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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的囚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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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拨了四次之后,才有人打断了吉他音乐。“谁呀?”斯塔福非常惊讶,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是谁?”他的声音比第一次更加急躁。他要找塞莱斯蒂娜…普赖斯。
“塞莉,找你的。”他听见电话里面那个压得很低的男声说,“接不接?”
“哪位?”电话里,塞莱斯蒂娜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焦急。
“塞莉,我是杰里。”不等她答话,他就接着说下去,“我知道现在还很早,塞莉,你得帮帮我。你是唯一能帮助我的人。”
“怎么回事,杰里?”
“我在电话里没法跟你说。我要当面和你谈。我已经在机场了,乘7点20的飞机,请到机场来接我。”
“好吧,可你得告诉我——”
“塞莉,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的事。请你在见到我之前,”他请求道,“不要打开收音机或者电视机,答应我。”
塞莱斯蒂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低声问道:“杰里,你出什么事了?”
“等我见到你的时候,再告诉你。我得去赶飞机了。”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噢,塞莉,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
“怎么回事?杰里,”他拥抱了她,塞莱斯蒂娜刚从他的怀抱中脱身,就问道。
“这里不方便。我们把车开到纪念公园去。那个罗杰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记住,这不是周末。”
他们来到空荡荡的公园,塞莱斯蒂娜把车停靠在路边。她转过身面对着斯塔福。“现在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塞莉,”他结结巴巴地说,“我获得了诺贝尔奖。”
“得了,”她冷淡地说,“我没心思开玩笑。你深更半夜把我吵醒,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不是半夜,是——”
“别说了,杰里。你在电话里把我吓坏了,害得我赶紧到机场来接你。如果你不想认真谈的话,就请从这里搭车到城里去吧。”
“塞莉,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
塞莱斯蒂娜斜眼望着他,只见他脸上流露出真正的恐惧,他说的是实话。“你?你获得了诺贝尔奖?”她气喘吁吁地说:“你?”
“我,我和艾西。他们今天早晨从斯德哥尔摩打电话来。然后克劳斯又打电话告诉我。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塞莉,我害怕。”
她好奇地看着他,先前的关切消失了。“我听不懂。所有的科学家都梦想能够获得诺贝尔奖。现在你得到了……”她发出一阵大笑。“你肯定是获奖者中最年轻的一位。你非但没有高兴得跳起来,反倒像是被子弹击中一样。你究竟怎么了?”
他突然说:“我得从车里出去。”他猛地把车门打开。他们沿着公园的小径往前走,过了一会,斯塔福一言不发,指着一条长凳。塞莱斯蒂娜坐下以后,他面对着她,跨坐在长凳上。
“我不配。”
“别说了,杰里。”她温柔地把手放在他的嘴上。“不要把你浸礼教徒正直的特质发挥过分了。我知道,知道,那是康托的想法。可困扰你的不是这个,我没说错吧?”
斯塔福仿佛被击中一样。塞莱斯蒂娜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得更近一些。“杰里,你吓坏了,就这么回事。巨大的成功来得太快了,所有人都会感到紧张的。不过,你受之无愧,就像其他人一样。当然,那种思想是康托提出的。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实验,他也不可能在《自然》杂志上发表那篇论文。”她忽然向后靠,一丝疲惫的微笑挂在嘴唇上,望着公园深处。“真希望我能够碰上你的问题。”
第48节 我去有什么用
“别那么说。”他激动起来,“难道你忘记了,克劳斯的人,那位大桥博士,没能重复那个实验。他是一位很出色的人。我在哈佛认识了他。”
“杰里,你和康托一起重复过那个实验。”
“还有?”
塞莱斯蒂娜不解地摇摇头。“没什么还有。第二次很顺利。”
“可是克劳斯再也没有重复那个实验。”
“这事我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康托又做了第二个实验。他独自一个人做的,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朝前凑过来,直到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连我也没有告诉,塞莉。实验完成以后,他说服克劳斯放弃重复我的实验,将精力集中在他的第二个实验上。克劳斯就那么做了。这并不是真正的关键。重要的是我明白了:康托不再相信我了。所以我才写信给克劳斯要他给我一个职位。”
“你写信给他?可你告诉我说是他突然打电话给你的。”
斯塔福眼睛看着地面。“我撒谎了。”
她质问道:“又说谎了?这次为什么?”
