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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景卿同人]蜀天梦华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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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奶奶的,”景天一脸的怒意,“你平日里通情达理,谦恭大度,对我也算言听计从,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哄也不肯听话。难道是压抑久了,所以就趁着昏迷恣意妄为,使使小性子不成?还有,你这个呆道士,学什么不好,居然学别人撒谎,说得一点也不像,鬼才相信……”
  过得片刻,徐长卿苍白的脸色微微泛起了些许血色,景天稍稍放心。他脑中有点眩晕,便撕了片衣襟扎紧了腕上的伤口,又调息打坐了片刻。
  午夜的寒风肆虐,徐长卿伤后的体质极度虚弱,纵然是景天脱下了所有的外衣裹在他身上,他冰冷的身躯犹自微微发抖。景天心下焦急,最后只能拔旺了篝火,把他紧紧拥在自己赤/裸的胸前。
  白豆腐,不要再喊冷了,再冷也只能这样。男人最火热的就是胸中一腔热血,今宵我全送给了你,来日你可要对我负责。不然,景老板血本无归,缠你一辈子不得脱身。
  好吧,我知道你不肯……这样吧,反正你也被我脱光了,换我对你负责也行!
  白豆腐,不管你是爱我也好,恨我也罢。
  总之,现在的我们,
  血泪交织,水□融。
  从此以后,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第48章 下 似是故人

  冷月皎皎,景天浑身骤然一冷。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觉得有所不妥,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感觉,这纯粹是一种无法言表的直觉。
  暗夜中,雾沉沉的幽谷中,响起了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景天扶壁起身,剑光暴涨,镇妖剑寒光骤闪,盘旋着斩向虚空中那团模糊的阴影。
  “铿然”一声闷响,金石交鸣,浓雾中那团黑影猝然倒下。“咚”一声,谷中枯叶飞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只短短一瞬,景天仿佛看见那人有着灰白色的脸容,僵硬的四肢。他心下一个激灵:难道是僵尸!
  扒开掩在那人身上的枯叶,果然是僵尸。只不过最低等的僵尸,被景天镇妖剑凌厉无匹地剑光所击,已经魂飞魄丧。
  远处出传来枯叶轻微的爆裂声,那是无数的脚步踩踏在沉积的泥泞中,传来的讯号。幽暗的深谷中,又是几十具面目森冷的僵尸缓缓而来。
  景天一路跟踪前行,没有费多大功夫。这些僵尸的等级极低,丝毫没有什么攻击力,纵便是被发现了也没有太大问题。既然这些僵尸出现在这里,那么肯定会有出去的道路,只要跟着它们一定能找到出路。
  眼前的小径漫长曲折得仿佛没有尽头,最后,这几十名僵尸来到一堵黑魆魆的石壁前停住了步伐。为首的僵尸拨开了石壁前作为掩体的枯藤老树,幽深的石洞出现在眼前。
  石洞干燥而空旷,似乎整座山体已经人工掏空,作为它的延伸腹地。然而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已。
  景天小心翼翼地前行,他既要注意上方垂下的钟乳石不能撞伤自己和徐长卿,又要小心脚步不能太重,以免打草惊蛇。这样行了大约半盏香的功夫,那些僵尸来到一座石厅内停下脚步,不再动弹。
  “这是什么意思?”景天暗自纳闷,怎么不走了?
  此时,洞中响起了“呜呜”的幽怨笛声。景天心下暗惊,这笛声怎么这么熟悉——是了,搜魂笛!是搜魂笛的声音,难道是魅姬?糟了,自己跑到那个娘们的老巢里来了。
  眼前刀光骤闪!
  犹自沉浸在思绪中景天只觉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迎面袭来。他大惊之下,手中还抱着徐长卿,根本不及拔剑,只能身形疾退,避其锋芒。
  景天仓促迎战,眼见那紫金色的刀光如白虹贯日般劈头而下,不禁喝道:“引愁刀法!”那人一愣,断水刀凝形不发,劲霸的刀影瞬息间消逝得无影无踪。景天得此间隙看清了眼前之人——萧映寒!
  “萧庄主,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萧映寒没有回答,他面色沉沉地盯住了景天,眸中闪过几丝森冷的寒光。景天见他眸光投向了自己怀中的徐长卿,慌忙解释道:“算了,废话少说,白豆腐中了箭伤,你能不能救他。”
  “嗯!”
