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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白露为霜(修改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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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大鸟,似乎失踪了——”雪女打量四周,方才激战之后,旁边的草木早已零落,甩了大片在地上,因而,头上的空间就显得大了起来。流星划过,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他们还在附近。”高渐离冷着脸,指着不远处的枝杈,那上面还有两片翎羽。
“难道真是——”徐夫子心中的不安渐渐扩散,如果,这就是夏萧歌想要证明的,那今晚,可真是不眠之夜。
“徐夫子,您怎么了?”女弟子慢慢凑过来。
“老头子还撑得住。”他一挥手,跟着盖聂他们往前走,女弟子叹口气,也追过去。
晚风浮动,曲径通幽。
众人一步步向前,越走,血腥味儿就越浓。
“敌人就在前方,大家小心。”盖聂握紧木剑,第一个走到前去。端木蓉不放心,紧随其后。她之后是高渐离和雪女,大铁锤守在其他人身后。
“那是——”从树叶的缝隙间,透出大片白色,高渐离走过去,拨开晃动的枝叶,面前赫然是一片空地,空地上还有一只白色大鸟。它的半边翅膀沾了血,此时正闭目休息。盖聂微微皱眉,他认出这是谁的东西,四下打量,终于在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白凤凰!”雪女惊呼出声,“他不是早死了吗?”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白衣男子弯腰跪在船中,几人从旁迂回走进,终于看见他身下躺着另一个人。
“是盗跖。”盖聂小声道。
白凤凰似乎掰开他的嘴,往里面塞了什么,大铁锤看见了,立即认定对方要害自己的兄弟,拿起大锤便冲了出去。
“别冲动!”高渐离要拉他,可已经晚了,大铁锤早冲过去,要跟白凤凰玩儿命。在他心里,还有白凤凰伤害端木蓉的账要算。
“我们也过去!”端木蓉当机立断,第一个跑过去,从后面拽住大铁锤的手,这时候,她倒是一点儿都不犹豫。
他们的动静,明显惊动了船上的人,白凤凰转过头,冷冷打量这几个不速之客。
被他视线一扫,大铁锤怒气更胜,当初他伤端木蓉时,就是这种眼神,当即就要过去拼命,端木蓉死死拉着,“别冲动!”
高渐离愣在一边,直到对上白凤凰的眼神,才发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升头顶。
“高渐离。”
白凤凰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对方话中的恨意,盖聂原以为自己才是有资格被他仇恨的人,现在看来,他与高渐离之间还发生过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居然敢到这儿来。”白凤凰指端已然捻了一片翎羽,人也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准备和高渐离动手。
端木蓉仔细回忆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墨家的种种事端,终于在某个细节上停留下来:夏萧歌离去已久,那些敷脸的药却仍旧源源不断放到自己的房里,这不是巧合,她很清楚。那个给她药的人是谁,她也很清楚,只是她不知道男人的目的,她没有想到,墨家弟子居然会跟秦国人勾结在一起。当初盖聂和高渐离也发现了这些,所以二人才会在隔壁屋中谋算,她那时候假寐,自然把一切都听进耳中。
现在想来,高渐离一定是发现这药包是盗跖留下的,而在跟踪调查的过程中,正好遇到了白凤凰。
说来也是奇怪,白凤凰当初本该死在盖聂的百步飞剑之下,怎么突然又活了过来,不仅如此,还与高渐离纠缠出了新的恩怨。
几人都是不明所以,只是看着那二人对峙,一个脸上带着杀气,一个脸上带着恐惧。
“嘶——”船上发出了些细碎的呻吟声,白凤凰这才把翎羽收了,转头去看脚下的盗跖。
“你还没死?”他声音里面带着点儿嫌恶,盖聂一惊,这不是卫庄和他撒娇时惯常的姿态么?
