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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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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不熄,故而石室虽不敞亮,却能清晰地看出布局。
  欧阳少恭不慌不忙地将火折子熄掉,在挎包里收好,慢慢从洞口爬上来,他身上穿着珍珠白的外衫,走了那么久的路,除了被陵越从天而降的意外事故祸及,惹了半袖尘埃,其余地方居然都整洁如初,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雅褶皱。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秦始皇陵仿地上宫阙而建,这一处,应该是进到了皇城里面。这个石室不大,有点像内间,除了几张矮榻书桌之外还有不少古玩饰物。
  陵越伸手去碰书桌上的卷帙,千年竹简在地下长久的时光中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用来连缀的熟牛皮也都断不成章。在他手指触及的那一刻,面前的竹简似乎被惊扰,一瞬间俱化为了齑粉,古来风流人物,多少笑谈皆付与灰飞烟灭。
  欧阳少恭长身肃立,他多年游走世间,虽经历一次次渡魂记忆有所缺损,但关于始皇陵的传闻多少记得一些,这个布局……他心下倏然雪亮——也许有些风物,过了如许年头依然能窃知一二。
  可是陵越——他偏头看去,那人正蹲在一处香案下,检查着那一小块墙壁,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那里确实有个小机关,不过没有多大意思,真正的机关其实在别的地方。
  欧阳少恭看着他研究许久,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自顾自走到一处立柜前,打开后多年尘封味道扑面而来,长长的手指一寸寸摸索过去,衬着黑色的格间愈发显得白皙如玉。
  柜子里有许多的珍玩,但是只有一件是他所在意的。
  特殊的纹理质感传递过来,他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去看陵越,那人已歪斜在地,昏昏然不省人事。
  好厉害的香。欧阳少恭心中赞叹,手下发力,铰链拖动声从暗处响起,原本静止而沉重的立柜忽然横着移动开来,露出一个更大更深的洞口。
  很简单的机簧,但是需要能识别密码的感知力。
  欧阳少恭打量着面前的一处洞天,转身两步将陵越从那张香案下拖出来抱着穿过石门,轻轻放在门后一根高大的盘龙柱子后面,喂下早已备好的药丸。清瘦的下颌捏在指间,能感觉到血肉包裹之中坚硬的骨骼。没过多久,铰链声重新响起,身后的门闭合如初。
  欧阳少恭松手,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地往那边瞥了一眼。
  还真是,不给人留空闲。
  天子议事,除却在正殿之上的朝见,还有别的特殊的地方。
  特殊的地方,自然是要议特殊的事。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他是古来皇帝第一人,是史官笔下一个几乎称得上是传奇的名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而正因如此,他也会常常会感到落寞,甚至更加难以满足。
  大江东去,浪花涤尽帝王功绩,敬仰是后人的事,可是不朽,却是当时上位者的渴望。
  渴望永生,渴望一种得以睥睨天下的、真正的至尊。
  能做到吗?
  微微挑起的眼角闪过复杂的神情,是什么,让你最后依然归于尘土呢?
  再大再奢华的墓穴它终究还是墓穴。黄土枯骨,一捧忘川便能将前世功业洗刷得干干净净。
  多么讽刺。
  欧阳少恭的挎包里可以摸出来很多东西,比如下棋的棋盘,比如镶有西域玛瑙的匕首,比如各种各样的药丸,再比如,烛龙之鳞。
  欧阳少恭一直牢牢记着很久以前与榣山水虺的那个约定,纵然他此时叫做欧阳少恭,纵然他魂魄残缺不堪,只能寄居在一个凡人的身躯中。烛龙之鳞是悭臾留下的信物,能窥探古今,解未解之事。
  萤然的光慢慢升起,他三指聚力,催动起上古的宝物,面前单调沉寂的石室一点点染上了鲜活的色彩。欧阳少恭定眼看去,石室幻象中央的秦朝帝王面容老矣,浓重的眉因怒气而竖起,全身上下散发着人间君主该有的傲慢之气。
  帝王之怒,雷霆之怒。
  他出声如洪钟:“朕让你去找东西,你就带回来这些?”
