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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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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意境雄浑暗藏微妙,以他之阅历,只觉些许眼熟,可惜记忆残破,再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了。
  “陵越,这个阵法你熟悉么?”
  “阵法?”陵越收起心绪,走到他所在的方位上,蹙眉打量一番,面上浮现出疑惑之色,他犹疑不定地走到对面的坤卦位,再细看时,脸上非但没有云开月明,反而愈发地古怪起来。
  “怎么了?”欧阳少恭见他表情有异,出声问道。
  陵越摇摇头回到他身边:“这个阵法我也看不透彻,只是以我的经验,它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死局。”
  八卦主阴阳,取万物调和之意,常有变通之处,个中玄机难以详细道来,可是眼前的这幅八卦,配上穿插其中的神鸟走兽,形成了一个极其特别的阵势,这种阵势乍一琢磨似成僵死之局,前后俱无出路,但其间又隐约有一股气韵在流转,难以分辨,兴许那股微弱的气韵就是死局逢生的关键也说不定。
  陵越低叹一声:“我的修为还远远不够,阵法方面知道的东西太少。”
  “你能看出些许门道已实属不易,秦皇地宫机密无穷,哪能让人一眼看清的。”欧阳少恭应声道,一双幽黑的桃花眼眸却是定定地望着凤凰图腾,嘴角笑容渐渐淡去。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陵越见他看得入神,奇道:“这个凤凰,有什么异常吗?”
  欧阳少恭笑了笑:“凤鸟为百鸟之首,凤凰涅槃,谓之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我在想,你说的特殊之处是不是就在这里。”
  陵越认真地思索半晌,表示依然毫无头绪。
  欧阳少恭辗转人世记忆散落,于此图本有熟悉之感,可惜记不清细节,本想以此提醒陵越回忆起一些线索,没想到还是中断了。
  他心中有强烈的预感,这张八卦图很有可能就与自己的前途命运有莫大的关系,如果能将其解开,说不准会有所转机。
  千年渡魂之苦,无论如何都将迎来了结,而欧阳少恭之所以对这张图如此执着,绝大部分源自他抗命的不甘,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他心中已有了牵挂。
  人心脆弱,他早就知道,但挡无可挡,不如尽力一搏。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

  陵越抬起头看远处巨大的墓室穹顶,深黑处像没有星月的夜空,倒是与下方的裂口相得益彰。他唇角流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垂眸淡淡地扫了一眼正单膝跪地仔细查验着一只火麒麟浮雕的欧阳少恭,眉心不自觉地又压起来一点点折痕。
  像欧阳少恭这样的人,除了对死而复生极其执着外,于其他事都难得热衷,他专长歧黄之术,好炼丹药,却很少表现出对一些上古的东西的在意,可是在秦陵地宫,他的言行举止已远远超出了陵越所认知的那个欧阳少恭的范畴。
  陵越自己心意已明,虽未曾说出口,但以欧阳少恭的态度,似乎已认定了两人之间的牵绊,欧阳少恭不逼着他说出来,自然是知道他已避无可避。感情之事,那人所悉比起自己只多不少。
  他是一个矛盾体,时而强势无比,时而,又万分脆弱。
  而陵越一头栽入其中,真是说不清是谁的因果。
  霄河剑鞘上折出祭台灯火上的点点辉光,东海人鱼膏,燃之以使长明,等待着墓主人的魂灵苏醒,千载无休无止的等候过去,这里依然了无生气。
  魂与灵,到底是怎样充满神秘的存在呢?
  欧阳少恭的侧脸笼着一层微薄的光,向来含笑的嘴唇微微抿起,脸上神色愈发地看不清。
  陵越想,他好像知道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衣料的摩擦声响起,欧阳少恭缓缓站起,活动了一下蹲得发麻了的双腿,慢慢走到他身边。
  陵越用眼神示意着问他发现了什么,他只是摇摇头,语气有些沮丧:“太零散,看不出来。”
  好似杂乱无章散落着的图形,像一把碎砂砾,看不出本真的面貌。
  陵越心中一动,忽而问道:“少恭,死而复生之事,都是将魂魄归回躯体,那与转世重生,又有多大的不同,一个人的记忆,在死过一次之后,也会消失吗?”