“这么漂亮的人,怎么说出话来这么难听?”盗跖痞气的声音响起,端木蓉终于松了口气。
大铁锤听这声音已经傻了,像他这种直爽汉子,肚子里也存不了太多花花肠子,就看一直躺着的盗跖正不老实地抓着白凤凰的手脚准备从船里爬出来。
第 103 章
“你们怎么在这儿?”盗跖好不容易借着不怎么愿意管他的白凤的力从船里艰难地爬出来,就看见不远处众人比锅底还阴沉的脸。看了看白凤,又看了看墨家的人,顿时觉得末日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雪女皱了皱眉,眼前的场景怎么看怎么滑稽,盗跖嘴上一向不老实,可行动上真是比柳下惠还要坐怀不乱,但今天看见白凤凰的模样,分明是这混账东西已经把人家弄到手了,心中别提多气。
“误会——这都是误会——”
盗跖顿感头疼,他怎么解释好不容易到手的千机密码铜盘在与白凤交手的过程中被抢呢?他怎么解释逃离千机楼时,被血蚕丝伤到,多亏白凤的药才保住一条命呢?他又怎么解释这大半年来,他与白凤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这个——”他看着众人,也慢慢黑了脸。
“你现在可以滚了。”盗跖本就头疼,听见白凤的话,更觉得此生无望,刚准备使劲全身解数先把人弄回去再说,就看见了他手腕处熟悉的羽刃。
“你——你——你——这是要干什么?”白凤的实力他是见过的,要不是当日自负,也不会迎面去接小高的易水寒。
现在,他犯了老大难,兄弟和老婆,他一个都不想丢。
“我要和高渐离算算之前的那笔帐。”白凤凰看着盗跖,最终还是把视线转向高渐离。
“这又是怎么回事?”雪女拉了拉高渐离的衣袖,“你与他有什么私人恩怨吗?”
也无怪雪女疑惑,在墨家众人的记忆里,他与白凤凰之间见面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白凤凰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名士,但也绝非会为了当日平手的局面耿耿于怀之人,否则,在桑海将他重伤的盖聂才应该是他最大的仇家。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桑海的这些日子中,他们两人之间还发生过其他事情。
高渐离缄默不语,白凤凰面色冷峻。
盗跖看在眼里,心中更是难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让开,这里没你的事。”白凤往前走了两步,再准备走第三步,就让盗跖从后面拉住了,“不解释清楚,我不会让你跟我的兄弟动手!”
“兄弟?”白凤对这个词似乎嗤之以鼻,他看向高渐离,“你觉得你配做他的兄弟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端木蓉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蓉姑娘——”高渐离在后面默默叹了一声,“这件事与你无关。”
“你是墨家弟子,我也是墨家弟子,祖师爷定下的规矩,难道你忘了吗?”
“非攻墨门,兼爱平生。”
“兼爱平生?”白凤又是一声冷笑,似乎听见了什么极大的笑话,“原来,你的做法是兼爱平生。”
“够了!”盖聂终于看不下去,两个人都在打哑谜,偏偏把他们晾在一边担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向高渐离,“我希望你能说明白。”
高渐离深吸了口气,“我——”
他本不想隐瞒,奈何这事儿实在是难以启齿,他此时身为墨家的实际掌权人,有任何差错都会影响到墨家在天下士人心中的形象。
“白凤,你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盗跖看高渐离不愿开口,转而把目标移到白凤的身上。
白凤的神色蓦然伤痛了一下,而后才略微转为平静,他问盗跖:“你还记得三个月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白凤跟他说过很多话,挖苦的,贬损的,逗弄的,总之是能让自己高兴的,他都说了,盗跖也不介意,只要端木蓉的脸能恢复如初,他和白凤之间就没什么,这一点,还要多谢夏萧歌的药。
不过,要说有什么特别值得记忆的话,还是那天晚上,白凤在他怀里说的那句:“你要做父亲了。”
当时,盗跖吓得脸都白了。他在江湖上,“偷王之王”的名声虽响,可那都是谣传,从来也没做过玷污女孩子清白的不齿之事,怎么突然就冒出孩子来,尤其这话还是从一向不苟言笑的白凤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可信。
盗跖于是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品行,难道他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哪家姑娘的事情?
