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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浮华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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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然似是不满地“嗯”了一声,抬手搂上子衣的脖子,继续闭着眼睛,娇嗔道:“人家不是说了嘛,孤老终生。”  子衣满怀深情地在君然的秀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君然半睁开眼帘,似是尚未睡醒一样,只将手覆上子衣的唇,不让她再继续非礼下去,自己则蹭了蹭子衣的脖子,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日是七月初一,天气晴朗,是出门的好日子。对老百姓来说,初一、十五,乃是去寺庙道观上香的吉日。前些日子因为治安不好,再加上大家都忙于公务,都没有空闲去烧香。碰上今天这个好日子,卓夫人便催促子衣和君然去白马寺和清林庵,给佛祖和菩萨磕头上香,保佑两人平安。卓夫人和夏婶儿前两日才从春兰那里回来,便不再跟着去了。  方华那日听子衣给君然讲陈鹿的事情时,便留了心,悄悄对王猛道:“那陈鹿的巡逻地带正是白马寺清林庵一带,若是那小子起了歹心,难保不出事。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带上家伙,再多叫几个家丁跟着。”王猛点头称是,便在家丁里选了精壮结实会功夫的,都悄悄带了武器,跟在马车后面。
  子衣想起那两日,自己在街上碰到陈鹿,那小子似有惊疑之色,看见自己身上的从四品官服,慌慌张张地走开了。只那家伙现在跟太子齐王有勾连,万一他真闹起事来,还真得小心些,便询问方华保卫情况。方华将想法说了,子衣暗道有方华、王猛和几个家丁在,对付陈鹿那几个巡逻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遂安下心来。  子衣见君然从园中出来,忙过去拉了她的手,在耳边悄声道:“今日身体可有不舒服么?”
  君然心下一甜;却也红了脸,这个呆子,怎么什么都知道?羞涩地横了子衣一眼,摇了摇头。自呆子那日撞见自己的私密后,便每到那几天,就将自己的日常用水都换成温水,还从药铺抓了药来放在家里常备着,又叮嘱自己莫要累着,比往日更加体贴,生怕自己有什么不适。
    子衣正与君然在马车中下棋,忽听方华报道:“大人,已到洛阳城郊,前面道路堵塞,恐须等待一些时候。”  子衣闻言探头向外望了望,此时已近中午,只见路上各家的马车停了一溜,这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住地有同僚带着家眷从白马寺方向过来,大家相互抱拳打招呼。这么多人来上香,看来真要等到下午了,便吩咐方华将马车转向清林庵,先去那里上香好了。  走了一会儿,子衣掀帘望去,见这里果然幽静,路两边密林葱葱,鸟鸣啾啾,少有人声,连空气也清凉许多,君然也十分欢喜,随着子衣观赏车外风景。  道上忽有一小厮拦住马车,施礼道:“请问这里可是潇大人的马车?”  王猛道:“正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家主人尚婉清小姐,有请潇大人移驾一叙。”  子衣皱了皱眉,君然望着她柔声道:“子衣已经拒绝人家好几次了,也该去赔一次礼了。”
  子衣望了望君然,犹豫着点了头,下马车随那小厮去了,君然望着子衣远去的身影;带着惆怅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子衣望过去,只见长孙郦带了随从侍卫,护着一架华丽的马车,见到子衣,忙打招呼。那马车中的佳人,倾国倾城,正掀了车帘注视着子衣。原来,尚婉清今日至清林庵看望南阳公主,回来时正碰上房夫人前去上香,便约了在此等候,而后一道回洛阳城,见子衣车驾路过这里,遂遣人相约。
