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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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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这个地方看起来颇为庄严肃穆,竟然没有多少预想中的机关。”红玉一路探查,发觉炼丹炉密道下这这艘巨大的航海船中,并无多少邪灵之气,除了舱底那些尸骨和腐生的变种绿萝外,上面的几层船舱中,还不曾遇到过致命的机关。
难道是障眼法?
欧阳少恭并不在意众人的动向,径自朝着这一层船舱的尽处走。摆设,全是摆设,如此多的珍宝祭器,就算借秦始皇一千张嘴,估计也说不清的。
白色的衣角扫到了地上的灰,抬起的皂青靴子又放了回去,舱室尽头是一架编钟。
宫商角徵羽,多年沉寂的钟鼓在感知到活人气息之后恢复了对音色的记忆。
紧蹙的眉头稍稍有了一些松散。
还好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复活,不过是上古众神的玩物罢了。可惜始皇永远都听不到迎接他归来的钟声了。
返魂钟不敲自鸣,方兰生跑得最快,气喘吁吁在他身边站稳了道:“见鬼啦,这是编钟?怎么自己响了?”
“说起来也算一件宝物,放于墓室中,墓主人魂魄苏醒,则奏乐以示对上天垂怜之感念,其实,如果墓中此时进了只阿翔,这返魂钟也是会响的。”
“阿翔不在。”百里屠苏迈步过去,口气变得疑惑,“为何没有路了?”
“不是没有路,是路被封死了。”欧阳少恭指一指编钟旁的壁画道,“那幅画里有玄机,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在那之前,连三界都没有划分齐整。”
船舱尽头是一幅精细的盘古图,画中赤着身的盘古神,双手托天,双脚踏地,巍然屹立,日月升,云气起,天地间始有五岳江河。
陵越等人赶过来时,便看到一白一蓝两个人退得远远的,穿着南疆玄衣的少年手持焚寂,大喝一声“开!”立时墙壁上的那幅画便随着四溅的碎石瓦砾灰飞烟灭了。
百里屠苏沉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愕的表情。
强行破开的石壁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森黑的湖面。
“呵,”美貌的红衣剑侍唇角滑过惊叹,“原来这衡山山脉之中,还真是别有洞天。”
“此地不可御气,故无法探知湖面宽广。”陵越捡起地上的一只小铜壶扔下去,只听扑通一道落水声,后再无动静。
方兰生干巴巴地转过了头:“少恭,你那挎包里……有没有船?”
“兰生别胡闹了,这湖那么深,水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呢!”风晴雪撇了撇嘴道。
尹千觞闻言笑道:“我听说先前恩公他们在一处潭水里捉到了鱼,说不定这里头也有几条大头鱼哪!”
“水里没有鱼。”百里屠苏支着剑站在洞口附近,注视着平静无波的水面道。
“哟,那现在……”
“我下水。”欧阳少恭收起手中的一根银色的细针道,“水中无毒。”
尹千觞一愣:“少恭,你……还是我来吧,我比你结实多了,万一你下去了有什么危险兄弟我可帮不上忙的。”
“千觞言重了,我好歹也是在琴川长大的,水性不差。”欧阳少恭说着解下身上的挎包递给守在洞口的百里屠苏,百里屠苏却不接。
“天墉城弟子资质考核,师兄水性最好,还是让师兄来吧。”少年也不知揣着怎样的心思,闷闷地说了这句话。
欧阳少恭倒是听懂了,看来自己的半身倒是误会了这番举动,他原就不想让陵越下去以身犯险,毕竟这里是始皇陵,开玩笑也不能开过头。
只是此话一出,陵越是要非下不可了。
欧阳少恭手垂了垂,颇觉头疼。
果然,被师弟点到的大师兄一脸应当如此地拉开他道:“还是我下去吧,少恭你和屠苏他们在上面等。”
欧阳少恭接过沉甸甸的宵河剑,顺势握住他的手道:“小心。”
修长手指陷在手心悄悄画了一个追踪符,陵越微微扬眉,笑了笑:“我会的。”
天青色的衣衫没入水中,灵气护体,愈发显得像一片飘渺的云。
“当年在铁柱观的时候,也是师兄先下的水。”少年清冷声音打破了等待时的静谧。
欧阳少恭脚步一错,收回落在水面上的视线道:“陵越事事以他人为先,却不知总要将自己置于险地。”
