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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钵记(gl)(原名青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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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贞轻叹:“我本将这个孩子恨之入骨,但是见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心中就和融化了一般。但看来我是无法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了,注定要辜负这个孩子一生,你若喜欢,便留在身边,若是不想,便将他送到李公甫家去吧……好歹,那是他的姑爹姑娘,会好好待他的。”
  一阵阴风吹来,天上乌云密布,几道闪电划过。白素贞和小青心中一凛,这并不是自然现象,难道说,上天并不允许小青在人间久留了么?
  白素贞凝聚起全身法力,小青身边赫然出现一把闪耀着白色灵光的宝剑,静静地浮在空中。
  “小青,此剑名为白乙,乃是我一半的法力凝聚而成,你带上它,保护好自己……”
  小青拿起剑,咬了咬牙,看着上空越来越多的闪电,一剑向塔上劈去。雷峰塔纹丝不动,同时,一道天雷对着小青劈了下来,小青忙闪,只见地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洞。
  白素贞吼道:“小青!听话!速速离了人间,回清风洞去!不要再来……不要再来看我!”
  “我会再来的,素贞。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小青坚决地甩下一句话,又将将闪过一道天雷,腾空遁走,刚刚收住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留在名为许士林的婴儿嘴边。他舔了舔嘴唇,又乖巧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许仙终于咔嚓了 去了我一块心病啊




☆、四十七、西湖一去向清风

  
  小青抱着孩子冲到了街上,此时夜幕沉沉,止有几家客栈还亮着灯火,她便进去要了间客房,又向小二取了些笔墨、纸砚、信封,伏案写起东西来。
  她的字迹不若白素贞那般清秀,而是锋芒毕露,苍劲有力,乍一看,仿佛一个男子写的一般。小青终究还是决定将许仕林送还给李公甫夫妇,一来她准备离开人间去清修,不想再与人间有什么瓜葛,而来许仕林既是文曲星下凡,总不能呆在深山里,他的命,是为入世而生的。
  于是提笔写下:
  
  峨眉山风碧青,再拜言,谨启者。
  尊李公甫阁下垂鉴:
  
  写到这里,小顿了顿,这封信应该怎么写呢?要李公甫收养许仕林并不难,可这许仙的事要怎么说?她和白素贞的身份又怎么说?措辞半晌,一滴墨水滴落下来。小青皱皱眉,换过一张纸,心想总之今后也不打算有什么交道,不如一并交代了事。又提起笔,索性一股脑地写了下去。
  
  仆乃许仙汉文妻白素贞之婢。三月清明中,相公与家姐偶遇于西湖畔,一见生情。后家姐感念相公之恩,应约嫁入许家。怎料天有不测风云,新婚翌日,相公便因仆所盗之官银,官司在身,发配苏州。仆与家姐心有愧疚,一路随之而至苏州。
  相公妙手回春,精通医理,消瘟疫、救恶疾,家姐与仆乃玄门中人,能生死人、肉白骨,夫妻相携,乐善好施、美名远播,不消月余便成苏州名医。然树大招风,临安府梁太师及其子梁连听闻家姐传有四件奇珍,仗借权势,欲行抢夺。时家姐有孕在身,仆亲上王府理论,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身陷王府,后虽为家姐救出,仍难免身受重伤,家姐因上昆仑求药。此前仆日夜行走相公面前,相公对仆早生爱慕,趁此重伤之际,对仆上下其手,仆怒,欲杀之,然身受重伤,相公因亡去金山寺暂避。
  家姐闻之亦怒,与仆齐上金山。金山寺方丈法海乃得道之人,仆与家姐苦战不胜,一怒之下,水漫金山,祸及万千苍生。千钧一发之时,家姐忽生腹痛,似有生产之象。仆便与家姐重至西湖,于西湖船上诞下此子。后法海追至,将家姐压于雷峰塔下。仆携此子至金山寺寻相公,相公赐此子仕林为名。时仆失姐之痛切矣,愤愤然,将相公一剑杀之。
  家姐实为峨眉山中修炼千年之白蛇,仆为青蛇。家姐与仆虽主仆相称,但实为姐妹,二人虽为异类,然心性禀纯,一向未生伤人之心。尘世一行,本为报相公前世救命恩情,若非相公无礼、法海无情,未必会造下杀孽,而至于斯。
  相公既死,仆愿一力承担罪责,不期阁下谅解。若阁下心有怨愤,只需至峨眉山清风洞,仆自当远道相迎。然仆视家姐为第一要务,家姐一日不出,仆便不会引颈受戮,若想取仆性命,须得准备妥善。仆书此信,但愿阁下能将此子好生抚养长大。此子乃是文曲星投胎转世,仕途明朗,若能使之弃武从文,他日定高中魁元,光耀门楣。
  礼安,节哀,悲戚,顺便也。
  谨此奉闻,勿劳赐复。所请之事,务祈垂许。
  仆,碧青叩。
  
