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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之内(gl)-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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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黼惊得说不出话,人徙向陛下道:“给陛下的都是确凿的证据。”徽宗低头翻看,人徙接着道,“证据分四部分,孩儿都给陛下分好了。接下来,请孩儿为了大宋,陈一陈这王大人的过人之处!”
“等等,这需要彻查,王大人向来居安思危,深得圣心,不能以一人断言就轻下决断!”发话的是余深。
王黼松了一口气,等着更多的人发话救他。可只有这一句,满朝的文武鸭雀无声。转头看救星梁师成,可对方却看戏一样等着事态发展,看看以往政事堂那些同僚,居然都默然无声!
这是怎么回事?以往在朝堂上举柬他的次数并不少,也有拿来证据的,而且陛下总是先不信,还替他讲话。再家之梁师成等人一发话,身后政事堂的人一帮腔,十有八九那柬是拳头打在棉花上。而如今,怎么不但皇上也不似以往,连该帮的人都成了路人了?!
李邦彦上前得意对他一笑,上前对陛下奏道:“王大人在政事堂拿权已久,嚣张跋扈,已早为众人不齿。但碍于他为宰相,都不敢轻言。如今昱王说出久藏心底的话来,谁还敢驳?”
只有人动,没有人答话。李邦彦又笑着瞧了王黼一眼,退到了人群内。他为了这一日不知烧了多少香!朝廷内满是王黼的同党,但交心的没有一个。政事堂下面就是舍人院,这就是他的地盘。虽说舍人院外都听姓王的,但以他的口舌,说姓王的要倒,众人虽不可能一下都信,至少完全变为观望。观望,便不会开口。而这聪明的小王爷,不会开口对她就已够了。
人徙仿佛没在意余、李两人的话,她看着李邦彦退下,便背对徽宗,身后是御座下的金黄阶梯。她看了看门外渐渐盈满的晨光,转向王黼。
“王黼!你身为宰相,祸乱宫闱,结交内侍,笼络圣心,为己谋位,于内宫,为内贼!”
声音中气十足,响彻整个大殿。随着这句话落,人徙上了两个台阶。
“王黼!你外设应录局,买卖古董,实为强行倒卖私人财物,占人家产,夺人财富,为己谋利,于市井,为豺狼!”
“王黼!你身居要职,不讳国法,将我大宋之管制视为无物,公然买卖官职,为己谋私,于官场,为蛀虫!”
“王黼!你勾结金人,致燕云之地为金人荼毒,如此也罢,居然以钱买城以谋功绩!无奈圣上已了此事,只得将买城之事推给本王,静观变化,见机行事!本王被害不足惜,燕云之民血肉何辜!你此举是与内假示威风,于外显大宋之无能!于天下,你为小人!”
王黼看着人徙,陌生得心成一空。想想一直以来经过,才有所悟。一直以来那么听话的昱王,虽然聪明,但眼看着一步一步收为旗下,却不知她在被挤兑中一步步为了今日而收集证据!
王黼还在回想中,头顶上又是一声炸雷,抬头一看人徙已走上金梯顶,与陛下的御案并肩,满面怒火,双眼凌厉,那一声怒斥震人肺腑。
“今日本王替圣上行天道,除你这奸贼!”话落,那高高的手从上而下手指地面,嘴里吐出脆生生带着回音的两个字。
“跪下!”
王黼眼瞥瞥陛下严肃脸前那一摞纸,眼光落在人徙身上。只见她与陛下站在一处,不仅声音不似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且莫名的气宇轩昂。一时间一股陌生压人的王气直冲头顶,膝盖不自觉地缓缓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
57、五十七
徽宗见王黼面无人色地跪了,便知他的罪十有八九为实,不由气得额上青筋直跳,目光找到梁师成,一拍面前的状子斥道:“梁师成,朕素来敬重你!居然敢和王黼结党!”
梁师成还未答话,人徙连忙回道:“孩儿推测,是受王大人所逼,梁大人,是否?”
