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风沐雨共朝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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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婉儿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愤怒将声音尽量放的缓和，“亦或是太子殿下担心天后的安危，故意将这些告诉奴婢，试图让奴婢现在不自量力的向天后复仇，进而付出自己与家母的性命，借此维护天后的绝对安全？”上官婉儿当然不会相信自己后者的话，看着李贤满眼怜惜的看着自己，上官婉儿突然觉得可笑，也替天后悲凉。
　　“婉儿，你不会明白，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你！”李贤一把将上官婉儿拉在怀中，那样柔软的娇躯，温香扑鼻，心，瞬间沉醉。软语低喃便是满满的柔情。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我的母后心狠手辣，她不会真的相信你，她只是想把你带到身边亲眼监视你，然后找机会除掉你而已。我是希望你能够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被我母后的外表所欺骗，不要最后像王皇后和萧淑妃一样死的那么凄惨。”
　　挣扎着欲离开李贤的怀抱，耳边听着李贤低喃呓语，那样富有磁性而给人安全感的声音，却令婉儿激灵灵打了冷战，上下牙关相撞，发出嘚嘚的响声。上官婉儿奋力将李贤从自己的怀抱推离，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贤，眸中的愤怒掩藏了心中的冷笑，对于李贤，更多了愤慨与警惕。
　　“婉儿对不起，我不是要吓到你，我只是，只是……”李贤焦急的辩解着，尽管依旧寒冷凛冽，李贤的额上却渗出了丝丝细汗。他急忙上前想要将已经开始贪恋的婉儿拉在怀中抱紧，希望自己给婉儿温暖，却终究还是被婉儿轻轻躲过了。
　　李贤尴尬的看着婉儿，皱紧眉头满心的失望，“婉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要吓到你，你自幼生活在掖庭宫，一定也听说了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故事，我真的，真的只是希望你能小心的对待母后。我告诉你这些，还是希望你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你放心，不论你遇到怎样的困难，我都会帮助你。若是母后要伤害你，我一定不会答应的。婉儿，你能相信我吗？”李贤近乎恳求的看向上官婉儿，眸中充满了乞怜的神态。甚至连李贤自己都不相信，一向心高气傲如自己，竟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太子殿下，奴婢不需要您的保护。”言罢，上官婉儿转身向紫宸殿而去。却被李贤再一次拉住。上官婉儿奋力挣脱李贤的手，“太子殿下已经说的够多了，还没说够吗？”
　　冷冷的声音超越了初春带来的寒气，令李贤觉得一阵后背发凉。犹豫半晌，李贤终于叹道，“看来婉儿，不仅仅对母后充满了愤怒，也带着连我也不信任了是吗？”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李贤在上官婉儿面前垂下头来，垂头丧气的诉说着委屈。
　　“婉儿谢过太子殿下的关心，但是婉儿情愿刚刚所听到的一切都未曾听过。太子殿下不要再跑来对婉儿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上官婉儿淡淡的说着，眉宇间对于李贤充满了怜惜，却也看到了李贤垂首之际眉宇间迎上的狡黠与奸笑。婉儿很庆幸自己没有被李贤如此不合常理的表白所震惊，很庆幸自己依旧保持着清醒。这份清醒很重要，既让婉儿看清了自己的心，也让婉儿了然了太子的心。
