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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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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折磨吗?
  可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给了他一枚红彤彤的果子,色泽鲜艳、香气芬芳,可是吃进嘴里味同嚼蜡,根本无法果腹。你如此善于给人希望,目的就是等着它被毁掉,欣赏他人绝望的表情吗?
  你会快乐吗?
  此时的江南琴川,却是与乌蒙灵谷散发着极其相似的担忧恐慌的气息。
  城中突然爆发起瘟疫来,人心惶惶,方家的青囊药庐前围了一大群的人,好在那位医术高明的欧阳大夫这几天碰巧回来了,所以门口愈发地人满为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欧阳少恭在看了一整天的诊后对这方家二姐道,“如沁,我从青玉坛回来的时候带了些解毒祛秽、强身健体的药,无病可防,有病可治,明日你就发给那些百姓吧。”
  “真的?”女子惊喜地站起来,他刚刚回到琴川,虽是孤身一人,并不见那些同行的伙伴,也不见兰生,可是行李还没收拾好就着手来帮忙,现下又说有药可治,诚然像一场及时降下的甘霖。
  “小兰随屠苏他们去了乌蒙灵谷,他不在,我自然是要为你分担的。”欧阳少恭兀自笑得温柔客气,指一指她隔在一边的正红色喜袍,“这是你为他绣的?”
  “是啊,”方如沁低了头无奈道,“他一回来,肯定会嚷嚷着要跟那个襄铃成婚的,到时候再准备婚服,哪里还来得及啊。”
  “如沁对小兰果真十分上心。”欧阳少恭颔首微笑,“我这就去准备药,你也早些休息。”
  深夜月明,欧阳少恭回房,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妇逶迤而来,数月不见,她面色有些憔悴,但比之病重之时已是好了太多了。
  “桐姨?”
  咳嗽、浑身乏力的病人越来越多,青囊药庐的院子里甚至搁置了许多临时准备的草席,药庐里的伙计忙得飞飞,可人手还是不够,甚至有来帮忙的都染上了病。
  此疫病爆发得突然,没人来得及查清疾病的根源,可是这种时候谁还能管得上那么多。所以人都眼巴巴地指望着欧阳少恭的药治病,仿佛能从那位风度翩翩从容不迫的年轻大夫身上揪到最后一根稻草。
  茶小乖的茶水铺子最近生意不是很景气外地人途经琴川,听闻此地有疫病也纷纷绕道而行,所以买消息的路人更是寥寥无几,茶小乖一个人坐在铺子里,托腮想了半天疫病的事,最后还是决定去方家问问情况。
  方如沁正忙着指点下人分发药丸,不想被一个胖滚滚的身子拦住了去路。
  ”二小姐,来,我问您一下,欧阳大夫打算怎么治这个病啊?”
  方如沁指一指码得整齐的一盒盒丹药道:“少恭说,要把炼制的丹药全部分给大家吃。”
  “没病的也吃?”
  “嗯。”
  “这……他用的什么药材,有那么神?难找吗?”
  方如沁摇头:“少恭倒是没有告诉我,我只知道这些药都是他从青玉坛带回来的,也许炼制之法跟其他药不太一样吧。”
  “青玉坛?”茶小乖视线扫着那一盒盒的丹药,疑云层层浮起,忽地心头一凛,道,“这欧阳大夫也太神了吧,他从青玉坛过来,怎么知道琴川会发生这么大一场瘟疫,而且刚好在最严重的时候带了治病的丹药过来,还有,谁上路的时候会带上这么多的丹药啊?”
  方如沁到底是个聪明女子,听他这么一说瞬时就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方如沁率先开口:“先不要急,我先去问问少恭。”
  “怎么,不信我?”欧阳少恭微笑转身,眉梢挑起,这副表情令她心里有些不安。
  方如沁勉强一笑:“当然不是了,只是……这个疫情有些严重,我心里害怕。”
  欧阳少恭抬手按上药盒:“不用担心,这药是我亲手所治,可除百病,亦可强身,只要他们服下,过几日就会没事了。”
  斯人笑容款款,面容清秀俊雅,令她心头不由地一软,到底是隐忍着等待与爱慕了那么多年的人,实在是舍不得对他起疑心。
  方如沁点点头:“那就好。”
  她说罢张望了一番,疑惑道:“桐姨呢?我还想请她帮忙派药的。”
  “桐姨回乡了。”
  “回乡?”
