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钵记(gl)(原名青蛇)-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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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舍不得，不妨再多住些时日，何苦要匆匆忙忙离开呢？”来到峨眉山下，小青问白素贞。
　　“早走晚走都是一样，若是在流连些时日，怕是更不愿走了。”
　　小青揉揉酸痛的腿，无奈道：
　　“真是搞不懂你，明明可以飞过来，却非要走路上山，这山路，有什么好走的？”
　　白素贞笑道：“我许久没有回来过，自然是要看看此处风景有什么变化，你自当是陪我赏风景好了。”
　　走了大半日，来到清风洞堪堪已近黄昏，距离洞口尚有十步，小青便欢快地大喊白墨白竹的名字，二人听见，忙不迭地奔出来。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走了多久……”白竹嘟嘟囔囔地走出来，一抬头，见白素贞正笑盈盈地望着她，顿时大叫：
　　“墨墨墨——墨儿！姐姐回来了！素贞姐姐真的回来了！”说罢转过身，飞也似地又奔回了洞中。
　　小青和白素贞相视一笑，缓缓步入洞中，十六年风雨飘摇，这清风洞，竟是没有一丝变化。想白素贞和小青历经十几年的爱恨情仇，早已不似当年，算是返璞归真，而这白竹和白墨，却依旧心性未变，倒显得更加年轻了似得。
　　白素贞轻叹口气，还真是造化弄人。
　　白竹道：“当年你闭关一百年，我们二人好歹知道你就在洞中，可这一去虽然只有短短数十年，可谁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十几年，竟是比百年还难熬。”
　　白墨接道：“对了，我和竹儿在附近寻觅了一个好的去处，正想等你回来，我俩就搬过去，免得共处一室，多有……不便。”
　　小青嗔道：“有什么不便，又不是住不下。热热闹闹的挺好。”
　　白素贞自然知道有何不便，促狭地笑笑，道：
　　“这样也好，反正离得近，平常往来也很方便，你们长大了，也不能千年万年和我住在一起，是该开辟自己的洞府了。待我将娘亲复活，你们便去吧。”
　　小青眼中一亮：“甚好甚好，我也想了此事许久，我师父张道陵也托付我，要将她复活呢。”
　　白墨见状，转入内室取出了一个透明的盒子，双手递给白素贞。
　　白素贞笑道：“也不必那么急，此事还需慢慢来，咱们先叙叙旧么。”
　　白竹白墨喜笑颜开，三两下将食物做好，端上桌来，白竹道：
　　“山里食物寒酸，二位姐姐在人间住了那么些年，怕是要吃不惯了吧。”
　　白素贞嗤笑道：“这说的哪里话，我和青儿这十几年，多数时间粒米未进，现在就是一碗白饭，就着馒头吃，都是山珍海味。”
　　小青听得这番“米饭就馒头”的说辞，笑的花枝乱颤，而白墨和白竹并不知道馒头是何物，兀自面面相觑。
　　赶了半日的路，白素贞和小青吃过饭便觉得有些疲累，与白墨白竹打了声招呼，便就寝了。第二日日上三竿，小青悠悠醒转，随手一摸，没有摸到白素贞，大惊之下睁开眼睛，一头冷汗。
　　呀，难不成这几日自己是在做梦？难道素贞她还在雷峰塔底下压着？她瞬间睡意全无，一骨碌爬起来，看看四周确实是清风洞无疑，略略放心，但还是拉住白竹急急问道：
　　“素贞呢？”
　　白竹笑笑：“怎么早上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姐姐？你心里还真是没有别人。”
　　“好妹妹，别笑话我了，快告诉我，素贞到哪儿去了？”
　　白竹道：“姐姐去一早起来，便去昆仑山了，说是要采些冰雪回来，还叫我们不要吵你。你看她对你多好，倒是你，就知道呼呼大睡。”
　　小青惭愧地笑笑，问道：
　　“她去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有的吧，以姐姐脚程，现在恐怕刚到昆仑山，傍晚能回，已经算是不错啦，你便老老实实等着罢。”
　　小青扬了扬眉毛：“谁说她要傍晚才回，我打赌，不出一个时辰，她准回来。”
　　“胡说八道，莫非姐姐成神仙啦？哪有那么快。”
　　小青道：“神仙？神仙算什么，素贞可比神仙厉害多啦！”
　　白竹不不服气，又顶嘴回去，小青亦不认输，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
