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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浮华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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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根本没看到宝物真容,看到的只是一个被层层包裹起来的外壳。而张道一曾经最担心的就是,这宝物一旦献出,就有可能会从历史中消失,因此子衣才说服他来洛阳,借朝廷之力再造一仿制品,而心底上,子衣很怀疑,凭借个人家族之力,哪有那个实力去造一件浑天仪和地动仪的仿造品? 如果只是仿造品,那么在朱粲杀来时,张道一完全可以自己躲起来,大不了将来再重造一个,但是他却要与那两件宝物誓死共存亡,那么理由也只有一个:那两件东西根本就是先祖张衡遗留下来的真品! 一路上张道一几乎从不下马车,即使秦王来迎接,他也和张行泽坐于马车之中,不闻不问,守着两件宝物,足可见,那两件所谓的仿造品,其重要性已远远超出想象,也更加让子衣肯定,那是真正的国宝! 子衣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张道一是真的搞清楚了那两件宝物的机巧,可以重铸一件,送回南阳保存,多留给后世子孙一件值得骄傲的遗产。所以,这两件东西当真是要万分珍重的,千万不可有失,那已不是宝物的价值所能形容的,而是一个拥有几千年历史的民族的一种骄傲,一种文化遗产。
李世民果然从谏如流,虽然众人老早就知,那押送来的只不过是两件仿造品,却听子衣言道乃是真品,李世民也未问原由,只依子衣所言,一切迎接仪式酒宴招待全免,立刻派尉迟敬德和屈突通率两队骑兵保护马车进城。 此时刚刚结束洛阳战役,到处是流民和劫匪,以及王世充的残兵,光城内在押的俘虏就有几万人,很不安全。子衣记得历史上说过,那时洛阳因为被围了很久,到处是饿得发疯的百姓和士兵,刚刚破城后,大街上经常发生抢劫行为,看到有车,不管车上载的什么东西,蜂拥而上一抢而光,王世充的军队一向残暴不仁,很多人害怕投降被杀,就藏在城内民宅中,也时常趁机杀人放火抢劫,因此非常危险。 程咬金和秦叔宝也带了两队骑兵,护送子衣和君然到牡丹巷的一所大宅院前,就在洛水河畔。此时天色已晚,只见门楼甚高,大门雄伟,六名挺枪按刀侍卫把守,院内屋影重重,回廊几绕,灯火通明,一应设施俱全,一群丫鬟仆人侍卫肃然立在大门前,见子衣下得马车,齐齐向他跪下。程咬金笑道:“潇兄弟,这宅子可是秦王亲自给你挑选的,找了好几天,差点跑断俺老程的一双腿,回头可要好好犒劳我一番。今晚你就先歇息歇息,过两日你身体好些,我们去花满楼吃酒,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安阳公主
次日醒来,子衣只觉神清气爽,身体也好了很多,从襄阳到洛阳,一路的辛苦劳累也都一扫而光。君然挂念子衣伤势,亲手煎了药为子衣送来。 子衣见君然进得屋内,十分欢喜,当下执了她的手道:“昨夜睡的可还习惯?”君然自是红了脸,早抽了手,轻声道:“昨日我三人均休息的很好。子衣莫忘了身体要紧,早些将药喝了罢。”
子衣这才想起,现在已不是往日般,家里有一群的丫鬟仆人,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握君然的手,是比较尴尬的,不禁面上也一红,暗道以后要注意些,不能再这么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君然亲密接触了。抬眼看那几个丫鬟,也早红了脸,有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看上去比较懂事的,向其她几个使了个眼色,一齐行了礼退到门外去了。 子衣见人已出去,便又覆上君然的柔荑,痴然望着她道:“我……”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几无独处的时间,子衣每每想与君然亲近几分,都不得空。二人因这一路上的相互关爱照顾,又经那一场生死相依,更是呼吸相关,一刻也不能分离。子衣此时与君然独处,心中只觉缠绵不尽,胸口似塞了棉花般,软软的,说不清是怎么了,就是欢喜,欢喜得仿佛心都化作了一池春水。 君然也柔柔地望着子衣,半晌,才道:“我明白。” 