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柳梢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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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泽文并没有问为什么“赵十四娘”忽然变成了柳夫人，只道：“你自己不会去接么？等你出去了自己去，我不做这种事。”
　　“六哥哥，”苏卿勉强扯出一个笑，“你记得告诉她，说我对不起她。”
　　
　　苏家的公子们已经集结在了大门口，苏卿朝那边看了一眼，慢慢的推开了苏泽文，自己站住了。
　　门口的大队人马开始推门。
　　苏卿把手里的枪放到苏泽文手上，带着他的手扣着扳机：“六哥哥，杀了我。”
　　苏泽文试图扳开她的手：“你松手！”
　　“六哥哥！”
　　
　　“砰”一声枪响，凝住了所有人的步伐。
　　
　　“你……”许久之后，才有苏家三公子难以置信的声音，“你杀了……”
　　四公子皱着眉朝那边看了看：“她死了么？”
　　“你们逼死了自己的亲妹妹还不够么！”苏泽文红着眼朝他们怒吼，“好啊！鱼死网破是么！我拉你们陪葬！”
　　“嘁。”苏二公子反应最快，“是她自己先杀了大哥，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亲哥哥。不过既然她都死了，这件事就算了了。”转身招呼自己的人，“我们回去。”
　　为首的人都准备开溜了，谁也不打算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陆陆续续也都走了。有几个公子不太放心，又凑近了看了几眼，发现确实有枪伤在心口，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苏泽文就这么抱着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门口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安澜下了车跑了过来。
　　
　　“她怎么了？”她看着满身是血的苏卿，问苏泽文。
　　苏泽文没有回答。
　　安澜慢慢的蹲□。
　　
　　“我要带她走。”她告诉苏泽文，“我要带她去找姐姐。”
　　苏泽文点了点头。
　　
　　“你说，你六哥知道你没有死么？”安澜在车上问苏卿。
　　苏卿摇了摇头：“无所谓。”
　　安澜稍稍想了想，对她的这句话倒是同意。
　　
　　“以后这种让人短命的事情不要来找我了。”还是忍不住抱怨，“老娘在那边一整夜都不敢睡，心惊胆战的怕你一不小心就死了。　你说说我为了你苍老了多少，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怎么会呢。”苏卿笑着应她，“谁不知道你安老板正当风华。”
　　“呸。”
　　
　　安澜骂完了，车上的柳卿也渐渐转醒。苏卿浑身都是伤，不敢让她压在自己身上，只让她靠着自己的肩。柳卿慢慢睁开眼，耳边是苏卿极柔的声音：“醒了？”
　　柳卿坐直了身体，没有回答她。
　　苏卿去捉她的手：“我们先在上海休息一阵，等我身体好些了就回柳镇……”
　　柳卿躲开了。
　　苏卿忽然的捂着嘴咳了几声。
　　柳卿微微握住了拳，却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肯看她。
　　安澜开着车不方便看后面，却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儿的偷笑。柳卿的脾气她可是见识过了，苦肉计不顶用，她倒是要看看苏卿怎么让这位柳夫人消气。
　　过了一会儿，苏卿还是不停的咳。安澜越听越奇怪，终于忍不住停了车回过头来骂她：“苦肉计也要有个限度，你别太过头了……”
　　苏卿忽然呛出一口血。
　　安澜这才知道事情不对，忙推开车门绕到后座。可惜柳卿比她快得多，不等安澜摸到车门就已经掏出丝巾去擦苏卿唇角的血迹，急道：“你到底怎么样了？”
　　“还好……”苏卿朝安澜递了个眼神，安澜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回到了车上。
　　“夫人，”苏卿覆上柳卿的手，“对不起。”
　　柳卿轻轻的帮她擦着嘴角的血迹，眼睛仍然不肯看她：“你一直都是自作主张，做事情之前从来不曾问过我。你也从不曾想过万一你今天回不来了，我要怎么办。”
　　苏卿不敢回答。柳卿细细的帮她擦干净了血迹，这才抬眼看苏卿，淡淡道：“我不是要柳镇，也不是要安宁，我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你。”
　　苏卿还是不做声。
　　安澜听到这里忍不住感叹一声：果然只有这位柳夫人才压得住她，被说了连话都不敢回的。又想：只是不知道之前坐在街上耍脾气的那个人是谁。
　　“你若是真的知道哪里错了，就答应我，今后再也不要自作主张了。”柳卿又道，“你若下次再这般发疯，我一定去陪你。”柳卿收回了手，若无其事道，“不只你一个人会犯浑的。”
　　苏卿笑着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安澜噗嗤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笑死我了……柳姐姐腹黑气质爆棚，苏卿就只能乖乖的吃瘪，还要吃得欢快柳姐姐才肯消气。我想起苏卿的样子就想笑啊……
一瞬间杯具变喜剧，我真有才。