　　“奴婢还要侍奉天后，委实不敢久留，请太子殿下见谅，奴婢告退。”盈盈开口，依旧是一派从容淡定，优雅大方，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婉儿，请相信我，无论何时，我都会帮助你保护你的。”坚定倔强的眸光在日光的映衬下盈盈闪烁，显得李贤那样高大伟岸，却令上官婉儿自心底窜起一阵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心火闪烁

　　“婉儿你在这儿啊，快随我回去，天后回来了，正找你呢。”一抹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令上官婉儿拥有了马上离开的理由。
　　“紫璃姐，天后回来了？”闻听天后，婉儿眉宇间终究凝上了丝丝紧张。
　　“太子殿下在这儿？”紫璃故作惊讶状，躬身施礼抬手拉了拉上官婉儿，“太子殿下，天后在到处找婉儿呢，好像有什么要紧事，殿下若是找婉儿没事了，奴婢就先带婉儿走了。”
　　“孤王也没找婉儿，只是在这里恰巧遇见，所以说两句话而已。你这就带婉儿走吧。”李贤说着，递给婉儿一抹温暖浅笑，便转身离去。
　　上官婉儿蹙眉审视李贤，那温暖的笑，却让婉儿越发觉得寒冷。“天后真的找我了？”仰头看看日头，心下疑惑的问，这个时辰，天后应该还在朝堂的啊。
　　“什么天后，若是当真天后找你，你还有命在吗？”紫璃蹙眉不满的嗔斥着，抬手便掐了婉儿一下焦虑的道，“你倒是给我清醒点，怎么就随着太子到了这儿？若不是云曦姐担心特意嘱咐让我来找你，真要等着天后回来你不在，又让天后知道你和太子在一起，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吧！”警醒的看着上官婉儿，眸中自然也是深深的隐忧。
　　上官婉儿当然明了若是天后知道自己和太子在一起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处，对于紫璃的一番恐吓，却也知道是实情所在，故而微微颔首算作答应，“咱们走吧。”无奈的叹息一声，便抬脚率先向紫宸殿而去。
　　“婉儿，你都和太子说了什么？”紫璃警惕的看着上官婉儿，尽管和上官婉儿的关系也是极好，但若上官婉儿胆敢背叛天后，紫璃也绝对不会放过上官婉儿。
　　“我什么都没说，倒是太子和我说了好一通话。”上官婉儿无奈的撇撇嘴，想到李贤的话，上官婉儿嘴角迎上一抹冷嘲，心中对于李贤的不屑又自多了一分。
　　“你当真什么都没说？”紫璃不相信的追问着，拉住了继续前行的上官婉儿表情严肃，眉宇间显然是半信半疑。
　　上官婉儿定定的看着紫璃，坚定的颔首认真而严肃的答道，“我什么都没和太子说，也什么都没有承诺给太子。太子是太子，我是我，天后是天后。上官婉儿只会忠心耿耿侍奉天后，绝不会做出任何一件对天后不利的事情来。”
　　紫璃看着上官婉儿如此，暗暗松口气微微颔首，抬眸打量了上官婉儿半晌，“婉儿，或许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在对天后尽忠，可是……你虽是刚来天后身边，然而上一次挨板子，你也该明白了，天后对于自己认为该杀的人，不论他是谁，都从不手软。你哪怕有一丝一毫对天后不忠，天后都会立刻杀你。我这么提醒，也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你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好像没心没肺，可是我告诉你，宫里的事，尤其是对于天后，我不见得比你知道的少。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去慢慢领悟体会吧。”言罢，紫璃自顾自便抬脚向紫宸殿而去。
　　上官婉儿看着紫璃一副深沉的样子，心中暗暗沉吟，没想到紫璃竟将天后看得如此透彻。自己对于天后的了解，是在掖庭，在后宫，更是在自己挨了板子之后，可是没想到，这个一向看起来对什么都不上心，对一切事情都漫不经心的紫璃，竟对天后如此了解。婉儿便更加明白，天后身边这些人，都不简单……
　　回到紫宸殿，耳听着大殿里一片寂静，紫璃和上官婉儿相互望了一眼，便匆匆忙忙向天后寝宫而去。“奴婢恭请天后圣安，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个人同时行礼，异口同声念着颂词，上官婉儿的心，没来由一阵阵紧张。
