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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浮华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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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也已满面通红,子衣外袍一散开,婉清看了一眼就羞得背过脸去了,蜜姬则带着红晕瞧了瞧子衣,也转过身去了。秀芳刚才情急之下解了子衣的外袍,如今醒过神来,早羞得无地自容,侧着头,犹豫着解开了子衣的穴道。  子衣这才坐起身来,一面系着外衣,一面笑道:“你们瞧,我是真的没事罢?那匕首刺到香囊上了。”  三个美人这才信以为真,立时转悲为喜,蜜姬早扑上来楼住了她的脖子:“子衣好坏!你坏死了!你怎么这么吓人家?”  子衣忙挪开她的手臂,道:“小心,蜜姬。我身上都是鹿血,会把你衣服弄脏的!”
  “原来你身上都是鹿血!”秀芳松了口气,又道,“子衣可知……”话未说完,声音已转为哽咽,眼眶中又盈满了泪水。  婉清神色也安定下来,幽怨地道:“你这冤家,要把人家活活吓死么?”
  子衣满怀愧疚地望了望三人,道:“子衣谢谢各位的关爱,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行!子衣要为人家擦眼泪!”蜜姬眼睛转了转,撅起樱唇道。  子衣一怔,望了望三个眼泪汪汪一齐瞪着她的美人,暗叫不妙。    子衣挨个儿瞧了瞧,三个美人一个都不好惹,心里便发了毛。呆了片刻,又想她三人刚刚为自己那般担忧,如今这么哀怨地望着自己,不由心下一软,轻轻为蜜姬拭了泪。  蜜姬一笑,迎上来便要香一口,子衣慌忙用手挡住,蜜姬十分不满地又嘟起了唇。
  子衣无奈,又去为秀芳擦眼泪,秀芳狠狠瞪了她一眼,子衣陪着笑道:“秀芳……”
  “哼!这会儿才想起我来么?”  “我…唔!”子衣苦笑着,瞧了瞧手背上一排深深的牙印。  秀芳狠咬了子衣一口后,依旧幽怨地瞪着子衣。子衣心中恨不得立刻烧香拜佛,求个菩萨来帮自己脱离这窘境,实在是害怕面对这些个美女,却又万般无奈,因为还有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在等着自己去安慰一番哩。  子衣尚未擦到眼前人儿的泪珠,婉清已一头扑进子衣怀里,丝毫不顾她满身的血衣,秀芳和蜜姬立时抿紧了唇。  “你这冤家,你让婉清怎么办?婉清要怎样才能忘了你?为何到现在人家心里还放不下你呢?”婉清一边捶打着子衣,一边在她怀里哭泣着。  子衣立时慌了神,忙扶起她道:“尚小姐,别这样。我,我衣服上很脏的。”
  婉清面上已满是晶莹的泪水,子衣忙为她擦拭干净,笑道:“尚小姐,多谢你的关心,子衣……”  话音未落,婉清眼中又涌出大颗大颗的清泪,子衣更着了慌,这美女果然不怎么好哄。
    几个宫女帮着红玉,将君然扶进一阁间内塌上。  红玉早红了眼圈,起了身,一把揪住高枫的衣襟,怒道:“你说!子衣到底怎么样了?”