  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话问出口来,让底下跪着的人身子猛然抖了一抖,那人也不是等闲人物,早已浸湿的额角又滚下一滴冷汗,战战兢兢居然还能稳住声调:“陛下恕罪,臣寻遍世间,也无法找到令人永生之丹药。纵是玉横,也无法逆天而行。罪臣所带回的是海外流传唯一令死物重生的仙药了。”
  始皇声音更加阴沉:“找不到可以继续找嘛,你为什么要骗朕呢……”
  那人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屈到膝盖上:“恕臣直言,世间并无令人长生之法,更没有令人死而复生之术,您要长生,要复活您的母亲,这、这是逆天而行啊!”
  ……
  他们之后又说了很多话,这一间充满着帝王心中最深的秘密的暗室里风起云涌,欧阳少恭安静地站立旁观,一张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活像一尊美丽至极的人偶。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手残把第四十五章点了发布啦……有没有能把它塞回存稿箱的办法?

  ☆、三十六

  八千年玉华老,譬如蜉蝣之暮与朝。
  陵越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欧阳少恭席地坐在身旁,不知是不是墓室光线暗的缘故,那人的脸庞显得尤为白,反观他一双幽静眼眸,浓黑如冷月寒潭,梅花渡影,莫测其深。
  莫名的心悸感又漫上心头,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察觉到了欧阳少恭身上这种与其表象格格不入的情绪,乍然而起,乍然而逝,仅仅在很短的瞬间能够捕捉到。只是这次,欧阳少恭好像沉浸在了某种思绪中,没有发现身侧的人已经醒来。
  陵越不声不响地看着他,直到过了很久,兴许是觉得长久地维持一个姿势累了,欧阳少恭终于动了动,眼尾余光扫过来,陵越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你的痛苦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你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炼出了如此完美的伪装?
  两人俱是心照不宣,欧阳少恭整理了脸上的表情,徐徐道:“原来你醒了。”
  “嗯,”陵越应了一声,活动了一下四肢,一切正常,不由问道,“我刚才……”
  “不是刚才,是两个时辰以前。”欧阳少恭看了一眼两人身后紧闭的门,解释道,“那个香案下有个机关,一旦生人气息靠近,便会自动燃起使人晕眩的香料,那种香气味极虚,一般人闻不到,然药性极强,像你这样有功夫的人,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也会被撂倒。”
  陵越闻言叹道:“没想到始皇陵还有这等奇物,不过仅仅让人昏迷,又有何意?”
  欧阳少恭挑眉:“仅仅让人昏迷?师兄,若不是我随身带有解毒的丹药,你此时便已死在醉梦里了。”他起身冷笑,“这种‘醉香’,当真是甜美而又充满杀机。”
  陵越捕捉到一个疑点:“你此前并未来过始皇陵,为何却对其间的布置如此熟悉?”
  “行走人世多年,该知道的自然知道。”欧阳少恭不再多言,伸手拉他起来,朝着另一边的石门走去。
  陵越听着蹊跷,但是欧阳少恭状况明显不对,因此他忍住没有多问。他环顾一遍,判断自己现在应当是被欧阳少恭带出了之前的小石室,而眼前的这一间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堆放了很多卷帙书籍,空间宽敞,布局庄重,有几分私人书房的痕迹。
  欧阳少恭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吗?
  陵越将所见物景一一牢记在心,两人穿过中央圆台,书箧遍地,欧阳少恭皆目不斜视,直至走到对面的石门前才停了下来。那道门为沉铁所制,上有巨型龙纹浮雕,云从龙,秦人尚水德,因此由上而下呈现出一番黑龙布雨的场景,甚是传神。
  此前欧阳少恭说过,越是有些机巧的便越是要炫耀一番,这道门修饰不俗,难道还会有什么特别的机关?
  “这个门……”他还未说完,欧阳少恭已在门的一边找到一只小型榴花铜盘,伸手抓住转了三圈,嚓啦几道响动,那门缓缓向着两边打开了,前方又是条画满了壁画的甬道。
  欧阳少恭看到他的神情笑了笑:“这间石室里没有贵重的宝物,所以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机关。”
  陵越心念一转:“那之前的那间内室里面,莫非是有什么的?”
  欧阳少恭点头:“确实有几件稀世奇珍,然君子不夺人所好。”
  陵越正思考着他这话的含义,又听得他慢悠悠补充道:“师兄如果想要在始皇陵带几件宝物回天墉城补贴家用也不是不妥……”
  陵越呆了一瞬,这是什么跟什么?