“我想看看康托究竟给克劳斯写了些什么?他为什么不再相信我了。显然,他没有说,否则的话,克劳斯是不会给我那份工作的。”
“这件事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告诉我?”
“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
“说吧,杰里,这样你会好过一些的。”
“塞莉,”他停下来,一只手的指甲紧紧地抠在手心里面。“克劳斯没能重复我的实验,我吓坏了。我想这都是因为我的笔记太潦草了……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康托的实验室里重复做那个实验的时候,我特别小心。可过了没多久,艾西就开始一直盯在我身后,对照笔记检查每一个细节,我实在受不了了,太紧张了。那天,就是我们预定该完成实验的前一天,是个星期天,我刚回到家,突然想起那天早些时候,我的激酶加得太少了。”
塞莱斯蒂娜突然注意到他的指甲紧紧地抠着手心。她捧起他的手,握住它。“说下去。”她温柔地说。
“因此我就回到实验室里,没有通知艾西,自己添加了一些酶。我认为这算不上什么造假。我计算了先前少加的激酶的数量,然后把它补上了。我知道,我应该先告诉艾西,可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先是潦草的笔记,然后又是那种愚蠢的错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但是艾西肯定怀疑到什么事情,因为就在那天以后,他开始做第二个实验。从那以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在他宣布实验成功那天,我赶去祝贺。他几乎说出来了。那就是我想到克劳斯实验室去工作的另外一个理由。我希望克劳斯会让某个人去重复我的实验,我在那里可以看看结果究竟如何。”
“而且还要再加一些酶?”她平静地说。
“我再也不会那样做了。即使你不相信,难道你不明白,当康托的实验完成以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维护了我的第一个实验?我一直应该有信心,而不必在意康托怎么看我。到那时,我只想让克劳斯找另外一个人去检验那个实验。”
“他这么做了吗?”
“还没有,上星期我说服了大桥,让他做这件事。”
塞莱斯蒂娜再次望着公园;她凝视了很长时间,仿佛在下决心。“那么现在发生了什么事?诺贝尔奖获得者?”
“求你了。塞莉,现在别开玩笑了。”
“开玩笑?你就是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你改变不了这一点。”
“不能吗?”斯塔福站起来,在长凳前面来回走动。“塞莉,你得帮帮我。这些话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我想今天去找康托。”他转向她,“和我一起去,好吗?”
“我?”塞莱斯蒂娜看上去很茫然,“我去有什么用?”
“请让我说完,”他恳求道,“自从我离开康托的实验室以后,我还没有见过他,甚至没有和他说过话。我觉得很不安,而且……有一种负罪感。我请你陪我去,不仅要获得精神上的支持,而且想有一个证人在场。我打算告诉康托实际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向他说明我将放弃诺贝尔奖。”
塞莱斯蒂娜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看。最后终于说:“你真要这么做?拒绝接受诺贝尔奖?”
“我已经说了。”
“不,不要告诉康托。你在公众面前怎么说?说你欺骗?那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毕竟,你们因为第一个实验获得了诺贝尔奖。除非你没有对我说真话,第一次实验很成功,是吗?”
