以,他才能活着。”卫庄闭了眼,他的情绪被极好地隐匿了起来,再睁开眼时,又如往昔一般锐利。
  “既然不是目标,你又为什么要动松珑子前辈?他年岁大了,只要有丁点不妥,就是致命的伤害。”
  “有夏萧歌在,他死不了。”
  “哦?”张良闻言,换了容色,问道:“卫先生又利用了她一次?”
  卫庄饮了清水,道:“医者救人,职责而已,算不上是利用。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身为儒家弟子,为什么对道家的人这么上心?”卫庄说完,复又看向张良,探寻的意味溢于言表。
  张良神态自若,道:“仁者爱人。”
  卫庄叹道:“子房要是不肯跟我说实话,那就没必要坐在这儿了。”
  张良也道:“卫先生觉得我没有说实话,那先生自己,到现在为止又说了几句实话?”
  再欲开口,却有人停在门外,声音清澈:“卫先生。”
  卫庄道:“进来吧。”
  得了命令,外面的女子才娉婷走进,每一步都泛着优雅和谨慎,宛如是走在刀尖上,不像是一个普通婢女,倒像是哪家大人府上的千金。
  而张良所不知道的是,服侍卫庄的人本都是流沙的人,清楚他的脾气,但因为连麟儿都挨了骂,难免害怕,所以连端茶送水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触了他的霉头。
  女子走进屋里,给张良上了茶,转身便走,没有多余的言语和行动,可见训练的严苛,偏偏这一点又是勾人心神,这才让张良多看了几眼。
  女子走后,张良又道:“看来韩非虽然往生,但是遗志却得到了继承。”
  卫庄一声轻哼,眼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问张良:“你知道为什么他提出五蠹的同时却还一起创立流沙吗?”
  “术以知奸,以刑止刑。”
  “不错,以刑止刑,这就是流沙。”卫庄言语淡淡,只是话中的某些东西却是怎么都让人忽视不了的。
  以刑止刑;这就是流沙——
  不像是厌倦,倒像是生命在烈火中重生的快感。
  继而,卫庄又问:“你想听实话?”
  张良只好点头。
  卫庄笑笑,蓦地又是一股没来由的压迫感:“十年前的事,我不会忘,流沙的誓言,我也不会忘,只是不知道,子房还记得多少?”
  张良陡然一惊,就算再怎么愚钝,也能感觉到卫庄话中隐隐的仇恨。
  十二年过去了,他终究还是变了。
  然而自己呢?
  他不得不承认,变得最多的,恰恰是自己,他也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子房了。
  这或许就是人生的陷阱,筹谋太多,失去更多,到了最后,反倒忘记了最初的梦想,忘记了生存的本意。
  “我们曾经一起创立流沙,一起立下誓言,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二年。”
  “是。”张良没头没脑地应了一句,又听他继续说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些所谓的侠义之人,正是国家最大的乱源。”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眼里的嘲弄一览无余。
  这一次,张良没有应声,两人的心意皆已被对方洞察——他们是同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瞒住对方。张良很清楚,与卫庄做对手,本来就是最错的一步,妄想利用卫庄的夏萧歌和颜路,也更是愚不可及。可他不会去提醒那两个人,时至今日,棋手已经不必再去管棋子的死活。
  卫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放下了手中已经温热的玉杯,面无表情地看着张良,一字一句地说道:“子房,这一次,我想看看我们究竟谁才能坚持到最后。”
  “啪”,玉杯应声而碎,散开了一地的水花。

  第 76 章

  张良站在麟儿身前,他从卫庄的屋里出来已近一刻钟,可还是没有敛去须臾之间铸就的胆战心惊。
  十年的卧薪尝胆、苦心筹谋,竟敌不过他的一个眼神。
  他感觉惶恐,更多的则是厌恶,厌恶自己的思想被另一个人洞悉,厌恶自己的路被另一个人阻碍。凡此种种,都是他不想看见的。
  张良低下头,去看此刻微笑着注视他的麟儿。
  这才是他此刻想看见的——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带着一种虔诚目光的仰望,无疑带给了张良极大的满足感,他喜欢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
  等一切都结束了,他会风风光光迎娶麟儿,儒家三师公的地位太过低微,他要的是韩国未来的丞相之位。
  ——野心,不可谓不大。
  “你在想什么?”麟儿侧着头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沾染在她的脸上,是一种带着令人心驰神荡的迷醉。
  张良笑了笑,世家公子的姿态一览无余:“我在想,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张良的视线漫过了麟儿,漫过了她身后的桑海城,直直刺入最广阔辽远的海面上。
  虽然此刻风平浪静,但只要稍有动静,就会变成滔天巨浪,倾覆船只,吞噬牲畜,亦如此刻的桑海城,带着暴风雨来临前那片刻的安宁,明媚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黑暗,仿佛更能引人入胜,勾人遐思。
  麟儿抬起头,仰视着这个看起来并不高大的男子,轻声问了句:“卫先生说了什么,看你脸色不好。”
  张良笑着摇摇头,“你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一把就将麟儿箍在胸前,“再等些日子,我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娶进府里。”
  “府里?”麟儿扬起头,脸上露出些奇怪的神色,“不是小圣贤庄吗?”
