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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gl)-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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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卢锦绣激动地点点头,“爹,那孩儿就先回去歇息了。”
“好。”卢沉宠溺地一笑,目送女儿离了房,这半生才有这个独女,若是可以让她置身事外,即便是他日身陷危地,卢沉也算是无忧无憾了。
卢锦绣笑嘻嘻地关上了门,抬眼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禁痴痴地念了一句,“几处吹笳明月夜,何人倚剑白云天。李君虞,你能写出这样的好诗,定也是个不错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妹纸登场了!哈哈哈,闪!
☆、78第七十七章.七月七日忆紫钗
“你们可听说了?华阳公主已来到了商州?”
“可不是么;看来陛下是当真有招婿的念想了!”
“云将军那样的英雄,与华阳公主倒也般配。”
“只可惜,云将军最近被七里烟花巷的那个霍妖精勾了魂,听说日日夜夜都沉醉在小筑里,根本不去神策府练兵。”
“唉;红颜祸水,云将军怎么就看上了那个风尘女子?”
长安茶馆;一群闲人偷偷议论着云晚箫与霍小玉的传闻,堂堂朝廷二品将军沉迷女色多日,是鱼朝恩最想看见的结果;却不是定王李侗想看见的结果。
现下云晚箫越是不争权;越是沉迷女色;定王心里就越是不安。他是见过云晚箫的;那样刚正的一个将军,岂会如此贪恋女色?唯一的解释便是,云晚箫在等一个反攻的契机——只需华阳公主点头,愿意招他为驸马。
若等到云晚箫做了华阳公主的驸马,云晚箫便能用皇亲身份向鱼朝恩强要神策军一半兵权,鱼朝恩若是顾忌君臣之名,给了一半兵权,便是让云晚箫分了权。若是鱼朝恩不顾忌君臣之名,强握兵权不放,那定王身为李唐王室一员,就必定要出手治鱼朝恩不臣之罪。
如此一来,鱼朝恩与定王一旦相互残杀,得益的只会有当下高坐龙椅之上的天子李豫。
或许,可以拉拢云晚箫……
若是可以不伤自己一兵一卒,就将鱼朝恩拉下台来,算是大功一件,天子李豫必定会赏他,算来算去,那些赏赐的金银还可以用做他悄悄训练的定王府府兵军饷。
只是,不能让云晚箫成为驸马,已是难事,以云晚箫的性子,又怎么肯与他合作呢?
想到这里,定王李侗只能沉沉一叹,起身推开书房小窗,瞧向了窗外——夜色已深,可是长安城灯火不见寂寥,反添纷繁,今夜喜庆得好似元宵。
李侗抬眼朝天空中瞧去,只见天幕之中,飘着许多新放的孔明灯,恍然道:“原来今夜是七夕了……”
“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主簿徐枫在书房外恭敬地问道。
“今日长安城可真热闹。”李侗涩然冷笑,七夕本是如他这样的年青男子外出觅美的好时节,只是为了那把龙椅,他已有许多年没有做这理所应当的事了。
“王爷若是想出去走走,小的这就去为王爷备车。”徐枫连忙接口道。
李侗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备马,本王忽然想去七里烟花巷看看。”
“诺!”徐枫转身跑下去准备车马。
长安城虽然久经离乱,可到了这个七夕佳节,依旧算得上是繁华西京,尤其是到了七里烟花巷,那更好像是走入了盛唐时的帝都,锦衣华服络绎不绝,丝竹歌舞翩翩不休。
这一夜,不仅仅是巷中青楼女子外出乞巧的好日子,更是那些清倌人装扮美艳,外出碰遇好姻缘的好机缘。
只是,今夜的霍小玉可不用装扮美艳,因为身边已有了令人心安的好依靠,云晚箫。
自从那日云老夫人在香影小筑门前提了亲,第二日栖霞也将聘礼送到了郑净持手中,这门亲事,算是定了一半,只用再选个吉日,拜了天地,那就真正可以好好的相守一世了。
所以,坊间那些流言蜚语传到了香影小筑,霍小玉只是一笑了之。
若是能让云晚箫沉迷一世,也是她霍小玉的本事,不是么?
霍小玉今夜穿了一袭梨花轻纱裳,脸上没有施太多的脂粉,走在五颜六色的灯影下,越发衬得她清丽出尘。
在她身边的云晚箫今日穿了身浅蓝襟子的竹纹白衫,白净阴美的脸上漾满了笑容,不时侧脸心满意足地笑瞧霍小玉几眼,与霍小玉一起,信步走在七里烟花巷的石阶上。
“云将军……”
“那可是云将军与霍妖精……”
“如此一看,他们也算般配啊!”