斯塔福点点头。“是的。我肯定它还会成功的。”
“那么,为什么要在公众面前自毁形象呢?杰里,你真这样做了,那你在科学界就彻底完蛋了,以后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工作。那岂不是因为一个违规动作,付出很荒谬的代价?不然的话,你也许会暂时在炼狱里;可难道你要永远在地狱里受煎熬吗?来,坐下。”她拍拍长凳,“我们平心静气地讨论一下。”
私下里与康托见面并不像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康托的实验室简直乱了套。电话根本打不进去。秘书进来的时候,电话铃声在响,然后就这么一直响个不停。斯蒂芬妮最终把电话拿起来搁在那里,然后去参加在研讨室里举行的大型聚会了。同事、系主任、甚至大学的校长都在那里,簇拥在康托周围。他涨得通红的脸在人群中散发着光芒。此时此刻,他忘记了这次是与人分享诺贝尔奖。
斯塔福立即意识到他不能直接到康托的办公室去,那样他会遇到很多认识他的人。他想打电话找康托,安排在某个中间地带见面。电话无法打通,他只好写了一张字条,让塞莱斯蒂娜送去。现在她站在人群的边上,心里琢磨着康托不知是否会打开自己手里拿着的这封信。信封上面只写着:“康托教授亲启。”她拿出一只笔在上面加了几个很大的字:“杰里迈亚…斯塔福敬呈”她想这样就应该没问题了。事实也如此。她从人群中挤过去,把信封递到康托面前;他做了一个很经典的动作:先是心不在焉而后恍然大悟的样子。拆开信封看了字条之后,他四处寻找送信的人。“是斯塔福博士的字条吗?”她用低沉的声音问。
第49节 我们的私生活
康托示意她到走廊里面。他简单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她回答道:“我是塞莱斯蒂娜…普赖斯。”
记忆人名不是康托的强项。即使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几个月以前葆拉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康托在电话里面听说过),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印象了。她补充说:“我是杰里的朋友。”
“让他来……”康托开口说,然后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到我家里来。我最早要到午饭后才有空。请他下午两点钟来。”
“真有点儿不可思议,”当他们等候在前门的时候,斯塔福对塞莱斯蒂娜说,“我过了六年才看见这房子的里面是什么样。”听见里面打开门锁的声音,他嘀咕了一声,“现在我真希望自己在别的什么地方。”
“请进,杰里,”康托一边开门一边说,然后他停住了。显然,他很惊讶地发现还有第三个人。
“谢谢您这么快就见我。”斯塔福紧张地说,“这位是塞莱斯蒂娜…普赖斯,我的……”他停下来看看塞莱斯蒂娜,她正站在他左面,稍微停顿了一下,“我的未婚妻。”他脱口而出。“希望您不介意我把她带来。教授,”他匆忙说,“请允许我向您表示祝贺。你一定非常高兴。你真的当之无愧。”
“是吗?那你呢?”康托迟疑了一会,塞莱斯蒂娜不由得想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指什么。最终,他脸上浮起暧昧的微笑,问道:“你不高兴吗?”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斯塔福一进屋,就急着说道,“我有事情要坦白。”
康托的回答很断然,也很直接。“杰里,现在不是坦白的时候,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进来,坐。你要点什么?”他看着塞莱斯蒂娜,“……小姐。”
“普赖斯,”她很快补充说,“塞莱斯蒂娜…普赖斯。”
“噢,对了,普赖斯小姐。要不要来点香槟?我们应该庆祝杰里获得了诺贝尔奖,”他又露出了同样暧昧的微笑,“以及你们订婚了。是最近的事吧?”他问道,先看看斯塔福,再看看塞莱斯蒂娜,然后又回到斯塔福身上。“我不知道你订婚了……起码你在我实验室的时候。”
斯塔福的脸“唰”地红了。他不敢看塞莱斯蒂娜。他不知道她会如何扮演未婚妻的新角色。“嗯,您知道,”他喃喃地说,“我们一直很少谈论我们的私生活。”
“没错,”康托承认,“现在我们也许应该弥补一下。不过,我还是先去拿一些香槟。”
“喂,”康托刚离开房间,塞莱斯蒂娜就说,“我不知道我已经与诺贝尔奖获得者订婚了。”
“求你了,塞莉,别生气。我刚才不知该怎么说。”
“谁说我生气了?”她回答道。“我在想诺贝尔奖获得者能买得起多大一颗钻戒。”
“塞莉!”他的声音里面混杂着请求和警告。“记住我们在什么地方。”
“噢,我忘记了,”她继续说,“你准备拒绝诺贝尔奖。好吧,博士后是买不起钻戒的,连最小的也买不起。”
“来了。”康托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三只玻璃杯和一只冰桶。他把托盘放在咖啡桌子上,然后说道,“我们得稍等片刻,等香槟凉了再喝。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办事儿?”