　　“去那儿了？”摆摆手示意她们平身，一双锐利的星眸扫向二人。
　　上官婉儿抿紧唇不知该如何作答，稍事犹豫便启口轻声道，“奴婢刚刚……”
　　“刚刚后宫有两件事，奴婢便带着婉儿去看了看，顺便让婉儿了解一下。”紫璃含笑开口，心知此事瞒不过天后，然而听出天后话语不善，也只得先避锋芒谎道。
　　上官婉儿倒吸口冷气瞥眼看向紫璃，又抬眸去看天后，刹那间整个人便是惊呆了。只见天后一袭白衣胜雪，在射窗而入的阳光映衬下格外耀眼。雪白的辔头在风中翻飞；温柔妩媚的眉眼却是凌厉浅露，坚挺鼻梁下唇红齿白更是英姿飒爽的柔媚；更兼气质卓绝，似将羽化登仙，白日飞升。婉儿定神，这哪里是祸水红颜的天后？分明是洛神再现、玄女下凡。偏又是仙人多了性情、妩媚，凡人多了柔美、灵气，倒叫满腹诗文的婉儿无法形容，似是要被眼前之人惑了心神。
　　天后眼带复杂的看了看上官婉儿，自也看到了紫璃撒谎时的一抹惊慌，只是未曾道破，看着眼前痴痴看着自己的上官婉儿，竟颇觉好笑，适才的气愤竟不自主消了。原就是只要见到上官婉儿，便会心平气和的。“云曦把衣服交给婉儿。”说着，便抬脚走出寝宫，顺势给了紫璃眼色。
　　上官婉儿恍然间回过神来，从震惊中平稳着适才激荡起伏的胸口，眨眨眼呆呆凝望天后远去的背影，竟有那般强烈的想要拥上去的冲动。上官婉儿不受控的转身想要跟上去，却被云曦一把拉住。
　　“你这是做什么？”尽管云曦也觉得天后这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天命风流，只是毕竟也曾见得，倒觉婉儿此时的神情煞是可爱。
　　“呃，没，没什么？”上官婉儿涨红了脸，心突突跳着，稍稍稳了神方才疑惑的看向云曦，“云曦姐，天后这是……”
　　“呶。”将手中衣衫交给上官婉儿，“你且回房换上，然后换了普通人家的发饰，再去掖庭局那边取出一百两纹银，之后到崇明门等着。”
　　“做什么啊？”上官婉儿不解的凝眸，可看着云曦神秘一笑，便也只得点头，拿着衣服回了房间，待依着云曦所言一切准备停当，这才来到崇明门。
　　“天后……天后……”心中喃喃念着，神色中多了凄惶无助，“我该如何抵挡你的入侵？你那样干净利落的便攻下我一座座城池，如今这最后一道防御，莫非也要完全攻陷吗？”深吸口气平稳着心中的感慨，冷静下来便更觉得羞愧。
　　这些时日跟随天后，每每看着天后便生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可事实上，天后对上官婉儿也很少温言款款。更多的还是无动于衷、超然淡决。偏偏自己便是喜欢天后如此的神色，在婉儿心中，似乎这便应该是天后。
　　从远处一步步行来，加重了脚步声却依旧无法让思绪深深的对方回过神来，天后心中便着实恼怒。只是看着那一袭绣有雪白暗花的翠绿色纱衣下，清纯脱俗的如水气质，黑色瀑布披散在香肩，鼻翼微吸，长长的睫毛如蝴蝶般扇动，玲珑有致的娇躯更将眼前这明媚娇艳的少女衬得绝俗脱尘。倒也真真是好一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灵美。
　　天后平稳着翻飞不定的思绪，缓缓上前欺近少女，身体几乎要挨住那盈盈娇躯时，方才不舍的停下，鼻息间满满全是婉儿独有的芬芳，“婉儿思绪沉沉，在想什么？”
　　“啊，天，天后！”上官婉儿一惊，猛然醒过神来，抬眸的一刹那，再次被天后夺了心神。抬首时，光滑的肌肤便扫过天后的鼻翼，竟……生生摩擦出暧昧。
　　“婉儿？”无奈的看着上官婉儿几番失神，天后皱皱柳眉略有些不满，然而看到那红彤彤的粉嫩，便多了一番欣赏与逗弄。
　　“啊，奴，奴婢罪过！”匆匆拉回神飞天外的心，方才发现自己与天后竟离得这样近。慌乱着向后退开一步，躬身施礼便道。
　　“罢了。”淡淡摆手，眉宇间却是笑意深深，抬手自腰间取过令牌递给上官婉儿，“走罢！”
　　上官婉儿接过令牌细细打量着，果然与太平公主给自己的令牌并不一样。婉儿心下思量着，便急忙追上前，“天后您，出宫要做什么？要是有需要的话……”
　　“等到你能帮我的时候再说吧。”天后温婉浅笑，绝不自知已迷倒了天下女子。
　　上官婉儿羞红着脸微微颔首，已有了一次出宫经验，此次自是轻松通过守卫盘查，同天后离开了皇宫。