耳畔不时响起一些小声议论,有好的,也有坏的,但不论好坏,都坏不了她们两人的兴致。
“为了你,我可成了祸水,你说,该如何偿我?”霍小玉忽地停下步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云晚箫,似怒非怒。
云晚箫轻轻蹙眉,笑道:“我不也成了好色之徒么?你又如何偿我?”
霍小玉挑了挑眉,抿嘴笑道:“呵呵,将军要小玉如何偿呢?”眸光一沉,似是挑衅,更像是撩拨。
如此退步,定是有诈!
云晚箫多了一个心眼,当即道:“不如扯平,如何?”
“呵呵,这一回倒是转得挺快。”霍小玉眨了下眼,原本以为可以借机逗弄一下她,没想到这晚晚竟然不中计!
云晚箫轻笑不语,望着前方小亭,“去那边歇息一会儿吧。”
“嗯。”霍小玉微微点头,随着云晚箫往小亭走去。
杨柳依依,灯影如画,七里烟花巷,衣香鬓影,美人如画亦如烟。
“将军在那边!”云扬激动地指着小亭唤了一声,侧脸瞧向身边的栖霞,“栖霞,不如我们也过去吧?”
“我想,公子应该不会希望看见我们。”栖霞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回小筑了。”
云扬着急地唤了一声,“栖霞,你等等我,我陪你。”
“臭小子,殷勤献多了,也会招人嫌的!”云飞扯住了要走的云扬,叹了一声,“若是注定是你的,是跑不了的。”
“可是……”云扬颓败地叹了一声,“算了,咱们陪迦叶姑娘走走就回去吧。”
“嗯。”云飞点头应声,看了一眼呆呆看着小亭发呆的迦叶心,不禁轻咳了两声。
迦叶心回过了神来,歉然笑道:“飞大哥,是我失礼了。”
云飞摇摇头,道:“迦叶姑娘,连你也觉得将军与霍姑娘在一起,不太适合吧?”
“怎么会呢?”迦叶心愕了一下,慌声道,“箫跟玉姐姐很好,真的很好。”
“当真好么?”云飞忧心忡忡,再远远地瞧了一眼小亭。
云扬不服气地道:“大哥,将军难得喜欢个姑娘,那是将军府天大的好事,你也不想将军孤独一辈子吧?”
云飞欲言又止,摇摇头,不再多话。
迦叶心再看了看小亭,柔柔地笑了笑,暗暗道:“箫,要幸福……”
凉风轻拂,繁星如画。
“阿玉,其实娘……”云晚箫想了想,那日娘说的那些话,确实过了些,好不容易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应该对霍小玉解释一二。
霍小玉抿嘴轻笑:“那些,我不在乎了。”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摸出那支紫玉钗,递到了云晚箫手中,“今天偷偷约你出来,其实是有东西要送你。你的聘礼我已经收下了,这个是娘跟我最钟爱的物事,现在我送你,也作为聘礼。”
云晚箫接过了那支紫玉钗,“如此珍贵的东西……”
“虽然没有心儿说的木梳好,但是把这个送你,也算是……”霍小玉想了想,“我自小没见过爹爹,娘总说,有这个在,爹爹就会护佑我们母女,所以我将这个送你,也希望爹爹可以护佑你,保你一世平安。”
云晚箫紧紧握住了紫玉钗,沉声道:“这份礼,我想,暂时还是留在你那儿好。”说完,对着霍小玉微微一笑,将紫玉钗好好地簪上了霍小玉的螺髻,颊上多了一丝红晕,“等我们……成了亲……那一日,我再亲手取回。至少现在,霍伯伯可以再护佑你几日,让你安安稳稳的嫁给我。”
霍小玉蹙眉问道:“难道还有变数么?”
云晚箫摇摇头,若有所思地道:“娘不是还没有找你答应三个条件么?她一日不说是哪三个条件,就会有变数。毕竟,答应这门亲事,我总觉得,有些异样。”
“她……还是不能接受我么?”霍小玉有些失落,握住了云晚箫的手,“如若那三个条件是我做不到之事,那……”
“事在人为。”云晚箫点头轻笑,笑容却有些僵,“若是她愿意看我孤独终老,那三个条件才会比登天还难。”
“我……”霍小玉想了片刻,紧了紧握住云晚箫的手,笑道,“若比登天还难的条件,我都允了,你说,你这辈子,用什么来偿我?”