  欧阳少恭神色也有些惋惜:“桐姨昨晚来找我,她跟我奔波了这么久,想落叶归根,我自然得答应。”
  “最近太忙了,都没来得及看望她,没想到……也不知她那个身体在路上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少恭,我先去照顾病人了。”
  方如沁秀眉微蹙,道别后径自朝着药庐方向走去,回廊曲折,忽地被一位小丫鬟叫住。
  “二小姐,桐姨去了欧阳家祖宅,说请二小姐过去一趟呢。”
  方如沁愣了愣:“什么,桐姨她还没走?”
  重重帘幔挂满寻常人家,五彩缤纷的颜色飘荡在人们的视线里,遮住了原来的景色。
  秋天也快过了大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我……原台词搬得也是蛮心塞的,我尽快主角团见面撕……

  ☆、七十二

  好像很多时候,都是一步错,步步错的。
  方如沁昏昏沉沉地靠在扶手椅子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尽是老妇口中吐露出的言语,真的,或者是假的,本来是死也不愿意去怀疑的,可是眼下,却好像掉进了一个噩梦般,再也无法逃离。
  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琴川城虽不小,但这么长时间过去,该派发的药也早就派完了。
  桐姨已经离开了琴川,茶小乖送孙月言出城,若说还有心里惦记不下的,只余下那个逃婚在外不肯回家的少年。
  “兰生……”她眼角簌簌地落下一串泪来,正伤心时,听到“吱呀”一声门响,有鬼魅般的药香随着衣摆流苏的拂动越来越近。
  乌蒙灵谷外,红色的叶子染遍山坡溪谷,远远望去像天上落下来的一大片云彩。
  陵越问明百里屠苏,得知方兰生与襄铃已到达红叶湖,正在紫榕林内落脚。不过遗憾的是,那位方家的大少爷在看到他第一眼依旧是一副臭脸。
  不久之前,还是万分亲热地抱着胳膊叫“陵越大哥”的模样。
  “兰生,”他低了眉,神色有淡淡无奈,“对不起,哥一直没有好好保护你。”
  猫儿眼的眼底因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已经蓄了泪,方兰生听他突然这一声道歉,连忙气哼哼地别过脸去,不给应答。
  陵越见状已知他发泄了大半,可是情绪仍有推拒,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些年来我以为你死了,我在想……我这辈子就算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也没有脸再来见你。”
  方兰生眼角偷偷摸摸瞟着他:“你、你真是这样想的?”
  陵越望着他的眼睛:“我本想就这样瞒着你,你在方家,有很多人照顾,衣食无忧,以后能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我只要知道你好好的,就不会再去打扰。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你是我弟弟,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方兰生嘴角一撇:“哪来那么多鬼话,你跟少恭学的吧。”
  陵越听他提及那人的名字心内一阵抽痛,勉强笑了笑:“是我的错,你让哥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方兰生黑眼珠子转了转,“那你背我!”
  “啊?”他提的要求太出乎意料,纵是陵越也不由呆了一呆。
  “啊什么啊,要背快点背,不背别废话,你不是诚心道歉嘛,那就背我啊!”少爷脾气又冒了出来,方兰生一脸不耐烦地掩过别别扭扭的情绪,颐指气使间眉眼又染上了活泼之气。
  陵越露出一个淡笑,站到他面前躬身蹲了下来。
  还真背啊!方兰生喜出望外,这人向来端庄持重,凛然不可侵犯,居然……
  这可是亲兄弟哎……
  方少爷觉得心里有些暖,一下蹿到他背上,那脊背虽清瘦但极稳妥,隔着天青色的便装传来体贴的温度,朦朦胧胧中居然有点点淡雅香气。
  “哥。”
  “……嗯?”这一声来得太迟了。
  他还未细细品味这兄弟相认的喜悦,就听那大少爷问了一句:“你跟少恭的衣服,平时是放到一起的吗?”
  陵越愣了一下:“是。为什么这样问?”
  衣领被人拉了拉,那背后的少爷语气中夹杂着得意:“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少恭成天跟药草打交道,那、他身上什么味道我还能不知道?”