　　一俟出了皇宫，天后嘴角的笑容便慢慢聚了起来。原就是爱笑之人，在皇宫中其实也不乏笑脸，否则又怎能轻易俘获了婉儿芳心？“上官婉儿……”天后心中默念，这个上官婉儿，实在很合自己的心意。与太子的一番对话也令自己稍稍放了心。“只是……”天后眸中闪过一抹杀意，却还是从容隐下，微微抿起的唇角诉说着心头的不快。
　　“天……不是，夫人，不，公子，您这是……”
　　“婉儿一向用词切当，怎么今日一个称呼便叫你如此费力？”颇含了调侃打趣，似是越发喜欢上官婉儿在自己面前露出窘迫之态。天后哈哈一笑，顺手拉过上官婉儿的手指了指远处，“咱们要到郊外一趟，就叫我公子吧，武公子！”天后刻意强调了姓氏，松开上官婉儿的手继续前行。
　　上官婉儿微微颔首答应着，眼见着天后俊朗潇洒中带着妩媚妖娆，究竟是英明睿智的君主还是祸国殃民的祸水？上官婉儿深吸口气，心中顿顿的痛。多年来，自是非常了解天下对天后的诟骂，跟随天后的日子，却看着天后日以继夜、通宵达旦的处理朝政，所谓的天皇旨意其实多是天后劳心劳神之功！婉儿心中哀叹，竟不知天后究竟还忍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
　　“婉儿怎么了，一路上都在出神！”跟自己在一起还敢如此出神？天后眸子凛冽，心中便有怒火熊熊。然而面对着上官婉儿，不知怎的竟是气不起来。“或许，真的是太相信她了！”从第一次看到婉儿的灯谜，内心深处便引上官婉儿为知己，自也是信任有加。只是多疑的性子终不免还是有所疑惑。
　　“没，没想什么。”婉儿红了眼眶，委屈的撇撇嘴。
　　天后扬眉，无奈的嗔道，“上官婉儿，我可没说你什么呢！”看着上官婉儿抿唇欲语还休，不自主便停住了脚步，恢复了皇宫的严肃与凌厉，定定的审视着上官婉儿，“你想说什么？”
　　上官婉儿张了张口，双手搅动着，终于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公子不该事事亲力亲为，应该劳逸结合才好。”稳下心绪轻声应着，晶亮星眸闪闪烁烁。
　　天后凤眼微眯，料定上官婉儿也不肯说实话，只得继续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燎原

　　来到田垄间，看着农民在田地间劳作，小孩子在陇上玩耍，倒是其乐融融。天后柔和笑笑，眸底却有浅浅伤痛。远远看见一位老者向这边走来。天后抬脚下到田地里，让一旁的婉儿着实吃了一惊。婉儿顾不得身上长裙及地，率先一步下到田地这才扶住了天后。
　　天后不动声色扭向喝水的老者，“老人家，依您看，今年这收成如何？”
　　“呦，公子爷啊！”老者拱拱手，抬手指了指庄稼便叹道，“今年开春天气有些寒冷，现在就讨论收成，还嫌太早了些。若是寒冷继续，恐怕秧苗受不住啊！”
　　“若是当真收成欠佳，又要缴纳朝廷的税赋，是否还有口粮啊？”天后眉宇间含了些隐忧，抬眼望着远处刚刚出土的秧苗。
　　“哎，朝廷若是当真今年还能减免税负，自然是轻松一些，不然，怕是要饿到来年了。”老者摇头叹息，指着秧苗面色犯愁，“这些年朝廷减免税负，人人家中倒还有些个存粮。只是却也得半饱半饥挨到寒冬。若是今年朝廷不减免税负，收成再不好，恐怕连寒冬都熬不到。”
　　天后微微颔首，抬眼看到农家孩子身上穿的未免单薄，心中冉冉升起一抹怜惜，“朝廷若知稼穑艰难，减免税负，不发赈灾粮款是否可以熬过寒冬？”
　　“能，绝对没问题啊。说句老实话公子爷，当今圣上仁慈，减免的税负已经是小老儿我这几十年亲眼所见中最多的了。若是再行减免，再苦再难，也不敢再向朝廷伸冤啊！”
　　老者答得质朴，却引得天后眼角微微湿润。一旁的上官婉儿却微微蹙眉，心中默默怨念，撇撇嘴却不多言。
　　“老人家，您忙着，我告辞了。”天后轻声说着，转身便看见了陇头上婉儿递来的纤纤玉手。天后也不言语，只是握住了那双手，手心传来的温度，令天后的心微微震颤。
　　“婉儿以为，朝廷若是再行减免税负，是否可行呢？”向前走着，迟疑间很不自主便向上官婉儿问着，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实在没有把握能够说服天皇及满朝文武再行减免税负了。这些年朝廷库帑丰盈，然而终究还要应对不时之需。各地灾难不断，边庭也时有祸端，这些都让天后心中难安。
　　扬眉不解的看看天后，犹豫着终于还是说出了所思，“奴婢觉得，减免税负现在言之还为时过早。天，公子何不等等再说呢？”
　　“若是再晚些，我怕来不及了。”
