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羔羊作者:众里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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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这个苍白无力的解释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只要可以令你安心怎样都好。
　　“对，阿音只要我们不去争就不会被父皇选上，你也就不必去战场上冒险了。”萧染奕急切地捏住杨音的手，声音也不由地哽咽起来。
　　“傻姑娘，你不必担心，就算我上了战场也一定会为了你，为了孩子们好好活着回来的。”杨音温声安抚着萧染奕紧张害怕的情绪，手掌盖在了她的手背上，试图将安心的力量传递给她。
　　“他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看你去送死！”萧染奕忽然抬起头直视着杨音的眼睛坚定的说道，那样认真的神情似乎要将杨音的面容镌刻进自己心底。
　　“我答应你，这条命为你生为你死，除了你，谁也不能夺走我的性命。”杨音毫不避讳地与萧染奕对视，信誓旦旦地说道。
　　天知道，她是有多爱极了面前这个固执别扭的小女人啊！
　　自从那天以后，好不容易安抚了萧染奕情绪的杨音刚松了口气，却受到了太子杨勇的邀请，请她过府一叙。
　　如果说含元殿是集简约和大气于一体的，那么东宫就该是雍容华贵的。
　　假山亭台一应俱全，甚至还在太子的寝殿前开凿了一条小河，河上架着一座石桥，河里有连片的荷叶，成群的鲤鱼。
　　杨音静默不语地跟在宦官的身后走进东宫，看到眼前的美景情不自禁地止下步伐，若不是听到宦官的连声催促，她怕是都要忘记自己的初衷了。
　　“咳咳，二皇弟来迟了呢。”太子杨勇此刻正半倚在床柱子上，一手掩住嘴角轻咳着，眼里非但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满是阴霾。
　　“臣弟是被亭子里的美景迷住，一时走不动路了而已，还请太子赎罪。”杨音低下头不去看杨音阴沉的眼眸，有条不紊地回道。
　　“咳咳，那是当然，这里里外外都是孤从民间寻来的名匠建成的。”杨勇语气里掩不住的自豪，续道，“不知道皇弟认为此次南征，父皇会派你我哪位兄弟前往？”
　　“回太子殿下，臣弟愚笨怕是猜不透父皇的心思，更何况父皇若是知晓你我在背后猜测他老人家的心思，怕是会大大不喜的。”你要猜，你猜去吧，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杨音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显然不能令杨勇满意，但是却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再继续下去，干脆摆了摆手，放她走了。
　　“愿太子殿下早日康复，臣弟就此告辞。”杨音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不再多做停留，在这个阴森的太子面前真是少呆一秒也好啊！
　　翌日朝堂之上，文帝一纸令下，任命杨音为三军统帅，左仆射高颎为副将。就这样，杨音在诸位兄弟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成为了此次伐陈之战的统帅。
　　“父皇，阿麽不知为何由儿臣来统领三军？”下朝以后，杨音并没有急着赶回王府，而是等在了含元殿外求见文帝。
　　杨坚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阿麽可还记得朕上次问你为将者除却智勇还有什么同样重要吗？那招声东击西的计谋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儿臣明白了……”原来你这只老狐狸早就挖好了就等着我往下跳了，早知道就不告诉你这个办法了，杨音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大军即将出发，你先去高颎府中与他打好关系吧。”杨坚如是说道，挥手示意杨音回去早日做好准备。
　　即使已经早就知道了结果，杨音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当初自己的即兴回答竟然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唉！无论如何还是先回府想染奕汇报出征一事吧！