斯塔福看上去很困惑。“办事儿?”
“当然是婚礼啦。”康托多少有点儿不自然地大笑起来。
“噢,”他喘着气。
塞莱斯蒂娜解救了他。“我们暂时还没有考虑。这要取决于我们的专业计划。在哪里找工作,诸如此类的事情。杰里想要在大学里面找一份工作——”
“好啊,那应该不困难,”康托打断她说,“对诺贝尔奖获得者来说。你怎么样?”他望着塞莱斯蒂娜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明年就可以获得博士学位。我是学有机化学的。我也想在学校里工作。”
“你是说博士后研究员?”
“实际上,不是的。”她答道。斯塔福吃惊地看着她,塞莱斯蒂娜故意不朝他看。“已经有人给我提供了一个助教职位。实际上,有两个。”她有意识地笑了笑。
“在哪里?”康托变得很好奇。
“威斯康星大学,和——”她停顿了一下,因为她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哈佛大学。”
“哈佛?”康托和斯塔福异口同声地说。
“是的,”她回答说,并装出一副缺乏自信的样子。
“那你们两个人都在波士顿了。”康托说,“真幸运。”
“此话怎讲?”
“你看,普赖斯小姐。你忘记了你将嫁给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如果他不在哈佛任教,就肯定在麻省理工学院。”
“或者在波士顿大学、塔夫托大学或者布兰代斯大学,”她打断他的话。“我还没有决定究竟去哪里。我可以到二月份再作答复。谁知道呢?或许在此之前我还会再获得一两个机会。”
“你会先于哈佛考虑它们?”康托身体向前倾。“你说你是研究什么的?和谁一起研究?他好像有很好的社会关系。”
“阿德利教授,琼…阿德利。”
“阿德利,吉恩…阿德利?我不认识……”他停下来。“噢,是的。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她。她是研究化学的吧?那么,普赖斯小姐,你必定是——”他突然站起身来,“我去拿餐巾纸,”他很快地说道,“是开香槟的时候了。”
“塞莉,”斯塔福悄声说,“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招聘。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的事。不过,放心,”她说着,拍拍他的手臂,“我只是在几个星期之前打了几个电话。我原想到哈佛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他们似乎对于我的咽侧体抑制素的研究很感兴趣。特别是因为我们成功地进行了病毒合并。在化学家眼里,我现在就像是炙手可热的生物学家:一种最具魅力的组合。”她看着他们身后的门。“我说,康托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是谈你的事吧。”
第50节 不要再怀疑瑞典人了
“教授,”斯塔福没有随意地称他“艾西”。“请慢点儿开香槟。我说过,我来是有事情要坦白。”
“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不是坦白的时候,”康托干涩地说。“我不准备充当听人忏悔的神甫的角色,行了。”他伸手去拿香槟酒瓶,斯塔福抢先伸出手去。
“求你了,艾西。”他声音里的痛苦十分明显。“听着。我不能接受这个诺贝尔奖。”
康托张开嘴巴,却没有声音。
“艾西,”斯塔福急忙说,“我不配。你和我一样清楚。那个理论是你的想法,你构想了那个实验,你自己完成了——”
“杰里!”康托不容分说地反驳道,“诺贝尔奖是颁给我们在《自然》杂志上发表的内容的。我们,杰里。康托和斯塔福。我们不要再怀疑瑞典人了。”
“可是,艾西!那就是我必须要告诉你的。第一次实验——我们一起发表的那个实验。”
“这正是我不愿意听的。”康托大声说道,“现在不听。”他看看塞莱斯蒂娜,然后又看看斯塔福。“永远不听。我知道那个实验的全部情况,那是不可改变的既成事实。”
斯塔福绝望地环顾四周。“好吧,不谈那个实验。可诺贝尔奖呢?你为它工作了许多年,你期待着能得到它——”
“行了,杰里。”
“好吧,我们在实验室期待获奖,克劳斯想要得奖,他亲口告诉我的。这个奖你不该与别人分享,与某个人他——”
“他什么?杰里?他的实验第一次没有能够重复?没什么,杰里。有许多人都遇到过这样的麻烦。特别是你的实验……如此困难。”康托嘲讽的语气突然变了,变成半是请求,半是责备。杰里为什么不住嘴呢?塞莱斯蒂娜觉得很奇怪。他难道没听见康托在说什么吗?