  小青一封信文不加点一气呵成,看看前后都没有什么不敬之处,便将它晾干折起,放入信封之中,上书“李公甫敬启”。这封信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大概,只是没有说她和白素贞的情分,也没将许仙说得那么不堪。想必李公甫一家看了此信,会将她当做任性滥杀之人,这倒也好,免得又牵扯出什么人情来。求人办事,自然是要姿态低一些,给人些面子的,好歹许仕林是素贞的骨肉,若是有些三长两短,她多少也要心疼。
  熄了灯便要睡下,许仕林却大哭起来,看起来是饿了。小青烦得很,大半夜的要她去哪里找奶水?直接施了个昏睡咒过去,一晚上不吃饭,应该饿不死吧。
  可怜这婴儿刚刚出生,便随着她上天入地,被风吹得疼痛不说,还要承受咒语。这文曲星将来归了位想起此事,不知道会不会找她报仇。小青抚着枕边婴儿笑笑。
  那眉眼和白素贞似极,在他和白素贞的斗争中,最终是他略胜一筹,于是便带着失败者的痕迹来到世上——真是造弄的很!
  第二日一早,趁着街上还冷清,小青偷偷地将婴儿放在李公甫家门口,倒有一种母亲弃子的内疚之感。她摇摇头甩掉这种没来由的愧疚,深深望了许仕林一眼,重重拍了几下门,听里边传来脚步声,便瞬间隐去身形,溜走了。
  许娇容开门出来,没见到人,疑惑间低头,见地上有个襁褓,边上插着一封信。她是淳朴之人,没做多想,便将婴儿抱进了宅子。
  不多时惊天动地的哭声从李宅传了出来,李公甫顾不得更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三两步来到许娇容面前:
  “怎么了怎么了?一大早惊天动地的,哭什么啊?”
  许娇容不理,将信塞给李公甫。李公甫看过皱了皱眉:
  “娘子啊,这信上所说也太过离奇了,你想想看,现在还没到八月,汉文认识弟妹是是三月初。就算那时弟妹便怀孕,这五个月不到,怎么生出一个大胖小子来?会不会搞错了!”
  许娇容想了想,止住泪,忙打开襁褓看婴儿。不看还好,一看觉得无比的亲切感传来,那时血亲之间才有的、无端的、浓重的亲切。许娇容看着那婴儿,眉目清秀,漂亮至极,嘴巴耳朵小巧精致和许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不是许仙的孩子,还能是谁的!想到这,鼻子一酸,又大哭起来。
  李公甫见状忙从上去看,他倒并未感觉婴儿有多亲切,只是觉得那婴儿有些地方确实像许仙,登时也将书信相信了七八成,又见娘子如此,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只好坐在椅子上叹息起来:
  “唉,我还是不信汉文就这么死了。明儿我得去金山寺瞧瞧,要是真有什么蛇妖水漫金山,那班和尚一定知道。你也别哭了,你看这孩子的长相,说明汉文娶了个相当漂亮的娘子啊,现在又生了个儿子,你们许家也算有后了……”
  许娇容怒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韩文是我唯一的弟弟,现在他都死了,你怎么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呜……”
  李公甫惶然,一支箭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是,只得坐在椅子上呲牙。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不是要去金山寺么!看看汉文究竟是死是活!说不定……说不定那姑娘一剑没杀死他——对,他活着也说不定!”
  李公甫见许娇容一副心思烦乱的样子,怕她悲伤过度,只好道:
  “娘子,你冷静一下,汉文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不愿看到你这般模样。我现在就去金山寺,若是汉文活着,就将他带回来,在家里藏几天,他这官司还没过去呢!若是死了……我就叫人将尸体运回来,然后去峨眉山找那个什么青的红的姑娘报仇!”
  说罢,李公甫披上外衣,提刀要走,许娇容一把将他拦下,抽噎道:
  “慢着……公甫……那二位姑娘是妖怪啊!既然连水漫金山那么多条人命都不眨眼睛,你去了,这不是白白送死么……就算弟弟真的死了,你也别去报仇……”
  说完,许娇容瘫坐在地,许仙死了,唯一的弟弟死了……她认为他还活着不过是自欺——这分明是他的孩子,若是他活着,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过来呢?
  李公甫见许娇容安静下来,无论如何金山寺总要去一趟的,许仙是死是活,看造化吧。
  
