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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虎云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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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想不到这一篇话,竟能令顽石点头,心中大喜,忙亦一整颜容,回道:“王兄肝胆照人,龙渊敬佩之余,愿代洞庭巢湖两地黎民,向王兄拜谢。”

说罢当头一揖,王牛山与其二弟连忙还礼,二豪王泗水又道:“公子高义仁心,天下同钦,日后公子有暇,盼能莅临洞庭舍下,让泗水兄弟,再多亲近。”

言毕,与王牛山王志海同时一揖,王志海道:“志海等就此别过,他日公子有用我等之处,但只一纸相召,志海兄弟万死不辞。”

说毕,与赤面蛟,水底虎等人,略打招呼,径自跃入一艘快艇,当先别去。

梁山双梁兄弟见状,亦想要走。

大娄山少主陆小清,心存机诈未除,与金钱刘舟山,同怀毁刃之恨,根本未将龙渊苦口婆心之言放在心上。

他只是震慑于龙渊武功,不敢发作,一见洞庭众人走去,心知自己这方,已无胜算把握,眸珠一转,立即双双抱拳,陆小清朗声道:“公子与姑娘今日之赐,在下等常铭心中,他日有暇,盼两位临大娄山,再请教益吧。”

云慧见他俩顽强不可言喻,芳心颇气,回道:“大娄山鼠蛇同窟,有何可去,少山主既然这么说,云慧与渊弟弟,有暇必然登临,见识见识。”

陆小清面现狞色,嘿嘿一笑,道:“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陆小清等恭候姑娘莅临。”

说罢,还不等云慧回答,对刘舟山一施眼色,双双纵入快艇之中,溯江而去。

龙渊目送两人离去,不由摇头叹息。

梁山双梁见大势已去,另一方面,亦被龙渊的一番言词感动,立即随后跃入艇中而去。

单剑震皖南方直民,目睹龙渊云慧,神功罕世,却偏又心慈面善,并不恃强欺人。

心中大为钦服,不由赞道:“龙公子与姑娘绝艺仁心,诚然令人惭愧,但如今黑道中人,习性凶残,却未必都能听得进去呢。”

龙渊听道:“话虽如此,但我辈岂可不教而诛。”

云慧接口道:“对那等怙恶不悛之徒,我却不赞成放松呢。俗语说,除恶便是为善,若是那巨奸之辈,像你这般,一再放松,岂非等如是与虎谋皮。”

那藏在山坡林间的一干人,见这边已经无事,纷纷走过来。

王敬实老板,越众而出,抢步走到龙渊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尘埃,叩头道:“公子菩萨心肠。”

龙渊知他要说什么,见状忙一把将他拉起,抢先接口笑道:“王老板休要客气,些许小事,何必挂齿,快请不要放在心上。”

王敬实心知龙渊盖世奇才,行事大异常人,说穿了反而不好,连心恭身答应:“遵命”,退到一旁,两双眼睛,却一径盯在龙渊脸上,心中暗暗奇怪,他何以如此变化万千。

另外三剑与一干渔人,纷纷向两人行礼道谢。

龙渊取出数个金元宝,一一赏于渔夫,令他等另购船只,不可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

龙渊遂将行囊取下船来,将船只让与王敬实等人乘坐赴京。

王敬实等人方要谦让,龙渊拉着云慧,道声:“珍重。”径自双双施展轻功,疾如流星泻雨,沿江奔去,刹时间消失不见。

皖南四剑与王敬实等人,又惊又佩,痴立半晌,方上船直放金陵。

这船人方才开走。山麓树影中,霍的飞坠下一条人影。

落地显出个一身零碎的跛脚化子,不是别人,还是那笑面跛丐。

笑面跛丐在江边凝立有倾,脸上毫无笑容,双眉紧紧皱起,似在思索难题般,自言自语道:“这龙渊是谁?他怎知我在此地,又怎说昨晚我曾出过手呢?昨晚我没有呀?这是他捏造?不,他不是那种人,那么,真有另一个和我老跛子一模一样的人物出现,令人疑为是我老化子?不对,江湖上虽然无奇不有,却怎会有这般巧事。”