  高枫已吓得白了脸,瞧卓小姐情形,潇大人尚不知道是否有得命在,一个不好,只怕卓小姐这里就要先闹出人命来,自己更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忙道:“罗小姐,详细的情形小人实在不太清楚,只听里面的公公说,说……”  红玉急道:“怎么说?”  高枫咽了口唾沫,接着道:“说潇大人…命在旦夕,情况危急,被刺中胸口,流了好多血。”
  “请了大夫没?大夫怎么说?”  高枫也急了:“秀芳公主不让御医进去,这会子…只怕…”  红玉倒吸口凉气,忽听身后有响声,只见君然刚刚醒来,挣扎着起了身,摇摇晃晃就向外走去。
  “卓小姐!卓小姐……”  君然恍惚回头,见是红玉扶着她,勉强站稳了身子,定定神,抓住红玉的手道:“子衣在哪里?我没事,带我去!”    秦琼在外面徘徊许久,不时地瞧瞧门,潇兄弟叫的那一声,中气平稳,丝毫不象受伤的样子,莫非果真如他所说,没有被刺中?若真是如此,当真是万幸了。里面这么久也没有动静,想必确实是没什么大碍了。  这期间尚婉清小姐曾出来报知自己,说潇兄弟只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让自己宽心,可以请御医回去了。虽说如此,只是,恐怕还是请大夫为潇兄弟把一下脉,确证一下才好。
  正思量间,忽听一个焦急的声音道:“秦将军!潇大人现下如何了?”  秦琼见来人是高枫,他身后跟着两个面孔黝黑,满脸麻子的“男子”,遂警惕地望了望,笑道:“潇兄弟在里面……”  那两个“男子”已闯进门去,秦琼面色一变,莫非又是刺客?手指立刻如闪电般伸出,高枫急忙拦住,“秦将军,是自己人!”  秦琼半信半疑地住了手,却见那有一绺山羊胡子的“男子”,已扑进子衣怀里,被子衣紧紧拥住,这才与高枫一起关了门退出来。    君然闯进屋内,却见那个让自己魂飞魄散的人,正好好地站在那里,再也矜持不住,直奔过去扑进那人怀里,抱住那人哭得香肩颤抖。  子衣见君然进来时,一脸凄然决绝的神色,便知她定是受到了惊吓,只紧紧拥了她,一面心疼地吻着她的泪水,一面安慰着道:“君然,不要紧,我没有被刺到。”  君然此刻方才从惊闻噩耗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急忙察看子衣伤势,子衣将香囊从衣内掏出,握着君然的手,温柔地道:“你瞧,香囊救了我的小命呢,我没有受伤,身上洒的是鹿血。”
  君然这才确信,她的呆子是真的完完好好,不曾受到伤害,更不会与自己分离,不禁欢喜地哽咽道:“坏呆子。”  红玉悄悄拭了泪水,笑道:“好了,子衣没事,大家也可安心了。”  屋内几位美人,本来正与子衣赌气,却突然闯进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还与子衣抱在一起,俱都吃了一惊,接着又听子衣唤“君然”,便一齐朝子衣怀中的“男子”仔细看来,方才认出,乃是女扮男装的君然小姐,只不过因贴了胡须,涂了黑粉,众人一时很难辩认。  眼见子衣与君然,两人相望相拥,情意绵绵,当下众美人都吃起了醋,一个个柳眉倒竖,抿紧了樱唇,红玉话音刚落,便听到几声冷哼。  君然正沉浸在子衣安然无恙的欢喜中,听到声音,方才意识到,这屋内,连着自己在内,共有五个美人,心内顿时泛起了苦涩。  秀芳自是不必说,单是尚婉清小姐,在洛阳牡丹楼开业那日,看到她那惆怅忧郁的面容,君然便已明白,她心里定然放不下呆子。尚婉清见多识广,只怕那时已猜到子衣身份,若是她已放下,她又怎会那样地迷离惆怅呢?  蜜姬只怕也是一样放不下,否则,她又怎会到翠轩阁去向老鸨打听呢?或许,她当时是和自己一样,只在疑惑自身是否会喜欢一个女子。  这些桃花债时到今日依旧理不清道不明,呆子,你让君然该如何呢?    子衣见君然有些恼怒地瞪着自己,忙陪着笑脸,打叠起千般温柔来,君然仍旧不依,暗暗在她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子衣当即吃痛,却也不敢做声,只在君然耳边轻声道:“君然,莫要生气了,好么?子衣当真以为,再也见不到君然了,子衣好怕呢。”  君然又嗔了子衣一眼,在她手背上狠掐了一下,那正是秀芳留下牙印的地方,子衣知定是被君然看到了牙印,更不敢做声了。  君然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端了水盆过来,欲为子衣清洗一番,岂料众美人忽地一拥而上,尚美人取了毛巾为子衣擦脸,秀芳和蜜姬一人拽了子衣的一只手,忙着在水盆里清洗,只弄得子衣哭笑不得,赶忙望望君然,却不料君然早将头侧到一边去,看也不看自己。  红玉刚端了茶,欲给子衣送来,就瞧见眼前这副情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咳咳”两声,张行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道:“老夫要把脉了,请各位让一让。”
    待张行泽搭过脉象,秦琼道:“张大夫,潇兄弟情况如何?”  张行泽欣然宽慰道:“幸好,幸好!潇副使福缘深厚,现下确无大碍,只要稍加调理即可。只前次擒朱粲时伤及后心,今次被杀气硌到前心,均是肺经所过之处,日后需加小心,勿要再使受损才好。”  众人皆是欢喜,又休息了一个时辰,相约一起下山。在山脚处,老远见到程咬金骑马飞奔而来,高声道:“潇老弟!潇老弟——”  原来,程咬金去追杀刺客,直追至崖边,那刺客竟一头跳下悬崖,程咬金又带人下去搜捕尸首,尚未找到,那边李渊已在众兵士的护送下回了皇宫,召程咬金去汇报追捕情况,直到此时,程咬金方才得空回骊山来通报消息。  “潇老弟,好消息!那群狗娘养的突厥人已被全部关押起来,待秦王进行审问,和亲一事肯定告吹。而且,圣上已听到你平安的消息,为了表彰老弟的忠心和英勇,皇上将会颁旨,把高丽进贡的三个美人里,原本送给咱们秦王的那个袁西杏,赐婚给老弟你呢!哈哈,老弟真好福气!”