  子衣陪着尚婉清,两人在林中散步。尚婉清幽怨地道:“子衣这几日;为何不肯来牡丹园看望婉清呢?难道婉清的邀请不够诚挚吗?”  子衣淡然道:“不敢。只子衣乃一俗人,不便打扰小姐清净。”  “婉清自花满楼上见过子衣后,希望能与子衣多些交往。婉清日日在牡丹园中等候,等来的却是子衣的回绝。婉清约人,从未象约请子衣这般不堪。”  “在下惭愧,自问无论才识样貌都不堪与小姐匹配,能得小姐赏识愿意交往为友,已是三生有幸,只公务繁忙,恐无暇相陪。”  “子衣何以这般推搪?婉清虽愚钝,却也知子衣家中有位天仙佳人……”
  话未说完,忽然山坡上滚下一块石头,将两人惊了一跳,眼见石块正好砸向两人,婉清惊骇之下一头扑进子衣怀里,子衣急忙抱起她闪到一边。  待子衣定下魂来,松了手,却发现婉清依然紧搂着她,躲在她怀中,与她鼻息相闻,此时才醒过神来,已是面容娇红。  子衣立时红了脸,亦不敢再碰这美人,轻咳两声正色道:“尚小姐,已经无事了。”
  婉清却未离开子衣怀抱,只千种风情悉堆眼角,眼波旖旎,与子衣近距相望:“子衣的怀抱如此柔和,不可以给婉清多呆一会儿吗?”  子衣一怔,婉清接着道:“近日洛阳城盛传,潇子衣即是婉清的姻缘,子衣当真对婉清不曾心动么?”  子衣心头一震,怀中搂着这么一个情浓意切的天上仙子,又是风情万种,当真是令人意动神摇。只她不是君然,再让自己意乱情迷,也只是一时。子衣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将她从自己怀里扶起,淡淡地道:“能与小姐为友,乃子衣的荣幸,但若是其他,恐恕子衣难以从命。”
  “难道婉清不配么?” 婉清心头一痛,黯然问道。  子衣正欲张口,却听“啊——”的一声,声音不高,似是被捂着嘴发出的声音,只这山林里极为幽静,故而听得仍然很清,两人一惊,莫非坡上面有人?子衣听出这声音是蜜姬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请小姐立刻回马车上,万勿离开长孙郦大人一步!”子衣低声道。    子衣悄悄爬上山坡,躲在草丛里的大石后面,向树林里望去,赫然发现李秀芳和蜜姬都被人捆着坐在地上,嘴里塞了布,两人倒还镇静,蜜姬眼珠子转来转去,秀芳只沉静地四处打量着,周围有十几个突厥人,紧张地望望四周,又盯着她俩。  这些突厥人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子衣听不懂突厥语,只看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几个负责巡逻的向一个似乎是头目的人又嘟哝几句,手指向远处子衣的马车处指了指,子衣立时心跳加快,君然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  趁着那些人聚拢一起商量的空,子衣捡了个小小的土疙瘩,顺着草地向秀芳溜过去,秀芳立时警觉,朝子衣的方向望来,子衣快速地探了一下头又缩回去。秀芳回头看了看那几个突厥人,摇了摇头,示意子衣不要轻举妄动。蜜姬见秀芳突然面露喜色,又是转头,又是摇头,明白有人来救她们了,心中也一喜。  子衣一步一步万分谨慎地爬下山坡,急忙奔到长孙郦那里讲明情况,由于山坡距离婉清马车甚近,子衣让婉清立刻下了马车跟她到大道上去。长孙郦派了一个人立刻骑快马回城搬救兵,自己带着十几个侍卫继续在树林里监视警戒。  目前李世民的一部分部队正在与宋金刚交战,那宋金刚的背后支持者,正是突厥的撷利可汗。现在这十几个突厥战士突然出现在此地,还捉了秀芳和蜜姬,不知要干什么。    子衣担心君然那边情况,拉着尚婉清走得甚急,婉清的贴身丫鬟莲儿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婉清也是娇喘吁吁。  刚到大道上,忽听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学生给夫子请安。”子衣一愣,转过头来,只见自己马车后面又驶来一辆马车,路上跪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后面跟着乖乖跪了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厮,那少年正是她的学生——钱林。  “子衣——”一个爽朗清脆的声音欢喜地传来,眼前一闪,一个黄衫女子下了马车来,正是罗府俏娘子——罗红玉。马车中还有一位柔弱带病的姑娘,正掀起车帘,一双妩媚灼热的眼睛正热切地望着子衣——正是钱府温柔乡钱雨琴。  突遇故人,子衣惊喜交加:“你们怎么在这里?”  原来,襄阳罗府、钱府、梁府相约同行来洛阳,正好到城郊外,大家听说白马寺和清林庵正在附近,今日又是上香日,三府老爷怕白马寺那里人多,便带了各家公子去寺里,只钱林不愿与梁风一道,便随钱管家带着钱雨琴、罗红玉和几个小厮往清林庵上香,并稍后在此会合。