笑面跛丐百思不解,显然昨夜上出现在云慧风兰武夷婆婆面前的,真不是他。

他跛脚一顿,夕影下身化一灰影,沿江向龙渊所去方向追下,看意思,他是想追上龙渊问个清楚。

笑面跛丐奔了一程,天色已暮,渐渐暗了下来。

他心知龙渊两人轻功佳妙,生平仅见,他自己又耽搁了一些时候,前面两人若是不停的走,当真不能追上。

他想着突然腹中作响,笑面跛丐游目四眺,西南方不远处,隐隐显出一座镇甸。

他一手拍腹疾驰,一边自言自语的道:“唉!俗语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跛子隐顿多年,刻苦练功,自以为已达顶峰,那知才一下山,便遇下许多比老跛子强的……唉……还是先填肚皮要紧,身外事,管他娘……”

笑面跛丐,数十年前,便名满大江南北,弹指神通,堪称一时无两,为人守正不阿,除暴扶弱,嫉恶如仇,其后不知何故,突然归隐。

这次重作凭妇,再出江湖,本抱着一翻雄心壮志,那知先遇上云鹤,鹤发童颜,功力镇压群豪,指上功夫,竟比他高出一筹有奇。

再次遇上云慧龙渊,年纪轻轻一身绝学,竟均达上格青冥之境。

笑面跛丐,虽未与三人交手,行家眼里一看便知,自叹弗如。

那云鹤虽则外不见诸经传,看年纪似已逾八旬之上,有此功力,说不定乃是他数十年隐修之功,尚还说得过去。

但龙渊与云慧两人,年纪正轻,二十上下,怎的也具有这等奇高的功力?

因此之故,笑面跛丐,不由得豪气顿减,而发出:“身外事,管他娘”的叹息来!

笑面跛丐,一阵疾行,镇甸已近,此际天色入夜,镇街上灯火通明,正是夜市方兴!

他来到一座大酒楼前,迈步进去,抬头一望,楼内高朋满座,闹声嗡嗡,酒香热气,扑鼻而入,引得他食指大动。

那知他还未找着坐位,店小二却已然赶了过来,上下打量他几眼,挥手赴他道:“去,去,去,爷们现在正忙,没功夫打发你,待会再来吧。”

笑面跛丐,虽则是一身破衫,却从不讨乞过活,此时见小二这付狗眼看人形状,正一肚子躁烦无处发泄,不由勃然爆发,双睛一瞪,头一扬,哈哈大笑起来!

笑面跛丐生就怪异,怒极而笑,不怒时脸上反无一丝笑意!

小二见他无端大笑,声似巨大的破锣,刺耳惊心,引得人人侧目,吓一大跳,但看他穿着身材,却又气骂道:“死叫化,鬼叫鬼叫,再不走爷们可不客气了。”

笑面跛丐闻言,笑容未收,笑声却生像被利刃生生由中间割断一般,霍然打住,怪眼一闪,精光霍闪,打量那小二片刻,发生刺耳之声,道:“狗东西门缝看人,老跛子先毙了你。”

说话间,右手一举,正要虚空点下。

霍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清朗笑音,道:“前辈既然游戏风尘,何必与这不开眼的小人一般见识。”

笑面跛丐闻言惊觉,缓缓收手转身,只见相距四五张桌面,靠窗一张方桌上,坐着一双中年男女,文文秀秀,入目于人以清奇之感,那相劝之言,便是那男人所发。

那男人一见跛丐回头,起身拱手为礼,语气一顿,便道:“前辈不厌弃在下夫妇凡夫俗子,敬请赏光,让在下等小作东主如何?”