　　杨音回到府中，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院子里，看见了萧染奕萧条落寞的背影，刚要走过去却被一个软绵绵的小东西抱住了腿。
　　“爹爹，你在这里做什么？”杨暖抱着杨音的腿，疑惑地抬头打量着她，颇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咳咳，暖儿乖，爹爹有事要和你阿娘谈一谈。”杨音被小丫头看的一阵窘迫，只好摊了摊手实话实说了。
　　“好吧，爹爹你千万不要令阿娘伤心难过哟！”杨暖仰着小脑袋故作老成地嘱咐道，见杨音点头应允了这才一溜烟跑远了。
　　“暖儿就这么被你哄走了？”萧染奕不知何时发现了杨音和杨暖躲在一旁说话，出于好奇就不动声色地走近她们，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杨音听到萧染奕的声音心下一惊，眼神有点慌乱地对上了萧染奕似笑非笑的眼眸，“我有话对你说。”
　　“我知道。”萧染奕波澜不惊地看着杨音，平静地吐出了这句话。是的，她早就知道杨音逃不过命运，终究还是要参与这场灭陈战役。
　　“染奕，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说到做到。”杨音面对如此沉静的萧染奕反倒是一时没了主意，只好继续说些安慰她的话。
　　“刀剑无眼，沙场无情，你一定要平安归来。”说完，萧染奕的清丽脱俗的面庞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傻姑娘，别哭。”杨音揽过萧染奕的柔夷，捧住她的脸蛋，把唇印在她的面颊上，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珠……
　　三日后，杨音到高颎府上拜访，高颎大张旗鼓地设宴款待了杨音。
　　席间，高颎不胜酒力端着盛满酒水的杯子，说起醉话来，“当年，宇文护……逼死独孤信将军，我就对宇文护……恨……透了。不管他的，我照样和……独孤家来往，所以……人们称我为‘独孤公’。”
　　杨音看着边上满是酒气的高颎，不由厌弃地往另一边挪了挪，怕他还想继续畅所欲言下去，干脆截住了他的话头。
　　“高大人，这些事您已经讲过了，孤王看您醉的不轻，还是先喝杯醒酒汤吧。”
　　“我没醉，当年在庆祝消灭……尉迟迥叛军的庆功宴上，我……喝的比现在还要多，那次照样没……醉！”高颎不依不饶地大声嚷叫着，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又伸手去抢桌子上的酒壶。

　　擒贼擒王（修）
　　　　第二十章　宇文化及

　　“高大人，您是不是该去好好休息一下？来人，扶高大人回房吧。”杨音觉得遇上醉鬼真的是有理说不清，将心底的怒气压住，示意一旁的侍女扶高颎回房。
　　高颎不顾侍女的搀扶，大手一摆，身子巴在座位上不愿离去，大着舌头说道，“晋王，实话告诉您，此次选平陈统帅，陛下和皇后娘娘……没少操心。陛下，……看了许多大臣的奏折。其实，陛下和娘娘的心思我知道，太子殿下，晋王您和秦王的心思我也知道，不过，只要是你们皇室的人挂帅，我都会竭忠尽智，但请你不要有……任何误会！”
　　高颎这是真的喝醉了酒，所以酒后胡言乱语，还是在借着醉酒的由头打消自己的猜忌？
　　“孤王怎么会误会呢？高大人素来是以江山社稷为重，没有任何私心，满朝文武人尽皆知，就连父皇母后也对您夸赞不已！”杨音眯着眼睛，口中恭维道。
　　高颎抹了一把油光光的嘴巴，嘻嘻地笑着说：“晋王所言不差！连日来，臣一直……在计划平陈的军力布置。”
　　离开了高颎的府邸，杨音看到外面天色还早，想着与其醉醺醺地回去惹萧染奕担心，还不如到处走走，醒醒酒再回去比较好。
　　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杨音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然而还未等她找到惆怅的原因，不远处传来的争吵令她弃了这念头。
　　“哎！我看你穿着打扮应该是个矜贵的公子，怎么连这点酒钱也付不起？”大汉拎着一个官家公子的衣领，一副你不给钱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势。
　　那公子涨了白净的面庞，怯怯地看着那个汉子，“店家，我真的不是有心赊账的，实在是我的荷包丢了，此时身无分文。你若是要钱，我明日自会派人给你送来。”
　　“我才不信你的借口，快点把钱付了，我就放你走！”那大汉揪的更紧了，朝着少年大声嚷道。
　　“这位公子的酒钱我给付了。”杨音看不过眼了，走上前来，伸手分开纠缠着的两人，命护卫掏出银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哎！还是这位爷明白事理！”大汉一见有银子给他，立马松开了揪着少年的衣领，谄笑着讨好杨音。
