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与少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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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禹哲终于想起，汪东城是像谁了。
　　###
　　再见到汪东城的时候，是那天过后的第三天。
　　那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认真地看着篮球上的人们。
　　“喂……”
　　“唉，是王子殿下呀。”那个人侧过来的脸上，眼角的泪痣淡淡地附在那里。
　　唐禹哲像是没有看到似的，不着痕迹地别开了眼，“你在看什么？”
　　“打篮球呀。”顿了顿，“放暑假学校的体育馆会不会开放？”
　　“应该不会的吧。”唐禹哲答道。
　　“真可惜呀。”汪东城这样说着。
　　然而，唐禹哲可一点都不觉得他在可惜。
　　再看了一会儿，汪东城似乎要离开了，唐禹哲终是开口了，“你那天……”
　　闻言，汪东城回过头来，“什么？”
　　双唇开合了几下，最终还是合了起来，唐禹哲摇了摇头。
　　始终是问不出口的，因为他害怕了。
　　暑假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到来的，纠缠不清的。
　　假期里不需要面对卓文萱，不需要面对亚历山大……不需要面对汪东城。
　　所以他不需要想那些理不清的事情。
　　整个暑假只需要待在有着空调味道的房间里，接受不同的课外辅导。
　　这个夏天留在记忆里的只有总是带着凉意的皮肤，和从窗帘的张缝隙中透进来并不十分强烈的阳光。
　　“少爷……”
　　“今天我要去买点开学用的东西。”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唐禹哲对阿韦说。
　　就要开学了。
　　不要那个人在暑假都做了什么呢。
　　在经常去的购书中心旁边，似乎要修建新的办公大楼。站在位于五楼的购书中心，往外看可以看到灰尖弥漫的施工工地。
　　唐禹哲用手沾了沾橱窗上的灰尘，手接触到那细微颗粒的触感后正要收回来，却在看到灰尖的那个身影后停了下来。
　　灰蒙蒙的视野中，那个身影在布满竹竿和钢铁的缝隙中穿行着，时而隐去了身影，时而又会出现。
　　可是，真的很像。
　　用手疯狂地擦拭着玻璃上灰的尘，想要把那阻碍视野的污迹清除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颗粒原来依附在玻璃的外面。
　　控制不住的双腿向那个身影的所在地迈进。
　　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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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灰尘

　　成捆的钢材，堆叠着的石头，铁灰色的混泥土，杂乱陈放的竹竿，纷纷扬扬的尘土，机械操作的噪声，吵杂的人声。
　　那个用红白蓝塑料布围起来的空间把他隔在了圈外。他远远地站在外面，无法踏进一步。
　　然后那个很像的身影出现了。不，现在已经不是像了，那就是那个人。
　　那个人蹲了下来，让旁人帮忙把成捆的钢条移到了他还不够坚硬的肩膀上。那个人缓缓直起身，似乎在适应着那过重的负担，踏出的脚步显得十分的沉重。
　　即使明明还只是一个少年，但是站在这里的他没有任何人会问他。
　　唉，还可以吗。
　　明明那是超过了负担的重量，却不得不咬牙承受。
　　唐禹哲终于明白，他说的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现在坐在这里的你和我，也是不平等的吧。
　　那个人扛着钢材向着他的方向走来，紧紧扣着安全帽的头也随之微微抬了起来，被汗水和污渍模糊了的脸看不出表情。唐禹哲惊慌地躲到了堆叠的木材后。
　　为了不发出声音，死死捂住嘴巴的双手带动肩膀，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堵塞在喉咙的硬块始终消散不去。
　　“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发现了躲在木材后的唐禹哲，正要把木材运走的建筑工人满脸的疑惑。
　　“唔……”被双手捂住的嘴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调。
　　看了看唐禹哲雪白的衬衫，建筑工人爬了爬头发，露出为难的神情，“同学，这里很危险唉，又脏又乱的，快出去吧。”
　　他的儿子也和这少年仔差不多大了，邋遢得不得了。看这同学，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呀，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请问……”唐禹哲松开了紧捂住双唇的手。
　　“啊？”
　　“汪东城……汪东城是在这里工作吗？”
　　“汪东城？”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唐禹哲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大东……大东他在这里工作吧？”他曾经听别人这么叫他。
　　男人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你说大东啊，是啊，他有跟着我们施工队打零工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入了工地里的灰尘，唐禹哲感觉呼吸变得困难了，连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他……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是啊，他是一个勤快的小伙子啦，又能吃苦。”男人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大拇指，却又因为想起什么而皱起眉头，“可是最近努力过头啦，说是要买什么东西，像不要命似地狂加班，还留在这里睡呢……你是要找大东吗？要我帮你叫他吗？”
　　“请你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说完唐禹哲低着头，快步跑了出去，留下满脸奇怪的男人。
