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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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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牙”乐了,走过来坐在提娅身边,挤兑着她示意她向那个吴律师边上靠,暗中他还冲着提娅的细腰掐了一下。提娅唉哟了一声音,那个小律师像火烧了屁股,连问:“怎么啦,怎么啦?”他以为自己挤着提娅了。因为沙发的边缘空间不是太大,他为了腾出更大的空间给提娅,扭着腿半抬着屁股坐在那儿,提娅还没见过这种行为过于拘谨的客人,所以竟然呵呵笑了。
然后她一指“小狗牙”冲那个律师道:“瞧你,把我当老虎了,他才是老虎,你看他那牙!”律师嘿嘿地干笑,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
“唱首歌吧。”提娅提议道,“我……我不会。”那律师连连摆手。提娅似乎觉得好笑,她平时在电视电影中看到的律师通常都是西装领带、神态威仪、慷慨陈辞、能言善辩的那种,但今天感觉到的分明是一个落魄的三流律师。
“那我唱你听,喜欢什么歌?”
“有满文军的《懂你》吗?”
小样儿!居然还知道时下正流行《懂你》!提娅动了动嘴角。“呵,这么伤感?常听吧?是你不懂她呀还是她不懂你了?”提娅边翻歌本边问道。
“他呀,就是因为不懂才让人给踢了的,早遇见你早懂了。洋妞儿,好好开导开导他,让他西化西化。”那个“小狗牙”说。
“小狗牙”嘴里嚼着水果有些含糊地说。
音乐响起来时,小律师似乎有了轻度地放松,不再翘着身子和半个屁股僵坐在那儿,他开始把自己的双脚放松下来,而且身体前倾,双手合握着那杯红酒,但是没有喝。他似乎在认真地品析每句歌词。
“小狗牙”和那位小姐在跳舞。“小狗牙”有些不安分,把那位小姐拉得很近,尽量地把小姐的胸和腹想搂贴到自己的身上。而那位小姐则尽量地将身体往后用力,有点像冻僵的天鹅,脖子后挺着。
提娅边唱歌边用眼睛的余光扫着跳舞的两位,嘴角浮出一丝坏笑,后来等客人走了以后,提娅问那个女孩子,他是不是有口臭或腋臭一类的毛病,那个女孩问:“你怎么知道?”
提娅说:“我当然知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而且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就带一种怪怪的气味。”提娅又说:“你把屁股撅那么远做什么?想卖猪后臀怎么着?他占你便宜?你跳舞还用手啊,你不会用你的手经常地胳肢他,你一骚扰他,到时他管顾自卫了,不就没空琢磨你了吗?”
那位小姐听后,连连点头,说:“也是,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我就想躲了。”
“他们为什么叫你四毛子?”这个女孩刚来不久,可能对提娅不是太了解。“因为我太姥姥是俄罗斯人,正宗的俄罗斯人你们习惯叫老毛子,中国人与俄罗斯人通婚生出的二代叫二毛子,到我这肯定是四毛子了!”
“噢,怪不得,是不一样!”那个女孩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崇拜。
提娅意犹未尽地唱完,得到了几声有些稀落的掌声。有时候她们的歌是唱给自己的或者说是某个人的,而且每天的重复和机械让她们已经缺少了那种对艺术的感觉,变的是客人,不变的是她们自己,所以她们用不变应了万变。有一阶段市场上正流行一本书叫《变是唯一的不变》,当然不是说她们的。
吴律师好像真的不会唱歌,但他似乎很感兴趣听提娅在唱,不过提娅今天情绪的确是不太高,所以唱了两首歌后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就坐在那与吴律师闷喝红酒,吴律师似乎感觉不太适应,偶尔的用手遮住嘴发出一两声轻咳。
“把你手给我,让我看看。”提娅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小律师很慌乱地伸出他的右手,提娅示意是左手,律师忙把右手缩回去放到身后,然后有些哆嗦地伸出了他的左手,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提娅。提娅拍拍他的手,提醒他放松。
“呵,毛丫头,还会中国人的算命术?赶紧给他看看,看他什么时候走桃花运?”“小狗牙”和那位小姐围将过来,似乎算命比唱歌更有意思。
“你小时不太好,体弱多病是吗?”提娅问。
“对。”小律师不打自招。“我小时常住儿童医院。”
“你好像有睡眠障碍。”律师在点头,而且竟然多了几分的敬佩。
“你这个人很聪明,但是你贪玩,所以你最后的学校不像是一所重点大学。对吗?”