梁师成满意地点点头上前道:“的确像王爷所说,是王大人长久以来用金钱等利诱逼迫臣与他私通,臣有罪,愿领罚!”说完也跪了。
众臣看戏一般,看着这平日团结的义父子居然冰刃相对,各个心寒不已,但都不敢吭声。王黼难以置信地听着人徙袒护梁师成的话,心如死灰,甚觉人情薄如纸,也更加坚信了自己以往对梁师成的判断。巨痛之下,反而清醒些,脑中迅速回想了一下,不甘心地抬头道:“既如此,敢问昱王,为何与下官同流合污,收了不少下官的银钱呢?下官可一笔一笔都有记录。”
人徙悬着的心放了一半,知道不到最后,他不会拿出那最后的赌注,便笑笑向陛下道:“为使王大人放松警惕,我是收了他不少东西,但都在我宫里好好放着,我的管家曹绅知道在哪里,若有需要,现在便可分文不少的拿来。许多次,皆是王大人逼我做事,包括卖官,都有证据在,盖着王大人的手指头印。”
徽宗听言,便差人去昱王殿,不多时几个小厮搬着一口大箱子重入殿来,打开一看,全是珠宝银钱,并好几张银契,众人皆唏嘘不已。徽宗又翻那些纸张,见有一张和约,上头清楚地记录着‘我替昱王保守秘密,昱王替我买卖官职’等语,不解问道:“什么秘密?”
人徙脸变了变,看看王黼,放弃般回道:“王大人在定罪之后,定会告诉陛下。”
王黼低了头,看不见表情。
徽宗还要追问,人徙在旁指点着那些纸张提醒道:“这是应录局孩儿使法子抄来的帐本的真品,上面一笔一笔都有记录,谁家的家产被占,谁家的宝物被强买,希望陛下在此案了结后,将该归还的物品和家产悉数还给那些人。”
“而这个,是王大人霸占临家许将家宅一案,上头盖着百余个百姓的指印,当年被王大人瞒下,如今终于到了陛下面前。陛下最好出宫亲自查访,顺路看看王大人的家宅。”
陛下越看越震惊,想到王黼素日的好处,不禁痛心惋惜。纷乱中想起太祖留下的治国祖训,一阵想做明君的念头久违地传到心间,便决定认真彻查此事。抬头看人徙,吐字清楚,思路清晰,整理出的罪状一条条层次分明,站在自己面前俨然一个帮手,竟比那太子还强几倍,一瞬心内喜不自胜,想想王黼在身边多年,权倾内外,居然被一个十六岁的王爷训斥到跪下,不由伸手揽过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站着,拉着她的手道:“徙儿辛苦!朕不知道你受这么多委屈!若查此案完全属实,朕升你的位!”
人徙却毫无喜色,只苦笑道:“孩儿有那个福分还在宫里便罢。”
徽宗不明所以,人徙督促他快将证据都传给各部,依令查办,并再次提出亲自查访许将被侵宅一事。陛下点头应允,命人将王黼先押入天牢,宣布退朝。
此朝一退,宫内外迅速将朝中变故传开。“十六岁王爷告倒权臣”“不出名的皇子出手阴狠”等语,议论纷纷,不几日连宫外百姓都知道了,受过王黼加害的百姓皆拍手称快。
徽宗自那朝后,快速将手头朝务整理妥当,便邀人徙同去查访许将一案。人徙行了礼说道:“孩儿很高兴与爹爹同去。只王大人在牢里几日了,他虽有罪,可对陛下也是十分尽心,孩儿替陛下看看他再去。”
徽宗更加喜悦,便命人牵了好马在宫门等她,自放她去天牢。
人徙换了严肃脸色进入天牢,找至王黼的牢房,欣慰地远远看到依她的吩咐是最好待遇——有酒有肉,人家睡草他睡毛毡,而且彻夜有烛光。正想上前发现旁边居然站着梁师成,便停下了脚步静听。
“……别说义父我坑你。你小子若不防备我,我怎么能害你?本人平生最恨别人对我留心眼。”梁师成皮笑肉不笑地隔着栏杆说道,“你太聪明,聪明到过头,才把自己害了。若傻点,会落到这地步?”
没有听见回答。梁师成笑了两声转身走了,未看到暗处的人徙。人徙走至那牢门前,看着低着头的王黼。王黼只听脚步响,以为梁师成又回来,狠狠抬起头回道:“你的亲侄子怀辛!因为违背你的意愿便被你弄成人不人鬼不鬼——”见到是人徙,后半句“我只是你义子”说得几乎听不见了。
“我明白。”人徙低声道。
王黼头发凌乱,神情颓丧,几乎变了个人。他冷笑一声道:“我天天想你啥时候会来。说罢,想用什么法子来让我不说你的身份?毒哑我?”
人徙叹了一口气道:“请说罢。我不会拦你的。毒哑你?你该知道我心软。我只是履行我被你装成青楼女子受你百般利用时说的诺言——我会让你后悔你玩儿我昱王爷!”