  跟你在一起久了,连自己都带了你的气息,就好像呼吸之间有你在我身侧。
  听起来确实有些天长地久。
  陵越敷衍了几句,转过话题,两人满溪谷跑,闹了一通,忽地迎面出现橘黄色的娇小身影。
  “不好了,屠苏哥哥的娘亲不见了。”襄铃手上栖着一只浅粉色的灵蝶,显然是风晴雪从乌蒙灵谷那边传过来的。
  方兰生从陵越背上跳下来,急急问道:“木头脸的娘不是复活了吗,什么又不见了?”
  陵越道:“先不要急,我们分头找找。”
  “不是,”小狐狸哭丧着脸道,“是,是休宁大人原地消失了!”
  “什么!”
  晨光变得明亮刺眼,秋日高爽,本是个大好天气,可是人的心里下着雨。
  陵越看着失魂落魄跪坐在地上的少年,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一个有血有肉的身体会凭空消失呢?就算没有灵魂的支撑,那么好歹躯体还是有的,如果躯体再消失了,那么这个“死而复生”的,又是什么呢?
  他浑身激起一层寒意,像从头到脚被裹了霜。
  襄铃犹犹豫豫道:“少恭给的什么药,怎么没有用。”
  方兰生思考了一下道:“我猜他肯定的给错药了,少恭怎么可能会害屠苏。”
  “可是……少恭他真的有药吗?”小狐狸迟疑道,“屠苏哥哥的娘都那样了,还是说,那根本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药?”
  “啪嗒”一声脆响,两人齐齐吓了一跳,只见陵越站在不远处,怔怔地望着手中的断枝,忽地将那枝条掷到地上,转身回了屋子。
  几个人围了一圈坐在桌子旁,看着风晴雪神色郁郁地从内室走出来道:“婆婆说,少恭给的药可能是焦冥。”
  “什么是焦冥?”陵越皱着眉道。
  “焦冥是一种蛊虫,会在白天散开,夜晚重聚。”
  她打住话头,可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那睁开眼后的休宁大人,实际上就是焦冥拼成的尸偶。
  众人面面相觑,方兰生道:“阿翔不是去找少恭了吗,少恭有没有办法把那个焦冥再变成人啊?”
  风晴雪摇头:“焦冥本身就是食物尸骨,且寿命漫长,常年水火不侵,唯有蕴涵灵力之火,方可将其消灭。”
  百里屠苏转过头,见她不自在地没有接过自己的目光,心里便已清楚她话中含义了。
  玄衣少年沉声开口:“如果娘知道,她也不会当一具尸偶。”
  “苏苏你去哪?”浅粉色的人影追了过去,方兰生见小狐狸也跑了,意欲跟上,却见陵越一人坐在凳子上不动弹。
  他迟了一步,试探地问:“哥?”
  那人脸色太差了。
  陵越闭了闭眼:“如果休宁大人果真变成了焦冥,屠苏一定会亲手把它烧毁的。现在还未入夜,只能等着看焦冥是否出现。兰生,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你干嘛?”
  “我有些事情要想清楚。”
  方兰生满腹怀疑地踏脚出了去,还小心翼翼地帮他带上了门,室内寂静,临时居住的房间门扉破败,日光顺着残缺的竹帘子照进来,空气中有细细浮尘。
  少恭。
  欧阳少恭。
  那么,先假设他给屠苏的药就是焦冥,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如果他的目的除了焚寂外,就是屠苏,他意欲何为?