  萧映寒不置可否地接过了他臂弯中的徐长卿,眸色由厉转柔:“他伤得很重,一定要快点出去医治。此地尽是僵尸,我们出去再说。”
  不知为什么,景天望见萧映寒的眼睛,手中不自觉地沁出了冷汗,一丝恐惧悄悄地缠绕上他的心头。其实,萧映寒还是以前涤尘山庄的萧映寒,对徐长卿的关切也一如既往,但就是却多了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
  “对了,萧庄主,你是怎么到了此地的。”景天摸索着前行,好奇地问道。
  “我?萧映寒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我日夜兼程赶往洛阳,今日才到。恰恰看见了蜀山联络专用的信筒火箭,就一路搜寻到了这里。正好有几名僵尸从山脚进入这石洞,我一路追踪,想不到误打误撞果然找到了你们。”
  景天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然而,那种恐怖而诡异的感觉始终没有消失,这个石洞内仿佛暗藏着巨大的玄机,令他无比的不安。这种感觉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景天再次发问:“萧庄主,你说,这个洞窟是不是僵尸的老巢?回去通知常胤他们仔细来查查……”
  “看着不像,可能偶尔被这些低级僵尸做了栖身之所而已。”萧映寒有点不耐烦地回头催促道,眸中透着焦虑,“不要再浪费时间,马上救人要紧。”
  “嗯,我们出去再说。”
  前方的洞口透出一点幽光,两人灰头土脸地钻出一看,晨曦的虎牢山,花鸟青葱绿树葱茏。淡淡薄雾在山间飘荡,宛如薄纱般笼罩了整个崇山峻岭。
  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在洞口隐蔽处,迎着晨风微微摇曳,彰显着勃勃生机。
  景天惊讶地发现,这座山居然是秦王上次遇刺的虎牢山。昨晚杀机重重,自己一时大意并没有留意到。
  实在是巧的很。
  怪不得白豆腐会说,这里血煞冲天,原来这里是僵尸老巢,难怪有那么多僵尸倾巢出动攻击李世民一行人。
  出得石洞,血腥烦闷之气一扫而空。景天迎着醉人的晨风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连日疲惫的精神瞬间焕发了新的活力:“白豆腐换给我来背,你也歇歇,咱们下山去。”
  萧映寒不置可否,却出手如风,毫无征兆地一记铁拳击出:“混帐小子……”这一拳事出突然,景天又连日疲倦不堪,一下闪躲不及被狠狠打中了腹部。他闷哼一声,死死咬住了牙,一点猩红色从唇畔浸出。
  不甘示弱的景天自然暴起反击。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有点复杂而突兀,景天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般的瞬间发生……总之,等到他最终清醒过来弄清眼前的局势时,自己已经被萧映寒牢牢地掐住了脖子。十丈开外是魁梧伟岸的魔尊重楼,当然,他的手臂中毫无悬念地桎梏了一个人。
  谁?
  徐长卿!
  虎牢山下,浓雾弥漫,云卷云舒。
  景天那个憋闷啊,这个世上有那么种人,当你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没有及时出现。当你希望他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时候,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你的面前。
  ——魔尊重楼就是这种典范。
  有句俗话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然而,重楼对于景天而言,从来是“来得巧不如来得早”。牛魔王要是早来一点,徐长卿就不会受那么多苦。现在一切的危机已结束,这牛魔王却以救世主的身份和姿态出现。
  四目瞠视,正邪两大高手冷然对峙,双方谁也不肯相让。
  “放了他!”
  “你先放了师弟!”萧映寒是动了真怒,他一双铁掌掐得景天几乎要断气。
  景天肚子里暗自诅咒了萧映寒祖宗十八代:他奶奶的,叫你做戏你动真的,是不是想掐死了老子,再骗白豆腐和你这个大师兄双宿双飞……好歹毒的用心!
  “咳咳,那个魔尊大人,我觉得你还是先放徐长卿好些。那个……你看我活蹦乱跳,他要死不活地样子,万一你不小心‘喀嚓’捏了他一把,徐长卿就这样挂在你手里。别人肯定以为你恃强凌弱、以强欺弱不是?所以,先放徐长卿吧。”
  “死不了!”魔尊重楼冷冷道,“他的箭伤不至致命。只是因五行属水,加上他体内水分严重透支,所以才昏迷不醒。只要有了甘露池的九转甘露,徐长卿马上就能恢复精气元神。”
  景天闻得此言,再也顾不得龇牙咧嘴地故作痛苦,他一叠声地催促道:“你说什么,你有办法救他?甘露池在哪里?”