后半句满是朝堂上的狠狠语气,王黼笑笑道:“王爷终究是个人才。可帮梁老贼,你会后悔的。现在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从车上逃回来的罢,现在车队在哪里?”
人徙挑眉一笑,“跟我去的那个小厮,叫全才,是我不久从孙奶奶那里找来跟我的。没瞧,他长得挺白净,穿我的王爷服,那么黑,谁瞧得出来?走不多远,我便说全才要出恭。”
“哼。”王黼不等她说完,全知道了。
那夜人徙和全才在车内换了衣裳。人徙穿着全才的侍从服装做他去出恭,却和暗地里跟着的另一名同全才一起进殿的金豆见了面,骑了他带的马,飞跑回宫,和李邦彦彻夜商议第二日早朝之事。金豆穿着同样的衣服,便装作回来的人徙在没有月光的地方上了车。如今那车队还在行进,即便发现了王爷被换,也会继续执行买城的命令——车上有盖着人徙大印的手谕。
“唉,一次轻信,便功亏一篑啊。你娘怕是也藏好了罢。”王黼猜道,“即便我现在捅出你娘还在人世这一说,恐怕也会因为找不到人而不了了之。”
“王大人说的对。所以王大人尽管捏着我身份这一条把柄,好好使用。另外,各部查证的时候恐怕不会像以往那样偏袒大人了,因为大人在朝堂上的那一跪,以及没人帮大人说话的场面,聪明点的人,便不会往大人这棵没有什么希望的大树上使力了。”人徙说完转身便走,王黼突然站起来抱住栏杆朝她的背影喊道:
“王爷真的不该选择倒我!我待王爷倒有几分真心,是想以王爷为知己助力的!而梁师成却是个没人性的老贼!王爷会后悔的!”
“那么在想让别人成为自己知己的时候,不要用那么恶劣的手段。”人徙小声在心里说道,出了牢门。
把表情换成喜悦的神色,在宫门的轿子内拜见了一身微服的陛下,上了马。一行人缓缓出了宣德楼,至王宅。
陛下出轿一瞧,昔日繁华的王宅已是门庭冷落,下人一听主子入狱,全作鸟兽散,只王家的老母和妻儿在堂前抹泪。陛下无奈地不理他们的哀求,带着人徙出门至临房,这便是被王黼强占的许将家的府邸。
一进院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满院的百姓翘首望着他们,为首的便是那许将之子许卫。许将家宅被占后,一病不起,于政和元年(1111年)病逝。许将打量来人,没认出微服的陛下,倒对王爷服的人徙行了个大礼:“小的是许将之子许卫。听闻朝中十六岁王爷一举告倒王贼,十分佩服。看来就是这位王爷了。知道您这几日会亲临这里查访,小的带领乡里乡亲的日日等着王爷。”说完一招手,身边的百姓手提竹篮包袱齐齐推向人徙,里面净是花生枣子。
人徙颇为感动,但看看陛下十分不悦,便向许卫耳语了几句。许卫看看陛下,慌忙跪下不起。徽宗这才咳嗽两声,笑呵呵命人接了百姓的礼物,便问起案情。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十分详细,还各个伸出手说道:“请老爷看,我们的状子上有手印,说慌的,断子绝孙!”陛下笑着连连点头。
至日头偏西,陛下已确定此案属实,便说打道回宫。至上轿时,却愁眉不展。人徙问时,听陛下说道:“王黼素来待朕十分用心,他如此地步,朕也十分痛心啊!”
人徙点点头不语,慢慢走至队伍最后,向后方招了一招手。片刻,一队小孩拉着手,玩耍着出现在队伍面前挡住了去路。卫兵正要驱逐,只听为首的小女孩唱道:“王啊王宰相,真真贪心眼,三百贯,是通判,五百钱,秘阁换。应录局,大黑店,宝物进了无法还,反找主人要银钱……”
徽宗在轿内听得一清二楚,心道原来市井小孩都知道王黼的事了,百姓还不知道怎么议论皇帝呢!脸上挂也挂不住,心内着实气愤王黼,把那本怜惜他的心思去了个干净,在轿内大喊道:“去去去!赶紧回宫,找姓王的算帐!”
小孩一哄而散。人徙缓缓放慢了马,到个拐角一拐,看见那刚唱歌的小女孩跑过来,便下马一把抱住捏她的脸道:“还是用上你们了!芷儿说,要什么,我替你爹买给你!”