小二目睹笑面跛丐眼现异光煞笑,十分怕人,只在暗暗后悔,及闻所言,更吓得要死。

此际有人出言解围,早已一溜烟跑到后面去了。

柜上账房见识多广,经验丰富,怕真的闹出人命,连忙赶过去,恭腰赔笑,对笑面跛丐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老爷何必与小二混账一般见识,那位爷说的对,您老就请过去坐坐吧。”

笑面跛丐早惊觉自己不该将气闷出在无知的小二头上,一听账房这话,鼻中“哼”了一声,便一跛一拐的走近那一对夫妇桌前,冷然道:“阁下忠语省人,老跛子得免造孽,诚然心感,但不知贤夫妇高姓大名?”

那夫妇均起身客气让座,那男人笑道:“在下龙凌云,此乃内子慧娘。”

言罢一顿,转问道:“前辈想必是名动天下的笑面跛丐吧。”

笑面跛丐目孕喜意,暗暗打量这一对夫妻,初见那花凌云,青绸儒衫,颔下留有五寸短须,肤白貌秀,尤其是一对圆大的黑眼,闪射智慧之光,显示着他必是正直无私,通达饱学之士,但却又不显一丝具有内功修为之色。

至于那龙氏慧娘,青缎衣衫,青丝如云,可异的肤白鼻高,目呈现蔚蓝,虽则娇弱,深具徐娘风韵,端壮娴静,蓝眸中却显出一分羞涩,一分喜悦,与二分英爽无畏之气。

笑面跛丐不由暗暗诧异,自忖:“这龙凌云文采风流,分明是拓落秀士,并非江湖人物,却怎的一眼便知我老跛子之名呢?”

想着,面目冷然,口中却发出破锣般声音,道:“笑面跛丐正是区区老跛子之名,阁下读书学子,怎会得知。”

此言一出,那龙氏慧娘,嗤的一笑,其声轻脆,如珠落玉盘一般悦耳,但笑声方出,旋被她尽力忍下,以袖掩口,连一嘴碎玉细齿,与颊上两酒窝,也遮了起来。

笑面跛丐只当她见笑自己掉文,自称“区区”之故。

实在他不知,对方之笑,却还含有他称那龙凌云“读书学子”四字。

龙凌云道:“前辈大名震动湖海,在下虽是一个寒儒,却也曾听人道及前辈的英雄事迹,平日里坐困书城,常自恨无缘得识天下俊彦,不料想今日得睹前辈真面,诚是快慰平生也。”

说着,店小二已然送上酒菜,龙凌云,复又加点了几味熏鸡烧鹅之类,遂即举杯,向笑面跛丐邀饮。

笑面跛丐信以为真,客套几句,端杯浮一大白道:“阁下尊夫人骨格清奇,诚应是我辈中人,只可惜年事已长,学剑已迟,诚然令人惋叹。”

龙凌云微微一笑,轻尝杯酒,徐徐应道:“道是江湖风险多,何如书中逍遥游,前辈叱咤风云,虽令在下羡慕,若以在下而论,却觉得不如寄傲山林,来得清闲自在呢。”

笑面跛丐长叹一声,咕咕连饮了两口闷酒,双眉紧皱说:“阁下之言,亦是亦非,是是非非,自古便无定论,但以我老跛子来讲,无生我才,必有一用,才大治国,才少安家,或为生民解除疾厄,或为世间铲除不平,否则,若阁下者,人人啸傲林下,不问他人生死,则天下岂不任那魔鬼横行,小人邪辈得志了吗?”

