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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之内(gl)-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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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王妃到处逛逛去?”末了又加上一句:“放心,不去远。”
  其非便迟疑着点点头,心有戒备地跟着梁师成走出了行宫。梁师成一路走,一路向她介绍宫内的趣事,其非略有笑意。临了两人坐在一个亭子歇息,梁师成关心地问道:“饰王妃此次来,不是心甘情愿的罢?”
  其非连忙转头看他,他笑着解释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不是下官聪明!”说完又仔细观察她,见她眉宇间似有哀愁,心上了然,又接着说道:“饰郡主觉得昱王如何?”
  “待我不错。”其非如实答道,心上也明白要装着些。
  梁师成听她答,沉吟了半晌,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倒把其非弄得有些好奇,便问道:“梁大人怎么了?”
  “下官有话,不知该不该说。”梁师成支吾道,随即下了决心般,小声说道:“昱王为人正直,也聪明伶俐,唯一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唉,就是在女色上不太规矩,不是个正经之人。而且,是他主动要求娶郡主的。只怕他与你说的是无奈罢。”梁师成小心地说道,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其非一听这话,乐了,心内想这女子在女色上不规矩,是个怎么不规矩法?而且听流月说人徙是个好人,便笑着说道:“梁大人怕是想错了。”
  “下官也知道,你们刚新婚,自然有些情盖脸。”梁师成道,“也罢,下官也就是看你独自身处异地,想你安全些。那王妃你好生和昱王一起,也算下官的心愿了。天色不早,下官送你回行宫去?”
  其非点点头,对他说的话只是错愕,接着便不在意了,和对方一起回到了行宫。梁师成作辞时又问道:“王妃何时回殿?”
  “皇后娘娘吩咐说明日傍晚。”其非答道。梁师成点点头,“那明日下官护送你回殿,因我也有点小事要烦昱王。”
  于是第二日傍晚,果然来到了行宫,和其非一起回殿。人徙见梁师成也一起来了,心上不快,还是谢了他护送的苦劳,请他喝茶,自己则躲到偏室去了。梁师成见她如此,脸上一笑,端过一盏茶走进偏室呈给人徙道:“王爷也给下官个面子么。既这样,下官有事也不求你了,王爷好歹喝碗我献的茶,也不算破坏关系。否则王爷是要宣布和下官决裂么?”
  人徙一听这根本就是威胁的奉承话,只得端过茶来喝了半盏,和他说了几句场面话,对方随后微笑着告辞。人徙长出一口气,心上庆幸没有祸事来,便上楼找到其非,想和她谈天。
  谁知刚在床沿上坐下,便觉心上发闷,头脑作昏,口干舌燥,通体发热。下腹涌来陌生汹涌的感觉,令她胆战心惊。可来不及想是为何,体内要冲破的热度让她口不择言地慌忙向对面的其非求救道:“其非姐姐,救我!”
  其非见她这样,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在闹着玩,便笑着去拍她的肩叫她别闹。可谁知手一搭在对方肩上便被拉住,转头对上人徙灼热的双目,心慌恼怒起来,站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
  人徙还当她是不知道自己病了,只挣扎着要拉她的手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可谁知此举更吓着了对方,其非慌张地护住自己,看着人徙发泄不得一般的模样,脑中突然回荡起梁师成对她说过的话,不由心上发凉,冷冷地看着人徙,“不两日便装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今日起程去北京陪老妈过年了!稿子在存稿箱 会抽空来看发上了没有。



47、四十七

  
  梁师成护送过完颜饰,从宫里回家,一路上心里窃喜,那脸上也带了笑意。于是至家时,常常跟他的一个下人便奉承道:“看大人这脸色,想是办得顺利?还是大人有魄力,小的还怕不行呢。小的想着就算下了那春药,他们是两口子,趁势做点房中的事情,也不奇怪罢?”
  梁师成“哼”了一声得意道:“你那脑瓜!若他们亲事都过了一年半载了,还有可能只是助助他们的兴。我为何这么早就来这一手?那郡主一看就是被逼的,说不定还在家乡有了意中人。而那小王爷呢,是恋着娘娘。两人本来就有隔阂,一时半刻,那肯定是半生不熟。小王爷的样儿本官是清楚得很,待人是个正经有礼的,那待新王妃,肯定是相敬如宾。看他对娘娘像是情深意重,哪能转性子那么快?那药烈着呢!你想想,一个头几天一直彬彬有礼的人,突然变成豺狼虎豹,再加之我下火的那番话,就算是没有我要的效果,也足够那郡主起疑心了。先这么着,以后再添砖盖瓦也行啊。那小王爷迟早还得把心思放娘娘那儿去。到我手里的把柄,还能叫它飞了?”