“呵,这你怎么知道?他上学时贪玩,本来他们家希望他考北大的,结果他考的是燕京华侨联合大学,那还幸亏他老爸呢。”“小狗牙”像个机关枪,吴律师冲他翻了一下白眼,似乎对他的揭丑感觉有些不满意。
“你家境好像不错,但是你与父母缘薄,你与他们沟通很少,你有点让他们失望。是吗?”
“唉,别提他们了,我爸爸是部队的工程兵领导,母亲跟着他东南西北的奔,我生下来就送到上海由七十岁的奶奶照顾我,跟他们有什么沟通的,再回北京见到他们时我都成大小伙子了,我跟他们沟通什么呀?”吴律师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而且他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的怨尤,提娅已经从他类似裂帛样的声音里听到了隐隐的上海味。
“你的感情不是太顺利。你本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或者说门当户对的,结果你找了的人不是。”
“说说看,那个人怎么样?”“小狗牙”似乎比吴律师更感兴趣这个话题。
吴律师则显得有些不耐烦,连说:“别说她了,我都烦死了,她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总觉得我窝囊透顶。”
“说说也无妨,反正她也不是你老婆了。毛丫头,如果说对了,今天我付给你小费,说错了,今天不但不付小费,你还得做他一夜的老婆,听清楚没有?”“小狗牙”觉得这种游戏很开心,索性在旁边拾柴填火。
“这个人嘛……”提娅再次细细地看了看吴律师,故意卖起了关子。
“快点说!说不上来了吧?”“小狗牙”急得不得了。
“这个人学理的?对不对?”“小狗牙”冲吴律师一侧头,盯着他,问:“北京理工大学毕业的吧?”吴律师点了一下头。
“这个人个子不太高,长得不是太好,但是人特理性,生活中特别现实,骨子里很要强,别人很难改变她的一些想法。”
“对,她就是那种人,看见我家境好嫁给了我,进了门总觉得我父母待她不亲。总是看她的高中同学嫁大款了,说学得好不如嫁得好,老是拿我出气,说我不像个男人。”吴律师似乎来了精神头,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明显高了许多。
“而且,她后来不完全是与你的矛盾,而且她与你的整个家庭产生了矛盾,甚至她有时自己也在跟自己打架。”
“对,原来我们与父母一起住的,结果她老说我妈看不起她,非要搬到外面租房子住,我也只能跟她出去。呵,受那个苦,大冬天的要生炉子。我家在部队大院几十年,都有人做这些事,我哪会。于是她又拿我比他父亲,说他父亲会修自行车啦,会换保险丝啦等等,反正我是狗屁不是。成天吵,我又一个人住回父母家了。结果,父母认为我让媳妇带坏了,老婆认为我不能与她同苦是受父母教唆的结果。我他妈的两面不是人!”
“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而且你老婆应该是一个近视眼。对不对?”提娅越发地显得咄咄逼人,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光亮,与其说是智慧的灵光不如说是诡秘的贼光。
“你看我将来怎么样?”吴律师将身体向提娅靠近了一些,仿佛这样才可以更近一点的感知这个有些神秘的女孩子。而且他似乎也想通过这个女孩子预知一下自己的将来。
提娅看了一眼他细脚伶仃的瘦脚上的那双圆口布鞋,说:“你现在学非所用,对吧?”“对,我原来想做律师。后来我老婆总说我没出息不能挣钱,于是我就开始炒股,但是赚得很少。”
“你慢慢就会好了,但我告诉你,你将来还要做律师,炒股这只是暂时的。你将来会结识一些非常有权势的人,这些人会成为你的贵人。包括你将来会有一个好的婚姻。”提娅似乎很有把握,说:“你必须做律师,而且一开始的时候你不会挣太多的钱,但是当你的朋友多了以后,你会有很多的钱可挣。”
“李曙光,那回咱们去白云观抽签人家怎么说的,是不是也说我该当律师。”吴律师兴奋地对旁边的“小狗牙”嚷道。
被称作李曙光的这位有些不满地瞪了律师一眼,说:“叫我五子。”
提娅一怔,止住话头斜眼看了一眼他,问:“怕我告诉你老婆怎么着?怎么一会又变成五子了?”