曹芷红着小脸,嘟着嘴说道:“人徙哥哥亲我,然后让我再亲亲!”
人徙哑然失笑,对着那粉嫩的小脸亲了一口,然后换回了两个带响的亲亲。嘱咐她快些回家,便赶紧上马,笑着抹了一把孩子的口水,快跑追上了大队。
不出几日,王黼一案尘埃落定。无部门再敢轻易包庇他,因为梁大人居然都没出手,谁也没和王黼亲到替他冒风险的地步,连余深等人都藏着尾巴不吭不响。
一切齐备,最终对证的日子到了。
由陛下亲自审问,将地方儿设在了辰晖殿里,只请了各部的要人来陈述查案过程。人徙也在场。她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站在陛□边了。
陛下在台上坐着,说了开场辞,便是各部门冗长细致的陈述。所有的罪证一应俱全,完全属实,王黼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陛下听完陈述,恼怒地看着台下的王黼说道:“一切证据均在,你还有没有什么分辩的?”
人徙腿肚子有点发抖,虽然做好了准备,但看到王黼抬头望着她的时候,却仍心慌不已。
现在说出了她的身份,也不会挽救王黼自己的命运。然而,他会说,因为她毁了他的余生。
王黼看着人徙,眼神有着发疯般的得意。他嘴角抽出了一个冷笑,慢慢道:
“我要说。昱王她——”
人徙闭了双眼。
“她是个——”
拖着长音,人徙眼皮颤动。
“忠王。”王黼看着她笑出了声。
徽宗莫名其妙,却等不来下文,便拿过笔墨,将罪书一挥而就,交给旁边的费长山。费长山看了看,大声念出来:“查王黼,自入宫以来,阿谀奉承,结党迎私,犯如下罪行……依大宋令,抄没家产,发至通州领通判一职,若无召见,不能入京……”
人徙听不见费上山的声音,愣愣地瞧着王黼。罪状念毕,王黼又笑了两声,咬破中指,走至人徙面前,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哈哈大笑离去。
人徙怔怔地低头看着那字,脑内浮现出她那日站在春风凛冽的城墙上迎辽人,王黼亲手给她披上一件毡毛大麾,搓着手讨好笑着的样子。
手掌上,鲜红模糊的两个字:真心。人徙皱着眉头揉掉了,可被穿堂风一吹,手心仍是冰凉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呼 上菜完毕 也把小王搞下去了 喝个小酒庆祝一下~
58、五十八
眼看燕云就要回归,且不管是买来的,朝廷上下兀自咽下了那一点羞耻感,很快将其转化为一大荣誉。徽宗首先意气风发,认为完成了祖先都没有完成的一大伟业,命人撰写个《复燕云碑》来歌功颂德,题跋和落款都写好了,就差燕云一回,补上那丰功伟业的过程。
朝中结金派也因此人人升官,本来王黼出钱出力功劳最大,可他关键时刻被小昱王一指头摔下朝去,最大的功落在了出力第二的梁师成身上,晋升为少保,更加威风八面。李邦彦也因王黼被贬一事拜少宰,直接占了同昔日王黼同样的位子。就连出使海上的马植也落了个大荣誉,陛下奖励他有勇有谋,不惧金人签订盟约,实在大功一件,赐他国姓,并给他改名“良嗣”,从小小的修撰成了当仁不让的第一使金节度使,以后与金人沟通之事均由他来承办,马植从此变成了“赵良嗣”,默默无闻多日,复又出山,赵良嗣整日神采奕奕,并深佩人徙之力,对她忠诚不二。
各项准备就绪,众人眼巴巴地望着买城的马车回来,可时历将近一月,代替人徙使金的金豆和全才才重回皇宫,风尘仆仆,神情疲倦。车上带去的银钱送得干干净净,却什么也没带回来。
“金人见我俩只是侍从,并不认帐,收了我们的钱,却修改了与王大人定好的约定,说那些钱只是地租,而且只答应给我们六州。”金豆两人跪在陛下面前,无奈陈词。
徽宗大吃一惊,一旁的梁师成忙说道:“回陛下,王黼带去的是100万贯。”