  那下人听得心服口服,连连称赞。可梁师成根本想不到根本无须如此,也低估了那“效果”,这会儿的人徙,正在被迫用行动印证她被人加之的印象。
  人徙见其非双手护住自己,倒提醒了她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而且还是楼里客人常用的药。她想离其非远远的,可眼光粘在了对方□的脖子和婀娜的身段上,大脑给脚步下令让她离开,可双脚却带着她挪近对方。其非冷着眼一步步后退,人徙内心交战,因为使劲抵抗药力而双眼模糊。浑身热得火烧一般,特别是小腹,简直像烧着了一样。实在忍不了那种憋屈的感觉,大喊一声,拿过墙上的剑在胳膊上使劲划了一刀,鲜血直流。突然的疼痛使她清醒了些许,扔掉剑就往门外飞奔,把听到喊声迎来的曹绅并几个宫女撞个趔趄。出了院门就直奔沁香亭,她现在心里只有那亭子旁边的河。外面空气寒冷,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倒让她十分舒服。
  人徙跑了她平生最快的一程。至河边,“扑通”一声跳进已结了薄冰的河里,浑身被冷水一激,顿时冷静了大半。头脑渐渐清醒,只是下腹还是灼烧,便恼怒地在浅水里扑腾来扑腾去,冷水不断地冲击着身体。
  “殿下!殿下!”木格呼哧着追了上来,见她居然在河里,急的不行,又不会水,只得在岸上干喊叫她赶紧上来,别冻坏了。人徙哪里肯听,怒着叫他别喊,恐招来人。直扑腾了将近半个时辰,身上的热气才慢慢散尽,方觉水冷得钻心。只刚这么觉得,浑身就哆嗦起来,手心脚心发麻,忙颤抖着挪到岸边,往岸上爬。可身体已僵硬了,木格使劲拉着,才哆嗦着爬上岸,脸色青紫,冻得说不出话来。冷风一吹,心脏都直抽,想赶紧回殿,却冻得挪不动步子。木格看她指甲全变成青紫色,脸白得像死人,慌的一把背起,大步跑回了殿。众人一看她浑身湿透,都忙了,曹绅急忙叫厨房去熬姜汤来,拿过一个大毛毯裹住她,送上楼去。其非见她那样,虽还在疑惑,可也赶忙把被子摊开,要帮她换衣服。曹绅面有难色,人徙微弱地说“我被人算计了,没关系,她知道的”便叫曹绅离开。曹绅顾不上惊奇,下楼催姜汤去了。
  其非用毛毯又给她使劲擦了擦,人徙摆摆手,叫她背过身去。其非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听见身后那人哆嗦着脱衣服的声音,不由想笑,说道:“我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应该不是故意的罢?”
  人徙冷得不想说话,点点头,又想到对方看不见,便没好气的说:“要办你早就办了,还等到这时候呢!别吭声,”觉得其非要说话,恼道,“要听解释等我暖回来再说!”说完扯掉最后一件内衬,飞快地跳到床上,将棉被裹了个严实,仍不住地打颤。其非听到背后安静得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便去柜子里替她拿换的衣服,回头看见她将自己裹得只留两个眼睛,忍不住笑道:“好可爱的妹妹,我认你做妹妹罢。”
  人徙懒得回话,一只胳膊哆嗦着伸出来捞到干衣服,在被子里往身上套。好容易把中衣套完了,又缩进被子里,连眼睛也看不到了。含糊地说声“好困,我先睡”便没声了,其非摇摇头将湿衣服拿出去,交给宫女命拿出去晾。自己给曹绅说“她睡了”,便回到内室看书,至月上树梢,要睡时,推人徙让她往里去些,可怎么推都没反应,还笑叹睡得像猪,一看她紧闭着双眼却皱着眉头,双颊通红,手一摸她额头,连说“坏了”,到楼下叫曹绅,命他去唤大夫。
  曹绅听了却皱眉,悄声道:“王妃娘娘,若太医来了,这一诊脉——”其非点点头称是,“可是她烧得厉害,要如何?”