　　上官婉儿敛眉，一番思量随心而道，“奴婢没学过这些，仅是一家之言供公子参考。”顿下脚步抬眸看向天后，冷风习习，令婉儿微微打了个寒战。
　　天后回眸，便见婉儿冻得微红的鼻头煞是可爱。欺身上前，抬手便要解身上的披风。“不，婉儿不冷。”上官婉儿慌乱的抬手阻挡了天后的动作摇头，心中一阵暖意，竟是有些热泪盈了眼眶。
　　“还说不冷，手都冰凉了！”犹自忆起初见，那满眼的白雪皑皑，灰布宫装，还有便是婉儿冻得通红的脸。
　　“真的不冷，您穿着吧！”倔强的摇头，自不忍心看到天后挨冻，“奴婢是觉得，天后早年提出建言十二事，第一条就是轻徭薄赋。若是当真减免税负，自然也是顺理成章。奴婢知公子担心难以说服众人，只是还要权衡利弊。若是其他各地收成良好，倒是以赈灾为上；若是各地收成均不好，自然便要减免税负。奴婢始终觉得，施惠于民减免税负，不要太过频繁才好。”
　　看着婉儿坚持婉拒，也只得收回手来，“婉儿小小年纪心机倒是不少！”看着上官婉儿隐隐闪亮的眸，自是明白婉儿的意思。若是长年减免税负，便会被百姓认为是理所应当，而不是朝廷恩赐。若是遇到灾年不行减免，便会为百姓唾骂。故而施惠要收放自如，减免税负也要适度。婉儿这一言，不仅仅是揣测人心，更是天后一向自负的驭下手段。
　　“奴婢只是说出心中所想，希望能够帮到公子。”
　　“恩。”颔首抬脚远行，却隐隐有淡淡梅花芬芳扑鼻。颇含了些萧索的箫声隐隐而至，更令天后起了些兴趣。抬脚向前，循声而至，却是朵朵红梅之下，一袭蓝衣少年立于树下，眉宇间凄伤悲凉，隐隐有着绝望。
　　少年依旧忘情的吹箫，自是看见了远处又一白一翠立在红梅树下的两人，但见男的英俊潇洒却嫌妩媚，女的倒是……少年定睛，心头猛的一惊，惶惶然放下了玉箫，痴痴走到上官婉儿面前停下脚步，纤长白皙的指伸出，却惊到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皱紧眉头向后退开，眸中有些怒火，可看眼前男子痴呆的神情，眉宇间全是浓浓相思，心中疑惑顿时大增，“公子请自重！”
　　天后攥紧手颇含恼怒的望着伸向婉儿的手，耳听婉儿声音平淡，眉宇间充满了探究，不自知的怒火中烧，“婉儿你这是拒绝嘛？分明就是在引诱！”心中愤愤的想着，却惊愕于自己的想法。
　　“不，不好意思！”少年羞赧失神的收回手，眉宇间全是失望，“姑娘，与在下的未婚妻，实在长得太像了，在下一时……”
　　“那位姑娘现在……”
　　“已经过世了！”哀叹一声，抬眸仰望天空，“就在这里，在这片梅林。”垂下眼帘，晶莹的热泪滚落眼角。
　　上官婉儿心中一震，抿抿唇颇有些同情眼前少年，“人死不得复生，还请公子节哀。”
　　“姑娘或许，便是上天派来安慰我。”垂下头来认真的凝视着婉儿，浓浓的相思溢满眼底，双手紧紧攥住婉儿纤细的手臂，“姑娘可愿……”
　　上官婉儿猝然愤怒的抽回手，抬眸碰上男子惊诧的神色，终于还是不忍，努力冷静下来，“请公子自重。”
　　“在下自知唐突，只是，我……我是真心的，请姑娘……”
　　“我与你不会有任何关系！”上官婉儿语调生硬，转眸看向神色早已冰冷的天后，隐藏在背后溢满眼底的不快，令婉儿微微愣住，请示般低声道，“公子，我们走吧？”
　　“等等。”少年上前一步拦在上官婉儿面前，此时方才想起旁边这位公子，却依旧不去理会，“敢问姑娘芳名？”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也不想与公子结交，请公子放尊重些。”也着实有些恼火，只是见惯了风浪的婉儿始终维持自身的温婉。却终究不耐烦的看着这位少年，“你究竟要做什么？”
　　“在下唐突，在下复姓宇文，单名一个韬字，文韬的韬。”少年朗眉星目自也是风度翩翩，终于恢复平静长身玉立，拱手自报家门。
　　“你叫什么与我何干？”挑眉冷笑，淡漠话语出唇。
　　“我只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宇文韬看着眼前气质舒雅，娇柔明媚的少女，心下一阵感慨，“欣儿，是你回来了吗？”
　　上官婉儿看着少年似有出神，不由冷冷一笑，“我与公子不会有任何瓜葛。”
　　听到此言，天后浅浅一笑，终于露出一抹安心。刚刚那两只紧紧攥在一起的手，着实刺痛了天后的眼，“宇文公子，你怕是没看见我？”
　　“哦，敢问公子尊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