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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娘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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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担心的不是她。杜御莆探问:“我娘……还好吗?”
  “还好呀,就是好严肃!”裘纱凌吐吐舌,“在她跟前我连话都不敢多说。”
  “甭在意,你只要记住,嫁的是我、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也是我!”
  她似非懂的点点头,突然想到,“嘿!你没跟我说你叫杜御莆,害我一直以为你的名字叫杜揆!”
  杜御莆笑笑,“杜揆是旁人唤的,你是我的妻,喊我御莆就行了。”
  在他深深的注视下,她有些羞赧,想要跳下树,却让他举坐在他腿上。
  “哎呀!”她低呼,紧紧抱着他,“这是树上耶,好可怕!”
  杜御莆一手拉着树枝平衡彼此,一手牢牢环在她的腰间,“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两人对望着,直到他眼底出现熟悉的火花,裙下也感觉到他胯间的热烫,她想到那夜在河畔也是一样的姿势……
  “现在是大白天的,你可别……”
  “可别怎样?”他攫住她红滟的唇,狠狠的吻红了它,“别这样?”接着隔着衣裳,准确地含住她的胸顶,“还是别这样?”
  她仰着头,禁不住吟声流泄。
  他嘴角勾出斜笑,放肆地将她的穴心抵住他的坚挺,“还是……别这样?”
  “啊!”情意初动,哪堪他恶意撩拨?她只觉情欲袭来……
  她抵着他的胸,低喘着:“别!树下人进人出的……好羞人哪!”
  他也险险失控。这迷人的小魔女!肯定锁了他的魂,教他魂牵梦萦,连最傲人的自制都不复见!
  杜御莆揽抱着她,从树上翩翩直落,她吓得紧紧夹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怀里。哪有这种下树法!
  杜御莆朗声大笑,在佣仆的惊讶瞠视下,堂皇地抱着她走边房里。
  伺候的小虹识趣的没有跟进去。
  揆爷跟夫人好恩爱哪!
  工部尚书因贪污被罢黜,引起官员们一阵勾心斗角,人人都想巴着这机会往上爬。
  内府局令谢炎年返家一提这事,侍妾云姬马上献计——
  “老爷,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可得好生把握着哪!”
  “女人家懂什么!”谢炎年啐道,“我官阶差得远了,这都是上头在角力的,哪有我这管理宫中财物、小小的内府局令的份呢!还是早点睡吧!”说完便抓住美人儿上下其手。
  云姬偎进他怀里,任他百般揉捏,娇笑着说:“老爷,您别看轻了自己,如能钻个机会被破格擢升,—举跃上正三品工部尚书……这可是您做一辈子八品内府局令,求都求不到的好运道哪!”
  谢炎年停下手中动作,“你的意思是……”
  “找机会往上攀罗!”
  谢炎年嗤地一声,“去!朝中官员有权破格提升的只是杜相,他刚正不阿,哪能让人找着机会攀着?”他又扑上前去,“卿卿,让咱好好亲亲吧!”
  云姬浪笑着,随他任意玩弄,仍不忘在耳边怂恿:“老爷,再刚正不阿的人都有弱点,只要攻准了弱点,还怕攀不着吗?”
  “你是说——”
  云姬妩媚一笑,“杜相爷廉洁不取,那咱们就别把礼送到他跟前……”她悄声在他耳边说:“可以往相爷夫人那送呀!”
  虽然相国府没有盛大举行婚礼,也婉拒了文武百官送礼,不过杜相是何等人也,他成亲的消息,很快地就传遍朝中上下。
  谢炎年很是开心,捏下她臀部—记。“你呀你。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多谢老爷夸奖!”谢炎年骑在她身上,她仍不忘叮咛:“老爷,事成之后可别忘了给妾身正名哪!”
  这死老头。说什么不能对不起死去的元配,其实压根就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她非得证明自己除了媚态还有聪明!
  “呵呵呵!宝贝儿,只要你办成了,我什么都依你!”
  隔天云姬立刻送上拜帖求见,在她的刻意接近下,很快便跟裘纱凌结为好友。
  “云姬,幸亏有你时常过来找我聊聊,要不真闷得慌呢!”
  “夫人别这么说,云姬也很喜欢同夫人聊聊。”
  “嗳!你又忘了,喊我纱凌就行了!”
  “是,纱凌。”
  “唉!男人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工作好做呢?”裘纱凌忍不住抱怨,“回来这几个月,他成天早出晚归的,总有忙不完的事。”
  “揆爷忙,忽略了夫人了!”
