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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虎云龙-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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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俩至此,分别在炉边落座,望着炉火,随时加炭,如此大约过了二个时辰,方才将烈火改成细火,慢慢焙熬。

直到中午,鼎中渐渐散出异香,龙渊迅即撤出火炭,待其转凉!

龙致礼一见大功告成,只剩最后的一道手续,他怕龙渊不耐久等,便道:“好啦!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龙渊至此,方始想起适才的婚事,心中犹豫着,猜想着风兰祖孙,得知这项消息,是否会感觉不悦!

他告辞出来,方欲出门,却听见身后丫环小梅唤他,道;“大少爷,你忙啦!七奶奶,少爷已出来啦!”

她后面那句,是对楼上叫的!

龙渊一听,暗叫:“糟糕”,正想撒开腿溜,楼上已然飘下来一阵叫声,道:“渊儿,快上来!快上来!”

龙渊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楼。迈上楼梯,迎面遇着三四个丫环,全都对他抿嘴而笑,屈膝道喜!

龙渊点着头,心里却觉得别扭,疾步穿过中央的走廊,闪入他七伯母居住之中。

他本意想是去避上一避,孰料入房一看,哎唷!除了大、二、三伯母乃至他的母亲之外,连风兰秀梅都在这房子里。

尤其是他来得匆忙,房中一干人,全都直着眼看着他,他与那十多道目光一触,顿时“轰”的一下,红上双颊。

他大窘之下,转身欲逃。距离他最近的致孝夫人,却一把抓住了他,道:“小渊儿,害羞个什么紧,快来瞧瞧,七伯母为你准备的新房用具,有多么齐全哪……”

龙渊无可奈何,尴尬的笑着,向几位伯母一一请安,目光顺势四扫,但见那本甚宽大的房子里,此际竟显得十分拥挤。

床上,地毯上,到处摆放着箱笼,箱盖开着,五颜六色的衣物,眩眼耀目,一时虽分不清是些什么,但确可断定,必是一年四季的衣服!

但,有的为什么那么小呢?他不解的想着,却不敢询问,那知致忠夫人却为他解了惑,她:“啧啧”的咂着嘴,拉着龙渊,指着其中的四只大箱子道:“渊儿,你看看,这都是老七家为你的儿子缝的,由出生起,大大小小的衣裳足够他穿到老,你说说看,老七家有多么好!”

龙渊实在想不到是这么回事,闻言感动之余,偷眼一瞧,风兰与秀梅,轻垂螓首,含羞不胜,却也正在偷偷的瞧他!

他分别与她俩眼波接触,顿时心弦大振,被那两双脉脉含情的眼波陶醉。

然而,他不敢多瞧,怕被伯母们发觉了,会取笑他,他迅即将目光移到,却向七伯母致智夫人求援。

致智夫人发现了他的腼腆,不忍再折磨他,立即想放他出去,故意提示他道:“渊儿,你和你七伯炼好丹药了吗?”

龙渊“啊!啊!”两声,会过意来,急道:“啊!各位伯母请原谅,那药还不曾启出来呢……”

说着作了个罗圈揖,回头就走。众家夫人,听他这么说,便可不再留他。

他走到门口,心中霍然想起一事,转回头,竟施用出“千里传音”之法,道:“兰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这句话,直送到风兰一人的耳朵里,使得她略觉安慰,她轻轻摇了摇头。龙渊见状,虽然心中稍宽,却仍然道:“那么我们晚上再谈吧。”

他说着,匆匆而去,只留下那一串细微而凝聚的音波,笔直的攒了风兰的耳朵!

风兰至此,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上的巨石,她微微的倩笑着,第一次抬起头来,认真的打量,身边的不费吹灰之力,便与她分享了龙渊的秀梅!

从侧面看去,秀梅的肌肤细腻,体态丰满,秀发分梳成两条油松大辫,直垂到股际,颇具有少女的丰仪!尤其能逗起男人的遐思!但与她自己苗条玲珑相较,却是大不相同!

秀梅下意识中发觉有人瞧她,转脸一瞧,正好与风兰打了个照面!

她发现风兰,明艳照人,唇角绽笑,对她并无一丝敌意,忍不住也回报了嫣然一笑!

她这一笑,在风兰的感觉上,却有了大大的反应,皆因只瞧秀梅的脸盘,虽也是凤眼摇鼻,樱唇鲜美,但总令人觉得她,比风兰自己稍逊半筹!

然而看了她这一笑,直觉得在她的颜容上,平添了无比耀目的眨人色彩,令人直觉得欣心悦目,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了一种对名花的爱怜感情!