　　言语之间小青忽然闻见一阵仙风飘过，转而向洞口笑道：
　　“我说什么来着，素贞这不是回来了。”
　　说罢弃了白竹，向洞口迎去，正好迎到提着一大袋冰雪回来的白素贞，忙伸过手去接东西。
　　白素贞道：“白雪而已，不重的，我自己来便好。”
　　小青和白竹只好让出一条路来，白素贞提着袋子来到了那个曾经闭关的石室中。
　　她捧起一捧白雪看了看，小青惊奇地发现，那冰雪竟然晶莹微微发光，而且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白素贞朝白竹笑笑，示意她退出石室，继而将石门落下，只留得她和小青在里头。她其实用不上小青帮忙，只是觉得有她陪着，自己反而专心许多。
　　于是她将冰雪倒出来，那雪竟堆得像小山一般，远远超过那个袋子的大小。小青看着白素贞一点点将冰雪堆砌成一个人形，做出了手脚，甚至勾出了眉目，心中赞叹不已。当白素贞终于完工，立在那里的，便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真是活灵活现。
　　小青叹道：“原来……她长得这般好看。”
　　白素贞却摇摇头：“似乎有哪里不像，但是又好像没什么区别……青儿，你能看出来吗？”
　　小青看了许久，道：“我又没有见过你娘，哪里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缺胳膊不断腿，这不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么？”
　　白素贞恍然大悟：“对对，你说得对，这分明是一个人，我娘身上，没有这么重的人味！”
　　但她改来改去，却越发不满意了，苦恼地坐在地上，道：
　　“想必是我心中不似以前那般无欲无求，再也做不成原来的娘亲了。”
　　小青安慰道：“罢了，这样有什么不好？万一你娘复活之后，真的像从前那样——那样暴躁，我这个媳妇岂不是有苦头吃了……”
　　白素贞扑哧一笑：“只有你，总能把我逗笑。现下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便依你吧，其实我也想要个温温柔柔的娘亲。”
　　说罢，她示意小青退后两步，手中燃起一大团三昧真火，便向那雪雕烧了上去。只见火光之中，雪却是越来越凝固了，不多时显出了斑斓的色彩来，继而色彩相溶，逐渐变软，变作了一个人。白素贞刚刚收了功法，那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伏在地上，像是睡熟了一般。
　　小青忙将手中透明盒子打开，一阵白色的雾气自烟雾中腾起，飘飘忽忽地在洞顶打起转来，白素贞五指一张，那雾气便又飘飘地向她掌心落去，凝结成了一个苍白的珠子。
　　她将那珠子放在那具身体的眉心，珠子遇到身体，逐渐下沉，不多时整个融进了那身体内。小青内视一观，发觉那珠子又变作了白色雾气，在那身体中各处经脉来回游荡，越来越稀薄，至丹田处，终于完全消失，而这身体浑身的经脉，却熠熠闪着光。小青回过神望了望那女子的面容，见竟然有了一丝红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便可以了吧？”小青问道。
　　白素贞摇摇头：“我本也以为这样便成了，可没想到，虽然身体和元神都有了，可娘亲毕竟去世许久，怕是都记不得自己了，看来需是得将她三魂七魄唤回来……可是这么久了，我要去哪里找她这三魂七魄。”
　　小青拍拍胸脯：“放心吧，我会！”说罢盘膝而坐，口念咒语，凭空画出几道透明的符咒来，围着白矖身体转来转去。不多时，渐渐有一些灵光闪进洞中，越来越多，至小青做法结束，竟是聚集了上百个魂魄。
　　白素贞叹道：“究竟哪些才是我娘的魂魄啊？”
　　小青道：“总之我将可能的魂魄都唤过来了，接下来便要靠你了，你叫一叫，看看哪个有反应，那个便是了。”
　　白素贞只好摊开掌心，轻轻唤道：“娘亲，我是素贞，你若是在这里，便落到我掌中来。”
　　唤了好一会儿，才有三点灵光落在掌中。
　　小青摇摇头：“看来在你娘心里，有些东西，比你们这母女关系重要，你试试唤声别的。”
　　白素贞想了想，狠下心道：“白矖，女娲娘娘在此，速速出来现身！”
　　又有三点灵光飘下。白素贞思忖半晌，无助地看向小青，小青眼睛转了一转，喝道：
　　“白矖，腾蛇想见你，你若记得，快点现身吧，他可等得着急啦！”
　　白素贞刚要呵斥小青怎么能欺骗娘亲，却赫然见到有四道灵光急急朝她掌心一头扎去，迫不及待地在她掌心打转。