  曹绅想起宫外的黄医生,可不用太医,未免令人起疑。想了想便说道:“小的去请太医,但说王爷厌恶看脉,只叫他看看脸色拿点治风寒的药完了。”
  其非应允,曹绅便急急去请人,片刻太医院留守的叶太医带着药箱来了,听说不想看脉,便上楼看了看,又使劲将人徙推醒,叫伸出舌头来瞧了瞧,说的确像是风寒,随即写了方子,叫一个人跟了他去拿药。正要走时,人徙沙哑着声音迷糊说道:“叶太医,有事劳烦你。”说着走至桌前拿了一本《草叶集》递给他道:“这是琉璃宫陈娘娘借给我的书,我身上不好,叶大夫明儿替我还了罢。”
  一旁的木格要去,人徙努力瞪了他一眼,木格不吭声了。叶太医虽觉有些奇怪,但是王爷命令,只得笑回道:“天晚,明儿下官就送去行不?”
  人徙点头,“就得不是从我宫里出来就直接去才成。”随即命人送他出去,又软到床上去了。
  
  十天后。汴梁城北门。因是大上午,城门大开,守门官兵按例检查过往行人,防止不明人士进城,对于金人虽比同盟前宽容,也是个个盘查,怕有走私商队。
  流月一身女装,站在一个官爷面前,柔声解释道:“这位官爷,小女不是外地人,是汴梁乡下来城里串亲戚的,求官爷放行罢。”
  本来像她这种年轻女子是基本不查的,可无奈她长得不太像宋人,穿衣服又犯毛病——不伦不类,该穿外面的穿到里面去,该穿绣花鞋的穿一双黑布鞋,也难怪士兵会起疑。好在她的长处便是演戏,演什么像什么,而且幸好在金国也不是贵族,不需要把头前面的发剔了(金国规矩,贵族男子是要剔前额发的),这时候轻声哀求,眼里带着崇拜,就差梨花带雨了,那士兵便略问问便放她进去了。流月扭着走进汴梁,闪进一个偏僻小胡同,才放松下来,揉着扭到痛的腰,脸上恢复了常色,眼里却透着股阴狠。她不能再男装打扮进宋了,抓她的人到处都是,再抓进去一次一切就完了。所以才一个人都不带,穿成这副模样同样骗过了边境的守卫,一路走到汴梁。
  她来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打算,来探探消息。听说是昱王要娶她的非儿,本也不愿相信,可想起人徙对她说过的话,说宋人玩着把戏玩着阴谋才和他们结盟的,便恨恨地觉得这小王爷和她那老爹一样,都是笑里藏刀、背信弃义的主,便把决心定了。她不能直接走进宫去,说自己是昱王的友人,现在非儿都被娶走了,说不定那昱王翻脸就把自己抓了。她流月不干没有把握的事。一路上,经过辽国,也数次经历战场,若不是躲得快,早就被卷进战争里去了。虽说危险,倒也确定了一个事实,这个事实也是促使自己心内那个打算的很大动力。
  流月靠着墙歇了一会儿,便站起来继续婀娜地向皇宫走。到皇宫外面天已擦黑,只先跑到一个小旅店内歇着,至天色微明,开始出门围着皇宫转,从宣德楼转到西角楼,又从西角楼转到天波门,又从天波门转到晨晖门,又转回宣德楼。每挪一点地方,便趁人不注意爬到树上,看宫里的建筑,幸好一大早的几乎没人。看一块地方,在心里记着,若忘了,又复跑回去看。直跑到中午,才离开皇宫,回至旅店,要了笔墨,在桌上写写画画。边画边低头回忆,又过一个白天。几度险些睡着,脑中不断回忆起非儿和人徙。她从小对人冷漠,爹娘在她十二岁那年被土匪乱刀砍死,爹娘的血溅得她满身都是,一瞬间吓得想哭,可随即又冷着脸抓着把刀一刀捅了土匪头的肚子。捅完就跑,一直流浪。从那时就觉得坏人太多,独自在山里生活,独自打猎,独自养活自己。箭法越练越熟,心越来越狠,又觉得穿女装太危险又不便,便从十三岁起穿男装到现在。渐渐的在山里头有了人追随,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流帮。她不是不重义,而是太悲观。只信帮里的兄弟,信非儿,不轻易建立信任,而且那信任只要有了一点崩坏,便立刻抛弃。对人徙就是如此。
  此刻她拿着那张完成的图,望着窗外的薄暮,轻声道:“小王爷,你拿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眼神怨恨,声音却苦涩悲伤。
  



48、四十八

作者有话要说:惨烈的一章。。不过甜蜜就快来了!