“话虽如此,可是师兄未必这么想,”百里屠苏笑容淡而温存,“师兄曾说过,手中执剑,除魔卫道,定当竭尽全力,即便不求回报,苍生于卫道者,也不会有所辜负。”
“嗯,倒也是他会说出来的话。”欧阳少恭漫漫地应了一声,宵河剑柄握在手心,手心处的剑鞘上有两个细小的刻字——陵、越。
紫胤真人铸剑,天墉弟子人手一柄宵河,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欧阳少恭本不在意百里屠苏说着这些,因为以他对人心的参悟,这些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是少年又补充了一句话:“所以少恭,如果你对师兄是真心的,你要懂他的舍得。”
白衣青年的表情有片刻的怔忪,他定睛看去,少年一双墨黑的眼清澈干净,坦坦荡荡地看过来,仿佛在等他一句承诺。
屠苏啊……你何时明白的这些道理。
你可知我要你毫无保留的信任,却不曾料到这毫无保留的托付。
陵越可以对我做出那样的承诺,而我,却是未必呢……
我对他何尝不是真心,我又如何不懂他,可是一个在肮脏泥潭中滚爬过的人,要怎样才能接住他的灵魂?
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尘世纷乱,我唯独不该跌进他的心里面。
往昔如沧海覆水难收,且让我看看这挣扎一世,该如何收场。
欧阳少恭抿一抿唇角,轻轻笑道:“我只希望他好过。”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苏苏,少恭,你们在说什么啊?”蓝衣少女走近了,脸色有些诧异,“大师兄还没有上来么?感觉挺久的了。”
“还没有。”少年后背离墙,站直了朝身后望去,湖面平静如常,仿佛之前跳下去的那抹天青色只是个幻影。
百里屠苏皱眉道:“我想下去看看。”
“我跟你去。”
“我跟你去。”
两人异口同声,百里屠苏摇头:“我一人比较方便,水下情况未知,还是不要都下去的好。”
他话音未落,眼前一花,白色的影子如掠起的水鸟,轻捷地蹿入了水中。
“少恭!”百里屠苏一手扒住洞口,眼睁睁望着那人跳了下去。
“哎,胡闹啊,真是胡闹!”尹千觞摇着竹酒筒走过来,那酒筒早就空了,也不知他抓在手里是否就能过瘾。
“啊?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再不上来就都下去呗!”
水下很空,越往下越能感觉到沉沉的压力。
欧阳少恭一手掐诀,目光凝聚,放眼望去一片茫茫,连根水草都不得见。
不远处传来微弱的灵力气息,他迅速朝着那个方向赶去,不想刚一接触,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了过去。
漩涡?
凡人肉体不可避免地被推卷得沉浮不定,漩涡内速度太快,欧阳少恭拽紧了宵河,方意识到刚才一时情急将陵越的剑也带进来了。
他不是做事冲动之人,只是那追踪符失了联系,才觉心慌。
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在了石头地上,他一手撑地爬起来抬头看去,只见一二尺见方的洞口正在头顶,顶上的水却没有直接灌进来。
原来有封印。
欧阳少恭松了一口气,听见身后有人唤他:“少恭。”
“陵越,”他快步走到那人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陵越负手站在这洞穴之中,面色凝重。
“你觉没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说,光?”欧阳少恭眼眸一闪,意识到了异常所在。
陵越手上没有火折子,他手上也没有,附近并无灯座,那这洞穴内为何亮可视物?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一
早已习惯了墓室昏暗的光线,所以这乍然的光亮反倒令人惊疑不定了。
欧阳少恭一低头,发现手掌心刚才撑地时沾了层细白的沙,那沙一粒粒莹润非常,握在手心并不觉粗糙,反而细腻舒适得很。
“珍珠沙?”修长的手指轻轻拨了拨,点在掌心的纹路上。
陵越应了一声:“洞穴里,应该有不少宝物。”
“我们这一路走来看的宝物也不少了,估计以后天下奇珍也未必能放在眼里。”欧阳少恭弯了唇角笑,“以后我要给你什么好东西,还真得费点心思。”
“胡闹,我要你什么东西?”