  “甘露池是女娲昔日修炼居所的一处遗迹,就在新仙界的紫竹林里。”
  “如何才能去新仙界?”
  “通过神魔之井就可以到达新仙界,紫竹林的环境,钟灵隽秀仙气四溢,在那里修炼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凡是修真之人莫不想到达紫竹林修炼,却很少有人能做到。”
  “为何?”
  “因为神魔之井只有两个入口,一是魔界入口,二是仙界入口,普通凡人又怎能以肉参凡胎进入仙魔之地。”
  “咳……咳……”魔尊臂弯桎梏中的徐长卿回转神来,无力地咳嗽着。细柔的晨风吹散了他的鬓发,青丝袅袅缠绕于重楼的指尖。丝丝缕缕,重重叠叠地垂落开去,如水流淌,如清波荡漾。 
  重楼手里拎着徐长卿,就像掂着只蚂蚁般轻巧。可是,当他偶尔俯首望向白衣人那迷离的眼波,心下却开始恍惚失神。徐长卿黯淡失神的眸光带着一丝难言地惨淡,眉间都是烟雨的空濛。
  这眼神如此熟悉,三次,已经三次!
  第一次是在月下,夜探涤尘山庄,此人被裹在自己的披风中。
  ——这般熟悉的眼神。
  第二次是在密林中,面对重伤垂危的他,自己出手相助。
  ——还是黑暗中熟悉的眸光。
  第三次,就是现在。
  望着这似曾相识的眼眸,蛰伏在重楼心底的某些秘密再次被唤醒,酝酿、萌动!过往的一切铿然复苏!密室中,黑暗里,火一般的缠绵,丝一般的抚慰,辗转挣扎的人影,破碎激烈的喘息,挥洒飞溅的汗珠,恶狠狠地撕磨,疯狂而炙热的气息……仿佛都和眼前之人重叠起来。
  远处,古刹,一声禅钟,几声梵唱随风遥遥传来。远古的荒凉,盛世的繁华,刹那间浸漫了魔尊重楼失落的魂灵。当一切幻境消失……梦中的那袭素衣身影,最终还是湮灭在十丈红尘的烟火中。
  风过尘香,了无痕迹。
  混乱中,重楼的心跳沉重而缓慢。甚至当景天从他手中接过徐长卿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切来得太突然!
  陌生的感觉,令他孤寂千年的心骤然失神!
  重楼倏然转身,深重的黑瞳中有点狂乱不安,他迟疑了半晌道:“等等,我问你一句,徐长卿以前有没有到过魔界……”
  “从来没有过,除掉你上次强行掳人之外。”景天瞥了重楼一眼,硬生生打断了他后面的对话。
  “我说魔尊大哥,你辛辛苦苦赶来帮忙,本来我怎么也该请你吃一顿的。但是没办法,现在黄花菜都凉了,所以,麻烦你老打道回府吧。恕不远送!”