  欧阳少恭闻言目光一滞,他转头看过来,一双黑色眼眸里渗出奇怪的情绪。
  “魂魄之事,幽都之人对此多有研究,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晴雪。”
  欧阳少恭言罢脸上又浮现出温柔笑意:“陵越,此地无需逗留,我们还是回到对岸,去找雷严……”
  他话音尚未落下,两人脚下的地面猛然传来隆隆震动,陵越脸色一变,伸手捞住人向天上飞腾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少恭脸色如常,抱着他的肩背甚是惬意,陵越忽觉赧然,偏了偏头避开耳边温热的气息,凝神望向下方稍显晃动的地面道:“兴许是地动,若是震得厉害,情况就很危急了。”
  “如何?”
  “如果始皇陵因地动而有坍塌,”陵越腾出手来指一指上方的穹顶,“那我们都将丧命于此地。”
  “哦——”欧阳少恭脸上露出了夸张的表情,“生不同生,死则同穴,我与师兄,也算一生圆满。”
  原来是开玩笑。
  陵越勉力抑制着脸上的薄红,硬声道:“不、不要胡说!”
  “是,是,”欧阳少恭眉开眼笑地望着他道,“其实我已想到,若顶上果真塌下来,我们可以下到那个裂隙里去,说不准那下面还有容身之处,也不至于被坠落的石块砸伤。”
  陵越经他提醒,方觉有理,二人正要御剑到那里一探究竟,脚下猛然炸开一声冲天巨响,土石飞扬,一些小型的神像被带得飞上了天,险险擦过宵河剑的剑尾。
  欧阳少恭顺势将陵越抱得更紧,喃喃道:“原来祸先从地下出,陵越,秦始皇看来真要成全我们……”
  陵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再听他满口胡言,红着一侧耳根子专心御剑,面前一片灰尘,云里雾里看不真切,隐约瞄到一道黑红的身影,他眉梢一抬,略略凑近了看,终于看清了那一身绣了南疆花纹的玄色衣衫,不由失声:“屠苏!”
  正疾驰于劲风烈气中的少年惊讶抬头,眉心一点朱砂鲜艳夺目,陵越一眼就看到他额角蜿蜒着一道细细的血痕,好在看起来并无重伤。
  少年一向清冷的嗓音稍稍拔高:“师兄,少恭?不要担心,是我触发了机关,兰生还在下面,我们先等一等,这边很快就会平息!”
  “兰生?”陵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他有没有事?”
  “暂且无恙。”
  陵越松了一口气,忽而察觉他表情痛苦克制,眉心的封印溢出一丝丝黑气,心下一个寒颤道:“你不能用煞气御剑,快停下,师兄载着你!”
  百里屠苏咬咬牙道:“无妨,我现在已能……控制它……”
  两人正争执,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搭上百里屠苏的手腕,欧阳少恭身形摇晃,但手下却是稳稳地把着百里屠苏的脉息,探查到他体内真气游走,四处冲撞,但都被拼命地压了下来。
  “屠苏你脉象不稳,气血上涌,不可强行发力,听你师兄的话,先站上来,我扶着你。”欧阳少恭平常温润俊雅,但此紧要关头话说出口掷地有声,竟不容悖逆,百里屠苏自己也知道撑不了多久,又对他极其信赖,当下也不再坚持,收了焚寂,扶着欧阳少恭的肩挪到了他身后。少年的气息有点乱,浑身上下尽是尘土味道,想来之前的一段路走得并不好过。
  陵越一路飞行,终于在石壁上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那穴口极小,但至少也能勉强容下三个人,欧阳少恭长而软的头发有几缕散落在他的脖子间,有些凉,有些滑,两人挨得很近,呼吸相闻。
  又是一声震动,百里屠苏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下方,轻声道:“那个机关十分危险,好在还能强行破开,否则我与兰生真的走投无路了。”
  陵越道:“兰生躲藏的地方,安全吗?”
  “嗯,”百里屠苏微微一点头,“我算好了坍塌的范围,只要我能控制好力度顺利地破开地层冲出来,就不会波及到兰生,那个机关室也将彻底作废。”
  欧阳少恭不着痕迹地握住陵越发凉的手,陵越下意识地想抽离,却被紧紧拽住,狠狠地瞪过去,欧阳少恭只是笑,不说话。
  百里屠苏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面上表情一时有些呆滞:“师兄,少恭,你们在做什么?”