100

第一百章　。。。　
　
　
　　苏卿回了安澜安排的住处便睡下了，一夜都没有再起来。苏卿睡下了，安澜才开始向柳卿解释。她说的话几乎就是那天苏卿来找她时说的原话，如今一字不漏的全都告诉柳卿。
　　
　　“她说以往她是习惯了不顾生死的乱来，如今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已经不想再那样了。可是只要你们一天还在上海，她就一天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几个哥哥，想脱身也难。”安澜看柳卿不答话，正好继续说下去，“刚好那天你被赵三小姐接走，苏卿误以为是六爷发现了你的身份去找他要人。这么一来六爷肯定更注意你，你们如果还在上海待下去，你的处境就更加的危险，她在你身上也就要花更多的心思。那样下去，还不如她假死，彻底从这一盘乱局中抽身。”
　　“柳夫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柳卿依旧不言不语。
　　
　　床上的苏卿已经睡着了，累了，或许根本就是昏迷了。安澜在她的药里加了安眠药，一来镇痛，二来苏卿确实好久没合过眼了，总该睡一觉了。
　　苏卿的心思柳卿何尝不明白，所以才会选择留在总督府，又让管家带话说苏卿不来她就不走：她不过是想告诉苏卿，要活着来见自己而已。
　　
　　“苏泽言那里是意外，她毕竟不是神仙，总归是会失算的。好在她还是脱了身。照约定她是会跟苏泽文说那些话，好让苏泽文相信她确实是打定主意自尽了。最后我再以姐姐的名义把她接回来，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就算成功了。”
　　还有些话她没说。她没说她抱着苏卿回到车上的时候，真的觉得苏卿已经死了。她想苏卿当时也一定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所以苏泽文那么多疑的性格，竟然因为苏卿的那番话对她的死毫不怀疑。　
　　安澜醒了醒神，道：“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她也总算是活着来见你了，有什么不知道的等她醒了再问她吧。”
　　柳卿点了点头，坐到了一边。
　　安澜走到门口再回过头来，看到柳卿正看着苏卿出神。她只看了一眼，就又转过身去出了门。
　　
　　苏卿大概把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接下来的几天偶尔会醒过来，大多时候都是睡着的。安澜来看过她们几次，送些吃的过来，顺便告诉柳卿，苏卿的“尸体”已经火化了，没多少人在意她，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其间的问题。只是苏卿长时间昏迷不能说话，她之前没交代，安澜一时间也不知道柳卿在这个局里该扮演什么角色。但是总该要表态的。
　　
　　柳卿稍稍想了想，道：“我主持她的丧礼。”
　　安澜点头道：“常伯那边也是这么个意思。说七小姐‘生前’是极宠你的，死了由你送她最后一程也好。”
　　
　　事情这么定下来，丧事从简，由柳卿主持。本来柳卿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时居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来吊唁的人不少，各人自有各人的心思，柳卿也无暇理会。丧事期间她不便再去见苏卿，便由安澜照料着。头七之后，安澜来找柳卿，说苏卿有话要告诉她。柳卿只好趁着夜色，一身半孝去了苏卿那里。
　　
　　“什么事那么急？”柳卿掩了门坐到苏卿床边。
　　几日不见，苏卿的脸色好多了。柳卿伸手探了探苏卿的额，不冷不烫，便安心坐到了一边。
　　苏卿道：“我说出来之后，夫人千万不要生气。”
　　柳卿微蹙眉：“还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
　　苏卿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柳卿手中。柳卿接过了一看，刹那便失了神。
　　
　　那是许多年前的老照片，有些泛黄了。照片里年轻的女人笑着坐在藤椅上，身后一个妖艳的女人，弯下腰环着她的脖子，朱唇微启，一双杏眼笑盈盈的看着她。
　　柳卿记得，她当时说的是：你再不笑我就亲你了。
　　于是柳卿赶紧笑起来，照相的人便趁机照下了这张照片。
　　
　　柳暮云。
　　
　　柳卿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声音有些冷：“你骗我。”
　　“夫人……”
　　柳卿起身就走。
　　“夫人，”苏卿叫她，“你听我说……”
　　柳卿走了几步，果真就回过头来，看着苏卿：“那你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苏卿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
　　柳卿淡淡道：“是么。”
　　“照片是从红儿那间宅子里找出来的。”苏卿缓了口气，脸色有些病态的潮红，“我两年前散心到了那里，无意间发现的。”
　　柳卿一言不发，并不表态。