  “什么?!”子衣失声惊道。  程咬金正说得高兴,全然不顾子衣后面一众美女都已白了脸,自顾自地兴高采烈道:“老弟且在长安多住几日,待皇上给你赐婚的大喜之日,俺老程也好娶第十个小老婆,咱们就来个兄弟一同娶妻的佳话!哈哈!” 
                  长孙王妃
  秀芳急急进了客厅,口中直道:“姐姐!姐姐!怎么办?怎么办?”  秀宁呷了一口茶,悠悠道:“慌什么?”  秀芳面上一红,却听秀宁又道:“你那个宝贝疙瘩真是福大命大,连这样的刺杀都能躲过一劫,还一不小心捞了个郡马的名份来。”  秀芳急道:“姐姐!”  秀宁放了茶盏,叹息一声,道:“就算皇上不赐婚,你就能把那人得到手么?”
  秀芳听姐姐话中之意,知事情仍有转机,当下喜道:“真的么?皇上没有赐婚?”
  秀宁瞧了瞧秀芳的神色,无奈地道:“你果真是没的救了。唉!”  今日,秀宁等人护着李渊回到皇宫,李渊十分盛怒,连连质问齐王是否参与此事,齐王大呼冤枉,后来李世民也进了皇宫,李渊见儿子没事,这才怒气稍平,和亲之事自不再提,只将程咬金逮捕的突厥使团一行人,统统交由李世民审问。接着,骊山传来消息,潇副使受了些伤,但无大碍,不会殃及性命,李世民大喜,奏请李渊嘉奖子衣的忠心和英勇。  太子李建成本来一直是默不作声,此时突然表态,说子衣为了保护秦王差点丧命,此等忠勇之士不厚赏,将会寒了天下人的心,不如将高丽进贡的美女许配给潇副使。秀宁当下吃了一惊,此提议表面上是出于爱护弟弟之心,要厚赏保护秦王的潇子衣,而实际上;怕是要坑害李世民和子衣。
  高丽使臣说的很清楚,这三个美女是进贡给大唐,希望能与唐室联姻,若要赐婚,自然是把准备赏给李世民的那个袁西杏,转而赐给子衣。自己的三个兄弟,都是好色之辈,二弟李世民虽然平日收敛,但他今日看到那袁西杏时,眼睛里明显带着异色。若那女子被赐婚给子衣,二弟心中必定会不满,从此埋下与子衣的矛盾,若秦王不肯,皇上就会认为他如此薄待不惜以命相保的下属,从此更加远离天策府,才生出的好感将立刻土崩瓦解。无论此事成否,都只会对秦王一方不利,李建成却坐享仁义厚道之名。  李世民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当下叩首笑道:“儿臣也正有此意。若非潇副使相救,儿臣早已无缘再见父皇,儿臣也请求父皇将那高丽女子赐给潇副使。”  李渊拈须颔首,问道:“宁儿,你以为如何呢?”  秀宁正暗暗着急,见李渊垂询,笑道:“好倒是好,却不知那潇子衣是否愿意?”
