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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浮华录-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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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发呆?不及细想,四周人等都已立起,原来李渊带着后宫姘妃驾到,后面随着太子、秦王、齐王三位殿下,秀宁、秀芳两位公主,子衣忙随着众人一起,三呼万岁。    众人行礼毕,这才重又开始坐下,子衣刚直起腰身,就碰上秀芳灼灼的眼神,秀宁公主也细细打量了她两眼。子衣想起浴房和太平楼的事,若无其事地将头扭过去,装作什么也不曾看见。那两件事或许不是秀芳所为,但只怕与秀宁公主难脱干系,自己还是少惹这两人的好。
  那边厢丝竹声起,佳人已翩翩起舞,子衣便将眼睛转向那些舞娘,只当欣赏起舞乐来。忽听歌喉响起,子衣一怔,果见尚婉清身着盛装,在花枝招展的舞女陪伴下,从挥舞的长袖中现出倩影,就像一只蝴蝶飘飘而来,一面吟唱,一面起舞,如仙子般高雅、出尘、华丽,面上似喜还悲,似悲还喜。
  一众官员立时被这动人的歌舞迷住,一曲罢,当即欢声雷动,程咬金撇了撇嘴:“他奶奶的,真是一帮子没见过世面的!尚美人定是身体不佳,今日这歌舞,比起当日花满楼来,不知差了……”
  秦琼急忙捂住程咬金的嘴,道:“你这乌鸦嘴,少说两句,事关朝廷的脸面,可不能随便说。”
  子衣心知程咬金所言不差,她刚刚仔细看了看婉清,见她面上似还有忧郁憔悴之色,退场时,她瞥向自己的那一眼,似乎充满了幽怨。子衣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非是男子,哪里是尚婉清的命中姻缘?更何况,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最最心爱的人。  子衣低头饮酒的当儿,胳膊被程咬金碰了碰,只听他嘿笑道:“老弟,你的又一个桃花债来了。”  子衣一抬头,迎上蜜姬复杂落寞的眼神,心下一叹,这个可爱的妹妹,自己还没陪她好好逛长安呢。  只见蜜姬随着父亲和波斯使臣行了大礼,那使臣又咕咕哝哝说了一长串,李渊旁边有人高声唱道:“大食国使臣代表国王和王后,向大唐国皇帝陛下问候,承蒙皇帝陛下多日照顾,大食国上下深表感激,今日特来辞行,明日即启程回国。”  子衣一怔,明日?离别的感伤顿时涌上心头,以后再也见不到蜜姬了么?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
  蜜姬那离愁的眼睛又向子衣望来,子衣充满歉意地回望着她,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着两人交往的每个细节,根本听不进李渊说了些什么,回赠了什么礼物给大食国国王。    子衣目送着蜜姬等人退下,却又被程咬金兴奋地拽着,要她看高丽美女。子衣转过头来,果见高丽使臣已经站在酒宴中央,向李渊行礼,身边是三个清一色身着纯白衣纱,面上也蒙白纱的高丽女子,光看那身段,就已经是曼妙无边,风姿楚楚,不知那纱下面更是何等的天香国色!
  一众官员都屏声静气,睁大了眼睛等着看美女。子衣心想,21世纪那些动过刀子的韩国美女,也不过长相一般,如今这些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程咬金低声道:“听说,高丽为了讨我朝皇帝欢心,特意从国中挑选了百名少女,从幼时五岁就开始培养,单学大唐的语言,教她们琴棋书画,诗词吟赋。言行礼仪都按照咱们中土的风俗严格训练,还用特制的药方给她们美容呢。到了八岁,对这一百个少女进行筛选,剩下五十个,到十岁再选一次,剩下二十个,到十二岁,就筛选下十个,再到十五岁,从十个里面选出五个来。如今这三个,是从这五个里又精选出来的。据说一个个温柔恭顺,知书达理,天仙美女,啧啧!”
  子衣惊得半天合不拢嘴,高丽这么下血本,一定是被隋朝杨广当年三征高丽给吓坏了。只听程咬金接着道,“只可惜,这三名美女是专门给三位殿下的,求的就是日后不论谁做皇帝,都不要再对高丽动干戈。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只能看看喽,真是可惜,否则俺一定拉一车花布来换一个!”