  小青离了钱塘门,路过清波门牌坊,站住了脚。清波门,双茶巷,那曾经是她和素贞共同布置的家,虽然现在只得一个人回来,总要去看看的。
  白府大宅的牌子倒了一半,晃晃荡荡地挂在门上,小青施了个法,将它扶正,推门而入。还是那口残井,还是那池水,鱼儿还好好地活着,将荷叶水草吃得残缺不堪。假山还是那般矗立着,风雨未动,石头的寿命长到无穷尽,或许在它一晃神之间,人已经轮回百世……
  微风轻拂,阳光和煦。物是人非。
  小青走进房门,在桌上划了一道,厚厚的一层灰尘,显出了沧桑模样。悲伤忽然似灰尘一般无孔不入,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濡湿一片。屋内挂着一把伞,是她为白素贞挑选的,本是要送给许仙做为嫁妆,却忘记了,一直挂着墙上接着灰尘,竟没有掉下来。墙边有个小茶几,上面放着一把剪刀,当初,就是她自己,握着这把剪刀,在房中剪了一夜——那些绸缎、墙上的大红喜字,礼服的毛毛脚脚……然后亲手将这些东西贴着墙上,缠绕在桌椅板凳上,穿在素贞身上……
  无比傻气,无比后悔,无比难堪!
  小青抄起手剪刀,一把捉下墙上的伞,无意识地,一下接一下,活活地把那东西剪死。伞,伞!这柄紫竹柄,八十四根骨的好伞,一切变故的始作俑者!小青狠毒而凄厉地,把它剪成碎条、碎片、直到全化作粉——不愿意看它在她眼前招摇。
  这情,这伞,即使腐烂了,混成了泥土,仍旧一直一直,永生永世欺骗着世间无数的痴男怨女。
  有什么打算?素贞啊素贞,你既不在,我便彻底地,变得无情罢!人间无可留恋,到处都是伞、都是梳、都是乌篷船——念念不忘的伤心事,看来看去,最终看得胆战心惊。
  小青决定从此不看一切的伞、一切的梳、一切的乌篷船——除了素贞,她已经一贫如洗。忽然,什么都淡了,仇啊,怨啊,许仙啊,都算是个什么呢?素贞不在,她连恨,也无着无落……
  想要救她出来,却一筹莫展,唯一能做的事,似乎只剩等待。小青轻抚腰间那把无鞘的白乙,闭上眼睛。
  “姐姐啊,我究竟要怎么办呢……”
  