子衣顿时觉得大脑一片幸福的空白,心内对这女子喜欢的紧,那种喜欢的感觉只想让自己与这女子永远在一起,化做一个整体。下一刻子衣发现自己已将君然紧紧拥在怀内,厮磨着她如凝脂般的脸颊和晶莹的玉耳。 君然软软地依在那人怀里,深深地感受着那人安详柔和的气息,任那人的脸颊与自己亲密地爱抚着,却无力去拒绝那人的爱意。 子衣贴着君然的肌肤,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寻找她的温唇的强烈念头,她很想吻她,拥抱和脸颊的厮磨已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子衣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向君然的香唇凑去。
君然偎在子衣怀中,忽然感到她的呼吸靠近自己,意识到呆子即将做出更亲密的举动来,一时间芳心大乱,娇羞无限,禁不住有些轻轻颤抖。 这一颤却惊醒了情到深处的子衣,让她恢复了理智,突然意识到,这一吻下去,将再无回旋余地,他日一旦把身份告诉君然,要么是君然接受自己,要么就是万劫不复,毁了君然,也毁了自己。想到这里,子衣顿时如一盆凉水浇下,从头到脚透心凉,也透心亮了起来。 这样吻下去,自己与君然的关系便真的是再也没有别的解释余地,倘使君然不接受自己,自己恐再也不能守着她了。若是自己与她一直保持着那份纯洁,将来就算君然不接受自己,但依然保住了君然的清白与名节,或许自己还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也能让君然可以没有负担地嫁个好人家。嫁个好人家?子衣一震,心里猛地一痛,好象有人在硬生生地将她的心向外扯出去,好难过,难道,要眼看着君然嫁给别人吗?子衣狠狠地咬着牙,抑制着突如其来的想法带来的排山倒海般剧痛。
君然见子衣突然一震,抬头见她面如死灰,眼中尽是伤痛之色,吃惊不已,难道呆子伤势加重了么?急忙从子衣怀中起身,询问她可有不适。 子衣见君然眼中充满了关切和焦虑,心中又是一痛,勉强笑着摇了摇头,又将她环在怀内。若是;若是君然不接受自己;嫁了别人;那么;就让自己回到21世纪去罢;或者;一个人去流浪天涯;一直到老,那样;时光总可以渐渐磨去心中的伤痛吧? 君然想起刚才的情形,羞赧不已,望了望门外,嗔道:“还不放手去喝药么?”
早饭后有小厮来报,说有一位女将军奉秦王之命,在府外求见,子衣赶快迎出去,果然是红拂。
红拂自随从手里接过两个盒子,交予子衣道:“这是秦王托我送给子衣的千年人参,和一株天山雪莲,此二物都是罕见之珍品,从王世充的后宫里搜得的,秦王特意留了下来,对你伤势极为有用。秦王恐子衣舟车劳顿,托我送来,后日,秦王会亲来看望。”子衣急忙致谢。
“我将路上与子衣论起的治国方略讲给秦王,秦王十分赞赏,房玄龄先生也敬佩不已。秦王对子衣甚是赏识,以后子衣为秦王做事,只管尽心尽力。红拂明日将往江南,与夫君会合,今日特来辞行,只一事恐须告知子衣。” 子衣起身一揖道:“大嫂尽管吩咐,子衣定铭记在心。”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秀芳乃是当今圣上族人之女,自小父母双亡,孤身一人,靠自身努力勤奋,不仅练得一身武艺,还写得一手好字,文武双全,被淮安王李神通收养,认做义女。她向与秀宁公主交好,一直跟随秀宁东征西讨。我素与秀宁公主相熟,此次遣秀芳助我在河南平息叛乱,特意嘱托我好生照顾,莫看秀芳如此沉稳,也不过十八芳龄。此次因正逢淮安王被窦建德所擒,恐贼人知道秀芳身份,一直未向外泄露。现天下大定,秀宁公主不忍她继续在关外受苦,日后恐留在洛阳或长安长住。她素来只在外征战,很少有相熟之人,又无甚亲戚,只怕她一人过于孤独,子衣若有闲,代我常去看望一二。” “子衣谨记,必不负大嫂所托。”原来李秀芳是李神通的义女,难怪没听说过。
“现下洛阳形势不稳,子衣出府万万小心。我的手下有一个叫方华的,临战经验丰富,此次路上因受了伤,不便再随我上战场,我就将她留给你差遣罢。南阳府派来的兵士里,我又抽了王猛,有这二人做你的贴身护卫,子衣在洛阳应当无恙了。” “子衣再次拜谢大嫂。大嫂待子衣之恩,子衣没齿难忘!” 王猛和方华二人早应声过来,齐齐拜见子衣,子衣连忙扶起。红拂又仔细叮咛了那二人,这才回去了,子衣一路送至府门外。 张行泽来为子衣把脉时,见到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面上欣喜不已,连声道“好”。开了些药方,又吩咐取半株雪莲拿去煎药,言子衣伤势两三天内必定痊愈,只那千年人参尚用不着。