“知道为什么叫五子吗?你懂五线谱吧?那5在谱里唱作什么呀?”“小狗牙”一脸地坏笑。
“都、来、米、发……噢,我明白了,你是索、骚?扫?对,是骚哥!对吧?”提娅念唱名的声音很好听。
“小狗牙”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连说:“真聪明!当绝顶!”
提娅接茬说:“过奖!过奖!目前尚未绝顶,还有四毛!嘻嘻,其实你一进来我就看你像五哥。不,是骚哥!”
那“小狗牙”把手又伸将过来,想占点小便宜,律师借自己的手臂给挡回去了。
“毛丫头,你看他得几时再婚?”“小狗牙”戳了一下提娅的头。
“他呀,十年以后吧,他现在害怕结婚了,当然他想有女朋友。是不是?”
“我丫不结婚了!这他妈的结了离了,离了再结麻烦死了,而且还要养儿养女的,这个责任那个义务的,打死我都不结了。”
“其实,结婚是真没意思,我老婆成天看我像个贼似的。”“小狗牙”也感慨万千。
“那你也离吧。”提娅笑。
“小狗牙”一龇牙:“我离了你嫁我?”
“还不是想结吗?”提娅把“小狗牙”再次伸过来的手打了回去。
“不结婚也对不起人民群众的养育之恩呀,再说了,你没听说过吗?说结与分就像春与秋的转换,结果是复苏。”提娅以教育者的口气对吴律师说道。“你们这种离婚的人有时就像病人,身上带着来苏水的味道,我得离你们远点。”提娅故意把身子向旁边挪了挪。
吴律师的话匣子一打开,气氛似乎好了许多。红酒继续一杯杯地倒进肚子里,眼神变得迷离起来。那个李曙光已不再唱歌了,而是强行把小姐半抱在怀里在低声耳语,好像是说出不出去的问题,那个小姐没有答应他,于是他就嬉皮笑脸地拉扯着女孩子的衣服。
可能是酒精刺激的作用,或者是看到了李曙光的动作演示,吴律师也变得不安分起来,与刚才初进来时判若两人,他似乎也试着用一只手勾住提娅的腰,而用另一只手搞点小动作。提娅今天没穿裙子,而是穿了一条牛仔裤,而且她的上衣最有特点,是套头穿的一件没有纽扣的紧身红绸衫。所以吴律师尽管哆嗦着手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提娅乐了,告诉他这叫:“铁布衫,专门防男人的。”然后对那个李曙光说:“我知道你们单位了。”
那个李曙光吓得一哆嗦,说:“你说什么?”
“系改委的。系扣子和改扣子委员会的。要不怎么这样?”李曙光听完哈哈大笑,说:“错矣,我们是农垦大队的,专门开垦处女地的。”那个吴律师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手。
提娅一指李曙光,“你竟在那拉拢腐蚀青少年。小心点,把法律工作者都教唆坏了。”
“律师也是人嘛。”李曙光说了一句江苏话。提娅借故上厕所出去了。
有事没事往洗手间溜,这也是小姐们的待客时的习惯做法,除了修正一下妆容,互相交流评判一下今天的客人,更主要是避开客人的一些不良干扰,或者借故冷淡客人让其早点滚蛋。
张小莉估计又喝高了,红头胀脸地往洗手间跑,到“小平头”面前还强行搂住“小平头”亲了一口,说:“靓仔!可娱乐城就他妈的你一个靓仔。长得帅的我白陪都成。看包间里那个糟老头,都能当我爷爷了,还他妈的非让我叫他哥,老他妈的色了,纯是一个老红蓝铅(色棍的意思)。让我给陪尿裤子了……不信?你瞧去!还给我留个电话号呢,在胳膊上呢。靠!我到山东去当小姐我还用找他。”她袒露的臂膀上有一个用签字笔写的0535的电话号。
“小平头”用力从她那挣脱开,忙去找一面巾纸擦自己细嫩的白脸上的口红印。骂了一句:蒙古蛮子!