“忘记那个该死的实验吧!我就是不能接受这个诺贝尔奖。我要拒绝它,并请求诺贝尔奖委员会——”
“杰里,是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康托很温和地纠正道。
“请您再说一遍。”
“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是由卡罗林斯卡医学院而不是诺贝尔奖委员会颁发的。他们负责诺贝尔化学奖或者物理学奖。”
“算了,不管是谁。我要告诉他们说他们犯了一个错误,这个奖项应该全部归你。”
“杰里,请你安静下来。”康托的声音犹如父亲般地坚定。“船已经起航。事实再也无法改变。诺贝尔奖是不能拒绝的。”
“不能?”斯塔福和塞莱斯蒂娜异口同声地问。
“是的,杰里。不可能。”康托朝着塞莱斯蒂娜微笑道,“普赖斯小姐,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这可能对你也有用,因为你是一位很有希望的化学家。”他转向斯塔福。“杰里,你说得很对,我一直希望能够获得诺贝尔奖。哪个科学家不想呢?我一生遇到过很多诺贝尔奖获得者。我也阅读过很多关于大奖的资料。几个诺贝尔奖委员会委员曾经不止一次邀请我提名候选人。顺便说一下,杰里,”康托对着他那郁闷的学生眨眨眼,“现在,我们每年都可以提名候选人了——这是作为诺贝尔奖获奖者的意外好处之一。不要认为这事微不足道。你会发现,突然之间,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对你非常友好,比方说克劳斯……”
“我还是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不能拒绝诺贝尔奖吧。你可以把你的钱分一半给某个人——班廷把奖金分了一半给贝斯特。顺便说一下,那个故事你什么时候可以看看。这不仅是因为班廷实际上非常痛恨的那个系主任麦克劳德,分了一部分钱给他的另外一位合作者科利普,从而使得荣誉的归属问题变得更加复杂;而且还因为在重复某些早期胰岛素实验的结果时,也遇到了一些困难。杰里,看见了吗?班廷和贝斯特做他们自己的实验都有问题。麦克劳德从来没有在实验室里做过实验!”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斯塔福。
“然而,在诺贝尔奖的正式名单上,你找不到贝斯特或者科利普的名字。他们分享了钱,却没有分享诺贝尔奖。那个奖实际上是不由你决定接受或者拒绝的。说真的,我还不知道有哪位科学家曾经拒绝过诺贝尔奖。噢,有三位德国人——库恩(Kuhn)、多马克(Domagk)和布特南特(Butenandt)。他们没有接受诺贝尔奖完全是因为希特勒不准他们接受。战后,他们很快改变了态度,拿回了奖章。不过,他们并没有拿到钱。奖金必须在一年之内领取,否则就会丧失权利。杰里,你好好想一想。我不知道记者们是否找到了你。如果还没有的话,你不久就会听说的。你那一份大概是150000美元。最好问问你的未婚妻,问问她对于你拒绝接受诺贝尔奖究竟是如何看的。”
“那么,就没有人纯粹因为坚持原则而拒绝诺贝尔奖?”塞莱斯蒂娜问。
“事实上有一个人这样做过,那就是萨特,他获得的是诺贝尔文学奖。萨特出于哲学上的考虑,从来不接受奖章或者奖金。我要说的是:如果你看一下1964年诺贝尔奖的获奖名单,就会发现萨特的名字赫然列在上面,紧挨着诺贝尔生理学医学奖得主布洛克,化学奖得主霍奇金,萨特与那一年所有的获奖者名字列在一起。”
“那么,我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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