笑面跛丐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语气一转,继道:“不过,自来江湖之上,风险特多,无论是何等英豪,到头来多半脱不去刀头溅血,惨遭横死。而所谓名门大派,亦不乏挂羊头卖狗肉,而生无耻之士。”

笑面跛丐,神色凄然,低头抓过酒壶,狂饮烧酒,片刻功夫,便将那一壶斤半烧酒吃完,击筷高呼:“酒来”。

对面龙凌云与他夫人,诧异笑面跛丐,何以这般失常,对望一眼,却各又默不出声,静静的吃食观变。

刹时间店家又送来一壶,笑面跛丐,举壶牛饮,饮完再要,如此反反覆覆,等龙凌云夫妻吃饱,他已然连尽十壶,醉态可掬了。

笑面跛丐才抬头,一见龙凌云夫妇吃完方似惊觉自己失态,咧嘴长叹一声,双手齐施,抓起盘中黛鸡,一阵猛吃,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食物收抬干净。

最后掏出一条罗帕,小心将手嘴抹净,晃着站起来,一拍肚皮,道:“饱了,老了,不中用了……”

龙凌云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笑而跛丐道:“如今天已入夜,前辈如无固定去处,何不与在下等投店安寝。”

笑面跛丐醉眼相看,上下打量龙凌云,若似未曾相识,半晌方自“哦”了一声,道:“阁下虽是个读书文人,却具有我辈性情。可惜呀!可喜!想我老跛子,一生孤苦,往年虽结交一位好友,却不料他竟然惨遭小人暗害,老跛子埋首深山,痛心疾首,自份此生再无良友,不意今竟得见阁下,深对吾思。可喜啊!可惜!”

龙凌云与他夫人,对视相望,均不知笑面跛丐,意中所指可惜者为何,可喜者又是为何。

不过,他见笑而跛丐并无拒绝之意,立刻举手揖让,道一声:“请。”

笑面跛丐摇摇晃晃,一跛一拐的走出店去,龙凌云夫妻随后而行,不多时来至一座“安居客栈”之前。

龙凌云想是住在此地,道:“有请”,当前入店。

店小二见,恭敬相迎,点灯举火,将三人直送到后园上房。

龙凌云将笑面跛丐让入室内,才吩咐店家,另开一个单间。

店家答应着,先送上香茗面水,龙凌云三人,一一梳洗。

别看笑面跛丐,一身化子破衣,却似有种洁癖,只见他洗手洗面,小心翼翼,洗了又洗,末了在腋下百补袋内,掏出面布,细心擦抹,却不用店中手巾。

龙凌云夫妇暗中称怪,一时落座。

笑面跛丐尚未待龙凌云夫妻开口便骤然问道:“阁下适才在酒楼临窗而坐,可曾望见一双异样俊美的男女路过?”

接着他又将两人形容一番。

龙氏慧娘,垂目端坐下首,上唇咬在玉齿之间,颊上酒窝时现,似在极力忍笑。

龙凌云眼帘下垂,勉强摇头,轻答:“不曾。”

笑而跛丐一生见多经广,此际若未被酒醉,可必能看出龙凌云所答非实。

只是他一者多饮了几杯,二者心中感系丛生,腼怀往事,自悲老大,便将这一对夫妻的异处忽略过去。

龙凌云半晌不见笑面跛丐言语,忍不住抬眼一看,只见他双目凝神,喃喃自语,却听不出有何声音。

不由心中奇怪,问道:“前辈找这一双男女,所为何事,在下可得闻听?”

笑面跛丐“啊”了一声,收回外驰心神,扫了龙凌云一眼长叹道:“其实也无什么大事,只是老跛子下午曾在江边,目见这一双璧人,施展绝艺,镇住群盗。那男的自称龙渊,言及昨夜老跛子曾在皖境出现,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谓可信,但老跛子自忖昨夜宿在‘当涂’,便是梦游,也不会跑出很远,故此才想追上那龙渊问问清楚,到底是他故意编造,还是真见过与老跛子一模一样的怪人。”

龙氏慧娘“嗤”的脆笑出声,蓝眸电般扫过龙凌云面上,龙凌云面色微红,朱唇嚅嚅欲动,似想开口,笑面跛丐语气一挫,双目凝望门外,却又缓缓的道:“还有一点,那自称云慧的女娃娃,一身轻功掌法,怪异罕见,不类中土各大派中所传,但是老跛子却觉得十分眼熟,似在何时见过一般……”