风兰呆了一呆,半晌回过神来,不禁对秀梅大为叹服,自愧弗如!

不过,这种种感觉,并没有强烈到足够引起对她的嫉妒,相反的,却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想再重新瞧瞧她那种笑容的意念!

龙渊出去之后,并未再进书房。

他怕再被围困住,而一直往前厅而去!

大厅中杂乱乱的,正有若干的仆役,忙着整理!

他匆匆穿过去,直到上了楼,才算真的喘了口气!

丫环发现了她,都笑着道喜,龙渊点点头,尚未开口,便听见父亲唤他的声音,自甬道尽处的小餐厅里,传送了过来!

龙渊答应着,过去一瞧,只见他父母双亲,正陪着风兰的祖母武夷婆婆进餐!

龙渊心中一阵羞愧,似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幸亏武夷婆婆并没有异样的表示,她和蔼的问龙渊是否用过中饭,同时又叫他去坐到她的身畔!

龙渊不能过分的放肆,他谢了武夷婆婆,便打横坐在下手。

丫环又添上一份餐具,龙渊默默的吃着,却听武夷婆婆,首先开口道:“噢!渊儿,我老婆子也该向你贺贺喜呢!……”

龙渊大窘,一时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龙致勇深切了解儿子的心情,见他玉面涨红,忙替他解围道:“伯母这么说,岂不折煞小儿吗?小儿的婚事,得伯母青眼相加,恩准将令孙下嫁舍下,更蒙见谅,准小儿并娶秀梅,为七哥房下之妻。似这等大恩洪度,正该由小儿敬谢恩伯母,又岂能当得伯母此言?”

龙渊一听这番话,心知父亲在安慰他,武夷婆婆已然见准并娶秀梅,提醒他快点道谢!

因之连忙起身,端起酒杯来,恭恭敬敬的道:“渊儿敬谢婆婆恩典……”

说着,一口干了杯中的上好佳酿,杯底相照!

武夷婆婆抿唇而笑,也饮了一口酒,笑道:“渊儿谢谢你啦!快坐下,快坐下……”

接着,语气一转,对龙致勇道:“贤侄你说得虽有道理,但你也是个行家,深知咱们江湖中人,讲究的乃是忠孝节义,渊儿他虽然年轻。不用我说,贤侄你定必深知,他的功力,在举世武林中,已无人堪与匹敌了!”

龙渊本不善饮,杯酒入肠,俊脸上立起反应。

不但如此,在心理上也骤然轻松不少。

此际,他闻得武夷婆婆对他的赞誉,方待逊谢,却被武夷婆婆举手止住。

武夷婆婆微笑着,接着道:“渊儿你不必客气,我这么说,绝非言过其实,乱加赞词,要知我老婆子一生不肯服人,想当年慧儿之师,盛名天下,亦如日行中天,但老婆子就是不服,等待他远游武夷之时,出面邀斗,连戏了五日五夜,方才以一掌落败!但自从见了你和慧儿,得知了你们经历的奇遇,才深深体会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及‘天命之所寄’这两句话的真意!”

这些话,听在龙渊母亲的耳中,真是一点不懂,便是龙致勇,也只是听得一半!

武夷婆婆目视他夫妇一脸迷惑之色,转又解释:“贤侄你不知道,渊儿他不仅功力深绝,世所罕见,更可贵的,执武不傲,却具有一副菩萨心肠。贤侄你晓得,在江湖上混久了,再好的人,也都变得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但渊儿他行道一年,不仅未沾上丝毫不良习气,尤有进者,为天下黎民苍生,做尽了好事!……”

接着,她便将龙渊在巢湖出资救灾,以及与笑面跛丐,赛仲连鲁智等,议定下的决策,一一转达出来!

她边吃边说,说完了也吃饱了!

但只有龙致勇夫妇,却是连筷子却不曾动,惊怔怔的望着这老太婆,静静的谛听着!

直到武夷婆婆住了口,龙致勇夫人,才感动的流下了泪水,默默的抓着儿子的手,轻轻啜泣!

龙致勇同样的,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有这般雄心壮志!且计划如此周详!

他长长叹了一口满足的气,旋即哈哈大笑,竖指赞道:“好,好,这才真不愧是我龙家之后,我龙家自为父起,非但全力赞助此举,泉下的列祖列宗,也必会暗佑吾子吾孙的……”

说着说着,他的语声,也有点呜咽了!

虽则他没有掉下泪来,但一双犹自精光闪闪的眸子里,却已然有些红润了!