　　过去零碎的片段飞快地闪过眼前。
　　分布在骨骼上均匀的肌肉。粗糙的双手。
　　因为我需要钱啊。你试过捱饿吗。你试过露宿街头吗。
　　一直都觉得概念模糊的东西，一瞬间清晰了起来，觉得跟自己很远很远的东西，一瞬间近在咫尺。
　　总是自以为是的自己，真的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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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准备

　　转眼间就开学了，原本以为很长的暑假也不可思异般地结束了。
　　比起开学典礼，更多的人在讨论九月二日。
　　“明天就是少爷的生日了唉，好期待啊。”
　　“可是我礼物还没决定送什么唉……”
　　“我可是放暑假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哦。”
　　“我是有准备了三个候选啦，可就是不知道应该选哪一个。”
　　“算了吧，这么多礼物少爷也不会记得是谁送的啦。”
　　“可是如果够特别的话，少爷会记得也说不定……”
　　诸如此类的对话，总是很容易就进入了耳膜里。
　　下课的时候，谢和弦来到唐禹哲的座位。
　　“禹哲……很多人都在讨论你的生日派对耶。”就算他再怎么迟钝，还是察觉到唐禹哲的与众不同了。
　　本来还想要单独帮禹哲庆祝的，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是吗？”抄着英语笔记的手停了下来。
　　他这才想起，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一直都是由卓文萱和亚历山大准备的，因为他们两个是学生会的核心干部，也就等于学生会在筹备。邀请名额细节什么的都是由他们一手包办。
　　所以说是全校性的活动，也毫不为过。
　　这一切都是在唐家的默许之下进行的。
　　就算唐禹哲说不，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生日派对了，而是一个有效的外交场所。从某种意义上，对任何人。
　　“虽然不能单独帮你庆祝，不过请尽情期待我送的礼物吧，我可是准备了很久哦。”谢和弦露出得意的神情。
　　唐禹哲却听得有点心不在焉。
　　生日吗？生日对一个人来说是很特殊的日子吧？
　　那么。
　　“亚历山大。”
　　听到自己的名字，亚历山大转过身，看了看唐禹哲，再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谢和弦；“少爷……”
　　“生日会的邀请卡可以给我一张吗？”明明是自己的生日会却问别人要邀请卡，有点奇怪啊。
　　亚历山大似乎怔了怔，却很快反应过来，从装着邀请卡的盒子里拿出一张来。
　　檀木色的卡片上印着白色的铅字，从中散发出淡淡的木香。可以看出，卡片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禹哲你要拿给谁吗？”问出口的是谢和弦，然而亚历山大也注意着唐禹哲脸上的表情。
　　“啊，是有个人。”唐禹哲轻轻地弯起了嘴角。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也许他会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说。
　　“王子殿下的生日派对，平民百姓可不敢出现呀。”
　　一定会这样吧。
　　可是。
　　还是，想在那一天见到他。
　　在他诞生的那一天。
　　如果他没有办法走出去的话，那个人可以走进来吧。
　　进来他狭窄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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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邀请

　　当唐禹哲推开顶楼的铁门时，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似乎总是睡不够，而顶楼这里成了他补眠的场所。
　　以前唐禹哲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一副睡不够的样子。现在终于明白了。
　　轻声地走到那个闭着双眼的人身前，影子覆盖到那微微仰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微微地蹲□来。
　　眼底的阴影变深了，皮肤变黑了，头发变长了，肩膀变宽了。
　　这是唐禹哲察觉到的变化。
　　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褐色的眼睛转向他，“你在偷看我吗？”
　　唐禹哲却只是看着他，“你变黑了。”
　　似乎对唐禹哲的反应有些意外，汪东城爬了爬乱掉的头发，“这是当然的吧。”
　　唐禹哲的视线停留在汪东城的头发上，“头发变长了。”停留在肩膀上，“肩膀变宽了。”
　　“一个暑假不见，王子殿下变得很奇怪耶。”汪东城站起来，舒展了一□体。
　　他们两个都在装作不知道啊。
　　唐禹哲也跟着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卡片递了出去，“我生日会的邀请卡。”
　　汪东城接过去，看了看，一边的嘴角微微地斜了起来，“是那种上流社会的派对啊，邀请我这样的人真的没问题吗？”
　　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硌到了。比起他讽刺自己，更加难受的是他妄自菲薄。
　　“你会来的吧？”唐禹哲希望得到确定的答复。
　　汪东城耸了耸肩，“我可不会送什么礼物。”
　　“我也没有指望。”
　　至少，明天可以期待了。
　　###
　　被用作生日会的举办场所——唐家的花园在夜里，依然灯火辉煌。
　　淡淡花香和香槟的酒香混合在一起，发酵出醉人的空气。衣着华丽的人们在其中穿行，光影交错。
　　作为今晚的主角，唐禹哲站在人群中心，安静地，露出那个早就规定的笑容，微笑。
　　“禹哲。”
　　唐禹哲回过头，只见卓文萱笑得一脸灿烂，之前的阴郁似乎已经一扫而空。
　　从那时候他的落慌而逃开始，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她。
　　若无其事般，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生日快乐。”卓文萱微笑着把礼物递给他。