                        
  人徙生病的第二日,叶太医不忘她的叮嘱,拿着那本书亲自跑到琉璃宫,交给陈忆道:“启禀娘娘,昱王爷身上不好,便来让我替她还你借她的书。”
  陈忆莫名其妙,先问了人徙怎么个不好,又看看那本《草叶集》道:“本位不曾借过王爷书。”
  叶太医满脸疑问,见陈忆思索了一下突然道:“啊,想起来了。那么有劳叶太医了,进屋吃杯茶?”
  叶太医连连推辞,去了。陈忆抓过那本书上楼,关上门,耳热心跳,急急翻开,发现并无异常。想不通,又仔细翻,终于发现一首诗里的一句话下面划了一条线,旁边还有几行小字,猛一看像是学习的时候记的注。那句话是“看江水流去,无可奈何”,旁边小字写道:‘小六儿婚房内守身如玉。幸遇故人,不必担忧。惦念琉璃,不知如何?此信免复,既盼康健,又忧康健。’
  陈忆自打依了人徙的意思,不再与她联系,她娶亲时,听着外面声乐之声,只觉心内莫名拥堵。从那日以来潦草过活,万想不到今日等来这本书,看着那几行小字不由笑骂道:“你如玉不如玉,关本位什么事?还专门写上,不知羞。病了连提也不提,好什么面子?”骂完又复看那最后的“此信免复”一句,思考片刻,随即微笑。
  过了几日,便称病,却至晚间才命唤太医。来的是胡太医,规矩诊了诊脉,疑惑并没有什么,可看陈忆难过的脸色,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便治了个“劳思过重,心情欠佳”,开了几丸丸药。临走时被叫住,说要他替她还昱王本书。胡太医看天色已晚,便说明日去还,还得了几串赏钱。第二日自然还书去,回头便把此事忘了——太平常不过的事。至此,琉璃宫和昱王殿的主子隔一段时间就会“病”一回,且唤的都是不同的太医。这都延续到了后话。各太医谁也不知各同僚都有还书的经历,谁也没说出去,因为谁也没回事。
  人徙病了几日,王黼来看过,还说应录局的事暂且不用操心,目前一切正常。临走,说了一句:“王爷又娶亲,又病,下官就不来劳王爷办差了。不过,”脸上带了有深意的微笑,“过些日子还要王爷办件大事。”
  他前脚刚走,梁师成后脚就进了殿,带了点补品交给曹绅,来至人徙床前,关心几句,见四下无别人,悄声道:“那药如何?下官为了王爷夫妻和睦,可是专门为王爷准备的呢。想是王爷力气使过了头罢?”
  人徙坐起来拱了拱手,夸道:“真是好药,难为大人想着,就是力气使过头,夜里没盖好,才病呢不是。只一个,下次梁大人使药,告诉本王一声,本王也吃点补品不是。”
  梁师成仔细观察她说话时的神色,见她滴水不露,心中半信半疑。思索一下,想着也是有备而来,便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搁到她面前,小声道:“虽说现在王爷娶了亲,可那把柄也不是一天能去掉的不是?别看人前我和王大人很和睦,但下官和他不同,下官有心让你少个包袱。”
  人徙拿起那叠纸看了两眼,立刻被吸引住,仔细看了半晌,惊讶道:“梁大人这是为何?”
  “唉,不是说了。”梁师成和气地拍拍她的手,“下官想叫你去掉个包袱。至于下官这个包袱,有没有都一样,下官不想害你的。”
  那叠纸是一叠诉状,告的是王黼侵占隔壁门下侍郎许将的房宅一案。当时王黼眼馋左临许将的大房,仗着有梁师成撑腰,便推了个罪名给许将,将他家产充公,将许将一家老小连奴仆几十号人赶到大街上无家可归,街上的人都扼腕叹息,闹得是民怨沸腾,此案在当时很出名。许将要告,可怎么告得响?就连街上所有民众的联名请愿书,盖着许多人的红手印,也被梁师成照数收了,将此案压得影子也无。梁师成此时将这证据拱手给了人徙,俨然就是另一件“田租事”。
  人徙拿着那叠纸,也觉出味道来,为难的压迫感又涌上来,思考片刻,心一横道:“先放下,允我考虑几日。”说着命人送客,拿着那叠纸盖在脸上,心上说道:既如此,就依你的意罢,这也正好是我想做的事。
  
  三月,人徙病早已痊愈,见梁、王二人不怎么来扰,便趁空就把马植召来,日日深谈。两人时常谈到深夜,有时还会争论,发难的一方气焰一盛,受难的一方便会沉思一大会子,完了又会无事般继续讨论。马植脸上越来越精神,仿佛终于等来了好日子,跑昱王殿也十分勤快。梁师成的探子看在眼里,回去报,倒得到主子一个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日,人徙和马植觉得话已基本论尽,人徙道:“是时候了。”马植摇摇头道:“王爷还是太年轻了。依下官看,陛下那儿是头一关。不如王爷先去会会陛下。”
  人徙觉得有理,便以请安为名,在陛下往常的空闲时找至东门小殿,问了安,说了几句闲话,便试探着发问道:“陛下,王黼王大人一直和孩儿关系不错,但孩儿不知他为人如何,陛下觉得呢?”