　　杨音也不理那大汉，径自走到跌倒在地的少年跟前，伸出手，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杨音的手站了起来，感激地拱手道，“多谢二公子仗义相助，宇文化及感激不尽，明日定会派人将钱银奉上。”
　　“你是宇文化及？”杨音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白净的少年，实在无法相信他就是日后那个逼宫杀死隋炀帝杨广的一代枭雄。
　　“二公子贵人多忘事，自是不会记得小人的。”宇文化及尴尬一笑，白净的脸上涌现出一抹粉色，也不知是之前的红晕未消，还是酒意未褪。
　　“……”杨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缓解现在的尴尬氛围，只得歉然一笑。
　　“晋王殿下，不知三公主可还安好？”宇文化及忽然问道。
　　“她呀，有母后安慰着，自然不会过得太差，倒是你二叔……”杨音再次感慨时光流逝之快，她不过在雍州任职数年，昔日缠着自己玩闹的妹妹们都一个个地出嫁了。
　　清河公主杨颜舜嫁给了右卫大将军宇文述之弟宇文追，兰陵公主嫁给了驸马柳述，恩爱有加。
　　杨坚有意招揽宇文家，但是宇文述一早便娶了妻，唯有那宇文追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婚事也就一拖再拖。近几年来，宇文追的身体好了许多，杨坚正好将颜舜下嫁于他。
　　本想着两人成了亲自然夫妻和谐，谁料新婚之夜，那宇文追旧病复发，一命呜呼了呢。杨颜舜也因此担了一个克夫的名头，成了男子避之不及的对象。
　　独孤皇后怜她新婚丧夫，找了个由头将她重新接回宫中，好生照料。
　　前不久杨音就被拉进宫中，见到了做妇人装扮的杨颜舜，她的气质依旧，只是性子较以前稳重沉寂了许多，倒也没有因为丧夫一事变得憔悴。
　　也就在那一次会面中，杨音拜托了杨颜舜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杨颜舜不怀好意地看着杨音，直到她憋红了老脸这才点头应允。
　　“殿下无需愧疚，是我二叔福薄，配不上三公主金枝玉叶。”
　　杨音与宇文化及又闲聊了一会，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府了。杨音身上的酒气是散了不少，但是萧染奕在被杨音抱住的一瞬间还是敏锐的嗅出了她身上的酒气。
　　只见萧染奕皱着眉头，推攘着杨音让她快去沐浴，“身上都是酒气，还不快去洗洗。”
　　杨音纳闷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有点淡淡的酒气，不禁感慨起萧染奕敏锐的嗅觉。
　　“还磨磨蹭蹭个什么劲，你再不去沐浴，今晚就别想抱着我睡觉。”萧染奕没好气地瞪了杨音一眼，负气般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耳根子却不自觉地红了一片。
　　“好染奕，我这就去。”杨音讨好地笑着，转身走去沐浴。
　　晚上，萧染奕自然还是温顺地窝在杨音的怀里入睡了。所以都说，口是心非的女人，你惹不起。
　　杨音的任命很快就下达了，今天就是大军出发之日。
　　怀里的人儿还在沉睡中，清浅的呼吸拂过面颊，杨音眷恋的目光就这样一直停留在萧染奕恬淡的睡颜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染奕放下了心底的隔阂，变得喜欢窝在杨音的怀里睡觉，此刻的她犹如一只慵懒的猫蜷缩在杨音张开的臂弯里。
　　轻柔地移开了自己的身体，杨音这才开始挪动萧染奕的身体以便于抽出自己那只被她枕着的手臂。
　　萧染奕的睡眠一向浅，只有窝在杨音怀里才能够睡的安稳，所以当她的身体与杨音分离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清醒过来了。
　　只听得萧染奕嘤咛一声，略显责备地道，“阿音，你怎么不将我叫醒？”
　　“染奕，我……”杨音在萧染奕的注视下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萧染奕穿上了衣服，瞪了只穿着中衣的杨音一眼，“在这好好等着，我马上回来！”
　　“诶？”杨音莫名其妙地看着萧染奕带走了她的外衫，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杨音看着天花板发呆中，忽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杨音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见萧染奕吃力地捧着一套银白色铠甲走进屋里。