  “其实,我也不指望他飞黄腾达,钱嘛,够用就好,不是吗?”这些话只能跟视若朋友的云姬说,偌大的杜府里,除了他,连谈心的对象都没。
  婆婆向来冷淡,除非不小心碰着,她才会硬着头皮行礼;盈盈其实人还好,只是气质、个性跟自己格格不入,也就无话可说;御莆夜里回来都晚了,她也不想拿这些事来烦他,日复一日,日子越过越无聊。
  杜相爷已经够飞黄腾达了吧!云姬心有不平,脸上却不露痕迹地说:“夫人淡泊名利,云姬佩服!”
  见裘纱凌闷闷不乐,她藉机说道:“夫人成天待在府里也够无聊的,到云姬家坐坐可好?”
  裘纱凌懒得纠正她的称谓,开心的说:“好呀!我还没有出去过呢!”
  云姬立刻遣来轿夫,裘纱凌入境随俗,也就没有拒绝,不过她让小虹在府里休息,不必跟着出门伺候。
  “夫人请。”
  “你家不远嘛!”裘纱凌在云姬的带领下走进大厅,“嗯!很是气派!”
  “哪里,夫人见笑了。”云姬奉上茶,趁裘纱凌兴致高,遂道:“云姬有些小玩意儿还不错,夫人要不要看看?”
  “好啊。”
  在云姬带领下裘纱凌走进一间满是橱柜的大房间,云姬毫不避讳的打开橱柜,里头除了玉石玛瑙、还有许许多多的珍奇珠宝,这哪里是“小玩意儿”啊?简直是藏宝阁嘛!
  “夫人瞧瞧,有没有喜欢的?”云姬热情招呼着。
  裘纱凌不便多看,“这些都是你家珍藏,我们还是到前厅坐坐吧!”走到门边突然瞄见柜子上有一尊娃娃甚是讨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云姬见状忙拿出娃娃,“这是南诏娃娃,很可爱吧!”
  “是很可爱,圆圆润润的,好得人疼呢!”裘纱凌忍不住细细把玩。要是有个像这娃娃的孩子,日子也就不会无聊了吧!
  云姬顺水推舟说:“夫人喜欢就送给夫人!”这尊琥珀娃娃是南沼贡品,老爷偷偷攥下来的,价值非凡呢!
  裘纱凌很喜欢,挣扎许久,说:“我不能随便收你的礼……要不,这娃娃多少钱?我跟你买。”
  云姬没有办法,只好说:“成本价十枚铜钱。”
  “真的?好便宜喔!”裘纱凌很开心,也不疑有他,忙掏出铜钱,数了十枚给她,诚挚的说:“谢谢你割爱!”她有预感这娃娃会带来真娃娃呢!
  云姬翻出一只纯金打造的盒子,“夫人,这盒子给你装琥珀娃娃。”
  裘纱凌掂了掂盒子,摇摇头,“什么做的盒子?这么重!这娃娃小巧,我拿在手上就行了,别再多拿这盒子吧!”
  云姬暗笑她不识货,心想也好,反正老爷不会知道相爷夫人没带走金盒,就污下来吧!平常她要进这间房还不容易呢!
  满屋子珍贵珠宝让裘纱凌待不住,“我想回去了。”
  云姬送到门口,“夫人有空常来玩啊!”
  “谢谢你卖我这娃娃,我很喜欢。”
  “是我家老爷买来的!”云姬殷勤送到轿子前,“我家老爷是谢炎年,夫人请在揆爷面前美言几句!”
  裘纱凌没想太多,以为只是生意上的往来,随意点头。“你且留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送夫人。”云姬深深行礼,朝轿夫们叮咛:“走路稳当些、注意脚下,别颠着夫人了。”
  “夫人,有人呈上拜贴。”小虹走进房里说。
  “是云姬吗?”裘纱凌意兴阑珊的问,“跟她说我今儿个不想出门。”
  昨天被云姬哄出门,其实不过就是看收藏嘛!满屋子金碧辉煌,主人不担心炫耀遭贼,她都替他们紧张了。
  “不是云姬夫人。”小虹念出贴上的署名:“是班袭姑娘。”
  袭姐!裘纱凌纵身而起,“人在哪里?”
  “已经请班姑娘到院子里候着了。”
  裘纱凌兴匆匆地往院子里冲,佣仆们也见怪不怪,自动让出一条路给她。
  “袭姐!”裘纱凌开心的扑上前去,紧紧抱住她,“我好想好想好想你喔!”