  可等了半晌无回答,看陛下还在看刚才她进来时就在看的文书,还皱着眉头,才意识到陛下可能根本没在意自己来了之后说了什么,便轻轻走至陛□后,从他肩头看那文书。可看了两行就惊住了。
  那文书十分精致,乍一看就像国外使臣带来的重要文件,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道:‘……闻陛下意取我国燕云十六州,何不直言?那本就是宋国的土地,本宫愿意拱手相让,以挽昔日两国之和。可陛下居然不顾本宫恳切之劝,发兵攻燕云,不下,又借金兵之手,使燕云惨遭金贼荼毒!燕云百姓涂炭,陛下岂有荣焉?陛下昏聩!唇亡齿寒,辽灭宋亡!’
  宋宣和三年,金天辅五年一月,宋朝终于从民变中抽出手来,转头发兵辽国。宋攻辽,第一个目标便是在辽手中许久的宋地——燕云十六州。童贯领兵北征,却逢辽必败,宋朝十几万大军敌不过已被金打得零落的辽军。童贯无法,又不敢对徽宗汇报,便擅自向金借兵,信上说得冠冕堂皇,说宋军征战繁忙,无暇攻打燕云地区,请金兵帮个忙。金人自然满口答应,宋打了两个多月连燕云的一个角都没占到,金兵去了一个月横扫燕云各州,就差边边角角未下。渤海帝高永昌早就被金兵斩于旗下,其地被金人占据。辽国大片土地尽失,辽朝文妃(在朝中很有威望)觉得如此下去半年之内辽朝必亡,在急中与徽宗通信,企求宋改变策略。徽宗受群臣蛊惑,未理,文妃含恨发绝笔文书,就是此刻人徙偷看的书子。
  陛下此刻突然觉得人徙安静了,一回头发现她在自己背后,连忙盖住文书怒道:“徙儿还不够参政的资格,没有事就回去罢!”说完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唯唯诺诺,只见人徙两眼发直,连告辞也不说,缓缓往门外退去,那光景是失神落魄。
  人徙退到门外,转身拨腿飞跑,脸上惨白一片。她飞奔回殿,连其非也不理,一连声叫木格备马去,自己则慌慌张张换上一身朴素衣服,任何人问话都不答,拿起水壶灌满水,跑到院中等马,急得满院干转。好容易马来,不顾在宫中,跳上马背就往宫外飞跑,一路上连过宫门,侍卫拦,可又怕伤了她,都叫她跑了过去。派人去追,根本追不上。昱王殿的人慌作一团,曹绅命木格也上马去追,可却被侍卫拦住出不去。而这当儿,人徙已跑出了皇宫,直奔北边而去。
  风声呼呼而过,人徙满面焦急,一路狂奔,直跑到半夜,过了三个省,马累得口吐白沫,才在一处旷野上歇下,叫马饮水休息,自己则靠着马背一夜未合眼,冻得全身僵硬,却无知无觉。天一明,便又骑马飞奔,到第三日黄昏,赶到了宋辽边界。一停下,马就摔在地上直嘶鸣,慢慢没声了。人徙面无表情地扔下马,向边境走去。因宋辽打仗,边境大军扎寨,人徙过时,纷纷要她转头回去。人徙亮出皇子令牌,守军便不敢十分拦,又怕不拦出事了会有责任,便派了一队人马跟着她过了境。
  一过境便属燕云地区,只见各处田地荒芜,没有人烟,到处死尸,血迹遍布。房屋倒塌,还有远处的房屋田地燃着大火,不时传来小孩的哭声。人徙满脸悲戚,借了一位士兵的马继续往北深入了一百里,进入一个村子。身后护她的军队求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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