  欧阳少恭拉着他走到门那头,看到石门如期关上,才低头一指他的腰:“天墉城居家用度过于苛刻,我方才抱着师兄行走时,颇觉清瘦,心下难安。”
  抱……着……走……
  陵越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满脑子全是紫胤真人严厉端肃着一张脸训斥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其实陵越忘了,天墉城弟子修习剑术,受伤不能行走是常事,他这个大师兄又极有兄长风度,抱着师弟去疗伤总觉是理所当然坦坦荡荡,也从未往偏了的方向想。
  欧阳少恭时而近乎妖,也不是没有道理。
  浅浅的流水声响起,陵越一皱眉:“少恭,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嗯?”
  “这条通道底下有暗渠,如果皇陵是仿照地上宫城建造,那么通常暗渠是朝着宫城外流的,现在我们走的方向和水的流向一样,那岂不是要偏离中央棺室了?”
  欧阳少恭抬手照了照四周,巨大的石块紧密堆砌,通道很宽敞,装饰并不华丽,比起之前经过的几间墓室来,显得更加地简单朴素。他曲起指节敲在石砖上,声音笃实厚重,可见这一带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室,周围都是实封的。
  陵越继续道:“我们是从东边进来的,按照现在的走向,应该是在往西南方向去,你说雷严特地给你安排了这条路,他是想要你去哪里?”
  欧阳少恭转身,目光盈然:“中央棺室是总机关所在,雷严既然让我绕过了那里,说明他要做的事情与之无关。他让我带上齐全的玉横碎片,应当是为了玉横重塑的事。”
  陵越点头:“这个我也想过。如果玉横真能重塑成功,你打算怎么做?”
  欧阳少恭笑:“师兄不妨想想,如果玉横重塑成功,雷严会怎么做。”
  陵越猛然滞住,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欧阳少恭不是在暗示,而是一语道破现实,他问得急,竟没有思虑到这一层上。
  欧阳少恭继续若无其事地笑:“你怎么这个表情,反正你会保护我,我何必担心。”他说罢踱着步子向前,仿佛花落闲庭院,且做看花人。
  陵越看着那道白衣翩然的身影远去在漆黑通道里,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古怪的感觉再次漫上心头,还真是,有点魔障了。
  陵越很早就注意到,好像从幻境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忍受看到这个人独自待在黑暗的环境中,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突兀地消失在你面前,被吞噬、被带到你无法触及的地方,但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从黑暗之中出现,当他靠近之时,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陵越自己琢磨过这个问题,红玉说幻境所见即是心魔,那么他对欧阳少恭的心魔也许就跟这似乎充满了魑魅魍魉的黑夜有关。那种窒息般的黑色,就像是他心中对地狱的描绘,而欧阳少恭与其又像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人的身上有种难以察觉的、近乎疯狂的气息。陵越知道他背负着深刻的秘密,但是他最怕的还是欧阳少恭的秘密拥有能毁灭一切的力量,将所有人带向绝望的尽头。
  地狱里喷薄而出的恶之花,他枯寂骨骼在荒原上绽放。
  想都不能去想。
  陵越在凝视着欧阳少恭的背影的一瞬间有了模糊的感知——这个人,他需要一种独特的救赎。
  陵越不惜以身殉道,那么以他手中执剑之心意,断不会放任不管。
  缘分耶?冤孽耶?