　　苏卿又道：“我找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惊讶，有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我当然很好奇。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找她，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在哪里。直到去年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我见过她，也见过你。”
　　“今年开春，我才终于见到了你。”苏卿道，“我是刻意接近你，夫人。”
　　话说到这里，柳卿的表情有些奇怪。
　　苏卿见她不再那么冷漠，这才道：“看着你的时候，总恍惚把自己当做了她。有时候便想，这算不算就是一生两世缘。”苏卿道，“可是夫人，我毕竟不是她。”
　　
　　所以柳卿一提起她苏卿就恼怒，所以苏卿执着的想知道关于柳暮云的一切。所以她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柳卿看着手中的照片出神。
　　一开始，她何尝不是把苏卿当做了柳暮云。
　　
　　柳卿把照片放到苏卿床边，转身出了门。
　　苏卿没有叫住她。
　　
　　约定好了过了七七柳卿就带着苏卿从上海消失，其间的四十多天柳卿却没有再去看过她。七七之后，柳卿来带她离开。
　　夜已经很深了，安澜亲自来送她们。偏僻的小巷中一个人也没有，安澜扶着苏卿出来了，柳卿这才去扶她。
　　
　　“小心点。”柳卿低头看着地下的台阶，道。
　　苏卿笑：“是。”
　　安澜白了两个人一眼。
　　苏卿笑着侧过头去看街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叫柳卿：“我好像把贪欢忘在里面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我去吧。”安澜道。
　　苏卿拉住她：“我有话要跟你说，夫人去吧。”
　　柳卿把苏卿交到安澜手中，回了屋里。
　　安澜看着柳卿进去了，问苏卿：“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还要支开她一样？
　　“如果海棠回来了……”
　　安澜微楞：“什么？”
　　“算了。”苏卿笑了笑，“夫人怎么还没找到，你进去帮帮她好了。”
　　安澜白了她一眼：“事真多。”也进了屋。
　　
　　苏卿看到她走进去了，这才扶着墙走到了街那边，冷声道：“出来。”
　　沈云瑶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果然是你。”
　　沈云瑶笑起来：“你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找到你？”
　　
　　她跟踪了柳卿好多天了，一直没能接近。好不容易看到她大半夜的出了门，这才跟着她找到了苏卿。
　　
　　苏卿却没有理会她，只是看了看四周。旁边一个垃圾堆，许多破烂衣服，扔在几个箩筐之中。路灯在很远的地方，这里依旧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沈云瑶大笑，“你跟柳暮云的关系，你为什么到夫人身边，还有大少爷的死，我都知道了。只要我告诉夫人……”
　　苏卿忽然笑起来：“是。”
　　“是什么……”
　　苏卿忽然扑过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地把她后脑勺撞到了墙上。沈云瑶头一晕，软绵绵的蹲到了地上，苏卿却毫不手软，抓着她的脸狠狠的把她的头往墙上扣。直到墙上隐约看得到血迹了，苏卿伸手一探，沈云瑶已经没了呼吸。
　　
　　“七小姐？”安澜的声音。
　　“我在这里。”苏卿把沈云瑶放到垃圾之中，随手找了几件破衣服把她遮住了，又拉了几个箩筐过来把墙上的血迹挡住，这才扶着墙慢慢的站起身来。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是安澜走了过来，或许是柳卿。苏卿借着远处有些昏暗的灯光看了看，手上几片暗色的地方，是沈云瑶的血。她抬手一下打在自己胸口，原本愈合的伤因为重击又开始往外渗血。苏卿捂着那片伤，由着更多的血染红了她的手。
　　
　　柳卿先走过来，一眼就看到苏卿正捂着伤靠在墙上。安澜跟在她身后，也是一下子就看到了。
　　
　　“你怎么了？”柳卿忙扶住她，“伤口又痛了么？”
　　“谁让你到处乱走！”安澜却骂。
　　“我只是随便走走，咳了几声而已。”苏卿有气无力道，“没事的。对了，贪欢找到了么？”
　　“没有。”柳卿摇头。
　　“没有就算了，兴许是我记错了，已经打包在了行李里边了。”苏卿倚在柳卿身上，“我们走吧。”
　　安澜开了车门，柳卿扶着苏卿进到车里，便绕到了另一边。苏卿若无其事的扫过垃圾堆一眼，拉上了车门。
　　
　　安澜问她：“你们准备去哪里？”
　　“先回柳镇，接了红儿和老夫人再一起去美国。”
　　柳卿道：“为什么要去那么远。”
　　“恐怕就要打仗了，国内不太安全。”
　　柳卿稍稍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
　　苏卿便眯着眼睛笑起来。
　　
　　车拐了个弯，离小巷越来越远。
　　或许明天这里的谋杀案会登上报纸的头条，或许安澜会怀疑苏卿。可是这都跟她没关系了，她是死人，没有人会查到她身上。
　　
　　苏卿笑盈盈的抓着柳卿的手：“不如我们去领养个孩子吧。”
　　柳卿点头：“好。”
　　“姓赵还是姓苏？”
　　柳卿迟疑：“这个……”
　　“不如领养两个，一个随你，一个随我。”
　　“也好。”
　　“夫人……”苏卿眯着眼。“我爱你啊。”
　　安澜狠狠踩了一脚刹车。
　　柳卿撑着座位坐稳了，淡淡的应了一声：“恩。”
　　
　　恩。
　　
　　（完）
　　
　　　