云晚箫怔了怔,笑道:“到时,任你吩咐。”
霍小玉狡黠地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堂堂二品将军,可不能言而无信!”
“君子一诺,绝不毁诺。”云晚箫说完,忽地加了一句,“可不能是一些……一些我做不到的。”
“那可由不得你了。”霍小玉窃笑一声,指向了天上幽悬的孔明灯,“你看那——不如我们也去放一个?”
“好。”云晚箫点头答应,霍小玉便拉着她起身跑出了亭子,往贩售孔明灯的小摊走去。
“王爷,是云将军!”
主簿徐枫在巷口停下了马车,回报马车里面坐着的定王李侗。
李侗掀起马车车帘,目光落在了霍小玉与云晚箫身上,当瞧见了霍小玉螺髻上的紫玉钗,眸色忽地一沉,不禁发出一声阴沉的冷笑,“呵呵,七夕之夜,果然收获颇丰。”
“王爷?”
“回王府,本王要给我那皇帝哥哥写一封信。”
☆、79第七十八章.还君明珠上
洛阳,皇城;深宫。
天子李豫展开了李侗送来的奏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低头看着奏章中一并送来的一副紫钗画;目光忽地变得悠远起来。
太子李适看着龙椅上出神的父亲,满心疑惑,却不敢开口问父亲究竟怎么了;只能立在原处;等待父亲回神。
“你们都退下。”李豫忽然开口,冷冷屏退了殿上伺候的宫人;独独留下了太子;“皇儿;你留下。”
李适点头端立李豫龙案前;“还请父皇明示。”
李豫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副紫钗画,沉声道:“原以为已经寸草不生,谁知道还有活口。”说着,李豫将紫钗画递给了李适,“皇儿可记得,十八年前,朕给你选了一位太子妃,并且以紫钗为聘,送给了镇北王霍廷玉,约定待霍王长女十三及笄便行大礼。”
“这紫钗图莫非就是……”李适定定看着手中的图纸,“父皇送给霍王长女的那一支?可是,他的长女不是早夭了么?”
“他并非只有一个女儿。”李豫恨恨地看着李侗的奏章,“这霍廷玉也算是个人才,只可惜与张妖后走得太近,朕不得不暗里下手,害他战死沙场。”
李适倒吸了一口气,“父皇,孩儿原本以为霍王是死战疆场,怎么会是父皇你……”话说到一半,李适不敢再问,只能忍住心底的心悸,低下了头去。
李豫自嘲地笑了笑,摊开双手,“朕这双手要的人命,岂止是霍廷玉一人?朕如此做,为的只是我李唐皇室的长久,为了大唐王朝的百世不衰,凡有二心嫌疑者,朕不得不除!”
当初霍廷玉战死沙场后,霍王府树倒猢狲散,那些姬妾带着霍廷玉的孩儿流落民间,这些年来,饿死的有,横遭不测的也有,只要是霍家宗牒上有的,算是一个不留了。
只是,千算万算,竟然还是漏了一个,便是怀在霍廷玉宠姬腹中的女婴,如今长安城的名妓霍小玉!
“霍小玉……小玉……”李豫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往事浮现心头,这定王李侗忽然上了奏章,说的不仅仅是发现了当年的霍王遗珠,还请旨为云晚箫和霍小玉赐婚。
这一招以退为进,当真是用的狠!
李豫皱紧了眉心,当年的定王李侗,不过是八岁的孩子,他同郭令公一起见证了李豫与霍廷玉定亲的一幕,却不想他竟然还记得。足见这些年来,他的这个十三弟是用了多少心思,或许,当年那暗害之事,李侗也心知肚明。
若是这霍小玉当真是霍廷玉的遗世明珠,一旦李侗将当年的一切告知霍小玉,而霍小玉做成了爱将云晚箫的妻子,再加上李豫心底深藏的某件事,那他日的变数可就难料了。
李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发出一串猛烈的咳嗽,让一旁的太子吓得连忙高声唤道,“来人,传太医!”
“慢!咳咳,慢!”李豫连忙扯住李适的衣袖,“不能让外面的人瞧见朕身子有恙,否则,这盘局,还未到终局,便要翻盘尽输了!”