但是,他岂能在儿子面前,客人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故此,连忙起身,向武夷婆婆告退而去。

龙渊见父母如此,心中大受感动,声调也因而呜咽而颤,安慰他母亲:“妈,妈,你,你,……”

他想不到适当的词儿,欲语无言,神色十分好笑!

她一边笑着,一边又叹了口气,望望武夷婆婆,才道:“伯母你不是外人,我也不伯你老人家见笑。我一个妇道人家,终日操执家务,从未到外面去见见世面,当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只是,我觉得渊儿能为我们龙家争气,光耀门楣,尚有其次,能够为天下可怜的老百姓,做一点好事,确实能广积善德,令龙家列祖列宗,含笑于九泉之下的!”

武夷婆婆亦十分激动,她叹了一声,也道:“我老婆子早年练就了一身武艺,却只知争名称强,而枉自活了这大把年纪。本来我曾想,等小兰儿有了归宿,我老婆子,便要埋首深山,清清静静的度过晚年。但自从听到渊儿这一番计划,决计再不作隐循的打算。而以有生之年,多行一些善事,多修积一份阴德!”

龙渊被她们这一番称赞,却有些坐立不安,手足无措的感觉,此际等她话声一落,忙即接口道:“渊儿才识浅薄,尚须婆婆与母亲多加教导,却怎能当得这般盛誉?故而尚请婆婆往后千万不要再如此客气方好!”

龙渊的母亲才觉得武夷婆婆的话,太过客气,于是也替他谦谢道:“伯母德高望众,见识广,万万不要对渊儿客气,有什么事,只管教训就是……”

武夷婆婆含笑点头,道:“过几天他就名符其实的,成了我老婆子的孙婿啦!我老婆子,对他还能客气得了吗?”

这一番话,不由将房中的空气调和得轻松了不少。龙渊乘机告辞,回到房中,却觉得无事可做!

然而,他不敢出去,怕再陷入伯母们的围困之中。

因此,他便端坐在床上,垂目盘膝,调息运功!

时间在无我两忘中过得很快,当地下丹之时,已然是暮色四合,浓云密布,有点儿雪花飘飘下落了!

丫环进来,请他用饭,龙渊才待出房,却听得又一个丫环来报,门外有一位声称鲁智的人,指名求见!

龙渊大喜,知道是赛仲连来了,连忙疾步出迎,直奔向大门!

他步履潇潇洒洒,其速度确实惊人,片刻间来到门房,目光闪处,果然正是由巢湖赶来的金陵镖头赛仲连鲁智!

两人见面,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寒暄既毕,龙渊将他带入专供宾客居住的小花厅,闲谈片刻,立即吩咐下人,送来酒菜!同时又派人前去奉请七伯龙致智,及他的父亲!

这两位老兄弟,早已在一起商谈了半天,关于龙渊计划的壮举,龙致智不但大加激赏,同时也有着许多意见。

此际闻报说大少爷来了朋友,双双过来瞧看,竟是听武夷婆婆说过的那位鲁智,不由均皆大喜!

双方客套已毕,分宾主坐下,四人虽则辈份与习性不同,但为了那件足以震惊天下,广结善缘的大事,却谈得十分投机!

故此,那一席酒,只吃了两个时辰,便是连不善饮酒的龙渊,也兴奋的陪了数杯,吃了个八分醉!

二更天龙渊扶醉回房,刚一进入自己的卧房,便见有一个苗条的女郎,坐在他的床边上,玩耍着那个玉琢的大娃娃!

他此际已然醉眼了,故此一见那女郎,只当又是来侍候他的秀梅!

如今可和昨晚的情形大不相同了!

昨晚一者是二人初见,再者也无名份,故此他心虽实已迷上秀梅,却不敢也不愿太做露骨的表示!

目下这两情势皆已改变,故此他一见秀梅在此;顿时喜上眉梢,悄悄的一掠上前,猛的拥抱住她的香肩,把她拥在怀里,叫道:“秀……”

那女郎冷不防被人抱住,一惊这下,转过脸来,看清了抱住她的,乃是龙渊,顿时转惊为喜。

那知龙渊没有来由的叫了个“秀”字,她初闻之下,甚是不解,但待她风目一转,瞧见龙渊涨红着脸,神色有异,不由恍(书)然(网)大悟,她叫的乃是秀梅!

这一来,不由得醋劲大发,娇声怒恨,道:“我不是秀梅,你,你放开我……”

龙渊一字出口,看清坐在床边的,是风兰,就知道已惹了祸事,正在慌急,风兰已然发作了起来!