  这时,只听那使臣说了些什么,那三位美女依次轻轻揭开了面纱,顿时四周响起惊叹之声,子衣望去,果然是恍若天人,尤其是中间那位,不仅美仑美奂,全身上下无有一个瑕疵,低垂着眼帘,却又一身仙气,若和君然、婉清站在一起,可称得上三仙了,只也太恭顺了点。司仪依次报来,那位仙子的名字,唤做袁西杏。  子衣四下望了望,太子李建成目光灼灼地望着几位美女,充满了期待,齐王也是两眼发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两手不安地搓动着,再看李世民,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只一闪而过,又若无其事地喝着酒。三位殿下已是如此,下面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  子衣端起酒盏,饮了一口,心内暗自发笑,美人果然是人人都爱的,瞧这朝堂上下的神色,也不怕人笑话,一个个色迷迷的。只是,高丽向来没有天然产美女,这几个美人,果真都自然生成的么?那里的人可都是小鼻子小眼睛满脸横肉的呀!  子衣正研究三个美女的脸上有没有动过刀子的时候,忽听程咬金一拍大腿道:“他奶奶的!这美人值三车花布!”  子衣与秦琼都刚饮了一口酒,突然听得此言,一口气上不来,两人都呛了酒,一面笑一面咳得肉疼。晕死,大家都在欣赏美女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在计算那美女值多少花布!这世上,只怕也就程咬金干得出这等事来。    君然和红玉身着男装,立在骊山北簏附近的一座山峰上,同众多的百姓一起,向华清池所在处张望。众人指指点点,都道今日皇帝在华清池摆宴,那里地势又高,风景又好,是皇家重阳登高的好地方。  二人今日也起了兴,往这骊山来登高,以不负重阳之节气,顺便也为红玉散心。只方华昨夜未归,想是留在了秀宁公主府上,与张霞相聚。子衣今日临走时,甚不放心,一再嘱托她两人小心,如今她俩单独跑出来游玩,都换上男装,又将面上贴上胡须和麻子,再加上一张黑脸,哪里还有人能认出是两个天仙一般的美人?  红玉见君然望向北麓时一脸的牵挂,知她在心心系着子衣,又想起那几个对子衣一往情深的女子,禁不住微微叹息,这么长久下去,只怕子衣真被人抢了去,遂道:“卓小姐既和子衣两情相悦,子衣又是可托付之人,何不及早定下?”  君然闻言,立时面容羞红,自己那香囊一直贴身带着,母亲说不可轻易送人,日后可做订亲信物,如今已被自己送了呆子,只怕傻呆子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指着北面议论纷纷,君然心一揪,赶忙望去,只见那边山上尘土飞扬,人影晃动,远远地似乎有喊叫声,好像一片混乱,不知出了何事。    果然,这三个美女被分别送给李世民三兄弟,看来,高丽确实是想拉拢住中原的皇帝。高丽使臣刚退下,突厥的使臣也上来献礼,酒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谁都知道,突厥人勾结中原各个义军,就是想让中土一直混乱下去,那么突厥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夺取中原。目下,李唐已经将天下收拾殆尽,只余下南面一个箫铣,如今局面虽大部已定,但尚不安稳,若突厥南下侵入,势必一场恶战。  那突厥人精通汉语,先向李渊行了礼,而后满面笑容地讲了一通,子衣听来,竟是要与大唐联姻,结成秦晋之好。子衣大惊,望向秀芳,果见秀芳变了脸色,紧咬着唇,已是面无血色,秀宁公主也一脸忧虑。  那突厥人忽地话锋一转,将突厥人的英勇善战夸赞一通,眼中带着傲意扫了一圈大唐官员,并含蓄指出,突厥大军已在边界集结,随时可南下狩猎,不若两国结亲,再送一些山林给他们用作狩猎场所,亦可作随嫁入突厥的嫁妆。  李渊面色凝重,向臣下望来,李世民起身到酒宴中央,正色回道:“使臣此言差矣,我大唐之地,岂可为他国狩猎之所?如今朝中雄兵百万,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不久即可四海升平,天下一统。贵国欲狩猎,只怕是找错了地方,捕狼不成,反做狼食。何况,贵国突利可汗,会否趁撷利可汗南下时,将整个突厥都变成他的狩猎场呢?”  突厥使臣立时变了脸色。突厥原可汗乃是突利的父亲,当年突利年幼,就由叔叔撷利继承了汗位,现在突利已经成年,撷利却不肯将汗位还给他,并派人欲杀死突利。突利一怒之下,纠集忠心部下,自立为汗,逐步扩张势力,欲夺回汗位,经过多年的征战,现下已有能力与撷利一叫高下。若趁撷利南下时,突利从后方发兵,不仅可一举攻占老巢,统一突厥,夺回汗位,还可使撷利再无退路,只能在中原与气势如虹的唐军苦战,一个不好,撷利将死无葬身之地,成为板上肉,刀下鱼,突厥使臣焉能不为之变色?  李渊面露微笑,微微点头,转而不悦地对那使臣道:“洛阳刺杀之事,撷利可汗又做何解释?”