　　她立刻转怒为喜，握着手中三魂七魄，统统灌入白矖的眉心。
　　原本似熟睡的白矖忽地眉头一皱，表情有了变化，白素贞赞许地看了看小青，小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矖，见她似有醒转迹象，忽然慌了神，道：
　　“素……素贞，我还是先出去吧，你娘万一……万一……”
　　万一不同意我们的事，可怎么是好？小青心中害怕，却硬是不敢说出口。
　　白素贞扯住小青手臂，幽幽道：
　　“青儿不要太小看我娘亲了，莫非我娘，还比不得李夫人？”
　　小青这才转过头，却忽然面色大惊，伸出一只手指着后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白素贞慌忙回过头去，只见白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却化作了一个下半身是蛇尾的吓人模样，一双眸子凛凛地盯着小青看。
　　小青见到白矖这骇人的模样和凛冽的眼神，惊得差一点跪坐下去，白素贞慌忙扶住她。
　　白矖漠然地看了看面前二人，似乎不认得一般，冷冷道：
　　“腾蛇在哪里？”
　　白素贞怯怯唤道：“娘亲？”
　　白矖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你在叫我？我是你娘？”
　　白素贞道：“我是……素贞啊……”
　　白矖想了半晌，摇了摇头：“我虽然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但是却想不起来……那么，我叫什么名字？”
　　“啊？”白素贞大惊，没想到白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娘……娘的名字叫做白矖，娘可有印象？当年女娲娘娘创造了你……”
　　白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温暖，但瞬间又慌乱起来：“女娲娘娘……她……素贞？你是女娲娘娘？你是我女儿……你是女娲娘娘，对不对？”
　　白素贞见白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冷汗直流，只得点点头。
　　白矖眉头一开，俯身便拜：“女娲娘娘，白矖没能保护好您，让您受苦了。”
　　白素贞见状慌忙也跪了下去：“娘，娘，你这……不合适吧，你且坐下，听我慢慢和你讲。”
　　小青一头雾水，原来的担忧害怕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尴尬。
　　白矖变回人形站起身，悠悠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青脖子上的那篇刺青，嚅嗫道：
　　“你……腾蛇？”
　　小青忙摆手道：“不不不，白矖娘娘你搞错了，我不是腾蛇，腾蛇已经……”
　　白矖的眸子一瞬间黯然下来：“是啊，是啊，腾蛇已经死了，对不住，我似乎忘了很多事情。”
　　白素贞一声长叹，走到白矖身畔，拉住她的手，将前事尽数讲起。白矖一言不发，眼中却逐渐清明起来。待得白素贞讲完良久，白矖也不开口，她和小青只好默默站在一旁等待。
　　忽然白矖终于开口：“素贞，你看……你是我女儿……你是我主人，这……要我如何是好？”
　　白素贞道：“娘，忘了女娲吧，女娲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一个神，在补天之时已经死去。今日我虽然用女娲的功法将您复活，但我复活的是自己的娘亲，并不是自己的仆从……娘，我是素贞，只是您的女儿，您不要想太多。”
　　白矖默默地点点头，叹道：“可惜……腾蛇他不在了，他若是在，不知道要多高兴。”话毕，将头转向小青：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碧青，您叫我小青就好。”
　　白矖叹道：“你是素贞的心上人吧，我看得出来。我也看得出来你怕我，你怕什么呢？我不会拆散你们两个的。什么男女之分，什么人世伦常，在我看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小青没有想到白矖竟是这般爽快，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欣，她深深抱拳鞠躬：