　　“谢谢。”
　　手指抚上装饰用的花朵，卓文萱状似随意地，“你是指生日会吗？”
　　唐禹哲停了停，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不是只有我才可以做吗？”完美的微笑让人毋庸置疑。
　　唐禹哲沉默了。
　　“禹哲——”谢和弦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回过头，看见谢和弦兴高彩烈地向他们跑来。
　　卓文萱别了别散落在额前的留海，“我先去那边看看。”说完，在谢和弦到达之前离开了。
　　“禹哲！”谢和弦向卓文萱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怎么我来了她就走啊？”
　　“她还有事情吧。”唐禹哲说。
　　然而，不只是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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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开启

　　“你找我有事吧？”唐禹哲问。
　　“对了！”谢和弦终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把拿在手上的东西递了出去，“你快打开来看看！”
　　“要现在打开吗？”唐禹哲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对！要现在！我超想看看你的反应！”谢和弦满脸的期待。
　　拗不过谢和弦的坚持，唐禹哲只好顺应他的要求打开礼物。
　　掀开用来保护的海棉纸，盒子里的东西终于侱现出来。说实在的，唐禹哲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帅吧！酷吧！这个摇滚战衣是我去特别订做的哦！”
　　上衣，裤子，还有鞋子，黑色的皮革上镶满尖锐的铆针，金属色的材质在灯光下发出凶残的光芒。
　　唐禹哲抚了抚眉心。
　　某种程度上，是很符合谢和弦的兴趣的。可是，穿那样的东西出去，不怕硌到人了么？
　　“你不喜欢？”
　　唐禹哲立刻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把那带着杀伤力的礼物收了起来，“不会，很喜欢。”
　　“对了，Jiro还没到吗？”说着谢和弦向四周看了看。
　　“你……怎么知道……”
　　“他之前有问我……”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谢和弦立刻噤声，有点慌张向唐禹哲招了招手，“饿死了，我去拿东西吃。”有点此地无银。
　　看着谢和弦落慌而逃的背影，唐禹哲怔了怔。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九月份，就算是在夜晚，空气依然带着热度，被人群簇拥着的闷热感让唐禹哲的脊背慢慢地渗出了薄汗。
　　真想离开这个地方啊。
　　唐禹哲如此想着，双脚不觉地向人少的游泳池走去。
　　也许是比热容的关系，站在泳池似乎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就算是隐约漂浮着的消毒水味似乎也比宴会中的香气，让人舒服得多。
　　“王子殿下，又在玩孤僻了吗？”
　　甚至还能听到不那么讨厌的……声音？！
　　唐禹哲霍地转过身，然后那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泳池蓝色水光在他的脸上晃动着。
　　张了张嘴，“你……”
　　“生日快乐啊，我的王子殿下。”依然是那个带着调侃的笑。
　　一瞬间，狭窄的世界似乎开了一扇小小的门，眼前这个人站在打开的门外。
　　唐禹哲向前了一步，向着那个人的所在地。
　　“少爷。”
　　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地方闯进了第三个人。
　　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唐禹哲微微地侧过头——亚历山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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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逃离

　　“到处都没看到你，原来你在这里。”亚历山大踱到唐禹哲的身侧，“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说着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唐禹哲。
　　唐禹哲接过礼物，说了一句“谢谢”。
　　过了良久，察觉到亚历山大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唐禹哲不禁抬起头，只见亚历山大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你不打开来看看吗？”
　　“这……”唐禹哲知道，汪东城正在看着自己，站在两米外的地方。
　　然而在亚历山大执着的视线下，唐禹哲只好打开礼物的盒子。
　　昏黄色的灯光里，一道暗蓝色的亮光出现在视线里。那是一枚十字架。银白色的十字架上镶着细碎的深蓝色水晶，也许是水晶颜色的缘故，整体看起来不会过于奢华，隐隐散发着内敛的光。
　　“少爷你好像没有十字架呢。”
　　感觉到亚历山大投射在自己脖子上的视线，唐禹哲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出来的皮肤。
　　“希望你能够喜欢。”留下这句话之后，亚历山大就离开了。
　　“那个，很贵吧。”
　　唐禹哲抬起头，汪东城正盯着自己手里的十字架。
　　“这……”
　　“连我这样的人都可以看出它很贵。”
　　“没有这样……”
　　“既然有了那样的东西，那么这个就不需要了。”
　　唐禹哲还没理解汪东城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什么，然后右手举到了耳边做出了抛掷的动作。
　　卟嗵。