  陵越恨不得将身边的人一巴掌打下去,然而欧阳少恭笑容款款地握紧了他的手道:“他与我碰面之前一路涉险,消耗了不少气力,后来我失足落下那个裂隙,沾了阴寒之气,他不惜以自己的灵力和修为为我护住心脉,故而身体虚寒,不得保暖。”
  百里屠苏顺利地被那个深黑的裂口吸引了注意力,欧阳少恭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忽然又听他开口:“少恭,明明师兄能御剑,你怎么一个人在上面行走?”
  欧阳少恭唇角一僵,说我是因为看到了熟人迫不及待?还是因为有心要看陵越担心害怕在意我的样子?
  好像都不对。
  他想了想低声低气道:“是我莽撞了,惭愧。”
  刚说罢手心突然传来尖锐刺痛,回头看去陵越目光落在别处,一张清淡的脸上不动声色。
  哎呀真是,欧阳少恭眉眼漫出笑意——不胜欣悦。
  最后一波震动过去,大地渐渐平静,只是下方地面颇有些惨不忍睹,好端端的一个威严庄重的秦陵祭台变成了乱石岗,土屑遍地,器皿横陈。
  陵越按照百里屠苏说的只身下去找到了安然躲藏着的方兰生,方兰生一见到他两只猫儿眼瞬时亮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叫着“大哥大哥怎么是你”像只树袋熊一样黏了上来。
  欧阳少恭看见陵越身上挂着方兰生从那大洞里出来脸色不由一黑,但对方是自己的发小,而且人家还是兄弟情深他根本插不上手,只好顺了口气微笑道:“小兰,幸好你没事。”
  方兰生高兴地蹦下来凑到他身边哼声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可是一颗闪亮亮的福星!哎,少恭,你怎么跟陵越大哥在这里了?”
  欧阳少恭看一眼陵越,笑:“我们也是偶然遇见。”
  他大致将情况讲了一遍,方兰生听得啧啧道:“雷严那个老混蛋,真精明!可害死我们了,少恭你不知道,我跟屠苏可是经历了千难万险……”
  “晴雪她们还没有下落,我们不要再耽搁了。”百里屠苏清冷的声音插过来,他头上的伤口被欧阳少恭清理过,绑了一条白色的止血带,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方兰生撇撇嘴:“晴雪晴雪,你要念几遍才消停啊,我还没念襄铃呢……”
  饶是嘴上这么说,方家少爷还是消了声,风晴雪与红玉自误入藏剑室之后就与他俩分开来,他二人也是一路艰险,真可谓是杀出一条血路,百里屠苏好几次为了救他还受了伤,木头脸虽然冷冷的,但心地还是极好,所以方兰生断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几个人就地休整了片刻,欧阳少恭迫于陵越视线压力勉强咬了几口他递过来的硬馒头,方兰生包裹里的食材早在地洞里滚了一圈灰,根本吃不成了,欧阳少恭再怎么挑剔也架不住五脏府内空空的不适感,当下只好屈从。
  御剑飞过那道裂隙的时候,欧阳少恭垂眸看向脚下的无尽深渊,近身附耳道:“回江都后,我要吃点好的,你做。”
  这分明是无理取闹。
  陵越眉头一拧:“凭什么?”
  腰上被人大力掐了一把,剑身晃了晃。
  “……松手……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忽然间意识到欧阳少恭在花满楼的突然告白真是件大杀器,因为告白之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占!便!宜!以老板骄傲自信的逼格,就算是告白被拒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陵越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比如说:
  ——你干嘛摸我!→_→
  ——我喜欢你啊!⊙▽⊙
  ——你干嘛抱我!T^T
  ——我喜欢你呢~O(∩_∩)O
  ——你你你你怎么又亲我~>_<~
  ——我真的好喜欢你撒!(>^ω^<)
  ——你不要跟着我!你奏凯啊!o(>﹏<)o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ω^)↗
  “噌!”宵河剑出。
  告白狂魔欧阳少恭,卒。

  ☆、四十二

  陵越对方兰生闹着要看秦陵修罗场的事给予了严词拒绝的态度,方兰生拗不过他,又被师兄弟二人一人拖着一边胳膊走了老远的路才放开,只好嘟囔着嘴妥协。
  欧阳少恭袖手跟在后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人都说血浓于水,兄长的威严始终不容小觑。
  同行者变成了四个,也稍稍缓解了一下先前两人独处时的微妙尴尬,方兰生蹦蹦跳跳地跑到一个陶土灯奴边上,比划着道:“少恭,你看像不像木头脸?”