　　“染奕，这个是？”杨音哪里舍得萧染奕受这份苦，连忙从床上蹦起来跑到萧染奕身边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铠甲，困惑不已地询问道。
　　“笨蛋，这是我早些年按照你的身形，命铁匠特意为你打造的铠甲，快穿上让我看看怎么样？”萧染奕任由杨音抢走自己怀里的铠甲，语气轻扬地瞟了杨音一眼。
　　本想开口打趣萧染奕自讨苦吃的杨音瞬间红了眼眶，手上捧着的原本散发着森然寒气的铠甲竟然也有了淡淡的温暖。
　　“好！我这就穿给你看。”杨音受宠若惊地开始穿戴起银白铠甲，还差最后一个腰带，她转身去找掉落在一旁的腰带，却发现萧染奕早已拿着红色的腰带走到了她的身侧。
　　“我来帮你系好腰带。”萧染奕温柔的说着，一手牵着腰带，双臂绕过杨音的腰间，再绕回来系了一个平安结。
　　杨音只觉得萧染奕近在咫尺的面容里满是柔情令她动容不已，鼻翼间萦绕的是萧染奕独有的体香。
　　微凉的手指拂过杨音的发梢，露出了一双清凉的眼眸，杨音觉得萧染奕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连那微凉指尖残留的温度也令她眷恋不已。
　　“好了。”萧染奕退后几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染奕……”杨音看着萧染奕眷恋深情的目光不由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嘘，别说话。”萧染奕忽然上前一步，附在杨音耳畔呢喃道，下一秒就吻上了杨音欲言又止的唇瓣，柔和白皙的脸颊顷刻间爬满了红晕。
　　自从那日与萧染奕吻别，大军已经在陈国边境上驻扎了十几日，杨音与一干将领都在耐心地等待，等待一个可以将猎物一网打尽的时机。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不久的一个午后，老师王韶为杨音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久前，三个叛逃的南朝士兵趁着晨雾，偷渡到江北，被韩擒虎部所捉。此后，三个士兵将自己在陈国的所见所闻，甚至是陈军内部机密也没有半分隐瞒地透露给了隋军。
　　这无疑是一个惊天的好消息，杨音与王韶相视一笑。
　　此时，统帅府长史高颎正在主持着会议，在他右手处坐着的是统帅府司马王韶，清河公杨素坐在左首，秦王杨俊坐在右首，贺若弼，韩擒虎等将分列坐在其次。
　　杨音有些不自在地端坐在主帅位上，座位后面是一面猩红的“杨”字大旗。
　　“末将已做好充分准备，随时准备开进。”贺若弼干净利落地答道，他看起来信心百倍，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臣的部下也已在原地待命！”韩擒虎连忙站起身不甘落后地回道，并下意识瞟了贺若弼一眼。
　　“很好！”如今一切都已经准备待续了，杨音也乐得扶手赞道。

　　擒贼擒王（修）
　　　　第二十一章　亡国昏君

　　杨音虽然怀有现代人悲天悯人的情怀，但是在面临生死一战时，她更多的偏向于己方。
　　所以在她知道平陈之战不可避免后，便放弃了逃避的念头，甚至一改往日的无为，与师父王韶商量出了对敌之策。
　　帐门被人掀开，一名士卒快步来到杨音面前弓着身，双手举过头顶，“禀报大帅，江南飞鸽传书到了！”
　　杨音接过士兵手中的白鸽，从信鸽腿上取下了两管细长帛书，展开后，上面用蝇头小楷写道，“据报，近日水军都督周罗喉增兵五万，进驻峡口。”
　　“声东击西的调敌计划成功了！”这便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计！
　　原来早在几个月前，杨音入宫与杨坚进行的那次密谈的目的就是派人在长江上游公开大造船舰，并把造船废弃的木片抛入江中，故意示敌，吸引敌人将水军上移，现在敌人果然中计了！
　　展开第二卷素帛，只见上书，“正月南郊大会，太子率重兵护卫，江防空虚。”这信中提到的太子自然不言而喻了。
　　“大帅所言不差，只怕是贺，韩二位将军马上要搅了他们的美梦了！”王韶平素不苟言笑，此刻突如其来的一句调侃倒是令杨音大吃一惊，暗想着老师今天换面孔了！
　　若是她的这番想法叫王韶知晓了，必定少不了被骂一句，“竖子！”
　　杨音暗笑一声，抬头打量起身旁的王韶，只见他身披一副纯黄的铠甲，头戴浑铁打制的头盔。王韶的个子虽然不高，但在这副装扮下却显得结结实实，威风凛凛。
　　“老师如此开怀，显然是胜利在望啊！你说呢，高大人？”杨音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颎，视线在沉寂的面庞上逗留了几秒。
　　高颎自然留意到了杨音的视线，却也不慌不忙，意味深长地指着影影绰绰的江南笑道，“有如此之君，便有如此之臣，上天焉有不亡陈之理？”