　　“白矖娘娘，小青……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剩下感谢了，今后娘娘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但说便是。”
　　白矖一声冷哼：“我自小就没怎么管过素贞，却不代表我就任她被别人欺负。你们两个能彼此扶持相助，我自然将你也当做女儿一般相待。但你也不必如此唯唯诺诺，若是哪一天叫我知道你负了素贞，我杀了你便是。”
　　小青凛然，心中腹诽：这是什么娘啊？说话忒直接了些，若是寻常人家，管它媳妇女婿，还不是要给吓跑了？
　　白矖嘿嘿一笑：“你在心里骂我是吧？没关系，素贞小时候也经常在心里骂我。”
　　小青吓得冷汗直流，心想这白矖果然是活了不知道几万年，什么也瞒不过她。
　　白素贞见状忙道：“娘亲您就别难为青儿啦……小青，娘亲看来还是喜欢你的，这要换成别人，早一掌打过去啦，你就宽宽心，别和娘亲生气。”
　　白矖道：“谁说我喜欢她啦，这天下众生，我还没找见一个喜欢的……我不打她，是看在你面子上。不过这姑娘倒是满讨喜的，既然进了我家门，便叫声娘来听听可好？”
　　小青咽了口唾沫，忙单膝跪下：“小……小青拜见娘亲。”
　　白矖咂咂嘴：“叫声娘就行啦，少来这些礼法，听着一点都不亲。”
　　“娘……”小青只好轻声道。
　　白矖哈哈大笑：“好好好，倒是个爽快姑娘，原来被自己孩子以外的人叫娘，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小青面色通红，枉她一贯骄傲，自以为视天地为无物，可现在来到白矖面前，竟然是一丝骄傲都没了……想想这世间，有谁能在白矖面前当得起“骄傲”二字？别说骄傲，简直就是不敢直视！
　　白素贞开启洞门，白墨白竹见小青灰头土脸出来，大惑不解，又见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女子，登时便想到是白矖……可这神情，明明只是冷冷的，却只让人想到一个词——傲视苍生！
　　白矖在素贞榻上睡了一宿，恨得小青牙根痒痒又不能说，只得大半夜到洞外溜达消消火，却听得身后传来悉悉索索脚步声响，以为是素贞，忙一脸笑意回过头去，哪知却是白矖。
　　只见白矖不由分说出手攻来，杀气腾腾，小青还没闹明白究竟是哪里惹到她了，但见她招招直取要害，也不得不抽出白乙剑招架起来。小青自出关以来，还没遇到过对手，但却碍着白矖身份，不敢下重手，硬生生被逼得只能招架。一气之下，她好胜心起，使出了全身本事，和白矖斗作一团。
　　这一仗打的真是昏天黑地，二人斗了二百来招未见胜负，小青越战越勇，白矖更是力气不减。三百回合刚过，白矖忽地向后窜出十余丈，摆手示意休战。
　　“没想到你这姑娘，法力竟然如此高，和我比也不落下风……恩，勉强配得上我家素贞。”
　　小青这才明白白矖是试探她功夫，可是哪里有这么试探的嘛……这一不小心，可是要命的事。
　　白矖见小青不说话，笑道：“小青啊，我知道自己性格暴戾，可是有什么办法，改是改不了了，而且我也不想改。在素贞面前，我驳了你的面子，也是想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气度几分忍让。如今见你还是个不错的姑娘，我便真心开口将素贞托付给你了。但愿你能好好待她，我自知从来没有给过她多少温暖，你便替我好好疼她，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小青忽地觉得眼前有些湿润，颤抖道：“娘放心，我也不会说些什么空泛承诺，总之有小青活着一日，便有素贞开心一日。”
　　白矖点点头：“很好，很合我心意。你我二人耽搁许久，素贞定是着急，你快些回去，替我和她说，我要回青城山去了。毕竟我在那里住了很多年，换了地方也住不惯。”
　　“娘连夜就走？”
　　白矖道：“既然决定走了，又耽搁一夜是做什么？你二人法力高强，若是想我，随时可以过来探望。不过最近可别来，青城山那边，怕是有很多妖精欠教训呢，哈哈哈哈。”
　　笑声还未落，她便腾空而去，化作一道银色流光，消失在北方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白矖好口耐啊…………




