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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美人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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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了。”那诱人的红唇开阖,吐出几个字后便拉开了距离。
眼睁睁地由着顾翩然坐直了身子,靠向沙发另一侧。
巨大的失落将她淹没,垮着小脸,一言不发地瞪着眼中盈满笑意的女人——此时此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戏弄了!
嘴角恶劣地轻扬,顾翩然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满意地看到刚才还一脸忿忿不平的小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沙发上弹起,连招呼也来不及打便拉开办公室的门向外跑去,一改以往轻手轻脚带上门的好习惯,微微使劲将门掼上,发出一声闷响,算是对某人恶作剧的小小的报复。
而被“报复”的某人却并不计较,好心情地回到办公桌后批改起作业来。
手中的笔流畅地划动,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动人的笑意。
匆匆忙忙赶回教室,对着正在上课的老师讪讪地致歉,在她不悦地点头放行后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翻开课本,发现里面竟夹着一张纸条,忽然意识到任课老师的视线仍胶着在自己身上,来不及细看,骆怀溪将那纸条塞进口袋,正气凛然地看向黑板,专注认真得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见她识相,任课老师便不再管她,转开了视线。
松了一口气,白了一眼偷偷用手肘顶她,满脸幸灾乐祸的栾予卿。
转而想起方才顾翩然似真似假的调戏,不由暗暗唾弃自己定力不够,回回都让她得逞,偏还是甘之如饴,真是没药救了。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便过去。
目送着老师离开教室,骆怀溪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却听栾予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猜你一定去了顾老师的办公室,对不对?”
“喀拉拉。”骆怀溪的颈骨发出一声脆响,她却顾不得那片刻的酸痛,恼怒地瞪着笑得不怀好意的栾予卿,在她还要开口之前伸出手作势要掐。
体育无能的少女这一次反应却是不慢,眼疾手快地躲开她的攻击,张狂地大笑着,人却远远跑开了。
“坏蛋卿卿,不要被我逮到!”对着她一溜烟儿消失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骆怀溪捂着有些烧的脸颊回到原位。
突然想起口袋里那张纸条,展开一看:四楼天台,有事相商。
只有八个字,却是没有署名。
骆怀溪蹙起了眉头:会是谁呢?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是恶作剧?不过这字迹倒是有点熟悉,清秀娟丽,应该是出自女生之手。
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一会儿,犹豫了一下,骆怀溪还是决定去四楼看看——认定相邀的对象是女生,她的警惕性便低了不少。
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了四楼的平台,这个时间倒是没有什么人来,骆怀溪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她疑惑地上前几步,还是没有见到人。
耸了耸肩,顺势扒着栏杆,向下望去,可以看见操场上有许多低年级的学生在奔跑、打闹,隐约间似乎还能看见教师办公室的后窗。
唔,那个位置,是不是顾老师的办公室呢?
正想仔细打量一番,却听得身后有奇怪的“嘶嘶”的响动,像是金属与水泥地板摩擦而产生的声音,骆怀溪立马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手中握着一截金属管的女生:“孙梦婕?”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来了,接好。
☆、自食其果
女生的表情充满了敌意;手中的钢管也让骆怀溪十分不安,她试着向楼梯走了几步,却被对方堵住了去路:“是你写的纸条?找我有什么事么?”
孙梦婕;曾经的乙班成员,也是目前班级里和她最不对付的人——没有之一。
对于无缘无故的敌视;骆怀溪一贯采取漠视的态度;而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冲突,她不明白对方突然来这一茬是为了什么。
“你自己做过的事;还要我来提醒你么!”孙梦婕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好像苦苦压抑的愤怒就要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唯一的出路已经被对方锁住;想要离开就要通过对方的身边;骆怀溪定了定神,顺着她的话问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能说清楚点么?”
“装什么傻!我问你,为什么勾引于洋?”女生冷笑了一下,握着钢管的手已然发白。
“我想你搞错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骆怀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都不怎么跟于洋说话,为什么她会用到“勾引”二字?
是脑补过度还是语文没学好?想要像栾予卿一样吐槽几句,瞄了一眼那跟泛着金属光泽的钢管,骆怀溪还是明智地将话咽了回去。
“误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借着打篮球接近他,又冒认情书是你写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越说越激动,手中的钢管挥舞地“呼呼”作响,吓得骆怀溪忙不迭后退几步,免得被抽到。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明明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啊……”骆怀溪大感冤枉,忙解释起来,却没注意到女生泛青的面色,“既然情书是你写的,那你为什么不当面交给他?又关我什么事啦……喂,你别过来……”
却是那女生黑着脸,举着钢管,一步步向她逼近:“我警告你,不要肖想于洋,他是我的!”