“服务员!服务员!”“小平头”应声而入,吴律师一个人呆坐在那,李曙光指着他的身边说,“去叫那个毛丫头来,是不是顺着尿道跑了?再不回来,我不给小费了。”
提娅正拿着手机和人通话,见“小平头”叫他,示意他稍候。然后一边走一边告诉“小平头”以后有不好的客人时多照应一下,比如多进去倒几次茶,弄弄音响什么的或者个别的时候喊个电话什么的,免得在里边受罪。你要是不策应好我,以后我不给你要小费。“小平头”哼哈答应着。
提娅进包间时正好那个李曙光要往外走。“上岗期间四处乱跑,不像话,不守职业道德,接受我的惩罚!”
他趁机到提娅的胸上抓了一把。提娅恨恨地骂了一声“真是骚哥!”
吴律师似乎为刚才的举动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地问:“你叫什么来着?”“提娅。”提娅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把我电话告诉你吧?有时间你给我打电话。”
提娅说:“看来你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别乱给电话,当心公安局按照小姐通讯录上的名字逮人,知道吗?”
吴律师似乎有点怕了,说:“是吗?这么严重?那这样吧,把你的电话号给我。”
提娅顿了顿说:“可以,不过依我的习惯,不见二次面的人我从来都不给电话。但对你我还是特事特办吧。”吴律师对提娅的开恩多少有些诚惶诚恐。
“你业余时间喜欢做什么?”
“看看书,游游泳。”
“那好,改天我约你去游泳馆游泳去。”
“到时再说吧,得看我有时间没有。”提娅一直有痛经的毛病,所以她巴不得客人早点走掉。
杯中的酒一点点地被他们消耗掉,显示屏上是一首时下正在流行的歌曲《相思》。“红豆应无言,离人心上苦缠绵,我说相思难,山高路远难相见,一点愁思绪万千,难追回旧时燕,最怕你寂寞,最怕你孤单……
下面大厅内的迪斯科音乐响起,楼上有人杂乱着脚步冲下楼去,也有人在这种巨大的声响里固守着沉默。
提娅的手机又响了,那个吴律师说:“你业务还真忙。”
提娅白了他一眼,说:“什么业务,是老家电话。”
提娅一溜小跑钻进了洗手间,一边对镜用手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用手捂着传话筒,她试图尽量将这边的杂音缩小。“噢,张哥呀,我在哪?我在新疆呀,我在结算账目呢。唉,别提了,赔大发了。现在生意太难做了,八十块钱进的服装只卖一百块钱,去掉柜台费用和交通费用根本就不剩什么了。你支援我的两万元钱估计要打水漂了,我到时不得连人赔给你?你在哪儿?山西?陕西?什么时候来北京?下个月?下个月我也去北京,剩下的服装我会尽快出手的,到时咱们可以第二次握手了。嘻嘻,您也多保重,谁说我不想您?瞎说八道!想到什么程度?嗯,对了,那感觉就像你想我!”末了,提娅还对着话筒啧啧地来了个吻别。
挂断电话,提娅笑出了声,骂了句:“傻B,我在新疆用北京电话,笨死了!”
“小平头”正在公共洗手盆前洗手,听到提娅的电话不觉笑出声:“四毛子,那爷们儿够傻的了。我都能从你话中挑出毛病来,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呀,说明你在北京,你应该说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呀,这样说明你现在在别处。”
提娅笑了,说:“这人就是不能撒谎,要不说一句就得有一千句等着。我刚才是一着急没编圆全了,不过我想那老头没时间细研究我的话。一农民老财,倒煤赚了上千万,听说有好几个矿呢,光老婆就仨。”
“他不是想把你编成老四吧?我看有这个意思。”小平头斜眉吊眼地看着提娅。
“他有心也得我有意呀,这种远来的和尚我只能电话里套套他,他要是一来北京,真的就麻烦大了。”提娅做一个鬼脸离开了。
“妈的,下辈子我也脱生成女的,来钱真容易!”“小平头”看着提娅的背影多少为自己成天的弯身端盘子感觉沮丧。
提娅从洗手间回来后开始不再点歌,并且不再说话,而且还偶尔地打出两个哈欠。这是她惯用的逐客手段。
李曙光的电话响个不停,好像是他老婆打来的,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说了一句:“真烦人!吴哥,你瞧瞧,我现在还不如你省心呢。”然后去前台结账了。