  人影远去。
  风起寒崖,暮春残日。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上 针锋相对

  常胤也在担心徐长卿和景天的安危。
  夏军夤夜出击突袭,非但没有斩敌八千,反而自伤一万,尤其是后方的几座粮库马厩被焚,更是元气大伤,再也不敢兵行险着贸然出兵。唐军此役虽然获胜,但损兵折将伤病成堆,军中营帐内躺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员。
  常胤问遍了风行堂的兄弟,得到的回答都是:“堂主原本和我们一起突围,后来无缘无故折返回去救人,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李世民令人搜遍了战场,也没有发现徐长卿或是景天的尸体。他二人武功极高,既然没有没有尸体,想必是已经突围不及返回而已。
  程咬金瘸着一条腿,拄着拐杖在残留着硝烟的战场上仔细寻觅,徐长卿是为了救他,才会弃马步战,深陷重围不得脱身。程咬金一想到这里,心下就懊丧得简直想跳脚。倒是常胤反过来安慰着说,大师兄武功法术皆是一流,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虽说如此,两天过去,素来冷静的常胤嘴上也开始冒出了火疱。
  等到梁树元审讯完夏军战俘,获得了第一手消息之后,常胤再也镇定不了,连脸色都变成了青色。他匆匆忙忙禀过秦王,直接领了五十名军士出营直奔西方而去。一行人寅时出发,辰时返营。回来时除了带回徐长卿、景天之外,还有萧映寒、守一、守正等蜀山三十多名子弟,浩浩荡荡一行人齐齐返回。
  蜀山弟子故人重逢原本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只是多了名昏迷的徐长卿,众人满腔欣喜齐齐化作忧心忡忡。
  “大师兄什么时候能醒?”第二日早上,守一进来,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知道。”彻夜守护在徐长卿榻前的景天,瞪着两只咕噜噜地黑眼珠,一瞬不瞬地道,“醒了自然会通知你们。”
  “大师兄还没醒么?”第二日晚上,守正掀帘而入,一脸的担忧与焦灼。
  “不知道!”茶饭不思地渝州景老板,揪着头发郁闷地望着床上之人发呆,“醒了我会告诉你们。”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第二天午夜,常怀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睡意朦胧地走了进来,“如果是箭伤的话,早该醒过来了。怎么会到现在……”
  “我怎么知道。”景天黑着浮肿的眼圈,神情恍惚,“他虽然脉象很弱,但中正平和不像是濒危之人,可就是醒不来。”
  “可能是大师兄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天。”
  “嗯,我想也是。”
  “要不,我来守着大师兄,景大侠你去休息吧。”
  “我不累,还是由我看着他放心。”
  第三天,徐长卿营帐内。
  “为什么还不醒!”景天攥紧了拳头,压住心头的怒火,砰地一拳击在案几上,“你们这些郎中都说不出道理么?”
  萧映寒坐在营帐一角,冷冷地注视着景天的举止,挥手屏退了这几名大汗淋漓的军医郎中。他缓缓起身,走至景天目前站定。
  帐内,沉闷地静默。
  “你看着我干什么?”
  “他为什么不醒,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萧映寒口中冰冷地吐出几个字。
  “我清楚什么?我清楚就不会没日没夜地守在这里!”
  “你对他做过什么,自己还不清楚?我在石洞看见你们的时候,师弟连衣服都没穿齐整……”
  闻得萧映寒此言,景天怒极反笑,声音有些刺耳的尖锐:“怪不得你那日突然出手揍我!萧映寒,你用脑子想想,他伤成那样,我能做什么?我做过什么?我倒是真想过什么就好了。妈的,我要是真做过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老子早把他打包扛过渝州城了!”
  “你以前——做过的好事,可知害了师弟今生武学内力修为不能再有任何提升。”
  “你说什么?他是,是因为这个,再也不能……可他说,是自己练功不小心伤了经脉,所以不能再提升功力。他骗我!”
  “你害他如此,师弟怕你负疚,才对你隐瞒真相。他是蜀山未来掌门,你可知武学、内力修为对他意味着什么?你若真心为他好,就不该迫他破戒,铸成此等无可挽回的大错。”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管好你自己和沈泽就行了。我就不信,你们浓情缱绻时就不曾有过那种事情……”
  萧映寒抱臂冷笑道:“沈泽虽是魔界中人,却也是君子。无论你信否,我和他多年来,水米无交。”
  景天诧然望着对面之人,眸中浮起一丝哂笑,过得良久他冷冷道:“蜀山出来的弟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榆木疙瘩!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像你们修炼了清心寡欲大法?沈泽到底爱的是谁,恐怕你也不知道罢。”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瞎说的,别当真就是。”
  黑暗中,萧映寒、景天两人四目冷瞠,眸中皆是怒意重重。
  “萧映寒,你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景天话锋一转,咄咄逼人,“我且问你,你的搜魂笛现在何处?我和白豆腐在伏魔镇,亲眼看见魅姬吹奏此笛引来无数百姓进入地宫,修炼妖法。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在虎牢山地洞,我明明听见了搜魂笛的声音,可是转眼不见了,接着你突然就出现在那里。多凑巧的事情!”