作者有话要说：柳夫人那一声“恩”也很萌……我花痴她。
好了聚光灯打过来啊打过来！我有话要说我有话要说！
我要说的是，第一版的结局完了。可是我有第二版……还没写。其实这个结局也很不错，什么阴谋阳谋的都到一边去吧，两个人儿一起去美国。这个版本千万不要细究，否则悲观者一定会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隐患……我都说了不细究了！我是作者我最大！

这是第一版。
在这个版本里，柳姐姐活起来了，苏卿也是得到了承认的。可是在我原本的设定里，是一直遵循《卿是柳梢风》这个题目的——苏卿是柳卿的风，直到苏卿死，才勉强算是得到了承认。

老实说，我会很遗憾，我没有坚持自己的主见到最后。但是我也不后悔这么写，我确实不忍心看到两个人那样的苦难，虽然我一开始就是想写这么一个文章。

我想说的，是所有的付出不一定都会有回报，或者回报是你看不到的，而哪怕一点的弯路都会再也回不了头。像苏卿，因为一开始的遇见柳卿的理由就错了，注定了两个人会是一场悲剧。我很执着的像写作文要求中心思想一样的想坚持这个初衷，最后耐不住一群人说为什么看不到希望啊为什么柳卿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再想想我的结局，苏卿一下子悲情到我自己都无法承受了。
所以我转折了，我从第65章柳卿去督军府找苏卿的那里起就已经转折了，我让柳夫人说出了“你不走，我不走”，我让柳夫人说出了“我爱你”，我让她说“我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你”——

可是这真的不是柳夫人了。

我本来的柳夫人，她一生所求不过是平淡安宁，有人非要把她拉出去，又是那么残忍的把她拉出去。她的心已如止水，有人非要去搅起一汪波澜。她像所有的母亲一样爱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却又被别人杀死。她无可奈何的看着一切发生，一直只能接受不能选择。她就是世俗中一个平凡的女人，因为世俗伦常不敢爱。不是所有人都是柳暮云，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苏卿，爱一个女人很难，在一起更难。