那时候,好不容易白凤对他予取予求,要真是放下了,还真是舍不得,但责任却不能马虎,真要是哪家姑娘有了自己的骨肉,就得老老实实成亲去,决不可搪塞。
白凤听他老实坦白,一向冷漠的脸,也终于多出点儿红晕,他没想到,盗跖这样油嘴滑舌的人,还能——
当即将实话说了。
盗跖一听,下巴拉得老长,忍不住抽上自己几个嘴巴,要确定这是不是真的,还是白凤一脚将他踹出门去,才省得他之后丢人现眼。
有了孩子,盗跖对白凤的态度更加温和,晚上也再不挤到一处,连夏萧歌也被请了过来,开了几副安胎的方子,盗跖是真心期待着孩子的降生。(某菲有话说:乃们现在明白为啥我要在前面借由张良之口陈述白凤的身世了吧?众:BT的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BT。)
“后来,白凤受了伤,剑伤正好贯穿腹部,孩子自然就保不住了。”盗跖说完,看向端木蓉,女子脸上,也带了点儿惋惜。
“是谁干的?”盖聂问了一句,白凤行踪飘忽不定,仇家也不多,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要他的命。
白凤醒来后,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有夏萧歌说起白凤受的是剑伤,寒气入体,得多加调养。两人看白凤都不肯提起当日之事,就都缄默,直到今日,一种最不可能的结果就摆在眼前,他却不愿承认,不愿相信。
“是我。”高渐离终于开口,从他用剑对着一个怀胎四月的人时,他就再也没有了退路。
女弟子漠然地听着他们的陈述,眼里无喜无悲,徐夫子也是一样的,如果这就是夏萧歌证明墨家内部已经崩毁的方式,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第 104 章
“现在,你可以滚了。”白凤又一次冷冰冰重复了刚才的话,他与盗跖的位置,仍旧是一前一后。
“我明白。”盗跖开口,不过,他并没有走,而是在与白凤擦肩的一瞬,扬起了手。
白凤万万没有想到盗跖能暗中偷袭,没有半点儿防备,很快就倒在他的臂弯中。这个场景,对盖聂而言,似曾相识。
“盗跖——”端木蓉上前半步,“你——”
“蓉姑娘,你不用劝我,”他冲端木蓉还是那一副嬉皮笑脸,“兄弟和老婆,我一个都不想丢。可是——”他看了一眼怀中人,“我必须对他作出交代,也必须对孩子有一个交代。”
他召来白色大鸟,将白凤放到它上面,又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青铜令牌,交到端木蓉手上:“从今日起,盗跖再不是墨家弟子。”
“小趾!”墨班一愣,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决绝,忍不住出言劝阻,却让徐夫子按住肩头,他回过神,徐夫子摇了摇头,“不要为难小趾了。”
后来的一切都明晰了,如他们猜测的那样,盗跖带着白凤凰走了,在白色的大鸟上,他没有回头。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端木蓉将手中令牌摔到高渐离身上,“荆轲大哥若是活着,他不会原谅你。”
荆轲。
二字一出,高渐离果然变了脸,雪女看着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有盖聂,尚显冷静,扶住端木蓉肩膀,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况且,刚才将军府之事,惊动蒙恬,现在桑海街道上的戒备必然大大加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盖先生说的极是,我们先回去吧。”墨班开了口,谁也没再说什么,只有高渐离一人,仍旧站在冷风呼啸的海边,没有动作。
“我现在才终于明白,当日在有间客栈,你为何派人扮成女鬼,原来是为了让他在离开之后,撞见白凤凰。”
“将军说的是,只不过,为了让他喜欢上白凤,倒是花了不少功夫。”
“现在看来,这些代价十分值得。”
“是。”夏萧歌将药碗端到蒙恬手边,“将军,先把药喝了吧。”
“嗯。”蒙恬端过药碗,“白凤凰未死之事,卫庄知道吗?”