  初秋已至,雷峰塔后落叶翻飞,小青卷着一身风尘立于塔前,稳了稳神,刚要开口,只听有一个幽幽地声音传入耳中,这声音带着几丝无奈,有又几丝欢喜。
  “青儿啊,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怕天火又劈过来么?”
  小青道:“素贞,青儿来和你道别,许仕林已经交给李家,人间再无可恋,我要回清风洞修炼了。”
  虽然明知小青看不见,白素贞还是点点头:
  “苦了你了,二百年,你等得么?”
  小青笑笑:“二百年又算什么,纵使两千两万年,我也等得。”
  “唉,别这样讲……就是二百年,你也足够忘掉我了。”
  “素贞你说的哪里话,我现在心如死灰,只剩得一个你,若是连你都忘了,我岂不是与行尸走肉无异?你若是觉得寂寞,我便时常来看望你,可好?”
  白素贞摇了摇头,思忖半晌,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不好……”
  小青皱眉:“素贞莫非厌我?”
  白素贞道:“我盼你尚来不及,又怎会厌你?但你我不能相见,只好隔着墙壁诉些思念,徒增伤悲而已。况且,又要冒着危险,你还是少来为妙……”
  小青不响,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白素贞许久没有听见声音,以为小青已经走了,心头一阵焦躁不安,不由得提高声音唤了声:
  “小青?”
  “我还在。”小青似乎知道白素贞的心情,忙答道。
  白素贞一阵欣慰,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肚子的嘱咐叮咛,一时间都不愿说,好像说出来就会将小青逼走一样。但她又有些希望小青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中矛盾重重,哑然无声。
  小青却又开口:“若是你没有默下这八万四千卷经,那法海便永世不放你出来么?赏罚有度,总要有个时间!”
  白素贞道:“除非……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白素贞说罢黯然,这要比默下经文长久得多了,雷峰塔坚固无比,西湖又地处江南多雨之处,何时才有塔倒湖干之日?
  小青却眼前一亮:“这么说,还有其他方法?”
  白素贞忽然知道小青要做什么,忙道:
  “你莫胡来,雷峰塔是佛家圣物,毁之必遭大劫,西湖生于天地之初,暗合江南风水、人世命脉,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恐怕情形更加糟糕。你便安然等上二百年,守得云开,便见月明,不要擅自行动!若二百年内有其他机缘,我自会出塔,你不要因我丢了性命,到时我出来寻不见你,苦守许久又有何意义!”
  “我知道了。”小青应付道:“我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白素贞只好同意。天边滚滚的雷声又传过来,白素贞忙喊小青离开。
  “好,素贞,我走了。你保重。”说罢,挥泪甩头而去,若不这般坚决一些,不知又要缠绵到什么时候。
  白素贞靠在墙上,缓缓地蹲下来。
  青儿啊,不要再来为我冒险了……但是,但是……你一定会再来的……你何时会再来?
  
  别过人间,小青一路向西飞去,到了清风洞,未见白墨白竹,她便径直走向当年白素贞闭关的石室门口,刚要将门关上,忽然想起些事来。
  于是唤出了五鬼,交代道:
  “如今我要静修去了。你们不必再跟随于我,不过,我最后还有个请求。”
  遭遇了这番变故,五鬼知道小青心里不好受,都收了嬉皮笑脸,白福正色道:
  “青姑娘请讲,此前你救我兄弟一命,现在又放了我们,你有什么吩咐我们兄弟一定替你办好。
  小青点点头:“没有什么大事,那许仕林是文曲星下凡,因为水漫金山一役,他护我姐姐,月数未足便早产,闹得灵力全失。如今他年纪尚小,元神未定,那些妖邪之物必定会缠上他,你们可否帮忙护持一下,保他成人?待他平安长到十六岁后,你们便自去吧。”
  白福道:“青姑娘交代的事,我们一定会办,但我有一事不明。先前你们二人对此子恨之入骨,为何今日又要保他?”
  小青叹道:“那孩子不明事理,本能地保护自己的父母,也是无辜,再说,毕竟是姐姐的骨血……”
  白福点点头,再未说什么,带着众人当即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母性的光辉,任何女人都会有的吧……尤其是见到新生婴儿那一刻……