李适紧紧握住李豫苍老的手,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就好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即便是他应当正值壮年,“父皇,孩儿该怎么做才能与你分忧?”
李豫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这龙椅……咳咳……坐上去的那一天……你就不能掉下来!朕……只想给你一把安稳的龙椅坐……咳咳……所以……所以……咳咳……”
“陛下怎么了?”候在殿外的宫人连忙走了进来,跪地关切地问道。
“朕没事,都下去!”李豫强忍咳嗽,脸已涨得通红,怒然挥袖,再次屏退了宫人。
宫人们噤声退下,不敢再轻易踏入大殿。
李豫紧紧揪住儿子的衣袖,缓了许久,才正色道:“长安城危机四伏,本不该让你涉险,可是当务之急,也只能你去做这件事了。”
“父皇你要我杀人?”李适身子一僵,忍不住问道。
李豫摇头,恨声道:“十三弟既然敢上这样的奏章,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朕是暂时动不了这个叫霍小玉的女子。”
“朕也听闻云晚箫曾经对霍小玉痴迷,十三弟突然上奏章请旨赐婚,若是朕准了,便会让十三弟与云晚箫交好,是送了他一个天大的好处,反倒是会坏了朕的一盘棋。若是朕不准,云晚箫……”李豫略微一顿,若有所思片刻,“即便是他们痴恋是假象,云晚箫也会佯装怨朕,反倒会让鱼朝恩那阉贼觉得是拉拢云晚箫的好机会,即便是华阳被困在商州,也不会乱了朕的这盘棋。”
“父皇,你怎知云将军与霍……霍小玉痴恋是假象?”李适心头生疑,他知道,父皇心里定是还藏了东西。
李豫轻叹一声,道:“这事他日你会知道,只是还不到时候。”说着,李豫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手背,“你十三叔是将了朕一军,明看朕不准是上上之选,可是朕若是朕的不准,这十三弟定会造势说朕强拆姻缘,寡恩薄义,不厚待当年为大唐战死的霍家遗孤。”
“天子是丢不得声名的。”李豫倒吸了一口气,“所以明知道哪些人是国之大害,朕也只能忍,忍到一个好时机,顺理成章地除之!”
“父皇……”李适眼圈红红地看着苍老的父亲,“父皇你要儿臣做什么,儿臣都肯!”
李豫欣慰地点点头,“你找几个可靠的侍卫,带着朕的旨意潜回长安,找到霍小玉,宣旨恢复她郡主的身份,并且在洛阳赐她府邸,将她招回洛阳来。”
“那赐婚呢?”李适不禁问道。
李豫摇头道:“霍廷玉先是与朕约的婚姻,长女虽殁,可这庶女也是霍家千金,应当从父命,嫁入东宫。”
李适连连摇头道:“可是这霍小玉是妓籍,怎能入我宗室?如此一来,十三叔不也一样有话说么?”
“朕要你说完那句话后,再当众宣布,废了这门亲事,今后郡主婚配由郡主自己做主。”李豫说着,神色变得愈加铁青,“朕给了她天大的恩情,谅她也不会再有理由留在长安。朕只要将她牢牢看在洛阳,就不怕她成为棋局的坏子!”
天下没有一个女子能不顾礼法地直言不讳说要嫁谁,自古礼数该遵循的,还是要遵行。郡主身为天子亲封之人,婚姻大事,必定要经过礼部上呈天子。李豫笃定霍小玉断不会在天下人面前说要嫁谁,就算她真敢说,天子一日不见她,或是一日不受理礼部书呈,她便少了天子应允,就算困她一世在洛阳孤老,天子也算得上是依礼而行——天子没听见郡主说要嫁谁,他也没有强迫郡主嫁谁,强人所难。
李适从来没有瞧见过这样寒冷的父皇,只是君令难违,父皇的吩咐,他必须做。
李适点了点头,抱拳拜道:“儿臣这就去收拾行装,明日就启程去长安。”
李豫迟疑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路过商州,就去看看你五妹,抱恙在商州已经多日,这里面定是有古怪。”
“诺,父皇!”李适点头退下。
李豫望着儿子的背影,目光忽地沉了下去,喃喃道:“休怪父皇冷血,时至今日,不能让任何人坏了朕的大事。”
商州月明,七夕之后,原本准备动身的华阳公主又因为风寒未愈,留在了刺史府休息。
公主贴身宫婢花涫端着汤药走入华阳公主的房间,将汤药小心放在桌上,转身关上了房门,柔声唤道:“殿下,该起身用药了。”
“来顺公公可准备好了?”华阳公主轻拨床帐,起身含笑看着花涫,眸光清澈剔透,神清气爽,哪里是中了风寒的病人?