  班袭捏捏她的鼻子,“都当人妻子了,还这般孩子气!”
  裘纱凌拉着她坐下,斟上一杯水,“袭姐是专程来看我的?”
  “嗯!”班袭拉过她的手把脉,有喜了!可惜胎动太频……她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里头的药丸你每日睡前服两粒,切记,这药很重要,别忘了!”纱凌莽莽撞撞的,孩子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于是班袭不想说得太明。“你喔,都成亲了还这般莽撞!”
  “唉唷!”裘纱凌拉着班袭的手娇嗔着:“袭姐一见面就要我吃药!”
  “你乖,药丸不苦,睡前吃上两粒,不麻烦的。”班袭正色说:“切记,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嗯!”裘纱凌乖乖把药放进怀里,“我会乖乖吃药的,想着袭姐时就吃。”
  班袭笑笑,心里颇感欣慰,她还是一样单纯天真,“他待你好吗?”
  “很好。就是最近太忙,成天见不着人影!”
  “他身系重任,你要多体谅他。”
  “嗯!”裘纱凌漫应,不过就是做生意嘛,大家都把他的生意看得那么重!也难怪啦,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靠他吃饭,他确实得认真赚钱。
  她也不反驳,讶异的盯着班袭,“袭姐,很少见你穿女装耶,好飘逸喔!”
  班袭微笑,“男装打扮来见你,会给你添麻烦的。”
  说到这裘纱凌可有一肚子怨言,“袭姐,我越来越觉得还是待在女人国单纯些,外头一大堆规矩要守呢!”
  “他给你定规矩了?”
  “没啦!只是觉得很烦,还是岛上自由些!”
  “倘若你当初看上的伴儿不是他,或许不会动了心。这些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一如她跟他也是如此!
  裘纱凌皱着鼻子,不认同的说:“这叫孽缘!着了他的道儿,才会死心塌地的留下来。”
  班袭嫣然—笑,“良缘也好、孽缘也罢,总之就是有缘。人人看他老成持重,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卸下面具真实无伪;你呢,平常疯疯癫癫的,没个分寸,却只有他能看见你的纯真可爱……这就是缘哪!”
  裘纱凌偏头一想,“袭姐,你好厉害,说得好准耶!”
  “我不时便会请人查探你的消息。”想起相国府不宜久待,班袭起身,“我要走了。”
  “袭姐,怎么不多留几天?”裘纱凌好舍不得!
  “还有朋友在等我。”班袭轻拍她粉嫩的颊,“瞧你,堂堂相国夫人还动不动就红了眼眶!”
  相国夫人?裘纱凌好惊讶!“我嫁的是杜揆呀!”他只是药材商人,想起家中常有人来……嗯,了不起的药材商人,如此而已。
  “杜揆?”夫妻之间怎会喊得如此生疏?
  “嗯!杜揆,又叫杜御莆。”裘纱凌皱起鼻子,“中原人好麻烦,什么字啊号的一大堆!”
  班袭拢起秀丽的眉,“纱凌,裘纱凌是他的名,揆者,揆席也,百官之首,意思就是当朝宰相。”见裘纱凌脸色一白,她的眉心越皱越紧,“难不成你真不知情!?”
  裘纱凌愣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宰相?杜揆是宰相?”
  班袭又好气又好笑,“即使不知道‘揆’的意思,难道你出入都没注意到,门拱上悬着大大的‘相国府’三个字?”这个迷糊蛋!
  裘纱凌缓缓摇头,“回府那天我睡着了,是他抱我进房的,之后我很少出府,也没有抬头注意到门上的字。”
  怪不得……怪不得她直纳闷一介药材商人为何如此交游广阔!原来……
  她心里沉甸甸的,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被蒙在鼓里的难堪!
  班袭看她脸色忧闷,不禁轻唤:“纱凌?”
  裘纱凌看着袭姐一脸担忧,勉强挤出笑容,“没事,我想想就好了。”她自嘲,“当个相国夫人也不错,不是吗?”
  耳畔传来口哨声催促着,班袭叹气,“我该走了,凡事别往死里钻,嗯?”这里是京城、又是相国府弟,他不能暴露了行踪!
  虽然不知道袭姐口中的朋友是谁,不过会让袭姐这么担心的,一定对她很重要。
  裘纱凌笑笑,“我知道,袭姐快走吧,别耽搁了。有空要常来看我喔!”