直到腰际抵上了冷硬的栏杆,骆怀溪才发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因为长期练球而拔高的身材却在此刻显出了弊端——栏杆的高度不足以形成防护,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翻下楼去。
“你想太多了……我才不喜欢他!”骆怀溪气急得大喊,却碍于她手中的武器不敢上前。
不料她这一句却激怒了孙梦婕,钢管直直敲在铁栏杆上,发出“嘭”地闷响,让她的头脑一震,好像灵魂都被狠狠地敲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于洋配不上你吗?”感觉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被侮辱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生又生出无穷的怒意,仿佛自己被轻视了一般。
翻了个白眼不去搭话,骆怀溪看准时机一把抓住钢管,手上使劲想要将它抢过来,却不防对方也十分警觉,在她骤然间发难后,手势却毫不放松。
两人即刻展开了钢管的争夺战。
拉扯间,骆怀溪竟然被推搡着向后倒去。
而一直施力的孙梦婕也刹不住车地向前栽倒,在骆怀溪条件反射地侧身避让时,猛地向外翻去。
“啊!”
“小心!”
孙梦婕害怕得闭上了双眼,任由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淹没——四头平台离地少说也有二十米高,陡然坠落,即使侥幸保住了性命,也难逃残废的下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她有些绝望时,手腕却一紧,似是被人攥住了——如同沉入深渊前的世界突然照进了一丝光亮,她一下睁开眼——却是骆怀溪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攀住了栏杆,一手拽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孙梦婕神色复杂地望进那漆黑如夜的双眸,说不出话来,只是难以复加的悔意漫上了心头,教她红了眼眶。
“快抓住我的手!”骆怀溪却是没有时间去揣测她此时的心情,手上的重量超出她的预想,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腕。
强烈的痛楚让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想要开口呼救却是没有了余力——若非紧咬着牙关,恐怕她已凭着惯性同孙梦婕一起摔下楼去。
攥着的手腕在一点一点下滑,白嫩的肌肤已经被掐得通红,双方却都无暇顾及。
骆怀溪几乎能听见从自己手腕处传来的清脆的声响——她明白,那是脱臼的声音。
剧痛之下她根本无法稳住自己,只是凭着毅力在坚持着。
后槽牙根处好像能尝到一丝铁锈的味道,死死握着栏杆的左手也磨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丝来。
孙梦婕回过头看了一眼,平时觉得不起眼的四米平台在此刻却像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脚下空空的没有个着落,脑海里充斥着她半身浴血脑浆迸裂的悲惨画面。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她吓得哇哇大叫起来,眼眶里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骆怀溪的脸色有些苍白,淡粉的唇却咬出了一缕血色,见她这幅惊惧交加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刚才逼近自己时的嚣张气焰,心中好笑,正想安慰她自己不会放手,却因为气息一松,手又沉了一分,疼得她闷哼起来。
“喂!你、你小心啊!你不要放手啊!”孙梦婕紧张地大喊,骆怀溪却已腾不出空回答她了。
底下开始喧闹起来,有惊呼声,有脚步声,骆怀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既然被发现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救援吧。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手已经麻木了,只凭着机械的动作拽紧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滑开手,甚至是与她一起掉下去。
在她就要支持不住时,只听“哐嘡”一声巨响,天台的门被强行破开,还没等骆怀溪回头去看,眼前一花,手臂上的重力一轻,她都没有看清孙梦婕是怎么得救的,对方就已被完好无损地提了上来。
只是那施救的人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随手便将她甩在了平台边的空地上。少女柔软的身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水泥地上,虽然不比从四楼跌下去,却也把她疼得够呛。
确认了孙梦婕并无大恙,骆怀溪才缓下心来,还来不及感觉手腕处尖锐的疼痛,就被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的一袭白衣吸走了全部注意力。
腰上环住自己的手臂像是丛林深处的藤蔓,勒紧缠绕让她快要窒息。她却生不出一丝挣脱的念头——这个温柔而馨香的怀抱是那么熟悉,带给她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怀抱的主人却在微微的颤抖。
即使身处险境都未曾慌乱的骆怀溪却失了方寸,焦急万分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能伸出双手,同样紧紧地圈住对方的纤腰,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良久,那个怀抱的主人才平静下来,在骆怀溪仍旧沉迷于温香软玉中时,将她扯离自己的怀中,欺霜赛雪的容颜阴云密布,深邃的眸光敛起了万般情绪,只化作一个冷冽到极致的眼神,在她呆立的时候转身离开。
“顾……老师……”眼泪毫无预兆地划过脸颊,心脏像是被攫住般有一种窒息的痛楚,骆怀溪跌跌撞撞地追着她的背影跑去。
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人群见到的就只有偌大的天台上独自趴伏在地上,低低呻、吟的孙梦婕。
“砰——”办公室的门在骆怀溪面前被狠狠地掼上,让她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直直沉到了谷底——显而易见的,顾老师生气了,前缀是非常。