  那突厥人早换上笑容,恭敬道:“我国撷利可汗特命小臣向贵国赔罪,以示和解。当时两国交战,难免有些误会,如今事过境迁,罪者又已正法,还请大唐陛下和秦王殿下宽宏大量,与我国重修旧好。”言罢又向李世民深深行礼谢罪。李渊这才面色稍缓,齐王李元吉暗暗松了口气。
  李世民含笑道:“若贵国肯诚心与我大唐交好,本王自然是既往不咎。”
  程咬金朝突厥人轻蔑地一撇嘴:“他妈的,欺软怕硬!”  那突厥使臣一挥手,几个突厥武士抬来几箱贵重的贡品,向李渊表示朝贺之意,又道:“我突厥人最敬重英雄勇士,听说当日洛阳副使不懂武功,却擒得我突厥的高手,不知是否可让小臣一见,也可聊表敬意?”  子衣一怔,却见李渊已颔首,司仪正高声唱诺:“请洛阳副使潇子衣上前觐见——”
    子衣上前向李渊行礼毕,起身立在李世民身旁。  那突厥使臣惊讶地打量了子衣一番,李世民傲然微笑道:“将武尊毕玄擒住的,正是潇副使。”
  突厥人紧盯了子衣片刻,忽然笑道:“久仰副使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敬重副使英雄,请副使与在下共饮一壶,如何?”  子衣也一笑道:“多谢使臣美意,在下自当奉陪。”  突厥使臣又挥手示意,一个精悍的突厥武士端了个托盘过来,那突厥使臣别有意味地笑道:“此乃我家乡的名酒,乃是成年雄鹿身上放出的生鹿血,加上一点点烈性的烧酒,不仅辛辣,而且腥烈,无胆之人向来喝不得。如今在下和潇副使一人一壶,一饮而尽,如何?”  当下酒宴上的一众文官胃里一片翻腾,一些使女太监已悄悄捂住了鼻子,生鹿血,谁喝得下去?那突厥人的酒壶又高又深,只怕潇大人没喝完就吐了。  秀芳担心地望了望子衣,程咬金急得坐卧不安,老弟文文弱弱,哪里受得住这等血酒?子衣心下也有些发慌,那托盘上放着两个壶,已朝自己端过来,只觉那托盘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耀眼,隔着老远就闻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熏得胃里一阵恶心想吐,可是如果不喝,有失大唐的体面……
  自己要是樊侩该多好,那家伙连项羽给他的生肉都给咽下去了,可自己没那个能耐。唉,事到如今,只能咬着牙喝下去了,不是没胆子喝,实在是怕胃里受不住吐出来,等一下一定要强忍着。
  子衣淡然一笑,抱拳道:“如此,在下就先干为净了。”  那突厥使臣笑道:“请!”  子衣屏住呼吸,拿起一个酒壶掀了盖子,就直往嘴里灌去,准备屏住气儿一口喝干再出气。
  就在此时,子衣眼角余光觉得那托盘的光芒更盛了些,仿佛有些尖锐刺眼。酒宴上众人,包括李世民,都紧张地望着子衣,怕他受不住这酒的血腥气。却见子衣刚饮了一口,忽然身形一晃,将李世民推倒在地,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洒得血红一片,端托盘的精悍武士目露凶光,一跃而起。
  子衣只觉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张了张口,却无力说出话来。她拿酒壶的那一刻,感觉托盘边缘下,露着一点光芒,那仿佛是匕首锋利的尖韧。刚饮了一口,就见那光芒突然变盛,那好象真的是一把匕首,从托盘下手中滑出,直接狠狠刺向站在身边的李世民,子衣下意识地斜过身子狠推了一把李世民,却不料躲闪不及,让自己的胸口迎上了那把锋利的匕首。  子衣惊恐地望着自己胸前血红一片,胸口好疼啊,那里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身边响起惊叫声,朦胧中尉迟敬德好象闪电般冲过来,一面大呼道:“有刺客!”一面带走了倒在地上的李世民,宫女和太监乱成一团,有人在高声喝道:“护驾,快护驾!”那刺客见无法再追杀李世民,趁乱跃入了人群逃窜。  子衣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把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后退了两步,倒在地上。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么?我果然注定要丧命在长安么?君然,你在哪里? 