“哪里不要?”欧阳少恭手掌一翻,拍掉那层细沙挑眉道,“往后我给天墉城下聘礼,若是少了,执剑长老肯让我进山门?”
“蹭!”清光杳然,欧阳少恭望着出了一半鞘的宵河剑苦笑,“果然是……不太好办哪……”
正命悬一线时,“咕咚”“咕咚”三两声,几只大冬瓜一样的人滚着摔了下来,正是百里屠苏一行。
欧阳少恭心里思量,莫非自己刚才掉下来的这幅狼狈形容也被陵越全然看在了眼里了?
“咳咳,陵越大哥啊……”方兰生法术低微,最后没控制住呛了一鼻子水,呜呜囔囔道,“你怎么对少恭亮剑,你要干嘛?少恭还好你没事啊,不然二姐真得剐了我。”
“如沁不是狠心的人。”欧阳少恭瞥着陵越讪讪地收了剑,走到方兰生身边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了会儿气方道,“此处颇为有趣,大家既然无虞,或许可朝前一探。”
“少恭,这里怎么有光?”百里屠苏皱眉道。
“呵,我也很好奇呢。”
两尊高大的石狮子赫然矗立在墓道拐角处,雄狮鬃毛威风凛凛,仿佛在宣告着此地禁严,凡人勿近。
“这两座石狮子的眼睛镶的是昆仑青玉。”红玉皓腕轻抬,摸了摸其中一只石雕的眼睛道,“狮子经人驯化后性格温和,又天性威猛,常作镇守家宅之用。”
方兰生饶有兴致地盯了好一会,笑道:“倒跟我的青玉司南佩有点像。”
从这入口进去,地面却渐渐倾斜了起来。众人小心翼翼地踩着步子,到最后倾斜的角度却越来越大,即便只是站在地上,也有一股要将人往下拖的倾斜里牢牢地吸住脚。
“千觞,你觉不觉得地砖有些眼熟?”
尹千觞一愣,经他提醒方觉恍然:“少恭,这是秦城墙的石料!”
当年失了忆的幽都巫咸初入江湖,那青玉坛的年轻公子也曾作陪,二人一路西行到了关山大漠,看尽塞北辽原,平地飞沙,那一段秦长城衔着浑圆的落日横立在广袤土地上,着实能令人心中生出豪迈之意。
“没错,这种城砖外观巨大,又十分沉重,锻造时掺了糯米,质地极硬,能防水阻流,是建造城墙的上好材料。”欧阳少恭正以“跌下时伤了脚”为由牵着陵越的手一步步朝下挪,一双眼却是对周遭的布局毫不放过。
“少恭,你觉不觉得我们走得太久了?”陵越出声道。
除了倾斜得异常的路面外,他们离刚进来时的墓道顶部也越来越远了,而前路还是似乎看不到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坡度,为什么走得腿脚酸麻了都看不到有价值的墓藏。
“我只有一种感觉,光线越来越强了。”风晴雪道。
欧阳少恭不走了,他慢慢蹲下来,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听,又从怀中摸出一块指南针放下,那小磁针飞速地旋转着,最后却像是坏了一般,拨到哪儿就停到哪儿。
“咦,奇怪……难道这里有磁矿?”方兰生蹭到他身边,猫儿眼睁大了拿过他手中的指南针,左右摆弄着,发现那小东西好像彻底地失灵了。
“不对……”白衣青年口中低声喃喃着,蓦地从挎包中取出一只装药的瓶子来,倒出一枚灰色的药丸,那药丸圆圆的,体格颇大,就这样被搁到了石砖上,骨碌碌就着斜面滚了下去。
“少恭?”少年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拦,那小小一枚药丸早已滚得无影无踪了。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屠苏,我们打个赌如何?赌这颗药丸会不会自己回来。我赌会。”
百里屠苏神色并无多少诧然,应声道:“那我赌不会。”
欧阳少恭抿着唇点头:“甚好。若我赢了,就让陵越请我吃饭;若你赢了,那就让陵越请你吃饭。”
百里屠苏瞄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人,绷着脸道:“成交。”
方兰生张大了嘴巴,他陵越大哥就这么被卖了?
陵越目光慢悠悠地落到欧阳少恭耳后根一段白皙柔软的脖颈上,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比了比,若是下了十分的力气一剑看下去,兴许能有个干净利落的切口。
欧阳少恭觉得后面皮肤有点凉,端着笑回头道:“陵越,你同意吗?”