“笃笃、笃笃笃。”尝试着敲了几次门,却仿佛泥牛入海般没有音讯,才刚止住的泪又开始在眼眶聚集。
骆怀溪转身靠坐在门口,双手环着膝盖,埋着头默默抽泣,手腕的疼在此刻也发作起来,眼泪流得更凶了,消瘦的肩膀一耸一耸,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分外惹人怜惜。
在另一边,顾翩然背倚着那将两人隔绝在两个世界的门板,眼中似有风暴凝聚——恐惧如附骨之蛆盘踞在心头难以摆脱,直到现在她仍在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在那时往窗外随意一瞥;若是自己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若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异样赶向四楼……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让她犹有心悸,随即又升腾起难以抑制的怒意——如果小家伙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不,这可怕的念头才刚出现就被她压了下去——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了。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压抑着的低泣,听得顾翩然心头一软,终是忍不住打开了门,只是声音仍是冷冷地:“进来。”
正哀哀地流泪的骆怀溪只觉背后一轻,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女声在她听来却胜似天籁。
生怕对方反悔般“蹭“地跳了起来,顺势阖上门,乐颠颠地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边,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衬着还未干涸的泪痕,着实有些滑稽。
顾翩然忍不住轻笑一声,虽然立即绷紧了脸,却再难维持前一刻的冷漠。
骆怀溪趁机抱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瓮声瓮气地撒娇:“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嘛……”
“哼。”顾翩然面色仍是不好看,手却揽上了骆怀溪的腰背,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纵然是滔天的怒火,只要她娇声糯语地服个软,自己便再也狠不下心去责怪了。
从橱里翻出药箱,取了药膏,捉住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咔嚓”推回了原位,并未让她感觉到痛楚。
挑了一点药膏轻柔地抹匀,见她眯着眼睛笑得乖巧,冷声问道:“怎么伤的,嗯?”
骆怀溪不敢隐瞒,立刻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就连细节和心理也详细描述没有遗漏。
顾翩然揉着她手腕的手一顿,挑眉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唔……错在、错在……”却是吞吞吐吐地答不上来。
“哼。”手上一使劲儿,骆怀溪倒抽了一口冷气,眼里浮上了泪花子,“疼……”
“活该。”顾翩然面无表情,却还是放轻了动作,“不经思考就随意赴约,这是第一错;君子不立于危墙,不加防护就靠近栏杆,这是第二错;遇到危险没有在第一时间呼救,这是第三错……”
顾翩然还要再训,却在见到骆怀溪汹涌的泪水后收了声,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避开了她的手腕,并不嫌弃那涕泗横流的邋遢样儿,将她的小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冰雪初融的声线温柔得让人想落泪:“幸好你没事……”
骆怀溪只想溺死在这一刻的温柔里。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小溪再大一点,那么按倒在床上“哔——”就顺理成章了!可是,为毛她还是未成年!什么都做不了啊啊啊!我比顾老师还想抽我自己= =咬小手绢泣……
☆、番外之教师日志(壹)
头很晕。
我不知道这是否与强行运用两大奇宝逼毒有关;但很显然,这与我当初预期的任何可能都不同。
好一会儿,那股令人恶心的眩晕感才渐渐消退。
我试着睁开了眼。
我很确定自己完成了这个动作;但等待我的还是一片漆黑。
或许是解毒的后遗症也说不定,至少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就能见到她,不是么?
我这么安慰自己;好让自己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至于太过沮丧——即使希望再渺茫,也不放弃;因为我答应过她;不会丢下她。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难以想象的滞涩感,此时我才注意到我整个人是呈蜷缩状的,而周围也像有厚重而柔软的壁垒重重包裹着一样——如果我没有记错,按照宋以澜的审美,该是用一座黄金翠玉甚至是天然罕见的水晶为我打造一座栖息之所才对。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全身像是被禁锢住似的动弹不得,看不见,甚至听不见,想要发声,却开不了口,好像是置身于一场难以醒来的梦魇。
这症状,并不属于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毒药。
难道是解毒的后遗症么?
纵使已经足够坚强,仍旧有一丝迷茫。
如果我成了一个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的废人,即使延长了生命,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回到她的身边?
很久之后,又或许只是短短一瞬,反正对我这个置身绝对黑暗完全无法计算时间的人来说,两者没有丝毫差别,突如其来的挤压感伴随着窒息感让我有一刹那以为自己会就此魂归故里,却也只是在那一霎那过后,胸口的闷感消失了。
然而耳边喧闹的杂声让我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虽然还是目不能视,但至少我能听出我起码被五个以上的人包围。
是敌是友?