  李建成道:“皇妹此言差矣。既是圣上赐婚,做臣子的焉有不从之理?这岂不是违抗君命?而且,得如此良缘,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秀宁点头称是,只又道:“如今这副使受了伤,虽不会殃及性命,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只怕这三两日的也不能痊愈。更何况,万一有什么不当,引起高丽的不满,那可就……”
  李渊听罢,笑道:“还是宁儿想的周全。此事待太医将那潇子衣伤势报来再说。”
  秀宁讲罢,瞟了秀芳一眼,道:“姐姐只能尽力到此,剩下的文章该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罢。明日,我也该向父皇辞行,回关外了。和亲之事虽暂且放下,只怕将来还有变数,如今趁着此事未了,你也速速回洛阳去罢。”    秀芳推门进去,却见那双肿得仿佛两只红桃的眼睛的主人,正噙着泪给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喂稀粥。  “张霞,方华怎么样了?”秀芳听封三娘说,那方华在张霞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谁也劝不动,不吃不喝不睡的,今日昏倒了。  张霞抽泣了一声,摇头不语。  秀芳轻叹一声:“你还在恨她么?”  “没有,我以为她昨晚回去了,谁知道她那么傻……可是,已经太晚了,我已经答应了亲事……”    长孙郦又喝得酩酊大醉,高枫唤了几声,见叫不醒他,只得将他扶进房内。才出得房门,便被子衣唤住,要他立刻去秀宁公主府上,将方华接回,高枫当下领命而去。  君然望了望那人,她换了一身粗布衣衫,跑到外面叫了两辆马车,现在正忙着收拾行装。
  “君然,我们今晚就回洛阳,好么?”  “子衣不想做郡马么?”  子衣抓住她的手,恨恨地道:“君然这个时候还要取笑我么?”  君然柔柔一叹,在子衣脸上轻轻一吻:“傻呆子,你去哪里,君然就去哪里,君然不会再离开子衣一步。”  子衣一喜,一股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君然还不知自己的身份,日后……但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君然受到伤害!一旦赐婚,自己的秘密只怕再也难以保住,若因此而挑起大唐与高丽不和,引起国家战事,岂不是害了天下的百姓?此事一个不好,不但自己小命不保,君然她们也会跟着受连累的。而且,再过几日,自己密报李靖的事情万一被捅出来,又是杀头之罪。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是凶险,自己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目下还是先回洛阳,躲开皇帝的召见为妙,也好有个风声就躲进深山里去。
  君然见子衣对自己欲言又止,便知她心中还压着那块身份秘密的石头,这个傻瓜,面临危险的时候,胆色出众,偏偏在感情上却一拖再拖,胆小如鼠。呆子,你何时才有勇气告知君然呢?
    “请问,潇副使在么?”  子衣出得门来,只见一个丫鬟立在院中,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在下正是。敢问大姐,有何赐教?”  “副使客气。我家主人欲与副使大人一见。”  马车中下来一个素衣贵妇,年约二十几许,雍容贵气,端庄娴雅,容貌秀丽,惊为天人,无论气度风采,均可母仪天下,只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潇副使,今日受惊了,多谢搭救夫君之恩!那贵妇端然欠身,对着子衣行一正礼。
  子衣大惊,慌忙回礼道:“微臣参见秦王妃。”来人正是李世民的正室原配,长孙兄弟的堂姐,后来成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长孙皇后的——长孙蓉。  君然换了一身女装,奉上茶盏,端然福礼:“王妃请。”  长孙蓉接过茶盏,望了望盈立子衣身后的君然,心中暗自惊叹,却也不动声色,稍饮一口,赞道:“好茶。姑娘想是精通茶道之人,长孙蓉今日得品此茶,实是幸事!”  君然忙回道:“王妃赞谬了,民女实不敢当。”子衣却是笑嘻嘻的,面上满是自豪之色。
  长孙蓉见子衣神色,心中一动,微微笑道:“潇副使对大唐忠勇可嘉,不日圣上即可赐婚,着副使以郡马之身迎娶高丽女使,当真是可喜可贺。”  子衣一惊,淡然笑道:“身为大唐臣子,自当为国效忠,此乃微臣份内之事,何敢以此邀功?蒙圣上厚爱,但臣,受之有愧,更何况,臣……”子衣望了一眼君然,又朗声道,“更何况微臣已有姻亲之约,誓不相变!相信皇上圣明,自当顺乎天理人情。”  “哦?”长孙蓉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道,“据闻近日洛阳女子闺阁里,流传着一首诗赋:‘有多少红颜梦里几回盼,有多少裙钗望穿秋水,有多少少女春心碎几许?凝眸回首,只为那倜傥风流,只为那俊逸不凡,只为那举手投足一笑间,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怎不叫芳心暗许,相思顿生? ’