  被她这么一问,张良却哈哈大笑起来,等他笑完了,才又凑到麟儿耳边低声道:“小圣贤庄怎么能盛得下你我?”他语气柔柔的,就像父亲在哄不愿入睡的女儿,“我要把你风风光光娶进府中,从此再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
  “真的么?”听他这么说,麟儿终于放下心来,她相信张良的能力,就如同她相信卫庄一样,这是她的信仰,多少年不曾变过。
  他们俩偎依在一起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距离他们极远的另一处秘密宅邸里,伏念和石兰也偎依在一起。
  两个人相互偎依了一会儿,便又分开,去忙各自的事情,没想到让罗网的人看了满眼。
  夏萧歌看着眼前的奏报,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夸这两人勇敢,还是说他二人不知死活。
  她伸手点了点桌子,说道:“我原以为小圣贤庄的人虽然古板,可还都是君子,现在看来,是大谬啊。”
  饮羽在一旁搭腔道:“可不是,没想到看上去最为坦荡的伏念,居然是这样的货色。您看,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露给赤练?”
  “不必,”夏萧歌饮了茶方道,“急什么,等他们再见面如胶似漆的时候,通知给赤练,让她看个满眼,岂不更是痛快?”
  “他们还会见面吗?”饮羽疑惑地问道,“盯了这么久,才让我们发现这一次的会面,由此可见,伏念一定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现在赤练有孕在身,桑海又有我们的人,他一定更会小心翼翼,还会让我们抓住把柄吗?”
  “当然,”夏萧歌胸有成竹,“你也不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贸然和一个在众人眼中来历不明的女子幽会,是为了情爱吗?”
  “难道不是?”饮羽一惊。
  “当然不是,”夏萧歌起身笑道,“男人的情爱总也离不了拜将封侯的陈词滥调,伏念也是男人,他也一样想要拥有那些东西。”
  “但,赤练是韩国的公主,身份比有间客栈的丫头强了不知多少,伏念就算是要功名利禄,也该老老实实守着赤练啊,石兰算什么?”她在一旁厌弃道。
  “你懂什么?”夏萧歌瞥她一眼,口中却是耐心解释:“你以为石兰会是一个普通的丫头?”她兀自浅笑,“只怕,她是蜀国的公主还差不多!”
  “她也是公主?”饮羽问,脸上明显是不相信的神情。说来也难怪,目前出现的女子,哪一个都是身份高贵,不由得让人感叹:亡国的公主真多。
  便又问:“您怎么知道?”
  夏萧歌答道:“我也只是靠着所知的线索推测罢了。”她笑了笑,“前些日子,为端木蓉治伤,我被墨家留在了有间客栈,名为诊病方便,实则监视。不过,多亏了他们,我才有幸见到了石兰。”
  真是要谢谢墨家了,没有他们,自己怎么可能发现这么一颗棋子,还派人重点监视?
  “我父亲是有名的大夫,与母亲成婚之前,曾经在列国游历,到过蜀国流亡贵族居住的地方。父亲向我叙述过那些人,再加上,罗网里面,也有一些投降过来的蜀国贵族后裔——”
  说这话的时候,夏萧歌的眼神飘到了窗外,那名女子的举止她看得很清楚,必是宫廷女子无疑。再加上罗网的人所探查到的,她从不离身的一串项链,上面雕刻了蜀国的图腾,那是王室的象征,这才推测,她也是公主。
  夏萧歌又看向饮羽,却见她仍旧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饮羽问道:“要真是公主,怎么会到客栈里来?”
  “这并不奇怪。惠王在世时,大秦灭掉了蜀国,蜀地也从此成为了大秦的粮仓,陛下统一六国,也是靠了这一方土地的供养。蜀国被灭后,蜀人残部在安阳王的带领下,辗转南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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