                  九九重阳(下)
  整个宴席霎时间一片混乱,一众宫女、太监惊叫着四下乱逃,官员们也慌做一团,突厥刺客趁乱在人群里向山下逃去。程咬金早跳出去追逐那刺客,秦琼赶过来欲察看子衣情况,却被秀芳率先赶到。  众人望见子衣胸口匕首的同时,秀宁当下纵身跃出护在李渊面前,秀芳则不顾一切地向子衣冲去。秀芳抱住子衣,玉容一片惨白,抖索着嘴唇,泪水早湿了双颊,只失神地叫道:“不要碰她!你们不许碰她,不许……”  秦琼一愣,伸向子衣的手停了下来,他见子衣浑身是血,匕首插在胸口正当中,双目紧闭,立时心下一阵寒意,只怕子衣是凶多吉少。  秀芳抱着子衣,几近绝望地哭道:“子衣,你醒醒啊,你醒醒!”  子衣吃力地张了张嘴,秦琼见子衣还有气在,心中一喜,忙道:“秀芳公主,快把潇兄弟带到安全地带,我立刻去请太医来!”  秀芳刚将子衣放在一间偏殿的卧房内,秦琼已带着太医赶来,秀芳颤声道:“你们出去,她不需要太医!你们出去!”  秦琼闻言,急道:“公主,潇兄弟危在旦夕,若不得及时医治,只怕,只怕……”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秀芳眼中落下,她痛苦地摇着头,却依旧不允许太医进门。秦琼见她的样子,心道怕是已经伤悲过度乱了心智,却偏又无可奈何,只急得来回踱步。    君然和红玉见这边山上一片混乱,急忙下了山,向这北麓跑来。到得山脚下,只见官兵已将此山封锁,一群御林军如临大敌般,护着几顶皇撵从山上下来,急急向城内走去。山下的游客议论纷纷,有说是皇上遇刺了,有说是皇子被刺,死了很多人,只听得君然和红玉心乱如麻。
  二人急欲上山寻找子衣,却被军士拦住,正急得六神无主时,只见高枫急匆匆下来,君然忙唤住了他。高枫这才认出乃是卓小姐,当下让军士放她们进山来。高枫在华清池殿外守侯,见到里面出了乱子,后来有太监赶来通知他说子衣遇刺,直唬了高枫一跳。待高枫赶去偏殿,却见秀芳公主、蜜姬公主和尚婉清俱在门口,一个个都是面色焦虑,心下更觉不妙。婉清一眼认出高枫乃是长孙郦的侍卫,急忙招呼他,要他立刻去请张行泽来。高枫暗中奇怪,华清池这边明明有御医不用,却要自己去找张行泽来,听太监描述的状况,岂非耽误潇大人救治?只事情危急,也不及多想,就立刻奉命转头快步下山来。  高枫见了卓小姐,心道怕是等不及请张行泽来,潇大人就没了命,那太监说的甚是恐怖,卓小姐也是懂医术之人,有她在也好些,若是再延迟些,卓小姐恐怕见不到潇大人最后一面了。君然见一路上高枫支支吾吾,只说子衣受了点伤,心下疑惑,不由更加担心,加快了脚步。
  这骊山北麓正面一条大道,阶梯直上山顶,道上门楼重重,道外或是悬崖绝壁,或是乱石深沟。高枫领着君然和红玉匆匆奔上山顶,进了华清池,直向偏殿而去。  只见一路上宫女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议论今天的刺杀事件。“真是可惜呀,那个洛阳副使生得丰神俊秀的,要风度有风度,要神采有神采,谁知道竟然死得这么惨,我可是看得最清楚了,他浑身是血,那匕首就插在他胸口正中,当场就没了命的……”  君然骤然听闻,胸口猛地一痛,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子衣被秀芳放在塌上,睁开了眼睛,自己还没有死么?胸口的疼痛似乎消了许多,是不是因为自己快死了,所以对疼痛没有那么敏感了?气血似乎也顺畅许多,不象被刺那会儿,疼得没有一丝力气。  子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匕首好像并没有扎进自己体内,难道这都是快死的人的错觉吗?子衣试着动了动匕首,胸膛上的肌肤没有什么感觉,不禁心中一动,猛一用力拔出了匕首。
  子衣顿时欣喜若狂,那匕首果真扎在了胸口香囊里的硬物上,没有刺进自己的心脏!君然,我的君然,你救了子衣的小命啊!  那突厥武士因要刺杀李世民,必定是拼了全力,却被香囊里的硬物挡住,结果所有的力量集于一点施在子衣身上,胸口自然感觉剧烈的疼痛,那冲力还使得子衣站立不稳后退两步,而匕首也插进了硬物,可想而知,那刺客是准备着一击必中的。  子衣当时正在喝那血酒,惊慌之下丢了酒壶,那壶中的鹿血同时洒在胸口,再加上那刺客在刺杀时,也掀翻了手中托盘上另一壶血酒,因此弄得子衣浑身是血。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心慌意乱之下,子衣又亲眼看到那匕首插在自己胸膛之上,而胸口又感到剧烈的疼痛,便错以为自己被刺中了。  秀芳一赶到子衣身边,就立刻点了她的穴道以止血,如今只觉得动起来不是很方便而已。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生死两重天,子衣禁不住热泪盈眶,握紧了衣内的香囊,君然,你就是子衣命中的贵人!若不是你的香囊,子衣今日定是在劫难逃!    秀芳将太医拦在门口,即刻又进屋察看子衣情况,却见子衣一手已拔出匕首,一手正捂在胸前,满面泪水,当下急了:“子衣,你不要动,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给你救治!”