　　很轻很轻的一声，轻到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但唐禹哲的确是听到了，游泳池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了一个很小的漩涡。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头部进了水中，身体的躁热也消失了，然后耳朵听到的是非常非常安静的水声，这让唐禹哲想起小时候学游泳，躲在水里练习闭气的记忆——周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自己鼻腔呼出气泡的声音，每一秒都是煎熬。
　　然而唐禹哲现在在水中已经可以像鱼一样地呼吸了，光线昏暗的池底视线非常有限，他转动着身体，寻找着那一抹光亮。
　　到底在哪里。
　　“你……疯了……快点上来……那样的垃圾……你在哪里……”汪东城的声音传了下来，却显得非常遥远。
　　似乎焦急了呀，谁让他毫不犹豫地丢掉了。
　　唐禹哲想着，身体尽量贴着池底游动着，突然视线中掠过一抹亮光。回过头去，快速地游近那抹光亮。
　　那是系着枚十字架的项链，穿过水面照入池底的光线映射在上面，发出了非常微弱的光亮。唐禹哲把那抹光亮紧紧搛在手里，然后急速地上升。耳边水流动的声音变得急速了，终于接触到空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被水弄得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
　　“你是疯子吗？！”黑影的主人似乎非常的生气。
　　唐禹哲握住那伸到眼前的手，然后把搛得紧紧的右手举到黑影的面前，缓缓地打开了手指，发出柔和光泽的十字架静静地躺在手心。
　　“你……疯了吗？”
　　视线终于清明了起来，眼前的黑影也变得清晰了。那张总是不以为意的脸终于出现了烈缝，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形状美好的嘴唇也绷成了一务直线，带着无法置信和怒气。
　　唐禹哲轻轻地笑了，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不是说没有礼物吗？”
　　“你……”
　　“拉我上去吧，泡在水里有点凉。”
　　虽是九月初，被水泡过的衬衣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也令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好像有人落水了……”
　　“是泳池那边吗？”
　　“……”
　　似乎是被落水声吸引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禹哲不安地看着汪东城，“怎么办？”
　　“离开这里。”
　　“可是生日会……”
　　“王子殿下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吧？”
　　唐禹哲点头的同时，右手被拉住了，然后双脚不受控制跟着向前迈进。
　　夏末的风滑过湿透的衣料，带来了丝丝的凉意，头发上的水滴因为奔跑的动作而散乱了下来。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最狼狈的了。
　　然而，要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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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他的家

　　湿淋淋的衬衣黏在身上，一阵风吹过，唐禹哲不觉地缩了缩肩膀。
　　“我们到哪里去？”
　　把唐禹哲的问题忽略掉，汪东城打开机车的座位，把里面的外套递给唐禹哲，“穿上它。”
　　“我不用——”
　　“门卫会认出你。”
　　不再拒绝，套上汪东城递过来的外套，一阵淡淡的机油味立刻把他包围在其中。
　　唐禹哲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
　　这，就是他的味道吧。
　　“停车场只有你一辆机车唉。”在汪东城发动机车的空档里，唐禹哲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为了生日会而暂时划分出来的停车场里，只有汪东城唯一的机车。想到汪东城骑着机车出现在这里时，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唐禹哲不禁轻轻地弯起了嘴角。
　　“那高贵的王子殿下要不要搭我这辆破车？”
　　“我就勉为其难吧。”
　　今晚的自己变得很奇怪吧。
　　###
　　“到了。”
　　眼前是一幢七层高的老公寓，看起来至少有十多年的楼龄。
　　唐禹哲有点发楞地从机车上下来，“这里是……”
　　“我家。”
　　“没关系吗？你父母……”唐禹哲神经质地抓了又抓湿掉的头发，最后只能放弃般叹了一口气。
　　“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上楼梯的过程里，两个人都沉默着，一路上偶尔会有其他的住户经过，唐禹哲会不自觉地拉紧身上的外套，低下头。
　　这种心虚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五楼的转角处，汪东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弯下腰掀起门前的地毯，捡起了什么。
　　看着汪东城把那捡起来的东西若无其事地插进钥匙洞里，唐禹哲无法置住地睁大了双眼，“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汪东城转向他的脸，一脸的无所谓，“我经常忘了带钥匙，反正里面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喀嚓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唐禹哲终于知道，这种只有在电影里看到情节，是真的存在的。
　　在推开门之前，汪东城挡在唐禹哲的前面，一脸的严肃，“我先说明，里面不是很整齐。”
　　唐禹哲了解地点了点头，“我可以明——”后续的“白”字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就算唐禹哲有了怎样的心理准备，可眼前的景象怎么也不能用“不是很整齐”来形容。
　　唐禹哲张了张嘴，“你……”
　　“我说了不是很整齐。”汪东城理所当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