“知道。”她到旁边坐下,“我总觉得,他是故意引我去救白凤的。不过,风险大了些。”
蒙恬哈哈大笑,“卫庄不是付不起代价的人,十年前,你就应该见识过了。”
夏萧歌赶紧道:“是在下愚钝,忘了过去的教训。”
“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这个,在下还没有想清楚。” 夏萧歌低下头去,她不是没想清楚,而是根本就没想。自从她萌生退意,又得到少府传来的消息后,只想着何时能回咸阳宫去,安心做太医丞,至于罗网夏姬的职责,也就不太在意了。
“看来,罗网的位置,不太适合你了。”
夏萧歌低头,没有回话,就听屋外起了骚动,蒙恬赶紧将人叫进来问话,一问才知道,李斯半夜被袭。
李斯被袭,索性卫士们发现得早,他人没受伤,不过事情发生在将军府,蒙恬当然不能不负责任。
蒙恬当然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李斯自然也不想让对方负责,为防发生变故,这件事就被二人压了下来,只是找了人来罚,这人不用说,肯定是夏萧歌,她既不是李斯的人,也不是蒙恬的人,当然,更不是赵高的人,罚她既平息了事件,也免得得罪人,于是就按照秦律,鞭笞五十。
李斯倒是可怜她,没有当众给她难堪,而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行刑,可行刑者的力道没减,一直打到她差点儿没了气儿。
打完了,蒙恬吩咐人给她找了间客房安置,又送了些药过去,这才准备部署下一步的方略。
刚一进客房,夏萧歌便睁开眼来,长长舒了口气,现在看来,李斯是铁了心要灭掉流沙了。
她闭上眼,其实,卫庄并不是刚刚才离开的,他已经走了很久。
一个时辰前,夏萧歌正站在千机楼前,监视着府内的动静,这时候,李斯差人来叫她过去,她心知必是大事,不敢耽搁,吩咐下属盯紧千机楼,这才跟小厮离去。
赶紧进了李斯的屋中,对方就屏退众人,将刚刚发生之事说出,原来,卫庄来过。
李斯并不吃惊,夏萧歌明白,莫说是只有这些人,就算是咸阳宫的戒备,当初不还是让他逃掉了。
接着,李斯问她:“你可知卫庄来找我,所为何事?”
夏萧歌回道:“不知。”
李斯叹道:“一件,是韩非之事,另一件,是流沙的杀手最近在各地莫名失踪之事。”
夏萧歌心中一动,又问:“丞相可是跟他说了实话?”
李斯笑道:“韩非之事,本就是我的授意,托他去见师傅,可惜,荀卿不肯离开小圣贤庄。”他拿出一块玉石,上面刻了一只飞扬的丝帕,“这东西,当初我与韩非一人一样,也算是信物了。不过,荀卿不知,以为只有韩非才有这样东西,过几天,你拿着它去一趟小圣贤庄,无论如何,也要把我那冥顽不灵的师傅弄出来。他不认我这个弟子,我却不能不认他这个师傅。”
夏萧歌接过玉石,说道:“丞相放心,在下一定尽力。”
李斯面容严肃,说道:“不是要你尽力,而是要你务必将此事办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把荀卿弄出来。”
“这——”夏萧歌犯了难,“荀夫子乃一代大家,若是不愿离开小圣贤庄,在下总也不能将他绑来?”
李斯厉声说道:“就算是绑,也要让他离开小圣贤庄。”
“诺。”夏萧歌赶紧应承,心道:李丞相对待师傅还是不错的,对韩非也不像是坊间流传那样刻薄。
“至于流沙之事,我都推到了赵高身上,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李斯看向她的视线中,带了些许玩味,这其中的含义,夏萧歌岂能不知,她赶紧答道:“赵高此人,豺狼心性,长期把持罗网,自然会危害大秦,丞相的做法,是要卫庄与赵高之间——”
“正是。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退出罗网,顺便把你的那些探子也一并带走,等到将罗网内部的奸佞肃清,再让你回来。”
“承蒙李丞相抬爱,但萧歌这些年来倍感力不从心,惟愿退出罗网,并将手中的探子交到丞相手中,才能安心。”
李斯面上露笑,夏萧歌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不懂他的意思,现在,要迫不及待交出手中一切,恐怕也是为了换取日后平安。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过几日,我会奏请陛下,进你为太医丞,你也该回咸阳侍奉陛下了。”
“多谢丞相体谅。”话虽如此,仍是不知道这少府之前传出来的消息,是否也是李斯特意安排的。
“不过,你要离开罗网,总需要一个理由,你觉得保护将军府不利这一条如何?”