  班袭点头,清秀的人影很快地消失在门外,留下裘纱凌仍陷在乍然得知的惊愕之中。
  谢炎年派人呈上请帖,邀杜御莆过府一叙。
  杜御莆未想太多,遂在回府路上转道而至内府局令府中。
  “相爷大驾光临,真乃蓬壁生辉,请上座!”谢炎年出门相迎,说道。“来人,泡好茶!”
  杜御莆一坐定便说:“谢局令别忙,本相几句话说说就走。”
  “谨听相爷教诲!”
  “圣上久居骊山,有意禅让皇位,内府局掌管大内财物,近日务必办妥太子登基所需准备。”
  “是的,下官遵命。”
  杜御莆见谢炎年眼神闪烁,心里大感不满,便无意久留,“本相繁忙,该回府办公了。”
  “是是是!”谢炎年拍掌,左右立刻呈出锦盒,“下官偶然得到汉朝名相萧何的语录,据说是萧相参阅秦代法典档案后的心得,请相爷笑纳。至于这工部尚书悬缺一职……还请提拔一二!”
  杜御莆脸色一沉,“你得这宝物没有呈与圣上已罪在自私,复又想贿赂本相——本相一介不取,岂容得你私相贿受!”
  “这……”谢炎年见他真的动怒,心下一惊,直赔不是,“相爷言重了,下官无意冒犯、损您清廉!”
  “哼!”杜御莆—甩袍袖,“今日之事本相且不予追究,速速将萧何语录呈往秘书省,还可记上一笔功劳。”
  “是是是!”谢炎年直打揖,“下官谨遵相爷指示!”送杜御莆到门外时,他小心翼翼的问:“尊夫人还喜欢那南诏琥珀吗?”
  杜御莆猛然回身,鹰目一睁,“你说什么?”
  谢炎年见平素温文的他变得极有威仪、一双眼睛射出威严迫人的光芒,吓得冷汗涔涔,吞吞吐吐的说:“昨日贱内邀请相爷夫人过府一叙……见夫人喜欢一尊南诏琥珀刻成的娃娃,便用金盒装好,送给夫人把玩了……”
  慑于相爷威严,他没有坦承裘纱凌是被哄骗进府的。
  杜御莆眯起锐目,“本相回府详查,倘若真有此事,你贿赂的罪证便更确凿,等着刑部发落!如若没有……污我名声的罪名你也担当不起!”
  谢炎年见杜御莆怒火滔天的离去,双脚已然无力。他、他是着了什么魔?居然会误信女子之言、在虎口上捋须!?遂连夜递出辞呈,托老还乡。
  第七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亦既观止,我心则说
  (你不睬不理不说明,莫非是变心了吗?)
  杜御莆一脸冰霜回到府中。
  “夫人呢?”
  “回相爷,夫人在房里。”
  他走进房里,只见裘纱凌怔怔坐在桌前若有所思。
  “你收下人家送的礼了?”
  裘纱凌缓缓抬头,“你回来啦?”虽是文人装扮,眉目间还是能看出宰相气魄,可笑的是她居然看不出他天生的威仪!
  杜御莆没有多注意她的反常,追问:“你收了人家送的南诏琥珀?”
  她起身从妆奁盒里拿出琥珀娃娃,“我见这娃娃刻工精细,付了十枚铜钱买下的。”
  “金盒呢?”
  “我嫌重,当场退回去了。”
  杜御莆一听便知道她是遭谢炎年侍妾哄骗了,心里虽然稍感安慰,却忍不住说她两句。
  “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现在你是我的夫人,好歹该知进退!像你收下这礼——”
  “我没有收礼!这是我买的!”她忍不住抗辩。
  他叹息,“我知道你对世欲价值毫无概念,但是远从南诏千里迢迢送到京城的琥珀娃娃,绝对不只十枚铜钱!”
  裘纱凌垂下头不语,他说的没错,是她太天真,以为云姬真的是因为跟她投缘,才以本钱廉价卖她……
  杜御莆对着她的头顶叹气,“你不是有意的,但这种行为会让我困扰。我向来洁身自爱,却可能因此蒙上收受贿物的污名。”
  她幽幽的问:“你是当朝百官之首。是吗?”
  “是的。”他坦然承认,现在让她知道也好,往后就不会轻易遭人哄骗了,“所以你该明白自己的—言—行都不能有所轻忽。”
  “为什么瞒我?”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点!她控诉:“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耍戏的猴儿!”