  “魅姬是魔界中人,我从未见过她,又何以知道她手中搜魂笛来历?或许,这世上搜魂笛不止一只。你若想看我的搜魂笛,现在就可拿给你过目。”
  “不必了!我可从没说过魅姬是魔界中人,萧大庄主怎么把这风骚女人的事情,打听得如此清楚?难不成此女艳名远播,响彻人魔两界,连堂堂涤尘山庄的主人,都对她了如指掌。”景天剑眉一挑,叉腰冷笑。
  萧映寒神色一僵,怒道:“沈泽与我相识多年,魔界中的人和事,我知道得比你清楚。师弟昏迷未醒,你在这里胡搅蛮缠,所为何来?”
  “哎呀,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先找我吵!”景天终还是压下了怒火,哑声道,“我懒得和你唠叨。你说,白豆腐为什么醒不过来。”
  “因为他自己不想醒过来!”
  “什么?”
  “我在虎牢山几次号脉,他当时确实元神虚弱,真气涣散。但我和常胤及时开坛,升坛、发炉、署职、唱方,做了全套斋醮道场。三十名蜀山弟子持斋礼拜,诵经烧香,忏罪谢愆,乞恩请福。在这情形下,只要还有一丝元神尚存,也能清醒过来,绝无魂飞魄散之虞。但他居然一直未醒,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心中积郁难平。他心底一定压了件大事,令他潜意识想逃避一切。只有永远地睡下去,才不必面对现实。”
  “不可能,白豆腐绝不是逃避现实的人,他从来都是面对千难万险,全力而上。”
  萧映寒嗤然冷笑道:“你做过蜀山掌门弟子,还是我做过蜀山掌门弟子。徐长卿是我从小看他长大,他心中的想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蜀山五老给他的压力,所有一切人给他的压力,你根本体会不到。你一个局外人,有何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品头论足。”
  景天眸中神色急遽变幻,暗自忖道:“真的么?难道是那晚的事,他始终不能释怀!”他微微叹息了一声,俯首替榻上之人掖了掖被角,黯淡无神的眸子转向萧映寒,“常胤在哪里,我有事找他。”
  三更天,七重夜。
  案牍上书卷散乱地堆积在一角,青铜灯烛影摇红。
  景天信手而画,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出现了道符箓图案:“常胤,这是不是所谓的阴阳和合符。”
  常胤只看了一眼便肯定地道:“不错,确是我蜀山的符咒。景堂主,你在何处看到这种符箓?”他的眼神中透着几点困惑,解释道,“我们蜀山弟子平常在山下,除了斩妖除魔,偶尔也会做做法事替人卜卦算命。这阴阳和合符便是专门为了应付那些恩爱夫妻准备。”
  “有什么作用?”
  “作用大着呢,比如探知对方的情意真伪,又比如可以……”常胤忽然有点警惕地道,“你何以熟知我们蜀山的符箓?莫非……”
  “哦,我在蜀山的时候就看见你大师兄画过这道符咒。”
  常胤笑了笑道:“不可能,大师兄乃是出家之人,素来清心寡欲。蜀山年关之时并无香客,他无端端地怎么会使出这些阴阳法术。这种符箓只对恩爱夫妻,或者有合体之缘的情侣才发生作用,寻常人等——”他讲到这里,语气戛然而止,神色复杂地望着景天。
  营帐外,风声如注,雨声如注。
  景天心下彻底了然,一股深深的苦涩弥漫在心田: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百密一疏,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浑浊的油灯下,十九岁少年呢喃地自语着,“我实在是太蠢了!太笨了!本来早已时过境迁的破事,我偏偏要多嘴饶舌。”
  百般悔意无计可消除,他只能一次次地在心底呼喊:忘了它,好不好,忘了它!白豆腐,忘了它!
  帐外,风声如晦。
  天空霹雳不断,道道闪电以奔雷之势,劈开了夜的深沉。
  回到营帐,守护在榻前的景天,一次次告诫自己:忘记它,忘记那晚的事,忘记那个男人……然而,事与愿违,魔尊重楼总以一种不请自来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接着!”青碧色的瓷瓶划过一道幽亮的弧线,准确无误地抛落在景天手中。
  “这是九转甘露,你每天辰时、寅时喂他吃几滴,然后以蜀山心法助他运功调息,希望能弥补他因箭伤损耗的精气真元。”
  景天坐在榻前,回眸望了重楼一眼,一字一句地道:“不谢!”他讲这几个字的时候,攥紧了拳头,指甲缝里甚至有丝血迹渗出。
  重楼稍一犹豫,似乎想来查探徐长卿的伤势。
  “站住!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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