天墉城大师兄极其大度地笑了笑:“我不介意。”
众人的表情变得万分微妙起来,方兰生拉着风晴雪的袖子碎碎念着“一定有鬼”,而另外两个人也是各怀心思。
红玉想起下山后不久紫胤真人的传信,唇角滑落低低的叹息。
红尘俗世,业障难消。
陵越,你终究是陷了进去。
也罢,也罢,就当这是一场劫难,劫过了,看破了,了悟了,能借此成仙也说不定。
百里屠苏当然不会陪着欧阳少恭胡闹,少年对这个当日嘘寒问暖的欧阳师弟有着仿若天生般的亲近与信任,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有时候连欧阳少恭也会惊叹两句,所以欧阳少恭说那枚药丸会回来,百里屠苏虽惊讶却不是全然不信。
而事实证明,欧阳少恭确实走了狗屎运。
那枚药丸将将抵在了陵越的一只脚边,陵越弯腰捡起,面上神情又换了几重。
欧阳少恭在做尝试,一个大胆疯狂的念头的尝试。
“少恭,”他脚摩挲了一下地面道,“这是圆的。”
“没错,”欧阳少恭眉梢上扬,清艳的桃花眼眸里有点点辉光,“而且,地面着实有一股吸力。”
即便真如欧阳少恭所推测的那样,他们站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球体,那么滚下去的药丸也不会在球面上绕行一圈,需要有股强大的吸引力支撑着它一直沿着地面前进。
“这里面会是什么?”宵河剑鞘顶端轻触着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总之不是空心的。”欧阳少恭笑了起来。
陵越凝眉思索片刻道:“要不然,我用法术钻个洞,试试看能不能探查出里面还有什么。”
“也好。”
众人并无异议,退开两步盯着他动作,说实话,这里面是什么任凭谁都会被撩拨起几分好奇。
陵越双目微阖,口中默默念诵,通体泛着湛蓝色光晕的剑悬浮在面前,剑气直冲向下,一声碎石裂响,细小的石屑绕着那半寸的洞口飞溅开来。
方兰生正伸长了脖子等他下一步动作,却见他双手收势,拿剑入手,倒停了下来。
欧阳少恭紧前一步:“怎么了?”
“没有用,”陵越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天墉法术不能将那个深度的地层破开。”
百里屠苏与红玉对视一眼,陵越用的法术即便是打穿一座山都没有问题,那陵越说破不了,那么……
纤细五指张开按上粗糙的地砖表面,少女秀气的眉一动不动,正待失望着抽手,忽觉掌下一震,蓦地,“咔嚓”一道缝隙就顺着食指的方向裂开了。
“苏苏!”风晴雪一声惊叫,众人已察觉不对,脚下据说是坚固难摧的秦城墙砖开始绽出细碎的纹路,那些纹路以疯狂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如同一场疾风骤雨般的侵袭。
陵越迅速扫视了一圈,这四周并没有可栖身之所,眼下地脉情况特殊,又不可御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去看欧阳少恭,那人只是袖着手,紧紧盯着地上的裂缝,好似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陷入某种危险的境况中去。
浑厚的喝叫声突然响起:“大家不要慌!我用术法帮大家上到半空中去!”
尹千觞?
“哎,酒鬼大叔,你真有办法?”方兰生一步蹦开避过直直劈过来的裂隙,高声道。
莹然的光芒亮起,墓室内的众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托举到了半空中,同样的高度上,尹千觞双手平举,那双向来醉眼乜斜的眼中也沉淀了几分凝定神色。
红玉扬眉微笑:“原来千觞还有这等好本事!”
众人纷纷表示惊叹,只有幽都来的少女狠狠地瞪大了眼,下嘴唇无意识地咬起,忍住了不让在眼眶边打转的两滴珠子似的眼泪掉下来。
这中熟悉而强大的法术,当年哥哥也曾为了逗自己开心而演示过啊!
“大哥……”她轻轻地哽咽了一声,然而那个人精神全然集中,并未听见。
方兰生一时得了安全,胆子也大了起来,侧头对自己的总角调侃道:“少恭,你看这像不像剥鸡蛋?小时候我吃鸡蛋,二姐都要把鸡蛋滚一滚,壳全弄碎了再剥的!”