他心中暗责,自己的糊涂,怎么会把约风兰晚上见面的事情忘记了呢?

本来,今日骤尔答应了并娶秀梅,已然有点对她不起。而今,误识冯京是马凉,岂不更是对风兰大大的不敬。

他嚅嚅欲言,但一千一万句话辩儿,到了口边,都又被自怪为不太适当的直觉,堵了回去!

风兰看见他木然无语,芳心更气,用力一推,站起来疾步向外冲去!

那知才走了三步,却听得“咕咚”一声,回头一瞧,龙渊四仰八叉的被她推倒在地面上,看样子似已晕绝过去!

风兰她微微怔了一下,心中还是不信,以他那般高妙的武功,竟禁不住一推之力,跌晕在地!

但,待她仔细一瞧,龙渊仰睡在地毯上,一动不动,满面涨红,一身的酒气,不由有点恍(书)然(网)!

这一来,她适才的满腔愤怒,瞬息化为乌有,她轻轻的走过去,满面怜惜之色的俯身将龙渊抱了起来!

她将他放在床上,迅速的出去,续了个冷手巾来,覆盖在他的头上!

她偏坐在床边,注视着龙渊的反应,一双明媚的凤目,闪放着怜惜与歉疚的光芒!

她等着,等着,却不见龙渊有半丝回醒的样子,不由得芳心大急,她伸手为他解开紫貂皮袍,又解去那里面的薄薄的长衫内衣,运功施力,在他的心窝胸臆间,缓缓推拿!

然而,渐渐的,她的纤手上触着细致光洁的肌肤,变成了灼人的电极,她觉得芳心颤战,她觉得脸红气粗!

她的真气真力,在片刻之间,全部溃散,而再也运集不起来,因此,她觉得手软脚也软,周身上下,有一种异样的麻痹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却并不足以影响到她的心底的愉快!

她似乎感觉到一阵晕眩,但在这晕眩之中,却有一种轻飘飘的,如同羽化登仙,冉冉腾起的失重之感!

也有三分的奇怪,也有四分的喜悦,剩下的三份,还夹杂着些微的羞怯与恐惧!

她是害怕,自己当真曾飘飘而去了哇!

这在她说来,离开了她的情郎与丈夫,则虽能真个名列仙班,又岂是她所乐意的呢!

因此,她推拿而为抓搂,最后,终于俯伏在龙渊裸露的胸脯上,将粉脸紧贴在他的心口!

龙渊的胸中,这时已传来一阵阵“咚咚”的心跳之声,这跳动的声音,是那么奇妙的击打在风兰的芳心上,而与她的心跳合一取齐!

风兰缓缓的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龙渊的裸胸上,轻轻的刮过!

这一刮,真不啻是一付奇妙的灵药!就在她双目刚合之顷,龙渊他震然如触机扭,全身猛的一震,双臂一合,已然将风兰抱了个结实!

同时,也紧接着“哈哈”的笑了起来!

风兰经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震,震的清醒了一下,但就在她尚未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先,已然被猛的一掀,全身不由己滚进了床里!

而一股混合了酒气汗气的异味,已然冲鼻而入,一双熟悉的,温柔的嘴唇,也跟着压伏了上来!

她玉颈轻转,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只吐出了一个“灯”字,但被咽捂住了!

室内的银灯,就在这同时,骤然熄去!

剩下的,只有那微弱的灶火,闪烁着四壁珠饰,发出霞光!

霞光在房内幻着异彩,交织成一个灿丽的梦。梦中,应该是春意盎然的,不是吗?

蓬勃的青年人,不都是善于编织点缀自己的梦吗?

窗外的北风正紧,雪花已开始飘飘下降了。

然而,房中的春意,却将那么严寒推拒在窗外……



第三十五章复仇风波起

第三十五章复仇风波起

芜湖在冬季里,依然热闹的。

乡下的人,进城来忙着赶办年货,城里,大街小巷,除了原有的店肆之外 ,又应时的摆出了“地摊”。

所卖的无非是吃食与杂货用器,吆喝着专门招呼那不常进城的乡下人,买卖交易。

这功夫,是日暮时分了!

城门口,随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走进来一名跛脚的老乞丐。

老乞丐十分特别,腊月天的“呼呼”的北风,吹刮得树秃草枯,冷得怕人,但是他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破衣衫,虽然千疮百孔,却是洗得十分的干净。

这还不算,他面孔圆圆的,皮肤黝黑,满头乱发,一脸虬髯,狮鼻海口,双目如炬,望之煞气逼人。

走路一跛一跛的,身摇摇晃晃,但事实上速度丝毫不减,连连跛动之下,竟从人隙之中,直往城里走去!