  那灯奴有着人的相貌,但嘴巴裂开,两只青黑的獠牙长而尖利,泛着幽幽冷光。
  欧阳少恭瞥了一眼道:“小兰别闹,赶路要紧。”
  “少恭你怎么老向着木头脸说话……哎?陵越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陵越正站在他旁边,闻言转过头,刚好看见方兰生一手把着其中一颗尖牙,心下一惊,忙道:“住手!”
  话已迟了,灯奴两只黑洞洞的眼眶里乍然喷出一股黄绿色的雾气,陵越大惊失色,伸手推了方兰生一把,脚下一绊,下意识地抬起衣袖去挡,电光火石间身体被人揽住,直冲向远处的一面墙,一记沉闷硬撞,他低头,看见一只裹着珍珠白衣料的胳膊。
  欧阳少恭手指微颤,想是撞得狠了,他缓缓松开手,小臂上渗出些微血迹。
  方兰生见状大叫一声:“少恭!”
  欧阳少恭看见他脸上生出愧疚之意,微笑着摆摆手,不慌不忙道:“皮肉之伤,小事。”
  陵越看着他动作娴熟地处理伤口,道:“多谢。”
  “师兄若想道谢,不如帮我涂药。”一只青瓷盒子递过来,握在指间有些许沁凉。
  陵越一愣,没想到他如此不客套,当下也没好说的,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慢慢将药膏抹在他擦伤的那一大块肌肤上。
  欧阳少恭好整以暇地看他,笑得一派深邃。
  百里屠苏被直接跟方兰生一起无视当场,愈发觉得一张脸上肌肉要打结,他与风晴雪已渐渐互通心意,于感情之事也有了一些了悟,观此二人言行举止,皆是暧昧不清的亲昵,脑海中不由回放起与陵越对弈时欧阳少恭流连不断的目光,心中更加地困惑起来。
  师兄……从未见他动过情,即便是芙蕖三番五次地送剑穗,也都是一本正经地拒绝,那么眼下,这种无可奈何任人吩咐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陵越一世光风霁月说一不二,到了这个人面前,却多有不同。
  百里屠苏轻叹一口气,他自己到底不大能明白,还是择日找人问问,唯恐出了误会。
  “少恭和陵越大哥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哎,木头脸,你干嘛唉声叹气的?”
  方兰生这一声出来,那边的两个人纷纷转过头来,欧阳少恭但笑不语,陵越松了手,将药盒塞回他包袱里,站起身来面色如常道:“走吧。”
  “大哥等等我。”方兰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百里屠苏落后一步,与欧阳少恭并肩而行,欧阳少恭被人偷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终于开口道:“屠苏,你在看什么?”
  百里屠苏被人抓了个现行,张了张口,发现不知该怎么提,支吾着道:“没有,就是觉得师兄和少恭……情谊深厚了许多。”
  欧阳少恭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当下却故意不讲明了,只是微微偏了头道:“哦?屠苏觉得,陵越待我如何?”
  陵越?
  欧阳少恭对陵越,在众人面前向来都是尊称,从未指名道姓,独独在这时候轻而易举地唤出口,想来这二人独处的时候,未必一口一个“大师兄”、“少恭”。
  欧阳少恭比百里屠苏和陵越都要年长好几岁,他对百里屠苏以友待之,百里屠苏听他直呼名字也未有何不妥,可是陵越……
  欧阳少恭见他表情变化,轻轻颔首:“你都知道了。”
  百里屠苏骇然抬头:“那师兄他……”
  “我不会勉强。”欧阳少恭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点黯然神伤的神态,“世间安得两成全,我既已知后果,便不愿他为难。”
  这种特殊的感情,于世俗之中,哪能相容,更何况以陵越的身份,天墉城断不会允许意外发生。百里屠苏对陵越那么了解,也明白在这种事上,陵越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他本想劝一劝,眼见欧阳少恭蒙了一层感伤的面孔,思绪百转千回,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地来到另一处墓室,墓室中央有一方升降台,四周摆满了瓦罐状的器物,每一个罐口都紧密地封着,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小兰不要乱动。”欧阳少恭轻声叮嘱,漆黑的眸子扫过瓦罐上扭扭曲曲的符号和花纹,脚下的地面有些许潮湿,不知道什么液体粘在了鞋底,让他轻轻皱起了眉头。
  “这是养蛊的罐子。”百里屠苏忽然开口道。
  欧阳少恭一怔:“你记得?”