君然三人自是十分宽慰,子衣心下也是轻松,不用喝那么久的药了,中药好苦啊。 不料下午府中又有贵客到访,乃是大名鼎鼎的房玄龄携夫人前来造访,子衣自是更加不敢怠慢。房玄龄乃天下名士,才干也是天下一流人选,他随李世民出征,每平定一方枭雄,别人都忙着搜罗珍宝绫罗,独有房玄龄和杜如晦忙着招揽人才,推荐给秦王。但同时千古流传的,还有房玄龄怕老婆的名声。房夫人不仅貌美聪慧,而且才智更胜一筹,是千古少有的女中豪杰,但对房玄龄管教甚严,看到别人都是妻妾成群,房玄龄也是暗自心痒,但都被他的夫人给挡了回去,无论房玄龄走到哪儿,都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房玄龄此时约莫二十六七岁,长相果然是风流俊雅,房夫人容貌端庄,一副贵人气质,她见子衣一身玉冠锦袍,丰神俊秀,眉目清华,举手投足间衣袖风流,风度天成,而且稳重有礼,一派君子风范,十分欢喜。见丈夫也十分欣赏子衣,便侧头对房玄龄道:“看到没?这世上比夫君才杰倜傥之人多矣,此等人物,今日方见,当真叫人遗憾!” 子衣在这两位历史名人面前,哪敢托大?急忙躬身恭敬行礼谦让。房玄龄见子衣谦逊有礼,也是欢喜,询问些个子衣的身体状况,和一路的所见所闻,再到住所是否合适,有何需要,端的是热情,而且非常细心。子衣暗暗心道,不愧是专管人事推荐的,照顾如此之周到,当真是令人敬佩。
第二日,子衣早早起身,随众人送红拂出城。多日相处,红拂对自己看顾有加,又相处亲切,如同亲人一般,心中很是不舍。见秀芳与红拂惜别时,眼眶湿润,微微带红,留恋的目光跟着红拂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见,与平日沉静之态大不相同,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姿,想起她与自己一样,在这个世界几无亲人,心中不由生起怜悯和相惜之情,想着日后要多去安慰她才好。
子衣送走红拂后,与王猛一起打马回府,才用过早饭,门口侍卫报告说,有一女兵求见。那女兵进来后,眼睛害羞地扫了一圈,才看向子衣。子衣认出乃是张霞,心道,她怎的也没跟着红拂走么?来这里想必是看看也留在洛阳的熟人方华? “末将张霞,拜见潇先生!” “呵呵,张姑娘,近日可好?方华队长在君然那里,你若要见,我传人唤她便是。”
张霞俏脸“唰”地一红,低头道:“末将不敢。我家主人安阳公主有请,万望潇先生能随末将走一趟。” “安阳公主?我好象不认识?”子衣惊讶地问道。 “先生去了便知。望潇先生万勿推辞。” 那张霞竟然将张道一的马车带了来,子衣带着王猛上了马车,那张霞又红着脸,悄悄向君然那边的屋廊下望了一眼,才骑上马,命车夫鞭马前行。 张霞领着子衣穿堂过厅,到一小书房前停下,向子衣告辞离去。子衣跨门而入,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白衣女子立在窗前案几旁,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在瘦削的双肩上,隔着发丝,隐隐约约看见白皙的脖颈,只那女子的身体似还在颤抖。 子衣未敢轻举妄动,停在那女子身后,弯腰一揖:“在下潇子衣,拜见安阳公主;未知公主唤在下来,有何赐教。”行礼毕直起身子,顿时呆住。 那女子蓦然转过身来,只见眼波如玉,秀丽动人,只原本沉静的面容,现在却是梨花带雨,早已哭的是双目红肿,娇躯颤抖,正是李秀芳。 子衣欲张口安慰,眼前一晃,秀芳已伏在她的肩头,低声抽泣着:“子衣今日且将肩膀借秀芳一用,不要拒绝秀芳,好吗?” 子衣早被她哭的六神无主,想她平日孤零零一个人,好不容易与红拂相交一场,如今又只剩她一人,无亲无靠,无朋无友,心中也不仅怜悯疼惜。便扶着她和她一起并排坐下,轻拍她的肩头道:“你想哭就好好哭个够罢,我陪你。” 过了良久,子衣听到抽泣声渐渐停止,秀芳的肩头不再颤抖,好象还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低头看了一下,她竟然依偎着自己靠在肩上睡着了,难怪这会儿觉得比较吃力。唉,她大概知道红拂要走,昨晚整夜都未睡好,也罢,由她休息一会儿吧。子衣见肩头和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心中更是叹息,她真的是很伤心。 秀芳醒来时已是午后,她怔怔地望了子衣半刻,似乎还没清醒过来。子衣见她已醒,便起身将茶水递给她:“李姑娘,喝点水罢。” 秀芳似乎突然清醒过来,面容忽然飞上两朵桃花,更加娇俏动人,原来不是在做梦,自己竟然靠着那人的肩膀睡着了,怎么会睡着了呢? 张霞在门外听到动静,这才小心请安道:“公主,现在可要传午膳?” 秀芳的脸更红了,自己一直睡到中午么?手中接了子衣递过来的茶水,只顾低头乱想出神,竟忘了回复。 张霞等了一会儿,不见吭声,悄悄看了一眼,见秀芳只顾红着脸出神,眼睛还红肿着,再见子衣肩头湿了一片,心头一跳,难道公主果然是…。。 子衣见秀芳不语,当她怕人看见这副模样,便轻咳两声,笑道:“秀芳姑娘,何时做了公主?也不请子衣客么?今日是否该好好补偿子衣呢?我的肚子可是已经咕咕叫了。”