☆、九十六、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个月后宝山和仕林到临安府赴任。因为连年征战，国库亏空，又听说这武状元和文状元是结拜兄弟，皇帝自然大喜，只赐了一座宅子给他们，叫他们住在一起。二人也十分乐意的住下。几年之间，宝山在边疆屡立奇功，而仕林也做了尚书郎，这才又买了座宅子，各自成家去了。许姣容和李公甫去世以后，仕林和碧莲将二人合葬一处，皇上追封了二人护国公和一品诰命夫人，以感念他们对状元的养育之恩。
　　碧莲和媚娘仍旧是喜爱市井，接连换了几个城市居住，也很少有人来找她们的麻烦。许仕林和宝山最终还是厌倦了官场，双双辞去官职，找了个乡下做了员外。二人儿女双全，膝下人丁兴旺，虽然在两人的刻意引导下，儿女中并没有出什么达官显贵，却要么知书达理，要么一副侠义心肠，深得百姓赞许。许仕林辞官后，专心在家修书，将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写成话本，在坊间流传开来。
　　采茵最终还是找回了自己的记忆，却已经在几十年中放下了这段感情，和古月定居在凤凰山，时不时去找媚娘碧莲叙叙旧，日子虽然平淡，但亦很是知足。白素贞和小青每年都会来杭州看望众人，留下些山中的灵芝仙草。但自许姣容李公甫亡后，便很少来人世间出没，没人知道她们究竟去了哪里游山玩水。许仕林几次去峨眉山，都是等了数日才见到人，白素贞却再不让仕林在人前唤她娘亲，因为容貌差异实在太大，会惹人怀疑。
　　宝山和仕林在七十岁那年，双双善终，回归了天上神位。碧莲只用了百年，便将媚娘的功夫学了个尽，自觉不足，便拉着媚娘去找小青。小青并没有心思教她，便将她推荐给南极仙翁，自此媚娘二人便在昆仑山居住下来，后来双双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离开了昆仑，亦不知道去向何方，但小青觉得，这二人八成是又躲到哪个小城去了，说不定以后有缘，还会再见。
　　八百年后，白素贞终于在小青的怂恿下，重新回了市井之中。说起去处，自然又是西湖——不知道这八百年间，西湖变成了怎样一副光景，这人世间，又变幻成怎样一番摸样。
　　二人刚刚来到杭州上空，便大惊失色……什么城门，什么临安，统统找不到啦！落地之后，二人忽然觉得好生奇怪，怎么人们的装束完全不同？倒显得她们两个格格不入。她们忙隐去身形，默默地在人群中穿梭起来，到了西湖附近，才认出路来。清波门仍是清波门，双茶巷却不见了，楼房高得简直不可思议，白素贞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这楼究竟是怎么建上去的。
　　路上时不时有些庞然大物飞奔而过，竟比千里马还要快，发着呜呜的声音，还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白素贞不禁皱眉——看来这人间，真是不能住了，什么也看不懂了。二人叹息摇头，却听得身后一身呼唤：
　　“舅娘，师父？”
　　二人忙回过头，正是碧莲和媚娘。碧莲穿着一身奇怪的衣裳，头发不加修饰地披在肩上，媚娘却是一袭薄薄的纱裙，大大的领口将锁骨都露了出来。
　　小青又惊又喜：
　　“要不是你叫师父，我哪能认出你们来！”
　　媚娘道：“看不懂了吧，这一两百年间，世间简直翻天覆地，皇上都没有了，也没有什么状元探花的——说是什么人人平等。”
　　白素贞叹道：“可不是，看来我们还是住回山里去好……”
　　碧莲道：“其实也蛮有趣的，你看那个——”
　　她指着刚刚那种疾驰而去的大东西。
　　“那个叫汽车，是铁器做的，跑的很快。还有什么火车、飞机的。飞机说起来，可比你们两个飞的还快，你看这些凡人，虽然没有法力，却做出了连法力都达不到的事情。你当年没有灭掉他们，真是有先见之明，你看，他们比我们活得还好。”
　　小青似捉到了救星一般：“还好有你们两个，否则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可得尽尽地主之谊，带我们好好游一下现在的杭州。”
　　碧莲道：“嗨，去西湖就好了，现在的杭州，简直是大的没边了，也就西湖这里，还留有小半原来的样子。”
　　白素贞点点头：“那便有劳了。”
　　四人一路向西，来到柳浪闻莺，原来的莺啼婉转已经听不见，只有柳树尚在，整整齐齐地栽成排。
　　几人穿过小径，来到湖边，白素贞见到人头攒动，惊道：
　　“这……为何这么多人？”
　　媚娘道：“这里人还不算多，多的地方，简直是密密麻麻，连湖都要看不见啦。西湖现在可是全国最著名的景点之一，现在交通又方便，当然人人都想要来看一看。”
　　白素贞似懂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