吴律师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往提娅的手里塞,提娅没拿,只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吴律师似乎也不好争辩什么,又从大短裤袋里拿出了一把零钱,把其中的两张五十元面额的给了她。
提娅能看出来,那家伙有点舍不得,这二百块的小费可相当于北京下岗职工低保工资二分之一。
一枚一元的硬币从他的指缝间一下蹦到地上,又连滚几下跑到沙发的座底下去了,害得他撅着屁股在那找了半天,才把那嵌在地毯夹缝中的一元钱抠出来。
提娅和另一位小姐相视窃笑。在这里为一元钱大折腰的男人毕竟少见。
李曙光进来时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后面跟着何薇,何薇一脸对上帝的虔诚微笑。
“怎么了?”吴律师问。
“他妈的点儿背,下楼时撞他们的镜子墙上了。呵,这他妈的也不知是谁的创意,安个破镜子还过道两面全是,人走里头跟进地道里一样,感觉自己就头重脚轻。不撞头才怪呢,哎哟,疼死我了!”李曙光用手不停地揉搓着,那位陪侍他的小姐也拿着面巾纸帮着他去揉,还轻轻地呼气吹拂着。看得出来,那个地方有点红,好像有轻微的瘀血。
“你们那个镜子墙有问题,消费者在这里消费受到伤害你们是要负责损害赔偿的,不过,还好,不是太严重。”吴律师看了看李曙光的头,终于找到了一点律师的感觉。
何薇连连赔着不是,说:“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明天就找人拆掉它或者在上面包上一层墙纸。幸亏人家李大哥讲究,否则,这官司我们可真吃不起。用不用上医院拍个片什么的?”
李曙光摆手。何薇识趣地退了出去。李曙光龇着牙从包里扯出两张百元大钞来给那小姐,说:“我这个人就是特讲究,要不今天撞了我头,小费我肯定不给了。”那位小姐冲李曙光一哈腰,甜甜地说:“谢李哥。”
李曙光又要拿钱给提娅,吴律师忙挡住说:“我给过了。”
“毛丫头,下回陪我,让我也开开洋荤,听说你们俄罗斯人身上有膻味,真的假的,过来,让我闻闻!”说着就把提娅往怀里拉,提娅想躲没躲开,正好撞到了李曙光的当胸,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印在了衬衫上。
这回李曙光有点傻了眼,似乎忘记了刚才撞头的事,说,“完了,完了!毛丫头,这回你可给我惹祸了,我一怕香水二怕口红。今天回家老婆不得把我踹床下去……这可咋弄呢?”李曙光试着用面巾纸去擦,擦不掉,他随手沾了点瓶里的雪碧饮料接着在那擦。“这国际公章一盖,回家我老婆肯定跟我没完,铁证如山,这回肯定了……”
“你啃啥?”提娅反问了一句,
“肯……死丫头,在你这一点便宜都占不到。这才是打不着狐狸惹了一身骚。”李曙光自嘲道。
“那不正好成真正的骚哥了。嘻嘻,要不,我跟你回家,向你老婆解释一下?”提娅一本正经地强忍住眼中的那丝坏笑。
“得,得,你要去了我们家,我老婆得把我和你一块轰出来,你流浪到大街上有人管,我还不得睡桥洞去。”
“跟我走吧,现在就出发,梦一旦醒来,你肯定害怕……”提娅对李曙光恶作剧地唱道。
李曙光用手指弹了一下提娅的锛儿头,然后仍旧抻着那衣服让那小姐帮着用力地擦那口红印,结果那种防水的口红似乎对纯棉织物情有独钟,赖在上面竟然顽固得没有去掉一点,相反倒因为沾了水而浸湿了圆圆的一片。
“吴哥,这回惨了,上回我跟哥们儿进歌厅就让小姐给盖章了,结果罚我睡三天沙发。这回说不上怎么弄呢,要不,咱们俩换一下衣服,回头我就说衣服让你穿走了,她要是给你打电话核实,你就替我编个瞎话得了。”
“行!”吴律师一扫刚进来时的怯怯然,此时倒是一派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凛凛威风,索性当众脱了衣服,他那瘦得如排骨样的胸肋当即显现出来,而且瘪瘪的肚子有上着老妇一样的稀松褶痕。
换完衣服,李曙光还再三叮嘱:“回家马上给我洗哟,我那可是七百多块钱的名牌呀。”吴律师连声说:“放心,放心,我回去就洗。”“对了,千万不能用超强的洗衣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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