  今日果然是吉日,襄阳三美和那几个美人竟然都凑齐了。 
                  六美同车(上)
  罗红玉听得君然在马车内,早喜孜孜上了马车去看望故友。子衣扶起钱林,向钱小姐颔首致礼,才要同方华、王猛商议,就听到清林庵方向有一人骑马飞奔而来。那人一脸焦急,正是秀芳的侍卫张霞,后面还跟了几个侍从,本来子衣还在奇怪为什么在山坡上没看到她,原来两人没在一处。
  张霞看到子衣急忙下马,道:“潇大人,可曾看到我家公主?”  原来,张霞一早跟随秀芳去张行泽那里,正碰到蜜姬从张行泽小屋中出来,秀芳便与蜜姬谈了几句,却突然见两人起了争执,蜜姬纵马狂奔,秀芳在后面一路直追,等张霞和蜜姬的一众侍从反应过来,这两人已跑远了,众人急忙打马追来,直追了一路,到这清林庵附近,失去了她两人踪迹,搜了一圈子,连个人影都不见。  方华似欲上前安慰张霞,却见张霞看都不看她一眼,将脸扭到一边故意不理她,便讪讪地低了头。  子衣听张霞所述,心中想了想,照这么说,附近应该再没有其他的突厥兵了,那么就那十几个人,应该还好办些。便将刚刚在山坡上看到的情形对方华和张霞讲了,张霞立时就变了颜色,方华来不及阻止,眼看她带着蜜姬的那几个侍卫,急忙向长孙郦那里去了。    子衣上了马车,罗红玉正在与君然说笑,见她进来,便笑道:“君然小姐可是比两三月前丰润许多,气色也绝好,子衣果然将君然小姐照顾得很好呢。”  君然闻听,面上立时就红了,子衣笑嘻嘻应了,却又道:“今日怕是有些不太平,就请大姐坐在这马车上莫要再离开了。”言罢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君然和罗红玉俱都一惊。
  君然在马车上老早望见子衣拉着婉清急匆匆走来,心里当时就涌起了酸涩,除了自己,还未见呆子拉过别的女子的手,却如今拉着那名满天下的洛阳花魁的手!而那尚婉清似乎衣衫还不整,难道,难道尚婉清已经准备向呆子……君然心里立时似刀绞一般,只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努力压制着心绪的翻涌。  直到走近了,君然才看清子衣是扯着尚婉清的衣袖,原来子衣担心君然这边的安全,只管拉了那尚婉清就往道上走,哪管自己拉的是人家的手还是袖子?又扯得紧,拽得尚婉清的半边衣衫都不整,露出了一片酥胸。  直到子衣放了手去扶钱林,尚婉清这才腾出手来整理自己的衣衫,娇嗔了子衣一眼。君然虽看子衣神色凝重,猜测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呆子如此匆忙不顾礼节,转眼又瞧见婉清那娇媚的神情,心下不由又一紧。  待呆子上了马车,焦虑地望着自己,满脸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君然心里欢喜起来。子衣向君然和罗红玉交代一番,才出来让那莲儿扶着婉清登上自己那马车。这马车便是张道一在南阳府为自己造的那辆,宽敞舒适又安全,子衣和君然都十分喜爱,到洛阳后也未再换其它马车,两人出远处游玩时都乘坐它。若是有危险,那马车上的机关应该也可抵挡一下。  子衣想起路上来的时候,在后面不远处有个石灰池,便吩咐钱林带那几个小厮去取几包生石灰来,叮嘱他们千万小心,莫要弄到自己眼睛里了。又请钱管家带着三府的五个家丁,立刻骑马赶到清林庵去借些香火油来,以防万一的情况下,再来个火烧。  子衣吩咐王猛带着自己府上那几个精壮家丁,守护这两辆马车,以策万全,自己则带着方华赶去与长孙郦会合。  子衣又回望了望君然,君然也正望着她,四目相对,凝视了片刻,俱都明白对方心中的关切,一股暖意从胸中升起,君然微微点了点头,子衣一笑转身离去。    根据监视的侍卫回报,那些突厥人似乎个个功力不弱,但是报出的人数却比子衣先前看到的多了三个,总共有二十人。四人稍稍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引蛇出洞的好,贸然出手,只怕伤了秀芳和蜜姬,最好先引开突厥人,另一部分人则负责去救人。目前己方有二十五个人,除了方华与张霞是久经沙场的,其他人都是从未上过战场的后方保卫士兵。子衣会两下子跆拳道,却也有自知之明,在这尚武的大唐,自己那点子连三脚猫都算不上,长孙郦则是个彻彻底底的文官。  方华略沉吟了一下,请张霞负责在树林里下套,因为都是来上香的,没带什么东西,只能拿绳子在林中下套,或者挖一些陷阱,自己最好亲自去看看情形。