100万贯的地租?徽宗内心焦灼起来,命他们各自回去,紧急召集各重臣商议。商议的结果是仍由赵良嗣使金,与金人周旋买城一事。赵良嗣倒的确伶俐,将王黼定的买城约废除,重拟一份声称是御笔的国书,将燕云各州通通包括了进去。可金人断然拒绝,说宋人要求太高,说毕竟打下燕云大部的乃我大金。赵良嗣无法,宋兵军力弱使他底气不足,只得答应先买下蓟、景、涿、顺、檀、易六州。而并不知其中涿、易两州乃辽涿州守将郭药师主动要求降宋。金人至此终于仁慈了一把,在收下宋30万匹绢、20万两银后,许诺:燕云大部已下,剩余边边角角,若宋能攻下,便再交岁赐五十万两,燕云之地便统统归宋。
谈判进行到这种地步,已算较好的了。先不说宋能不能打下那边角旮旯,就在此年,那即将灭亡的辽国内部贵族间还在相互诛杀,外部战事节节失利。先是文妃、驸马萧昱等等被诬指谋立皇子晋王被处死,文妃妹夫统兵副都监耶律余睹也包含在内,因在战中躲过一劫。可他一看文妃都被处死,在军中叛变投金。后来,金兵攻陷辽中京,进陷泽州。天祚帝出南京,至鸳鸯泊(辽捺钵)。余睹引金兵来攻。萧奉先向天祚帝献策说:余睹此来不过为了晋王。杀了晋王,余睹自回。晋王敖鲁斡由此无罪而被处死,辽朝贵族更加解体。余睹引金兵直逼天祚帝行帐,天祚帝率卫兵五千逃往云中。至四月末,金兵进陷云中,天祚帝逃入夹山。萧奉先父子逃跑,被兵士截回处死。只剩耶律淳被拥立为天锡皇帝,奉命守燕京(南京),支撑着残局。
且说人徙一个未封地的无权王爷,若按常理和宰相斗来,那是永无天日。可在梁、王、李三人争斗的形势帮助下,走偏路把王黼摔下朝去,也算是出了奇招得了奇胜。只她能力还有限,王黼只是被贬至登州做通判,也是不小的官,只与他往日的大权不能相比。虽说如此,此事一出,满汴梁不出几日皆传了个遍,人徙从不吭不响一下子成了满城皆知。徽宗失去王黼,虽有些痛心,但也十分以人徙为傲,一待燕云买城之事告一段落,便召集李邦彦、白时中、梁师成等人商议(宋朝宰相倾权,皇帝分地封王,要征求宰相的意见),履行自己说过的诺言,要使昱王之名有实。
于是,在文德殿内,徽宗满心喜欢道:“此子是个将才,朕不想她离太远。朕查了各州的名册,京东东路的莱州知州任期将满,朕有心要昱王领莱州,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李、梁等人颇为吃惊,一时无话可答。虽说心内都已有准备,昱王小小年纪干如此大事定有封赏,可没想到陛下要封到莱州去。莱州离京不远,却地大物丰,产黄金最盛,简直是块宝地。更何况梁师成心内更有其他打算,便带头奏道:“此事不可急行,陛下且斟酌。”
徽宗怔了一怔,才把心头热切降了五分,想想这昱王还未弱冠,恐不能胜任,是有些急噪,便吩咐众人好好商议,拿出可行决策来。
众人领命刚出得殿来,李邦彦就跟着梁师成至一僻静处道:“这小昱王在王黼一事可帮下官一个大忙,下官不谢还罢,难不成这么快就阻挠她?索性暂且收手不管,梁大人一手操办了罢。”
梁师成一听正中下怀,便连忙应了,顺嘴恭贺他荣升宰相。李邦彦满心欢喜地去了。梁师成默默站了好大一会子,回想着方才陛下的语气表情,是十足欢喜,并无丝毫不悦。那这王黼是根本没用那个把柄?那他一直捏着作甚?
在人徙出现在早朝上那一刻,他一直在心内笑着,看戏一般。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此次,更有可能是两败俱伤。从那次探子的来报,说昱王找陈娘娘都毫不忌讳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小王爷做好了准备。王黼在朝堂上不说,那就是在等无可挽回的时候抖出这个大秘密来,让小王爷跟着下台。那就是他等的好时辰。可如今王黼都已经在通州的路上了,陛下还是丁点不知,小王爷眼看着要有地了,不如——
梁师成脚步迈了开去,又收回,心内到底不足。当时在早朝上眼瞧着小王爷那作风行事,不是个省油的灯,若留在宫里,迟早对自己无利。而她那皇家血脉,即便是那把柄捅了出去,最多也是昱王的名号收了去,长时间落个冷落,可罪不致死,终不干净。
这梁大人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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