  子衣见她被自己吓住了,笑了笑,张口想告诉她自己没事,不料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秀芳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扯子衣的外袍。  “你疯了么?为什么不让太医来看子衣?她会马上没命的!”蜜姬冲进屋内,一把扯住秀芳,护在子衣身前。  婉清也跟着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看到浑身是血的子衣,顿时花容变色道:“子衣,子衣!你怎么样?”  “你们出去!不要妨碍我!我已经点了子衣的穴道,她不会再往外流血了!那匕首插在她胸口时,看露在外面的长度,应该是刺的不深,我在军队里呆过,会处理外伤的!”
  “不行!我去叫太医!”  “不可以!我已经派人去找张行泽了!太医进来一把脉,她也会没命的!”
  婉清心内一震,梨花带雨的面容望了望子衣,摇了摇头,自己刚刚吩咐高枫去找张行泽,也是担心那冤家被人认出身份,看来秀芳与自己想的一样,那冤家果然真的是……  子衣听她们三人争吵,心内发急,勉强忍住咳嗽,嘶声道:“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那匕首……”话未说完,婉清已将纤手覆在她的唇上,哭泣着道:“子衣,你不要说话,不要动……”
  子衣哭笑不得,却因秀芳点了自己的穴道,起不得身,心下不由更急,只引得又一阵咳嗽,婉清慌着赶紧拿了茶来。外边秦琼领着太医在门外急得来回徘徊,秀芳欲要察看子衣伤势,却又被蜜姬死死拽住,高声喝着要太医进来,屋里闹成一团。秀芳一急,推着蜜姬要她出去。
  婉清瞧子衣一身的血衣,正是又急又心疼,那两人又闹得不可开交,便也赶到门口劝解,无论太医是否进来,须有一人赶紧为子衣救治才好。秦琼见这三个美女站在门口闹成一团,再难保持稳重,直急得跺脚,就要领着太医硬闯进去。    子衣喝了茶水,长吸一口气,强忍住咳嗽的冲动,拼了全身的力气,高声喝道:“不用叫医生了!我没有被刺到——”  突然听到子衣扯着大嗓门高喊,门口众人一愣,三个美女回过神来,吃了一惊,赶忙跑回塌前,蜜姬慌道:“子衣,你莫要这么用力,不要动。”  子衣咳了两声,笑道:“谢谢三位妹妹的关心,我真的没事,那匕首没有刺到我。”
  秀芳趁机忙解开子衣的外袍,准备为她处理伤口,却不禁怔了一下。只见雪白的中衣上,也被鹿血染透,胸口被匕首扎破的地方,鼓鼓地,露出些许象是香囊的布料,以及象是渗了血的汉白玉一角。  子衣红了脸,万没料到,自己会当着三位美女的面,被解去外衣,幸而里面包着裹胸布,外面又穿了一层中衣,若再脱下去势必要露馅儿。虽说她们三个可能都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也实在是…很难为情。  子衣急道:“秀芳,我真的没事,你快为我解开止血的穴道罢。”  秀芳三人也已满面通红,子衣外袍一散开,婉清看了一眼就羞得背过脸去了,蜜姬则带着红晕瞧了瞧子衣,也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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