  他在青玉坛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上天墉城有有怎样的考量。
  细碎的片段像时光中飞扬的羽,陵越俯首埋额,那些或明或暗的线索跌宕而来,一唱三叹,有凄清的调。
  那么,从最早之前开始数。
  初入天墉城,他与陵端作对,自然地站到了屠苏一方,并与之结交。
  安陆村,幻境中是他被砍去右肢,激发出屠苏的煞气。
  剑阁失守,盗剑者是他的好友尹千觞。
  尹千觞说,少恭瞒了很多事,连他也看不透他。
  肇临身死,系青玉坛鬼面人所为,凶手至今无果。
  屠苏被关禁闭,三年后下山至琴川,他也刚好回乡。
  翻云寨,他头一次道出玉横之事,暗示可能有起死回生之法。
  两人一同沐浴,他始终没有露出过后背,连衣饰也是在屏风后穿戴妥当。
  始皇陵密室,他对构造熟悉万般,却未提醒过此处有醉香。
  机关毒雾,他动作敏捷带人避开,身手不同寻常。
  秦陵祭台,他举止古怪,似有深重罪孽,又似无情嘲讽。
  始皇墓室,他所作所为,如同依循感召,无法道出所以然。
  那一次次记忆散失的症状,晦涩隐晦的说辞,不经意间泄露的苦痛神情,都像被一支如椽巨笔刻在了他心上。
  我如何,能忘记。
  榣山之韵亘古浩荡,琴叶合奏如高山流水,人与人的魂灵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关联。
  太子……长琴。
  少年时聆闻尊长教诲,道人生而有三魂七魄,其中命魂主轮回,其余部分魂魄主宰记忆,却不得往生,若魂灵不全,那失却命魂的一部分将是苟延残喘,如不得依附,必将魂力衰竭,消散于天地间。
  残缺的始终是残缺……少恭,原来你就是这样想的。
  却不知这数千年,你是用什么方法活了下来。
  想必人世冷暖,在你心中已化作凉薄滋味。
  时已入夜,乌蒙灵寨月色空明,白日里消失的蛊虫以不可辨的速度汇集而来,凝出一个美丽的身影。
  玄衣少年的眼神里痛苦如潮水。
  方兰生和襄铃张大了嘴巴,愣愣地转了头。
  灵力之火至纯至烈,将面前的蛊焚烧殆尽,不留一点渣滓,那刚刚还立在月下的巫祝顷刻间便消失在了漫漫长夜之中。
  方兰生小声对襄铃道:“屠苏……没事吧?”
  小狐狸一脸的伤心:“要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娘,娘又消失了,肯定会很难受的。”
  “你,你别担心,等事情办完了,我就陪你去青丘之国。”
  “呆瓜,那么远呢……”
  百里屠苏站了许久,终于动了一动,转身却没看见陵越的影子。
  “师兄呢?”
  “大师兄刚才回屋了,”风晴雪应声答,“苏苏,你……还好吗?”
  “我有事要问师兄。”
  “别问了,”少女看了他一眼,眼神有沉痛,“他说这一切都是少恭安排的,我可能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他看起来很难过。”
  百里屠苏抬头,安静的茅草屋前,方兰生正和小狐狸不声不响地坐着,脑袋耷拉下来,意态都有些颓唐。
  “我不信!”
  这一声有点大,惊动了夜间栖眠在树上的鸟。
  “我也不信。”方兰生从台阶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我们这就去青玉坛找少恭。”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三

  野有蔓草,却无浪漫美好的邂逅。沉甸甸的麦穗密密匝匝地排在道路两侧,高大的乔木上枯叶子一片接着一片往下坠,像一场安静华美的凋零。
  青玉坛内没有欧阳少恭的身影。
  一身庄重服饰的坛主端肃着脸道,长老行踪不定,今日不在坛中,也不知往何处去了,更不知几时才会回来。
  “少恭能去哪里,一定是你们藏了人。”方兰生急着要见总角,此时得知人没了,自然出言不忌,然他私心里还是向着那人,所以直接把错全扣在了青玉坛头上。
  “兰生。”陵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们走。”
  五个人到了山门外,陵越开口道:“我总觉得少恭接下来还会有动作。他……故意赶我走,一定是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怀疑,他未必真的在青玉坛中,不过以防万一,屠苏,你用法术潜入坛中查探,兰生和襄铃就守在外面接应,晴雪,灵蝶可查询人的气息,你就和我分头寻找,看这四周有无什么异常。大家注意安全,今天晚上我们就在此地会合。”
  如果找不到,那只能去琴川了。还有这最后一句,他并未说出口。
  那人出生于琴川,且言谈之间对此地颇为特殊,如果他还有要去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故乡。
  日头正高,距离金乌西沉还有数个时辰,众人并无异议,各自分散,他提气御剑,茫茫群山,不知这一次,是否还能找到你。
  欧阳少恭曾经说过,他与巽芳在衡山脚下相遇,尹千觞也说过,他是在衡山脚下被欧阳少恭救起。村落零散着分布在山谷之间,阳光渐渐变成金红色,陵越飞过了无数山头,还是没能在高处看到那人的影子,只好下到山脚边来。
  小阳村,穆家村……他皱了下眉,正欲举步朝前走去,忽被一处山体吸引了目光。
  那地方极其隐蔽,本就算轻轻一瞥也不会注意到,只是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吸引着他。茂密的杂草长得老高,因为是在秋天所以有些部分已经泛黄,然而其后隐藏着的洞口,不由得不令人心生好奇。
  陵越拨开那乱草,走了没几步,就警觉地判定这里曾有过人生活的痕迹!