张霞淡淡地答应了,立刻带了人去布置,子衣考虑到敌方人数与自己先前看到的不一样,便与方华一起,带了那个监视的侍卫,爬到坡上去观察,长孙郦则负责各方协调。  那山坡是个碎石坡,只稀疏长了几棵大树。子衣拔出靴中藏的匕首,先爬上山坡,伏在石头后面偷眼望去,立时大惊失色。  只见对方多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身有血迹,头上秃顶,双目精光闪闪,额上青筋暴突,显是武力高强,他对那些突厥人说了几句,有两个突厥人立刻向秀芳和蜜姬走去。蜜姬早变了脸色,惊恐地对秀芳道:“他们说要先杀了我们,然后离开!”秀芳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准备逃走。
  子衣一爬上来,就看到两个突厥人走到她两人身后已举起了刀,眼见要砍下去,便顾不得了,登时跳起来大喝一声:“住手!”  那两个突厥人愣了一愣, 蜜姬听到子衣喝声的同时,当即就地打了个滚,滚向子衣,子衣立刻拿匕首砍断她身上绳索。秀芳则趁机一跃而起,一脚踢向自己身侧的突厥人的同时,整个身体撞向蜜姬身侧的突厥人,喊道:“快跑!”  方华和那侍卫在子衣下面,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突见子衣跳起来,方华反应极快,立刻一个翻身跃上山坡,赶上去挺剑拦住了一个突厥人砍向秀芳的弯刀。那后面的侍卫此时反应过来,冲上前去帮方华。  秀芳身上仍然挨了一脚,被踢飞直落向坡下,子衣急忙纵身扑过去想拦住秀芳,却只扯到她的衣袖,被她一带,一起向山坡下摔去。  蜜姬刚解了绳索,还没下得山坡去,却转眼见子衣与秀芳一起摔向山坡下面,想那坡上石头多不胜数,两人这么摔下去必然立刻毙命,当即扑上去抱住子衣的脚,被她这么一抱,子衣和秀芳去势一缓,顺着山坡向下面滚去,蜜姬也被连带着滚下坡去。蜜姬毕竟是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往下一滚,早抓不住子衣,但她毕竟所受冲力最少,滚了两下便停下来了,这才发现手中已空,再看那两人,顿时花容失色,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子衣和秀芳交替上下滚向坡下,直撞向一块大石。蜜姬大叫一声:“小心石头!”爬起身跌跌撞撞想追赶她俩。  坡下众人正在林中下套,忽听山破顶上吵闹打斗声,接着就有三人滚下来。由于事发突然,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张霞喝了一声:“快救人!”抢身先跳出去,却仍离山坡有一段距离,不由心中叫苦,只怕那两人命休矣。  秀芳由于双手被缚着,无法出力阻止两人下滚。子衣则早已是晕头转向,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转圈,如今这么翻来覆去地往下滚,只觉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感觉胃里恶心欲吐,又被石头树杈硌着,十分疼痛。恍惚间听到蜜姬的喊声,想起来两人要是一头撞到石头上,自己就真的乖乖魂回21世纪了,便一路上滚着,一只手紧紧扯着秀芳,另一只手抓来抓去,终于抓到一棵植物的根部,死死扯住,止住了下滚的势头,秀芳从后面滚下来撞到她身上,子衣肚子正对着一块石头,当即内脏被石头抵住,出不来气,又憋又疼,直背过气儿去。  蜜姬赶过来,将秀芳从子衣身上扶起,子衣才缓缓透过气儿来,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此时张霞赶过来,一剑砍断秀芳身声的绳索,秀芳在滚下坡时崴了脚,知自己刚才差点把子衣撞断气,十分心疼,却又无力动弹,幸而蜜姬及时赶来。  坡顶上,方华和那侍卫抵挡了几下,那二十个突厥人都围了过来。方华打了几个回合,心中直叫糟,看那些突厥人身手,当是精锐士兵,似是久经沙场,自己这边纵是再多二十人也未必打得过他们。  方华见那侍卫已支持不住,看来必须引他们到下面林子里,说不定靠着那些绳套,还能有几成胜算,便招呼一声,同那侍卫一起向山坡下逃去。    君然在马车上,一眼看见蜜姬扶着子衣,张霞搀着秀芳过来,后面跟了两个蜜姬的随从;呆子和秀芳身上似还有血迹,立时变了脸色,急忙下了马车过来接四人。  秀芳和子衣的膝盖擦破了皮,衣衫也被划破多处,因此身上有血迹。张霞扶秀芳上了马车,蜜姬扯着子衣不肯松手,道:“驸马,你怎么样了?”  子衣靠在车壁上仍然在干呕,却已经好多了,闻声苦笑道:“蜜姬公主,在下没什么大碍,你先上马车歇息罢。”  待蜜姬上了马车,子衣对君然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君然检查了一下,发现那血迹是划伤所致,呆子大体无恙,心中稍安,只心疼地为她清理伤口。    王猛向子衣禀告,言说刚刚见到几个巡逻兵,为首的正是陈鹿,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陌生人。王猛见陈鹿几个手下长相奇怪,似是塞外人,便留了心眼,说今日大人只是来上香,什么也没看到。