  始皇陵地宫规模庞大,机关遍布,即便以欧阳少恭千年人世沉浮之经历也未必能将其中布局说得清,所以他对雷严何以能安然进入其中的疑问在眼前这个地方终于得到了解答。
  一个人的生命如果能估价,到底能值几何呢?王侯将相,抑或是黔首愚民,出身有差,贵贱有分,但时运多变,风水轮转,从云端跌入泥潭,反之一飞冲天也未说得清。都是血肉做的躯体,浑身上下破绽百出,无论伤到哪里都会致命,没有铜头铁臂,也没有金肝银胆,阎王面前不谈先死后死——可是偏偏,还会有一些差别。
  比如一个人想要另一个人死,那个人就可能不得不死。
  欧阳少恭为什么会喜欢狼,就是因为他看厌了人心杀伐,反而觉得两狼争斗以命搏命,不仅粗暴简洁,更有一种其心不改、其死不悔的悲凉慷慨之意。
  陵越逐一扫视着面前横七竖八的尸体,渐渐心惊。
  雷严为了探路,派了不少坛中的弟子打头阵,这些弟子大多年纪轻轻,面容稚嫩,可见刚刚入坛没有多久,或是在青玉坛没有多大的作用,所以平白来到这里送了死。利剑当胸穿过,淬了毒的箭头周围伤口溃烂流出脓水,更加惨烈的,身体残破不堪,头颅已看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黑红的血迹涂在地上,慢慢干涸,成为后人看不懂的诡异图案。
  帝王墓葬最可怕、最值得敬畏之处在于,它是由尸骨和鲜血滋养而成的巨大寝具。
  欧阳少恭侧脸稍显冷漠,缓缓开口道:“你觉得如何?”
  陵越被他这么没头脑地一问,不知该从何答起。他也曾见识过鲜血淋漓人情冷暖,但这种大规模的门派自戕却闻所未闻。倘若天墉城有那么惨绝一天,他便是第一个自刎告罪之人。
  欧阳少恭修长食指一一点向脚边的尸体:“这个,还有这个,都是雷严年前从山下招进坛中的孤儿,无家无室,因此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陵越倒吸一口气,寒声道:“谁说不会在意,这些弟子,难道都是自己愿意去死的吗!”
  “是啊,红尘之人,多少都会对死生有一些执念的,”欧阳少恭脸上慢慢浮出奇特的笑意,他语气轻缓,低声道,“在我看来,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者,乃是世上数一数二幸运之人,因为……那个人一定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陵越心中猛然一痛,像是被人拿着一把极小极锋利的匕首扎进去,又狠狠地绞了一下,他盯着对方的脸,好像要将那张笑容完美的脸看穿,然而欧阳少恭只是浅浅地笑着看他,温润唇角微微抿起,眸光浮动,意味深沉持长。
  非常不好的预感,像是某种一语成谶的暗示。
  “你别说了……”他哑声开口,“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发恭越小段子:论攻受的问题(依然很短不用猜结局)
  一日,老板面色苦恼地来找小舅子。
  老板:屠苏,我成天炼药看书,不舞枪弄棒,反而是越越执剑打榜威名远扬,你说他对被我压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意见?还有别人会不会也产生什么不好的误会……
  屠苏:少恭你想多了。
  老板:嗯?
  屠苏:你每天都攻得不要不要的,能产生什么误会。
  老板:……

  ☆、三十七

  流水暗涌声没有停歇,响在这曲折的墓道里显得分外幽静,却也减少了几分没有生气的死寂。
  欧阳少恭走两步就忍不住去瞥陵越的脸,这人自从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双眉之间蹙起深刻折痕,好几次他都差点要伸出手去将其抚平。
  你现在都这么不开心了,那以后怎么办?
  俊秀的面容上产生了一瞬可以称得上是破碎的表情,然而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越到远处景物越是不同,墓道两边开始出现一些高高大大的架子,上头放着戈矛等物,气氛忽地变得凝重起来。
  陵越是习武之人,所以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浓重的杀伐之气。
  欧阳少恭若有所思:“怪不得这段路上会有那么多死人,原来是到了修罗场。”
  “修罗场?”陵越走到他身边道,“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皇陵另一边靠外的地方,莫非这里是始皇练兵之地?”
  “……不能完全这么说,”欧阳少恭将他朝着己方又拽了拽,退了几步方才停下,低声提醒,“小心身后的那个虎头阀,这里面的机关未必只能用一次,雷严一定是清理过尸体,但之前的路上仍有死尸,可见有些暗器能用很多次。”
  他们先前走路都是走在路中央,陵越一直跟在他身后,顺着他的步子走,有本能性地避开墙壁,现在听他这样讲,方知还有这么一层考量。
  常年经营算计之道,因此于机关之中更比他人多一个心窍。
  欧阳少恭目光滑过面前的冷兵器陈设,道:“多年前我游历渭水之滨,遇到过一个术士,那术士是个奇人,自言下过始皇陵墓,我所知道的大部分皇陵陈设都是从他那里听来的。不过这个术士后来不巧岔入了秦陵地宫的水银河道,差点殒命此处,侥幸逃生后卜了一卦,发觉命格与始皇陵犯冲,遗憾之下再不踏入皇陵半步。他曾提过关于始皇陵的一些秘闻。”
  “哦?”陵越纳罕道,“什么秘闻?”