花涫小心地贴着门后仔细听了又听,确定没有人在外偷听,这才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都照殿下吩咐,准备妥当了。”
华阳公主从床上跳了下来,身上穿了一件小厮的青布衣,显得格外娇小,就像是一株刚冒出来的翠竹,“这李益存心要本宫留在这里,本宫偏不遂他的愿!”说着,瞄了一眼桌上的汤药,“快些把这些药给倒了,好端端的闻到这药味儿,可当真不舒服。”
花涫点点头,将汤药倒在了房中的盆景上,回过头来,已瞧见华阳公主自个儿绾起了发髻。
“殿下,让奴婢来吧。”花涫连忙上去帮手,却被华阳公主轻轻地推了推。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又如何帮父皇成事?小小一个商州,可困不住本宫!”华阳公主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间稚气尚存,眸光中却透着一抹出世般的清澈,十年观中静养,让她比同龄女子多了一丝沉静,更多了三分澄净。
世人常说,华阳公主喜欢父皇喜欢的东西,讨厌父皇讨厌的东西,因此而得宠,可是若她没有一刻玲珑心,又如何揣度明白天子心里的好恶?
有这颗玲珑心的公主,李益又如何困得住她?
“待明日清晨到了长安,管叫他们都吓一跳!”华阳公主忍不住对镜一笑,转头笑望着花涫,“花涫,你说是不是?”
“殿下英明,奴婢只担心路上……”
“你我都穿成小厮模样,难道还有山贼抢你我不成?”说完,华阳公主想了想,转头对着铜镜笑道,“看来,你我确实还不够狼狈,不妨再加点东西?”说着,华阳公主便走到了另一株盆景前,将泥巴抹了些在脸上,笑嘻嘻地看着花涫,“这不就万无一失了!”
“殿下……”
花涫还想说什么,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都大吃了一惊。
☆、80第七十九章.还君明珠中
“谁?”花涫小心翼翼地贴在门后问道。
“殿下;是奴婢,来顺。”门外;响起了来顺公公压低的声音。
华阳公主与花涫都舒了一口气;对视一笑;从衣柜中拿出收拾好的包袱;小心地打开房门。看清楚只有来顺公公一人,华阳公主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再作了个小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溜向了后院。
父皇交待的君令,务必要与云晚箫佯作痴恋;只要做好父皇的君令,便能博父皇欢喜——只要父皇欢喜了;他日便不会轻易将她赐婚给一些糟蹋她的糟糕男子。
身为皇家公主,这是她唯一想求的自由,从心而嫁,从心相守。
或许,云家那个病秧子,也能是个良人,最后来一个假戏真做……华阳公主想到这里,不禁摇摇头,一个与风尘女子痴恋的将军,又能良人到哪里去?
月色融融,香影小筑,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
云老夫人与郑静持把自家的女儿看得极严,云晚箫与霍小玉只能在小筑里远远瞄上几眼,或是偷偷寻人做掩护,跑到外面去小聚以解相思。
日子虽过得有些偷偷摸摸,但也算得上甜蜜。
毕竟这亲事算是定了,等的只有一个吉日,便能名正言顺地住一个屋檐下,有再多的贴心话,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倾诉了。
小筑厨房,鱼嫂忙活着晚上送给两位夫人的点心,絮儿与栖霞在这里候了许久,只等鱼嫂揭开蒸笼,将热腾腾的点心装入食盒,分别送到各家的夫人房中。
“迦叶姑娘,你怎么来了?”絮儿笑吟吟地看着腼腆而笑的迦叶心,虽然伺候她没多久,可是迦叶心总能让周围的人觉得由心的欢喜,或许,是因为她的简单与纯真吧。
迦叶心轻笑点头,往鱼嫂的灶台上瞧了一眼,“我想找鱼嫂要些不要的骨头。”
“骨头?”栖霞微微一愕,“要骨头?”
迦叶心点点头,认真地看着鱼嫂,“我想做一对骨笛送给箫跟玉姐姐,当做他们成亲的礼物。”
栖霞目光一沉,喃喃道:“你有心了……”
迦叶心歉然摇头道:“箫是我的救命恩人,玉姐姐又当我是亲人,他们成亲,我怎能两手空空的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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