  相传洛阳城里,因见了潇副使一面,而相思成灾的少女不计其数,也不知是哪一位便写下这首怨诗寄托相思之情。”  子衣面容腾地一下红了个透,长孙蓉瞧着她的神色,颇有意味地继续道:“如此众多的爱慕者,不知与副使有婚约的,乃是哪一位呢?”  “正是民女卓君然。”君然落落大方地欠身回道,子衣心口一热,眼眶中已有些湿润。
  “既是已有姻亲之约,可有凭证?”  “那订亲之物,微臣贴身携带,更于今日救了微臣一命。”  “难道副使果真要放弃郡马之位?”  “微臣此生,惟愿与卓君然小姐相守一生,别无他求!”  “果如吾弟阿郦所言!阿郦与副使相交密切,常谈起副使为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长孙蓉轻轻一叹,眉宇间的哀愁更浓了些,自己的心愿,又何尝不是守着那人过一生?只是,那是不可能的。那人除了自己,还娶了众多的侍妾,他的心,永远不会系在自己一人身上,谁知道明日,后日,那人会不会又多了一个?自问品德,才貌,气度,都堪配上那人的雄才伟略,却为何,那人从未真正地爱过自己,只是他众多玩物的一个?受着万人景仰,风光无限,宽怀贤德的长孙蓉,背后的心酸,又有几人能知?    子衣见长孙王妃面上突然尽是凄然之色,心下一怔,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
  “只怕此事难以善了。长孙蓉今日来此,乃有求于潇副使。”  “微臣不敢,但凡微臣可效力之处,自当为王妃尽力。”  “副使当知,吾弟长孙郦钟情于屈突通之小女,岂料世事无情,阿郦为此痛不欲生。前些日,他与那高丽袁西杏有一面之缘,观其情形,当是一见生情,或可从此脱离情恨之苦。哪知此女乃是进贡于我朝联姻,以至他重陷消沉。若他日,副使有缘得遇高丽女子,望能……为阿郦转告一二……”
  “郦兄之事,微臣必然尽力,只那袁西杏,微臣已与卓小姐有婚约,请王妃多多体谅。”
  “有此一言即可。长孙蓉就此告辞。”    马车行驶在街巷中,几名秦王府的精壮家丁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保护着,天色已是发黑,忽然,车中人吩咐道:“转头,去秀宁公主府上。”  “是,王妃。”    李世民在承乾殿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心神不安。  “臣——房玄龄,叩见秦王!”  “爱卿请坐。”  “谢秦王!不知潇大人伤势如何?”  “潇爱卿吉人天相,已无大碍,咬金说只受了点轻伤,王妃已代本王去看望他了。只今日之事,爱卿以为如何?”  “殿下您以为,这刺杀事件对谁有利?”  “哦?爱卿的意思是……”  “臣以为,那刺客只怕是西突厥突利可汗派来的死士。如今突厥族分裂为东西突厥,东突厥撷利可汗正欲与我大唐联姻,若当场刺杀殿下,岂非是自相矛盾?如今,突利的队伍才刚刚壮大,实力尚不稳固,而突厥各部落长老正酝酿,欲劝说突利与撷利叔侄和好。此时,若撷利可汗与大唐联姻,大唐再分割土地给东突厥,那么,撷利在整个突厥的威望将会大大提高,形势对突利一方必定十分不利,各部落长老必会联合起来劝说突利,归降东突厥。这样一来,突利面临的,要么是归降,要么成为各部落的公敌。而此次出现刺杀事件,无论成功与否,两家联姻之事已作罢,不仅如此,更恶化了撷利可汗与大唐的关系,削弱了撷利的威望和势力,使得突利赢得了休养生息,壮大实力的时间。
  突利此计,可谓一箭双雕,实在毒矣。殿下一向被突厥人视为强敌,又多次反对与突厥联姻,此次刺杀事件栽赃于东突厥,撷利可说是辩无可辩。而无论刺杀成功与否,我大唐与东突厥都必交恶,撷利此时骑虎难下,大军已集结在边境之处,撤回去不仅有损颜面,各部落长老也对突利再无话可说,形势将向有利于西突厥一方发展;若撷利南下攻打我大唐,则可能腹背受敌,其结果,很可能是被突利从背后趁虚而入吞并整个突厥。  而且,若刺杀成功,大唐失去殿下,日后更加无力抵挡突厥的入侵,这对于整个突厥族来说,当然是个好事。若刺杀不成功,也必加剧恶化殿下与太子、齐王的关系,增加中原局势的不稳因素,一旦大乱,则突厥统一后,即可挥军南下,吃掉整个中原!幸而殿下天命在身,又有潇副使救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然,今日之事,无论殿下是否愿意,都已无可挽回地加剧了纷争。”
  “爱卿所言,正如本王所忧。如今,为之奈何?”  “当静观其变。只要在此案件上,为突厥人稍加维护,致不与东突厥彻底交恶翻脸,撷利必为此找突利一方交涉,则我大唐可坐山观东西突厥内斗;同时,以此为把柄,可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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