他语声渐低,似在一心追忆往事,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龙凌云夫妻,一闻他“十分眼熟”之言,各似一震,尤其是慧娘,一双蓝眸霍闪出湛湛精光,凝注在笑面跛丐面上,两道秀目,紧皱微挑,竟还隐含煞气,唇角亦自微抖,表示着她正十分激动。”

只是这表情,精光与煞气,一显即隐,笑面跛丐一意苦思,并未发现。

室内一时隐入沉寂,三人的呼吸之声,隐隐可闻。

蓦地,也不知过了多久,笑面跛丐一掌打在自己的脑袋上,“叭”的一声,清脆可闻,显然这一下十分不轻。

龙凌云与慧娘吓了一跳,正在猜他何意。

笑面跛丐霍然抱头大哭起来。

那哭声,低沉沙哑,若似猿啼兽泣,虽则十分刺耳,也至为感人。

龙凌云夫妇不知就里,不由被他哭得不知所措,龙凌云搓着双掌,“咳”了两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时望着慧娘,暗乞主意。

慧娘螓首微摇,示意不可妄动,蓝眸凝住,默想心事。

好半晌,笑面跛丐哭声稍缓,龙氏慧娘忽然开口,轻启朱唇,莺声仄仄的劝道:“前辈何事伤心?请说予愚夫妇知道,愚夫妇虽然无能,却愿为前辈分担一二呢。”

笑面跛丐哭了一阵,心中伤痛稍减,闻言止声掏出面布抹着脸上泪痕,睁着一对红肿的眼睛,凝视二人,半晌方才叹息一声,道:“贤夫妇盛意,老跛子心感无已,只是这等事类多牵连,贤夫妇局外之人,还是不知的好。”

龙氏慧娘宛然一笑,缓缓道:“前辈既不愿说,愚夫妇自也不便过问,不过晚到已猜着一二,但不知是也不是?”

龙凌云双睛一垂一闪,“哦”了一声。笑面跛丐却忍不住急急追问道:“夫人你猜着什么?且请说来听听?”

龙凌云夫妇见他一付迫不急待之状,十分好笑,不由心中同起一念:“这老人倒还有一份天真好奇呢。”

慧娘望了乃夫一眼,缓声悄语道:“晚辈既然发现那云慧姑娘,所施的轻功掌法十分眼熟,而又不类中原各派所传,则必然许多年前,前辈曾在一海外异人身上见过,那云慧想必是那异人弟子,传得那一身绝学,至于那异人,想必已然故世,生前与前辈有过一段不浅交情,因之前辈一时想起,便不由悲从中来,为故人仙逝而泣了。”

笑面跛丐闻言,讶而且佩,待她说完,霍然站起来拱手一揖,道:“夫人天纵之资,观察入微,诚令老跛子敬佩无已,但老跛子尚在一事不明,尚请夫人指正。”

慧娘连忙还礼让座,道:“晚辈只不过稍明事理,怎敢当前辈盛誉。”

笑面跛丐落座,又道:“想人生百年,竟不免于一死,老跛子虽然缅怀故友,何致失态痛放悲声。”

慧娘接口道:“前辈是说,令故友为人所害,死得凄惨?”

笑面跛丐,霍然仰天长笑,“哈哈”之声,直似闷雷般荡起回音,屋瓦簌簌,灰尘飘落,经久不息。

笑毕面色霍又一寒,对龙氏夫妇连连点头,道:“好,好,老跛丐子今日得遇着两位,真可说得逢知音。夫人所言不差,我老跛子那位唯一故友,正是三十年独步武林,后来惨遭那自命不凡的七大掌门,联手杀害的盖世奇人啊……”

此言一出,笑面跛丐神色十分激动。

却不料,那龙氏慧娘,更加有异。

只见她翩然立起,箭般扑到笑面跛丐面前,尚未等跛丐弄清,她已然双膝跪侄,凄声颤抖,叫道:“前辈请恕侄女欺瞒之罪,侄女便是你那故友,孤独客唯一传人,也正是前辈追寻的云慧啊。”