他们在半空中更能窥出那下方地面的弧度,远处仍是不大看得清,但近处着实隆了起来,显出弧形的外观。
欧阳少恭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却在那石层下的东西露出来的瞬间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二
地上阿房宫,地下始皇陵。
秦皇造墓以明珠为日月星辰,以水银为江河湖海,这些传言中的场景在散佚的史料中被后人津津乐道,描述得神乎其神,可是亲眼看到,还是不由得令人倒吸一口冷气。
“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
方兰生口中的鸡蛋外壳碎裂,露出了中间的蛋黄。
看似薄而脆的外壳,散发着晕黄的光,光线从底端透上来,将脚下一方天地渲染出迷蒙微妙的美感。
而在那琉璃质外壳的包裹中,是满满的流着银光的物质,像家传的银器融化,黏稠胶着。
陵越眉睫微微一颤:“是水银!”
大量的水银中央用锁链栓着着一口黑沉沉的棺材,棺材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和记号,四把青铜大锁固住了严丝合缝的盖板,使得它看起来像是个永远都不会被打开的百宝箱。
陵越下意识地去看欧阳少恭,却发现那人的脸上神情复杂万端,紧抿的唇微微下垂,桃花眼眸的眼角形成一个近似脆弱的弧度。
“陵越……”欧阳少恭喃喃出声,“真是……令人绝望呢……”
红玉侧过头:“少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穿着素色衣衫的青年并未作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下方沉重的棺椁,万千光影压在他眉头,在中间形成一道深深的辙。
红玉微微一怔,似是有所了悟。
这水银中之物,如果不出意外,便是那本该在中央棺室的始皇棺椁,皇陵曲折,迷雾重重,想必那中央棺室也是个障眼法。隐蔽的墓室下层,航海的船,满船的珍宝祭器,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才是始皇最后选定的栖身之所。
欧阳少恭此人,平生最大心愿便是能寻得起死回生之术,而以眼下的情形看,这穿凿不破的琉璃色外壳,防止尸骨腐烂的水银,还有看起来根本就难以撬动的棺材,无一不是要将那副千百年前的尸骨与外界隔绝开来,所以事实上,始皇下葬前,可能根本就没动过要复活的念头。
他已知自己必死,却像个护食的困兽一样不想被人夺去最后唯有的东西。
想想当真教人喟叹。
那么欧阳少恭所言之绝望,便就有了解释。
红衣的剑侍无意识地拈起胸前垂落的几根发丝,心里又疑惑起来。欧阳少恭对陵越,少不得有七八分的情意,“巽芳”又是假的,想来即便是真蓬莱公主出现,他也未必会显得多么热切。既然心中所爱已换做他人,那又为何执着至此?
这等失魂落魄的样子,倒真不像伪装,他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天下事纷纭复杂,原来紫胤所言“红尘”,竟能令他座下大弟子如此流连忘返。
像中了最难解的毒。
陵越,你何苦,又要望着那人做出强自平静的表情。
“哎,哎!怎么动了!”
巨大的球体开始移动起来,仿佛有一只暗中的鬼手施着力,方兰生整个被尹千觞的术法托在半空中,蹦都蹦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底下的“鸡蛋黄”迅速翻转,亮光一寸寸爬上四周的墙壁,视野所至愈发地明耀起来。
铁链拉扯的声音在静谧墓穴内响起,整个包裹着水银的容器完全掉了个个儿,露出底部密密麻麻镶嵌着的圆润珠宝,像一颗颗光华夺目的星子,而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珠石中央,黑如玄铁的棺椁露出了先前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布满整个背面的独眼线条凌厉、阴气森森,仿佛略略一瞧寒意就能袭入心底。
这是什么!
方兰生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总角之交,却见那人欠身一把拉住旁边人的手,拔高了音量道:“大家快离开这里!千觞,你把我们送到进来的那个洞口,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去!”
“啊,啊?”方兰生结结巴巴道,“怎么了?”
“日月颠倒,乾坤移位,这里要断后路了!”欧阳少恭语气冷冷,“这是皇陵最终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空旷的墓穴墙壁忽地一块块剥落下来,涂层内渗出液状的水银,方兰生大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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