  杜御莆揉揉眉心,朝廷里最近许多外患,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他无能也无力再负担她的情绪。
  “你想太多了。”他起身,“宫里最近事多,我到书房办公。”
  就这样,没有解释、没有道歉,一切都像理所当然似的。裘纱凌无言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蒙上巨大的阴影,如果连他都会瞒她,那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
  “姐姐。”吕盈盈走入房里,“姑妈要我来唤你前去。”
  可不可以不去?经过一夜,她的心情还是好闷!
  然而,裘纱凌还是乖顺的起身,她是相国夫人,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裘纱凌!
  多奇怪!在昨天之前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却在知道他的身分之后处处有了警惕。
  “相国夫人”这个名词像顶大帽子兜头罩下,而她只能认命的“知所进退”。
  她任由侍女打扮妥当,准备晋谒婆婆——现在她明白婆婆为何总是对她冷冷淡淡的,她心中理想的媳妇一定不是她这样的吧!
  裘纱凌跟在吕盈盈身后,望看她雍容的行走,优雅的跟下人们回礼,不像自己总是蹦蹦跳跳的,就连跟下人也像平辈、没个大小,只有从小在闺阁中成长的千金小姐,才能自然养成大家风范吧!怪不得云姬说自己看起来不像夫人。
  “姐姐?”吕盈盈停下脚步等她,她今天好没生气!
  云姬是有所求而接近她的,那吕盈盈呢?
  “你为什么喊我姐姐?”
  吕盈盈先是一愣,接着掩嘴轻笑,“姐姐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有什么是她该知道,却又愚蠢得不知道的呢?
  吕盈盈见她仍在冥思,催促道:“姐姐快走吧,姑妈在等着呢!”
  裘纱凌缓缓的跟在她身后,心里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姑妈,姐姐来了。”
  “嗯,你先退下吧!”
  裘纱凌一踏进厢房就看见婆婆端坐左侧,正位及左右两侧都坐着几位老者,气氛严肃得教人透不过气来。她心中微微不安,还是硬着头皮移步向前。
  “媳妇给婆婆请安。”
  “嗯,”杜夫人依旧不冷不热的回应,“坐在主位上的是大叔祖。”
  裘纱凌身形一点,“纱凌见过叔祖。”接着是二叔祖、三叔祖、伯父、叔父……她一一行礼,却暗自纳闷,婆婆要她来见这些长辈有何用意?
  倘若在以前,绝对不会想那么多,现在,她却不得不深思起每个人话中藏着的真实意义——在女人国没有这套虚与委蛇哪!
  “我们就坐在面前,她依然视若无睹的发呆,好没礼教!”叔父眉眼一瞪,说道。
  裘纱凌一惊,赶忙道歉:“纱凌失礼,还请叔父见谅。”
  学究样的二叔祖摇头皱眉,“立没立相、神游太虚,真是成何体统!”
  裘纱凌一愣,立没立相?还该怎么站呢?有着动辄得咎的惶然,遂低下头不语。
  “怎么?在心里暗骂我们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头?”叔父凉讽。
  “不!纱凌不敢,纱凌只是——”
  还来不及解释,伯父开口打断她的话:“毕竟是化外女子,不像咱们杜家乃学问家族、书香传家,少薰陶了些文化,气质也就大大的差了。”
  这是直接的批评!裘纱凌想反驳,嘴皮子掀了掀,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难道她默认了他的嘲讽,还是这些日子已经把她磨成必须敬老尊上的传统媳妇儿?
  然而他们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停止批评。
  三叔祖谴责的目光扫过她,说:“有如此桀骜难驯的媳妇,你辛苦了。”聆听长辈告诫仍然挺腰直立、没有半点省悟模样!
  杜夫人没有看她一眼,“谢谢三叔关心,她年纪尚轻,还请各位长辈多加管教。说来惭愧,这原是府中小事,却惊动大家拨冗前来,素娘深深自责。”
  裘纱凌诧异的望着婆婆,是她请这些长辈来“管教她”的!?
  她的心冷了、凉了、寒了,她以为只是跟婆婆话不投机,却没想到在她心里,自己竟是如此失败的媳妇;更没想到的是,她会大费周章的找人来修理自己。
  她不是不能说理的人哪,婆婆有意见何不当面跟她说?竟要摆出这教人难堪的阵仗?
  沉入冰窖里的心还有余温,却在越来越不留情面的指责中,悲哀的停止跳动……
  “御莆官居一品,是趄迁的栋梁之材,怎不知道娶妻娶德呢?”
  她无德吗?如果以他们的眼光来看,或许吧!女人国的人不受迂腐的女诫局限的!
  裘纱凌面无表情的站着,不为自己辩解——在主观的认定中,她无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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