秀芳回过神来,吩咐道:“将午膳摆这里来罢。”又转头对子衣慌乱地道,“我,我去梳洗一下。” 马车进洛阳那日,秀芳和宇文仕及却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李渊下了圣旨来,秀芳便先行进城接旨去了,旨意却是一桩喜事,赐予秀芳安阳公主封号。红拂临走时,也放心不下秀芳,因两人相处时,都是命张霞照顾秀芳,如今要离开洛阳,就留下张霞陪伴她了。这一路从南阳到洛阳,秀芳熟悉的人里,就自己和张道一了,难怪她今天不开心,派了人来找自己。 子衣陪着秀芳在花园散步,见她已经情绪平静,眼上红肿消去,面上已现欢喜之色,想自己在这里时间也很久了,便准备告辞:“公主…” “子衣可以唤秀芳的名字吗?”秀芳侧头深深地望着她。 “这…”子衣一犹豫,见她眼睛里似乎现出失望之色,那种孤独悲凉的伤感又浮上面孔,心一软,道,“秀芳姑娘,在下叨扰已久,也该告辞了。” 秀芳听她唤自己名字,眸子才一亮,又听她要告辞走人,心一颤,脚下不禁一软,轻呼一声便要滑倒在地。 子衣忙上前扶住,秀芳已倒在她怀里。秀芳稳了稳神,站起身来,沉静的目光望着子衣,漫不经心地道:“子衣的怀抱很是安详,好象比女子还柔和呢。”
孔雀东南飞
子衣心头突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迎上秀芳的目光,哈哈一笑道:“秀芳姑娘说笑了。男女有别,岂可相提并论,不过是给人的感觉罢了。莫不是秀芳姑娘,觉得在下性子柔和,给人安全祥和的气息么?若如此,子衣当真是万分荣幸了。” 秀芳原本是有心事的,听她这么一说,面上又起了红晕。 只听子衣道:“秀芳姑娘尚需好生歇息,在下告辞,改日再来看望秀芳姑娘。”
秀芳望着子衣渐渐远去的背影,无限惆怅地叹息了一声。她随着李秀宁东征西讨,拼杀于战场,见到过无数的男子,却从没一个能让她的目光多驻留一丁点儿。她的心也越来越沉静,如一口水井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涟漪,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不会有让她心动的人出现了。
直到那天,在泗州城里,当那人对她灿烂的一笑,她竟然怔住了。过后,她告诉自己,那一定是个错觉,是自己太过担心马蹄下的小孩,所以反应才会不同寻常。但是,在红拂那里看到那人的画像时,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欢喜,到迎宾客栈又见那人时,她分明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她终于确定,自己的心,已经为那人产生了涟漪。 只是,她却苦涩地发现,那人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她看着那人轻抚那姑娘的秀发,对着那姑娘温柔地笑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有一丝嫉妒,酸酸的,这不该有的。秀芳强行压制着心内情绪的波动,保持着一贯的沉静,逐渐地沉默寡言起来。当那人换了一身玉冠明袍,一如今日般神采翩然,丰神俊秀地站在自己和红拂面前,信心满满地等待张道一的接见时,自己的心又乱得一塌糊涂。直到张望泽为那人把脉后,现出一脸吃惊模样,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的安危了?难道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么? 然而张望泽却带着那人进了书房,出来时那人一脸轻松,与之前自己捕捉到的一丝惊慌,形成强烈的反差,而张望泽依旧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大夫如此好奇与吃惊呢?