第二个版本，我不敢打包票我真的能写出来。我是很心软的人，到时候肯定又舍不得了。我不是后妈啊我不是啊，我多亲生啊。
蹲墙角画圈圈：不准骂我……




101

第一百零一章　。。。　
　
　
　　事情到了这里，本来该是完毕了。苏卿带着陈督军走，离柳卿远远的。只可惜柳硕醒了过来。他醒过来了，一眼看到陈督军拉着苏卿往外走，便挣扎着一把抓住了陈督军的脚踝：“站、站住……”
　　“你烦不烦！”陈督军恼了，“我都饶了你一命了！”
　　“她……”柳硕看了苏卿一眼，笃定道，“也是我的女人。”
　　即使做错了事，也是。
　　苏卿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督军冷笑了一声，抽出腰间的配枪朝着柳硕的心口就是一枪。
　　
　　“砰！”
　　在场的人都呆在了那里。苏卿愣了好久，才忽然笑起来，笑道：“好了，该杀的也杀了，我们走吧。”
　　勾着陈督军的胳膊就转过身。
　　柳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跪到柳硕身边，捂着他的胸口，叫红儿：“把抽屉里的伤药给我拿过来。”
　　等红儿慌忙拿着药过来了，柳卿才道：“叫院子里的丫鬟们把柳管家二夫人找来，让绿儿出去找大夫。你留下来照顾。”
　　红儿见她冷静，自己倒也不怎么慌了。脚下仍然是快的，跑出了院子吩咐了人，出门的时候看到苏卿搂着陈督军的胳膊在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
　　红儿一时间无所适从。
　　
　　也知道苏卿是为了护着自家夫人。可是除了夫人之外什么人都不管不顾，总觉得是残忍的。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因为她受的伤。
　　红儿看了她好久，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提着水壶往柴房去。
　　
　　“夫人好狠的心呐。”陈督军笑。
　　“最毒妇人心督军没听过？古人都知道了。”苏卿也笑，“那种男人……”顿了顿，道，“活该。”
　　陈督军大笑起来。
　　
　　东院这边。
　　柳卿其实不是冷静，只是已经有些心冷了。心冷了，脑子特别清醒而已，知道慌也无济于事。柳泰的死对她来讲已经塌了半边天，柳硕如果再走，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怀里的人呼吸已经越来越弱，和柳泰一模一样。柳卿低下头看着他的脸，眼泪一滴滴滴到柳硕脸上：“老爷，没有事了。我已经给你上了药了……”
　　“走……”柳硕握着她的手，“带着……二夫人……和孩子……走……离开……”
　　柳卿淡淡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总让她亲眼看到人死亡。
　　
　　“苦了……你了……”握着她的手没了力气，落回了地上，柳卿便重新握住了，把柳硕拥在了怀里。
　　她一辈子唯一期盼过的人，曾经让她失望又希望的人，曾经爱过又恨过的人，死了。跟着那个无辜的孩子，一起。
　　柳卿觉得哭都没了力气，只是默默的抱着他，想着这荒唐的一生，是否该跟着他而去。
　　视线沿着屋里移动，最终定格在了梳妆柜上的裁纸刀上。她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梳妆柜前，拿起了刀。
　　她当时确实不打算再活下去的。只是不妨苏卿冲了进来，一把夺过她的刀扔到了一边。苏卿当时的样子，愤怒至极。
　　
　　“早该知道你要这么做！”苏卿怒道，“出了门我都倒回来了，就知道你会这么做！”
　　柳卿冷冷道：“你管不了。”
　　“我是管不了！”苏卿大笑道，“你只想着生无可恋，你有没有想过我！没了柳泰柳硕还有我还有我！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带着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有任何人打扰得到的地方！”
　　柳卿默然。
　　苏卿慢慢的退到了门边，已然是快哭出来：“你以为我还可以随便摆平陈督军，不管我是不是会付出些什么；你只当我杀了你儿子，从不听我辩白；你只想着自己有多悲惨有多少伤疤，却从来看不到我做过什么……”
　　“夫人，你要记得，苏卿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转过了身。
　　柳卿依旧是沉默。
　　
　　这是第一天。上午柳硕刚遭变故，到了下午灵堂布置好了，柳卿亲自给柳硕洗干净了身子，在正堂前的空地上吩咐着府里的事宜。
　　海棠是在这时候过来的。
　　海棠来，当然是和苏卿有关了。所以柳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