第二十二章知人知面难知心

第二十二章知人知面难知心

笑面跛丐料不到娇怯怯中年美妇,竟具有这等上乘的轻功!初睹之下,不由愕然。

及至云慧跪倒身前,婉述其名,笑面跛丐大惊之下,连退两步,扑的坐到椅上 ,双睛圆睁睁瞪着满面泪痕的云慧姑娘,说什么也难相信。

龙凌云在旁边见状,忙解释道:“前辈休要见怪见疑,这位确是云慧,只因晚辈等精擅易容之术,前在江边 ,发现前辈追踪,不明用意,故才改易今容。”

笑面跛丐面寒似冰,两目扫视道:“你,你便是龙渊。”

龙渊恭答:“正是晚辈。”

笑面跛丐将信将疑,对云慧道:“姑娘起来,速去易容,老跛子验明正身再说。”

云慧叩一个头,娇声而应,起身转入暗间,片刻间由内走出,果然已换了一袭白衣,一头金发。

笑面跛丐一见姑娘入室,鼻中冷“哼”一声,跛脚一点,霍然掠至云慧身前五尺,右手微抬,五指齐弹,立发出五缕锐风,“嘶”声袭向姑娘胸前“玄机”、“气门”、“将台”、“期门”、“七坎”,五处大穴。

这五穴,正当心脉要道,任何一穴中上一指,必也身死。

何况笑面跛丐的弹指神通,已练得出神入化,力能钻石穿金,又在云慧骤不及的防的情形下闪电射出,怎不惊人?

云慧不明老跛丐何以骤尔反脸动手,大惊之下,一见锐风袭体而致,顾不得多想,纤手挥处,已使出师传的孤独掌法,最精奥的一守势“孤癸迎春”。

只见她右腕霍抬,在前划个圆圈,真力透出,立时在身前布成了一道无形钢墙。

那钢墙与笑面跛丐的五缕锐风一触,先柔后刚,微收猛弹,不但将指风消弥无形,同时间那一道无形气劲,竟直向笑面跛丐撞去。

笑面跛丐,冷“哼”一声,身形霍然跃回桌畔椅边,道:“好丫头,果然是孤独客亲传弟子,不但将独掌中‘孤癸迎春’练得出神入化,论内力怕已不输与令师当年了。”

龙渊与云慧这才明白,他乃是有心相试,忙再重新见礼落座。

云慧乃悲切追问,笑面跛丐孤独客相识情形,以及孤独客遭害之由。

笑面跛丐长叹一声,道:“二十年前,我老跛子威振大江两岸,黑道中无人不晓,侠义道里,一干自命清高,暗中为非作歹之徒,遇上我老跛子,却也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这般人恨我入骨,不但千方百计想制我于死,同时还散放谣言,说我老跛子如何怪癖,这一来,若干真正侠士,虽不直接找我老跛子麻烦,却也不屑与我为友。”

“我老跛子一年孤苦,倒也不稀罕什么朋友,我行我素,终日为生民除害打算。”

“有一次,在中条山中,老跛子突然发现几个和尚,黑衣蒙面,掳掠二个少女,携至深山奸淫取乐,事后杀却灭口,正准备埋尸离去,偏巧让老跛子遇上。当时老跛子义愤填胸,显身一阵狠打,竟发现这几名僧人,均系少林家数。老跛子一怒之下,将和尚一一击毙,搜身一查,果然是少林门下,法字辈一流人物。老跛子心想,少林乃名门大派,素以正宗自居,武学上造诣精深,七十二绝艺无敌,这几个和尚,可能是瞒着上辈师长,四出为恶的,老跛子念及少林清名盛誉,不容忽视,好意将这几个败类的光头砍下,亲自送往少林示警,告诉他少林掌门圣一大师,留意考查他们人行迹。那知少林虽是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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