  虽然这痕迹已经接近看不清,那当时生活于此处的人可能已经老死,毕竟此处好像已经许久没人在周边活动过了,但是那些破旧的用具、还有腐朽的木头架子,无一不明明白白地告诉来人,这里曾是一个隐秘的居所。
  而且那人一定还在此居住了相当长的时间。
  不安感蔓延开,分明是个误打误撞闯入的山洞,却好像藏匿着令人恐惧的怪物。
  洞穴内有些幽暗,他抬手扶上石壁,手下触感凹凸不平,循迹摸过去,却像是一个字的造型。
  陵越心中大惊,急忙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慢慢吹开,明亮的一点灯光照出了面前这巨大山壁上的字迹。
  他惊得倒退一步,密密麻麻的刻字布满了石壁,由上而下,绵延记载了……一个人的往生。
  每看一列,心底就沉一分。
  一个人的单薄肩头能承担多少世人异样的目光和无故的唾骂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彼时那人说,如果仅仅是因为与常人不同就被视为异类,被众人驱赶,其实多少是有些不公平的。他的语气很悠然,实际上未必是真的轻松。
  暗黑沼泽里他艰难爬行,刚刚渡完魂魄的躯体还无法完美地适应,但是,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功亏一篑,永远失去站立起来行走的资格。
  病人,乞丐,孩童,猪狗……那些不可言说的过去充斥着荒唐狂乱的味道,为了夺得他人的躯体不惜用尽一切肮脏的手段,若是人刚好快死了,便是极好,若是还活着,也必要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亲手扼之……否则,他怎么能够活下来。
  这刻骨的恨,这千年的不甘,哪能因为魂魄衰竭就归为尘土不得伸冤,一世又一世,却不算轮回,记忆总会一点点地浮上来,将他打回那个幽冷的牢笼,一腔悲愤化作黑色的火,燃烧进深深的眸子里,纵然妄想逆天行事又如何,已是如此可怖形貌,还有什么能够失去!
  双膝有些发软,陵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石壁慢慢坐下来,昏沉的眼终于重又看清了字迹。近前的记载应当是百十年前,黑衣的青年独自幽居于山洞,救下被狼群困住的蓬莱公主,这石壁上一字一句皆为他亲手凿刻,为了避免零碎的遗忘。出乎意料的是,那善良美貌的女子却未被这满壁的过往吓得离他而去,反而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国土,从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怎料……
  此后他又轮回几世,每一次的寿命都越来越短,那么到了这一世,陵越无力地闭上双目,到了这一世,他也没多少年可活了。
  那个人的目的已经无需多言,他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夺取屠苏的命魂,延续性命。
  如果得不到,那么世上再无欧阳少恭。
  原来这就是你对我隐瞒的真相。
  原来你与我隔着千年的洪流,沧海瞬息,你孑然一身,在时光的罅隙中苦苦摸索求生,而那时的我却不知在尘世的哪个角落。
  亦或是,我只是普通的一粒无知无识的泥土,还不识得人间悲欢滋味。
  少恭,你是否太狠心。
  黄昏日暮,太阳早已没了影子,众人等得心焦,方等来了那位御剑寻人的大师兄,光线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浑身上下气质比之前又冷了许多。
  这个人心情很糟糕。百里屠苏一下子就察觉出了异样,不过看他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开了口:“师兄,我们没找到少恭,但是找到了千觞大哥。”
  “千觞?”陵越闻言有了反应,低头看地上,酒鬼正安然躺着,一双眼皮沉沉,勉力睁开,嘴唇动着好像要说什么话。
  “大哥你别说话了,休息吧。”风晴雪理一理他额前乱糟糟的发,站起身来道,“大师兄,大哥是被少恭打伤扔在了山洞里,他身上有被少恭下的禁咒,动用不了法术,那山洞在悬崖下面,出不去,好歹少恭还念着旧情在里头留了水和食物,可是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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