  “隐约记起来一点,”百里屠苏蹲下身,直视着瓦罐上的线条,顿一顿道,“这种蛊以血为媒,气性极霸道,苗疆养蛊人轻易不会用它,因为一旦使用,便是一命抵一命的交易。”
  欧阳少恭灵台乍亮,但只是短短一瞬,他迟滞片刻,还是顺着问了下去:“此话怎讲?”
  百里屠苏扶着额头努力回忆:“具体的说不清,只是人若将死,可凭这种蛊虫向另一个人借命,被借命的人一旦蛊毒发作便立即毙命,而下蛊的人就会苟延残喘,至于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
  方兰生听得咋舌:“万一只能多活一天那岂不会亏惨了?”
  “对于下蛊之人来说,并不亏。”陵越小心地引着他迈过那片蛊虫遍布的地方,安安静静的陶土罐子里,不知有多少双窥伺的眼睛。
  它们窥伺着你的血,你的命,永不餍足。
  这就是人心。
  始皇陵装载了太多关于生与死的秘密,每走一步都令人心生惊疑。欧阳少恭心头的那点燥意始终没有消散,好像有什么东西招摇徘徊又无法触及。
  正如一幅巨大的仕女图,线条优美缭乱,窈窕身形呼之欲出,却始终,三寸金莲落不得地。
  再美的画它终归是画,摇曳了方能生姿,真相道不破,虽有半遮半掩之美,却让焦急的人心生不耐。
  他正兀自烦躁,另一边方兰生已跑到中间那个升降台兴奋道:“少恭少恭,这地方没有别的门,看来咱们只能从这里到上面去了!”
  欧阳少恭勉强一笑:“上面不知道有什么,你倒是好兴致。”
  “咦?”方兰生两眼圆溜溜地瞪着他,“少恭你怎么这么消沉,你害怕啦?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有木头脸和陵越大哥在,你干嘛担心,是不是啊陵越大哥?”
  陵越无奈揉一揉他的脑袋:“是,你说的是。”
  百里屠苏见陵越态度从容,心下稍稍放宽,抬头看了看上方五彩符文中央明暗不定的洞口道:“我先上去探路,师兄,你在后面接应。”
  陵越点点头:“小心。”
  刻着祥云浮雕的菱形台子慢慢向高处延展,百里屠苏一手捏着焚寂剑,凝神望着头顶,侧耳细听另一边的动静,耳朵里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尖啸,像是劲风穿过了狭窄缝隙,被拉长,被撕扯。
  皇陵深埋地下,所以不会空穴来风。
  他手下结印,护住全身,等完全上到顶头,发觉视线昏暗,但并无甚异样。
  百里屠苏在近处走了一圈,那种尖啸声像是从不远处传来的,他朝着那个方向多走了几步,火折子光亮忽然多了一块,紧接着响起了扑通扑通几道水花声。
  是一口幽潭。潭中似乎原本有什么东西,但是被亮光逼了下去,因此水面上只有一道道细密的波纹,少年利如剑锋的眉梢微抬,这水下的未名物,似乎还挺多。
  远远传来方兰生的叫喊声:“喂——木头脸,你还好吗——”
  他瞥一眼那个水潭,举起火折子转身往来时的路口走,走出一段路,身后重新响起生物浮游的水声。
  惧光。
  百里屠苏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结论,停下来在那个升降台上敲击三下,示意上面暂时安全,很快那台子又降了下去,露出下方方兰生高高扬起的脸。
  “我先,我先!”方兰生兴奋地一脚踩了上去,陵越将他与欧阳少恭一个个送到顶,方舒了一口气,紧跟着到了上面。
  百里屠苏将水中的不明生物的事说了,欧阳少恭想一想道:“不如,捉上来看看?”
  “皇陵莫测,里面的活物更加有问题,不可贸然行事。”
  欧阳少恭笑着看了一眼陵越肃然的脸,道:“这水潭并不宽敞,依屠苏的描述,想必那种东西体型不大,我随身带了网兜,可以将其绑在一些较长的器物上,这样既能不靠近它,又能轻松将其捕获。”
  百里屠苏盯着他变戏法一样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只小巧结实的网兜,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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