突然,我感觉自己被人拎着脚倒提了起来,头重脚轻的感觉让我不适,然而更为强烈的是愤怒与屈辱——身为大丰王朝的长公主殿下,圣水宫的宫主,居然被人抓住了脚倒提了起来,这是何等的耻辱!
大胆狂徒,本宫要诛你九族!
我想这么喊,然而出口的却是“哇呜哇呜”的啼哭声——对此,我当然不陌生,因为城儿刚出生的时候就是如此——在被接生的嬷嬷一巴掌拍在臀上后。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之后,我大致明白了一件事,饶是我自诩沉稳淡定也不由得大惊之色——实在是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叫我仍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仅仅是南柯一梦。
是的,在一个月以后我能看到些许模糊的事物,却被自己所见震得无法回神。
从未见过的人,从未见过的房子,从未见过的器具,所有的前缀,都是“从未见过”。
在此期间,总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女子将我抱到一个雍容而满脸慈爱的妇人身边,那妇人含笑解开衣衫,哺乳——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成了一个婴儿,而此时此刻,被哺乳的对象,正是我。
开始,我非常地抗拒。从小到大,除了母妃,还没有哪个女人让我那么亲近过,哦对了,还有溪儿。
但那不一样,不是么?
总之,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做出这种失礼的动作。
不过,我实在太低估一个人的本能了,或是说我实在太高估一个婴孩的自制力了,当饥饿来袭,当母乳的香气一直在鼻尖萦绕,纵使自律如我也不由得弃甲投降。
甘甜,温热,又伴着淡淡的腥,我在有着成年的意识后又一次尝试了母乳的味道,似乎,也并不赖?
当我喝了十二个月的母乳之后,终于结束了这尴尬却温馨的进食,改成了小米粥。
而我也从一无所知的茫然到慢慢了解自身以及这个世界。
是的,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大丰王朝,没有公主殿下……没有溪儿。
但这也有可能是溪儿的故乡,因为这里真的有她所说的“会动的方形盒子“、”会发声的砖头“、”会自己发光的灯”。
我听说人死之后会喝下一碗孟婆汤,从此便开始新人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变成了一个崭新的生命,却还带着原本的记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我甚至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年,我逐渐接受了新的身份,却总也无法融入到其中。
在潜意识里,我仍是过去的顾翩然——大丰王朝的公主殿下,骆怀溪的师父,和爱人。
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失去了曾经的一切,包括我的至爱。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犯下的罪恶的惩罚。
我接受了这一世父亲的安排——虽然带着记忆,但毕竟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体,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姑且算作转世吧——在十五岁的时候离开了所在的城市,去了国外读书。
这里跟我前世生活的地方有太大的差距,人们没有森严的等级,却脱不了阶级的划分,人们不会隐藏自己的欲、望,却会在肆意的宣泄中堕落。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认识了很多金发碧眼的同学,也经常跟着她们出入喧嚣的夜店,整夜的酗酒,甚至差一点染上了毒、瘾——虽然最后克制住了自己,不至于像那些同学一样迷失了自我,但绝对与理想中的好孩子沾不上边。
没有了父亲母亲的束缚,我彻底褪下了乖顺的伪装。
我不需要再演绎一个听话地木偶,脑子里好像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怂恿着我尝试一切未知的事物。
我知道我在挥霍生命,却阻止不了放、纵的念头。我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机械而麻木地度过一天又一天,光鲜亮丽的皮囊掩盖不了千疮百孔的灵魂。
到了二十岁,勉强拿到了学位和证书,被父亲母亲迫不及待地召回了国,准备继承庞大的家业。
我虽不愿,却也不忍拂了二老的面子,反正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便也乖乖地回了国。
坐车回家的途中,随意地打量着窗外,多年过去,这里的变化已经大得让我认不出来。
突然,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我眼前一晃而过,我立刻让司机停车,不顾这是马路中间,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自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便开始修炼前世的武功,这里的空气极差,我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也才不过曾经的三成内力——然而对于这个几乎不存在内力内功的世界而言,却已是绝无仅有的武林宗师了。
没用多久我就发现了那个小家伙。
在她身边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样子十分亲昵。
我并不敢上前,生怕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只是悄悄地缀在她们身后。
在她们拐过街角的时候,我终于能够看清她的样子——清隽而秀气,虽然比记忆中稚嫩许多,却分明是那个熟悉到闭上眼都能画出来的孩子。
我听到那个女人轻声唤她:“宝贝,怀溪。”
我知道我此刻一定是微笑着的,但是眼眶中透明的液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决堤而下。
加上前世,我生平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在如此多的陌生人的注视下,任由泪水肆意淌下,布满了双颊。
也许这样会被人当做疯子,但我却顾不得这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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