  “秦陵修罗场,”欧阳少恭眼角微垂,语气变得慎重,“修建于骊山山麓,后来这里才建了皇陵。相传始皇为求长生,祷祝天地,年年进行秘密的祭祀,而祭祀的内容,却是残酷无比。”
  不高不低的清润嗓音在墓穴中回荡,揭开过去秘而不宣的血腥一页。
  修罗场,填命坑,进去了便是绝境,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始皇一方面派遣使者到四海八荒寻求长生不死的仙方,另一方面又唯恐手下人办事不力,因此希望能从神明那里获得强大的永生力量,秦陵修罗场,便是为了选出给神明的祭品而准备的一场饕餮盛宴。
  秦皇苛政,秦国的地牢里死囚无数,有大奸大恶之人,也有清白无辜之人,但不管是有罪还是无罪,被选入秦陵修罗场,最后终将沾染满手他人鲜血。早死晚死,作为强者被选作祭祀神明的礼物听起来更加光荣,在鼓吹者的煽动之下,在人们对最后一根稻草的渴望中,成千上百的死囚被圈禁在同一个大而深的土坑中,坑洞距离地面有三丈之遥,只要进去了就休想爬出。曾有过囚犯因不愿加入惨烈的死斗,坚持不懈地爬到了坑顶,然而刚刚探出一头,便被沉重而带刺的铁锤当头砸下,脑浆迸溅,一命呜呼。
  要么死,要么活,在秦陵修罗场中,活的意思就代表着另一种献祭式的死亡。最后浑身浴血站立不倒的人会被接上地面,沐浴熏香,在祭神仪式上被焚烧成灰。按照当时人的理解,火为至阳至烈之物,若人死后不是装入棺椁埋入地下而是肉身被焚毁,那么他的魂魄将无法入轮回,而作为祭品的这个人的魂魄则会以这种方式被献祭给神明,供其享用。
  欧阳少恭言及此处忽地一声冷笑:“师兄可知,我们每个人活着,无不是踏着尸山血海上来的,既然已经这样,倒不如好好珍惜当下。莫辜负了那些为此丢掉性命的!”
  陵越听在耳里只觉句句真切又句句嘲讽,他强行按捺着心底的不安道:“这种方法我听着倒与南疆养蛊人的手法相似。”
  “不错,”欧阳少恭接口道,“始皇为求长生,寻遍天下之法,即便是到了墓中,也不忘可能有所转机,可怜他穷尽一生,也不过是一具枯骨罢了。”
  “少恭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欧阳少恭眼神一闪,“我要做的事,我不会轻易放弃。”
  陵越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但是欧阳少恭已向着一道高高的阶梯上走去,只好跟上去走在他身边,走到上方时已渐渐开阔,视野变得空旷起来。
  偶遇欧阳少恭之后,一路上似乎都在被这人带着走,疑点太多,他也插不上话,只能紧紧跟着,一面整理思路,一面护他周全,现在看来,除了线索越来越多,欧阳少恭看起来自己也能穿过皇陵找到雷严之外,他好像顶多是稳下心来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阶梯顶上是一块宽大的平地。
  黄土沉沉,每走一步似乎都能粘上经年尘埃,欧阳少恭眉梢一凛,疾步向着前方走去,走到一座高台上站住了脚,低头凝固了目光。
  陵越想起他说的那个有关修罗场的秘闻,心中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提剑奔过去,眼前迅速出现层错的物景,巨大的坑洞一点点递推在眼前,他提气跃上那看席一样的高台,落地时差点撞在欧阳少恭身上。
  满目白骨疮痍。
  岁月长河无穷无尽,凡人,什么都不是。
  窒息于巨大死亡的痛楚感一层层漫上心头,成千上万的白骨累累堆叠,零散的骨节杂乱散落,有些骨骼已经在地下荒年中碎成了粉末。
  死亡是会让人痛心的东西,即便死去的人可能跟你毫无干系,即便他们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早该消散在人世之中。
  陵越无法推断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坑洞不大,但远不止三丈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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