　　闻言，杨音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高大人，您还真是预言帝，隋朝最后还不是败在了隋炀帝手里啊！不过，如今却是必须败在我手里了……”
　　长江的对面便是陈国，陈国君主陈叔宝本就不是治世良才，宫中又添了许多乱世佳人，干脆朝政拱手让给了几位佞臣，使得陈朝国势衰微。
　　已多年未开早朝的陈叔宝这日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在百官的朝贺声中，坐在了久违的御座上。
　　不一会便有大臣上奏，“启禀陛下，近日隋军调动频繁，长江北岸军帐连绵不绝，缁重粮秣堆积如山，看样子，敌军是要犯我江南了！”
　　说话的正是南陈第一猛将骠骑将军萧摩诃，他手持象牙笏板，声音透着急切。
　　陈叔宝望着满头华发的萧摩诃不为所动，反而转头望向文质彬彬的施文庆，很是吃惊地问道，“施爱卿，是这样的吗？”
　　施文庆眨了眨贼亮的三角眼，脸上堆满了甜腻的谄笑。他干咳两声，出班奏道：“回陛下，隋军调动已是常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隋朝北有强大的突厥，西有不讲信用的吐谷浑，东北有蠢蠢欲动的高句丽，他们随时会对隋朝构成威胁。再者说，我朝有涛涛的长江天堑，他们想突破，怕是会步符坚的后尘，给后人留下笑柄！”
　　施文庆话音刚落，尚书孔范便随声附和道，“隋朝胆敢进犯，定叫他有来无回，我们也可以做一做太尉公了！”
　　陈叔宝在一干佞臣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了心情，有些犯困地眯起眼睛，却忽然听到袁珍大叫道，“陛下，臣以为今不听萧将军忠言，必取其祸，望陛下早备军事，勿听奸佞之言啊！”
　　“大胆袁珍，竟敢诅咒皇上，你不知道圣上的寿辰快到了吗？你长了几颗脑袋？”施文庆平日的书生相荡然无存，嘴歪眼斜地咆哮着。
　　陈叔宝最忌讳在寿辰的时候听到败兴话，因为他相信败兴话必然带来厄运。
　　“拉下去，金瓜击顶！”陈叔宝一摆袍袖，疾声说道，“退朝！”便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一地呆愣在原地的大臣们。
　　“陛下！”萧摩诃高叫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高大的身躯颓然倒下，陈国朝堂之上陷入一片混乱。
　　相较而言，杨音这里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全力一击。此刻，她正用手支着脑袋思考着怎样才能减少己方的损伤。
　　不战而胜人之兵，此为上上计。但若是真的施行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要想瓦解敌人的军心，心理战术必不可少。要想鼓动人心，就要像打广告一样，弄得众所周知。
　　“来人……”杨音召集了帐下的谋士们，命令他们撰写一篇战书，名字就叫做“隋文帝致陈叔宝战书”，并将其分发到陈国民间。
　　桃叶山，杨音的中军大帐内，隐隐透着烛火。天刚蒙蒙亮，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带着寒气来来往往，铠甲摩擦的声音格外清脆。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沉睡着的黎明。黯淡的日光中，一匹黑缎似的战马旋风般来到帐前。
　　士兵勒住马头，翻身下马，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汗水，便向卫士嚷道，“好消息，好消息！快快通报大帅！”
　　不一会便有人引着他走进了主帐，士兵恭敬地立在原地，禀报着，“贺总管一路人马昨夜已经全部渡过长江，未损一兵一卒，袭占了京口，生擒南陈徐州刺史黄恪及其部下六千人！”
　　杨音闻言眉头轻挑，示意士兵继续讲下去，士兵换了口气，又报：“韩总管所率领的五百壮士也已顺利渡江，并占领了采石矶，俘虏全部守军。”
　　“干的好！”杨音禁不住一声叫好，心头的大石安然落下，却也未曾发觉自己紧握着的手心里渗满了汗水。
　　高颎和王韶听得这一大好消息也不由松了口气，展露了欢颜，天知道，他们为了等待这个消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杨音走出营帐，看着天边的第一抹朝霞滑过天际，召示着战事的顺利。
　　“染奕，等我回来。”
　　自从杨音出征之后，杨玄感得了消息又想前来见上萧染奕一面，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皇宫里的那位深居简出的清河公主杨颜舜竟然频繁地来到晋王府做客，甚至到后来，干脆向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