☆、四十八 一番愁绪两样情

  小青将五鬼安排妥善之后,刚好白墨白竹带了些瓜果蔬菜进了洞府,见小青神色黯然地站在石洞门口,好奇问道:
  “青姐,你回来了?怎不见素贞姐姐?”
  一下点破了小青的心酸之处。她皱了皱眉,咽了口唾沫,吸着鼻子说:
  “素贞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回来。”
  白墨虽然平日言语不多,却是最擅长察言观色,当即看出小青欲言又止,话中透露着一种浓重的悲凉来,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青姐似乎有难言之隐,素贞姐姐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青长吁一口,看了看面前人,说起来,除去□,她们与白素贞的关系倒比自己更为亲近些,有权利知道这些事。她于是坐下来,一五一十地将人间事尽数讲起。这些事凌乱不堪,自己想起,不过暗自伤神;记于书信,仿佛冷眼旁观。可是这般对人直接说起,却是犹如将未愈的伤口又再撕裂一般,淋漓地落下鲜血来。血滴越聚越多,最后本留下来,蜿蜒如蛇,缠的一头一身尽是。
  讲到苦处,犹如落到无底深渊。小青心如刀绞,瑟缩着声音再也开不了口,将水漫金山白蛇产子这一段生生哽住。白墨和白竹虽然心中焦急,但见小青神色痛苦无比,也不好意思催促,只得倒了杯茶,四只眼睛望住小青。
  小青呷了一口茶,喉咙壅塞的感觉好了许多,继续开口,简略地说道:
  “后来素贞生了个儿子,法海趁机收了她,将她镇在雷峰塔下,待得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方能出世。我奈何不得,只得回来修炼,希望可以早日将雷峰塔推倒,救姐姐出来。”
  白墨白竹听罢一脸怒气,抄起武器便要出门去,小青道:
  “你们是要去找那和尚算账?”
  二人也是一番冲动,听小青一问,顿时站住了脚跟,暗自谋算着胜机。小青苦笑接道:
  “素贞都斗不过法海,你们去了,不是白白送死么!”
  白竹道:“那也好过在这洞中苦等!姐姐对我们情深义重,堪比父母,养育教诲,处处是恩,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这般苦难,自己袖手旁观!”
  小青凛然:“白竹,你这是在骂我么!”
  白竹转身道:“是谁给姐姐惹出那许多事端,是谁天生一副媚骨,处处留情,是谁扯姐姐趟入这团浑水之中!都是你!”
  小青无话可说,白竹所言句句是实,她是处处想着素贞念着素贞,可也是她仗着白素贞宠爱,扯她胡作非为大开杀戒。没有她,白素贞还好好地在人世间,说不定现在只是个寻常安宁的孕妇,说不定再过半年,已经飞升成仙了……可现在,她害得她连孤魂野鬼都不如!
  白竹见小青默认,气急败坏攻来,白墨见状赶紧阻拦,但剑气一出,实在是拦不住了,只好一掌打向白竹手臂。白竹手臂偏了几寸,力道却不减,小青尚自惶惑,不躲不闪,被白竹一剑划伤了手臂。鲜红温热的血液滴滴落地。
  见了血,白竹忽然有些傻眼,顺着力道窜出几步,背对着小青站立不语,气氛僵硬得很。
  “你为什么不躲?”白竹冷冷问。
  小青嚅嗫道:“白竹,你说的,都是实情,一切因我而起,我的罪孽,我都担。”
  白竹冷哼:“你勾引了她。”
  小青不响。白竹哽咽着接道:
  “你勾引了她,又抛弃了她——你这究竟算是什么勾当!你还有脸回来!你从未把这里当做家,为什么要回来!给我滚出去!”
  小青闻言黯然,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可是她就是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好拖着脚向外走。
  白墨轻轻拉住她。
  “青姐。”白墨道:“竹儿只是一时焦急,冲撞了你,你莫怪她,她就是这般性子。”
  白竹闻言转过身,恶狠狠地望向白墨,仿佛要活吃了她。
  白墨并不在意,对她安抚地笑了笑,道:
  “竹儿,你应该看得出,青姐对素贞姐姐,就如同你对我。”
  白竹愤愤然道:“不要拿我和她比。我受不起。她怎么想的,我哪里知道,今天可以勾引素贞姐姐,爱的死去活来,说不定明天又去勾引另一个,又爱的死去活来!”
  小青摇摇头,低声道:“白竹……你太看得起我了。你说我处处留情我并不否认,但我今生对素贞一个人动了真心,这一点我风碧青可以对天发誓!唉……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现在一心只想将素贞救出来。若是你不愿见我在你面前招摇,我便另觅他处。但是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若是你们出了事,素贞又要大大伤心一番。她现在心若琉璃,不能再加伤疤了……碧青告辞。”
  白墨轻轻拉住了她,望着她笑了笑:
  “留下来吧,竹儿没有怪你的意思。她只是发泄一下。”
  小青看向白竹,白竹撇了撇嘴,没说话,用眼神扫了小青一眼,又低下目光。这分明是觉得先前言辞有些太过了,现在想解释有说不出口,在心里暗自别扭。
  小青忙就着台阶下:“我只是想借这石室清修,一年半载也未必会出来一次,不会打搅你们的!”
  白竹蹭过来,重重地拉过小青受伤的手臂,绷带狠狠缠上去。小青疼的“嘶”一声,白竹半点同情都没有,板着脸说:
  “不躲不闪的,做什么啊!想死便直说,我下的去手!”
  小青扑哧一笑:“竹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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