他不像其他的乞丐,在人群之中,施展妙手空空之技,偷窃银钱,也不去沿门讨乞,而独自大摇大摆的,直往那高朋满座,灯火辉煌的酒楼之中走去。

店中的伙计,一望见进来个老花子,眉头一皱,正等上前拦阻,那知话到口边,却被他两道冷电也似的目光所摄,竟不敢出声叱他!

那老花子进入店门,寒着脸电目一扫,并不多留,“蹬,蹬,蹬”!竟而顺着门边的大楼梯,直往楼上的雅座奔去!

楼上的伙计,听见楼梯声响,探头一瞧,也是一皱眉,但目光双双一触,也不由心里打鼓,暗忖“这叫化子不是常人”!

须知,酒楼的伙计,店里的小二,整年在店里侍候着过往的行旅,眼皮子那还不灵?何况这芜湖五方杂处,三教九流,无一不备的要道通衢之地呢?

故此,那伙计虽非是武林会家,但一望见这等明亮的眼神,那还能拿人家当平常的乞丐看待?

他赶紧在梯口哈腰侍候,堆下个笑脸来,道:“老爷子,您是吃酒?还是找人?”

那老化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敞声道:“也吃酒,也找人,怎么着……”

他一开口,那破了的铜锣一般的声音,不但把旁边的伙计吓了一跳,楼上的酒客,也皆都吃了一惊!

皆因,他这种声音,不仅难听刺耳,且还洪大无比,楼上雅座虽都隔着屏风,彼此看不见,但这声音,却似能传送到各处。

一语未毕,就听有人接上碴儿啦!

不知是那儿传过来的,其一咒骂,道:“妈那皮,是那个孩子在外面哭丧……”

其二是招呼,道:“啊!叔叔你来啦!快请过这边来。”

老乞丐闻得骂声,脸上霍然显出了一副奇怪的笑容,伙计在一边看得清楚,心里刚在寻思:“真邪门,怎么这老化子挨了骂,不但不气,还乐……”

却见老化子,一闻招呼,脸上的笑容,却在瞬息之间,尽行收敛,重又显出一副阴沉沉的模样来!

他迅速转睛四扫,寒目暴射,但见里边雅座间,走出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太婆,后面跟着个挺俊的小后生!

他“哼”了一声,一跛一摆的迎上前去,寒着脸,道:“侄女你果然在此,好……”

他顿了一顿,扭头敞声“哈哈”一笑,又道:“是那位英雄,出口伤人……”

另一个雅座之中,“呼”地冲出来一个锦衣大汉,醉眼斜视,酒气喷人的,接口骂道:“臭化子,这地方可是你要饭的地方?还不与我滚……”

下面的话,还未说出口来,老化子环眼一瞪,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开朗,只是口中却也暴叱道:“小子你目无尊长,还不与我站着。”

喝声中,食、中两指,突的一弹!

那汉子果然听话,顿时站在他五尺之外,再也不动一动。

只是,看他那付站像,右手朝指,仍做喝骂之状,似非自愿站在那里的,一旁店小二与老婆婆身后的少年看在眼里,因未见有什动作,不由得暗叫:“邪门”!

只是,那老婆婆似是深知老乞丐的功夫,此际见状,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极不相称的皓齿,道“叔叔的功夫更见精辟啦!不过,似此等不肖之辈,又何必生此大气,快请进来吃一杯吧!”

说着,举手肃客!

老化子正待举步,却见那汉子所坐雅座之中,突然涌出四个锦衣绣裳的汉子,而其中一人,已自叫道:“老二,你……啊!什么人敢在芜湖撒野,暗算我芜湖五猫?……”

他边骂边奔到那老二的面前伸臂猛地在“老二”的背后一拍,接着在肋下一捏,欲待解开老二的穴道。

那知这一拍一捏,只搞得那老二龇牙裂嘴,醉眼连转,却仍然没有活动的样子。

老化子闻言见状,“哈哈”一笑,道:“老化子多年未莅芜湖,想不到芜湖到出了一些作威作福,狗皮倒灶一流的人物!”

那人一见自己的手法无能解穴,已自一怔,闻言转睛一瞥,目光与老化子一对,不由得心头一凛,暗暗皱眉!只见他眼珠一转,狂态霍敛,对老化子恭身行了一礼,道:“阁下贵姓大名?在下五猫之一,人称花面猫刘威,我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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