  陈鹿狐疑地看了看两辆马车,都垂着车帘,看不到里面。王猛一眼瞅见那几个巡逻兵手按刀柄,似是准备随时出手,便使了个眼色,几个家丁也暗暗握住了刀鞘。陈鹿只是觉得钱小姐的那辆马车好象在哪儿见过,但知王猛是子衣的贴身侍卫,也不敢过于造次,瞧了几眼,便也去了,幸未惹什么事。  陈鹿走后,君然便将钱小姐也请到子衣的马车上来。钱小姐刚才隔着帘缝,也瞧见那些巡逻兵面色不善,杀气腾腾,早吓得面色苍白,自然愿意到那大马车上与其她几个小姐坐在一起。再加上刚刚上车的蜜姬和秀芳,车上现在已经坐了五个美女和一个丫鬟,只君然正在马车下陪着子衣。
  子衣听王猛说碰到陈鹿,心下一急,便猛咳嗽了一阵,引得车上五位美女一起探出头来看她,王猛一阵眩晕,心道,潇大人好福气,车上这么多美人都喜欢大人,这一车美女再加上君然小姐,若是进了洛阳城,必引起全城轰动,随便哪一个,不要说洛阳,就是在整个大唐,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刚刚那陈鹿要是瞧见了这一车的美人,保不定已经动了手。    此时,钱林带着那几个小厮取了生石灰回来,子衣对他们交代一番,各个点头应了,片刻,钱管家和几个家丁也带了香火油来,子衣命自己的家丁接了。  子衣握了君然的手,安慰她道:“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君然还是到马车上避一避,我很快就回来。”  君然又将她脸上的灰尘擦去,仔细端详了一下,嘱咐她小心些,才上了马车。
  子衣留王猛负责保护这两辆马车,叮嘱钱林和那几个小厮不要乱跑,带着张霞和家丁往长孙郦处去了。  车上几位美人刚刚都眼睁睁看着君然和子衣的深情,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秀芳是早就知道她两人的事,只当什么也没看见,蜜姬十分地不服气,婉清和钱小姐则是一脸黯然。罗红玉只觉心里有些异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便暗暗自我安慰道,自己很快就去长安和表哥在一起了。
  蜜姬盯了君然半刻,道:“子衣早晚会乖乖地做我的驸马的。”  除秀芳外,其她几位美女都怔了一怔,接着都向外望了望远去的子衣的身影。婉清道:“莲儿,你且下车照顾一下那外面的小孩。”    秀芳笑了笑,带着讥讽的口吻,对蜜姬道:“只怕这话明日你便说不出了。”
  蜜姬瞪着她道:“你刚刚从刀口下救了我一次,我接着也算救了你和子衣,否则你俩摔下去一齐没了命,我们算是扯平了,你何必又挖苦我?”  秀芳沉静地望着她道:“你日日往张行泽那里跑,是去做什么,总不用我说罢?”
  蜜姬咬了唇,笑道:“那又怎么样?”  “你最好把信交出来。”  君然一惊,难道,蜜姬已经拿到了张望泽写给张行泽的家信?这么说,呆子的秘密掌握在她手里,难怪她这么自信会得到呆子。心下顿时狠狠一痛,君然苦涩地望向车窗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你今早从张行泽家里慌慌张张地出来,跑到树底下准备拆开看的。”
  “你追了我一路了,还不肯罢休么?我是不会给你的,回头我要找子衣。”
  秀芳怒视了蜜姬片刻,忽尔一笑道:“你不要后悔。我可以肯定你今晚看了信,就会再也睡不着。”  蜜姬“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婉清若有所思地望望她俩;又看了看神情似是淡定自若的君然;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划过,不禁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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