遇到朱粲的时候,自己竭力护着他,不让他靠近马车,然而那人却去了,因那马车内有他心爱的姑娘。直到那人受伤扑倒在地,自己的心,也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以为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可那人还活着,还把魔王整得生不如死,她看到那人微笑着看着朱粲,距离魔王不到一丈,毫不在乎地等着对方扑过来,然后镇定自如地看着士兵们按照他的计划,按部就班地教训吃人怪物。她那时就在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那人怀抱里的气息,是如此吸引自己。
那人大概不知道他昏迷的那晚,自己整宿未睡,她好羡慕那个叫君然的姑娘,因为在最后的时刻里,那姑娘可以守在那人的床前。可是,到了第二日,当自己欣喜地赶去看望那人时,却发现那人被另一个异族姑娘搂住了脖子,她当时突然感到了愤怒,她知道这愤怒也是不该有的,于是,她只有抿紧自己的双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回事,只一想到红拂这个唯一照顾自己的人,即将离开远行,心中特别的悲伤难过,很想那个人来陪着自己,靠着那人的肩膀哭泣,想让那人来安慰自己。那人竟果真来了,而且让自己靠在他的肩头睡了好久,当自己意识到这点时,心里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甜蜜。
只是,那人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呢?听士兵报告说,张行泽刚刚触到那人的脉象,就起身独自察看张望泽的书信,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呢?那人举手投足间衣袖风流,风度天成,显然是一举一动,发自本心,出自本意,没有一点故意的装腔作势。对于自己的话,那人看起来也不动声色,似是毫无波澜,是自己多心了,还是自己压根就不该有那样的猜测呢? 方华奉命守卫在园门口,不时地向四周望望,君然端坐于园内亭中,出神地抚着琴弦。今日早饭后子衣出了府,由王猛跟着,直到午后也未回来。 呆子昨日与自己情意正浓,我二人情分,已不是言语所能形容。只是呆子,为何你的眼睛里总有伤痛之色?甚至让君然感到了离别之意?呆子,你并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可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君然在呆子心里,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抛弃的吗?是什么让你起了离开君然的心思?那到底是什么秘密呢?难道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吗?那秘密竟有那么可怕么? 或许,呆子的秘密,张行泽大夫会知道。呆子在路上的时候,把他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自己和夏婶来保管,甚至那封李靖的举荐信,也是到洛阳城郊时,呆子才从自己这里拿出来的。可那封张望泽写给张行泽的信,呆子却一直带在身边。呆子明明是很信任自己的,那为什么不将那封信交给自己保管呢? 直到呆子昏迷的那一刻,他才将信从怀里取出。自己可以肯定,那几乎是呆子硬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告诉自己那封信要交给张行泽。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行泽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看信,却在搭上呆子的脉象后,突然起身去察看那封信。那一封普通的家信,难道会跟呆子的秘密有关吗?那信里,会写些什么呢?张望泽当日在泗州城初次为呆子诊治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早上那波斯公主又跑了来,她没见到呆子甚是失望。那个姑娘对呆子也是一见钟情,呆子,你为何总惹起少女的情思?看那波斯公主的情形,只怕也不会轻易罢手。 越想越乱,君然轻叹一声,止了琴弦。那人在情感上,竟是如此胆小,明明很喜欢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不敢向自己表达。果真是母亲平日里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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