夏萧歌点点头,“全凭丞相安排。”
李斯安排后的结果,就是她现在趴在榻上,浑身疼痛,由饮羽上药。听李斯话中的意思,赵高并没有将她之前利用流沙袭击松珑子的事情说出来,想必,他只是觉得自己蠢,并不想要自己的命,也是准备将自己弄出罗网。
而袭击松珑子之事,使李斯再次对卫庄动了杀机,原本只是要清剿流沙的计划,中途又加了他们的首领进去,所以才让卫庄秘密前来的事情,一下子在将军府高层之间弄得尽人皆知。
其实,他们都挺蠢,就算自己让出了这个位置,手下的探子们也绝不可能交给他们,眼前不是还有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吗?
第 105 章
将墨家送回林间的领地,盖聂径自回了林中雅舍,本想跟师弟讨论一下今晚之事,没想到意外看见了断成两截的古琴。
“出什么事了?”麟儿跪在地上,拾捡着木头碎屑,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听见盖聂问话,才没头没脑答了一句:“卫先生不知怎么,今日非拿出这把琴来,可惜弹了几个音,都不在调上,索性一把将琴砸了。”
“他以前弹过琴?”盖聂记忆里,卫庄是不会抚琴的,他与高渐离不同,他是剑客,而非琴师,脑中想起他抚琴的模样,总觉得不伦不类。
“以前,卫先生倒是学过。”麟儿小心凑到盖聂耳边,“以前,他跟我娘学过,他一直想学最顶尖的《凤舞》,可惜我娘觉得他不配弹这么高贵仁慈的曲子,故而只选了几首时兴的。”
《凤舞》之音,他早年略哟耳闻,曲调中透着一股温和慈爱,让人想起百年之前的西周,可惜曲高和寡,久未有人弹过。
卫庄那时费尽心力想要学习《凤舞》,恐怕也绝非兴趣,而是将其作为了一种资本,要从嬴政手中赚得什么,难怪姬承华不愿教他。
“如此说来,麟儿姑娘应该会这首曲子吧?”
麟儿羞赧一笑,“我娘说,家里的两个女儿实在不成才,学不了这么大气的曲子,所以,我和萧歌也无缘此曲。”
麟儿说完,微微叹气。母亲说得倒是没错,那时候,她一心全在燕丹身上,妹妹的心则全在秦王身上,心中早已有了偏颇,怎么能弹好曲子。
“你来了?”卫庄从屋里走出来,神色间较之平常更显冷淡,麟儿见此,赶紧识趣儿退下,不愿触他霉头。只是经过盖聂身边时,才借助火光看清楚他宽大衣袍下渐渐渗出的血。
“盖先生,你受伤了?”
“嗯,”盖聂冲麟儿点头,随即看向师弟,“我在街市上,遇到蒙恬,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有秦兵到处搜罗我与墨家弟子的藏身之处。”
“那倒正好一网打尽。”卫庄冷笑,麟儿知道他口是心非,再看他神色,似有不耐之意,赶紧退下。
“伤口包扎好了?”卫庄仔细打量了盖聂的周身,听他说“是”,又看他身上伤口像是处理过了,才不屑地又问:“除此以外呢?”
盖聂略一皱眉,要出口的话很快咽到嘴边,白凤之事一旦出口,其所造成的后果必定比之前更为严重,也罢,既然师弟心中已经认定白凤死去的事实,他又何必再把墨家牵扯进来,徒增烦恼。
卫庄见他磨磨唧唧不肯开口,也不多话,自己坐到一边,回想着方才在路上遇见张良的过程。
那时候,他已离开将军府,末了,还讥讽了铁桶阵一般的守卫,凭这些东西,也想拦住那些暗中窥视千机密码铜盘的人?若真是嬴政坐在里面,恐怕头颅被人割了,士卒们也还浑然不知、沾沾自喜。
张良脚下倒着几个秦兵,看样子是蒙恬的手下,可惜遇错了人,凌虚在剑谱上也是排得上名姓的。
“路上遇到些麻烦。”张良收剑入鞘,大步向前,一身黑色兜帽装将身形完全掩没在夜色中。
“嗯。”卫庄应了一声,也随他快步走过去,等到安全之处,才稍作歇息。
“你飞羽传书,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流沙的人,在广阳郡等地先后失踪,我希望你查一查。”
“我?”张良笑了笑,“这种事情,我怎么好在卫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卫庄道:“流沙出事,证明我在桑海,已经受到监视,唯一置身事外不露锋芒的,就只有你了,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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