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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故里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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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周璇笑着像上次相遇一样叫我的名字。
“今天又是恰巧路过的吗。”我笑吟吟地问她。
“不,我知道你在这里,专程看你的。”周璇说这话的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一怔,然后避开,不知怎么回答,我有什么理由让她专程来看我。
张宪便趁热打铁地问,“同学,可不可以到我们摄影社当模特呢。”
“可以啊,不过我只当宁静的模特。”周璇又回过头来看着我,看得我脸上火辣辣的。
张宪没想到周璇这么爽快地答应,于是喜出望外地说,“太好了,以后摄影社的活动你要过来哦。”
周璇向他点着头,目光不忘绕回我的身上。
说实话,我有点得瑟,我从未觉得我如此有魅力。
我帮她拍照时,她不停地询问,手该放在这里还是那里。我于是移开相机对她说,只要你觉得舒服就行,做你自己。
然后这个女孩就像脱离缰绳的兔子一样放开,时而张开双臂向蓝天拥抱,时而抱着白色门杆旋转,时而两只手勾住球网作沉思状……
夕阳渐渐低垂,我托住相机,让自己的肩膀与夕阳投射的光线成九十度夹角。
摄下她在暮霭里一缕缕舞动的长发、一张张纯真无邪的笑靥、一幕幕青春动人的身姿。
最后我和她坐在草坪上并肩看夕阳。
“苹果,真的很像苹果。”她感叹说。
“啊?一点也不像,吃下这个苹果,不把我噎死才怪。”
“不,我不是指夕阳,是晚霞的颜色。”
我仔细看了西天的晚霞,红色中夹杂着一道道橙色,看久了竟真觉得与苹果的颜色十分相似。
“宁静,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们每次遇见都那么巧。”她转过脸,看着我。
“这个或许就是缘分吧。”我装出一副可爱的笑脸,省得自个觉得这句话肉麻。
“上次,是我故意跑到你镜头前的。”她淡淡的话语却让我为之一怔。
周璇看着我讶异地神色,把目光投向夕阳说,
“那天我看见你一个人在那边拍照,总不能唐突地去说我想认识你吧,就装出一副无意的样子走到你镜头前面。”
我低下头,说实在的,我的外表很像女生,哦,说错了,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就是一个女生,头发盘成花苞、手臂搭着皮包,腕上戴着手表。衣服虽然不是很淑女,但我敢打赌绝不中性,我只是不喜欢穿太过正式的衣服罢了。
那么她,这样费尽心思接触我,难道她喜欢女人,我便更联想到高中那会她跟我莫名其妙的那场对视,难道她一见钟情地看上我了。我的脑海里就开始对这个女孩天马行空地想入非非。
“我们见过,记得吗。”她看着正在沉思的我说,我的脸被笼罩在这样的目光里,像那晚霞一样,苹果,真的很像苹果。
“我记得,高三的时候,你……有天晚上看我来着。”
她微笑着,似以一种玩味的眼神盯着我羞红的脸不放,
“所以,看上你了?”
我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假装镇定,提醒她不要开这种玩笑,心里一边想着她怎么估摸到我那点花花肠子。
“我们见过,早在十年前,你那时三年级,我四年级,还比你大一岁。”
我这时更是身在云里雾里了,“怎么可能,你不是跟我同一届吗?”
“我休学了一年,后来又转学了。”她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夕阳,宛若沉浸在某段痛苦的往事。
“那时候我在路上被男生扔石子欺负,是你戴着一群伙伴赶走了他们,记得吗。”
我摇了摇头,实在没什么印象。
她笑了笑,“行侠仗义的事做多了吧,记不得了吧。”她说着就用手捋了捋我额前的刘海。
“小时候,你还是短发,像个假小子一样,没想到女大十八变,竟然出落得如此标志,所以我转到你们学校后好长时间没认出你,直至那次在过道里看见你之后,我那时想找个机会认识你的,不过还有一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就把这事给忘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和你考入同一座大学,我想这次我真不能错过认识你的机会了。”她的手同时沿着我的刘海划下,停留在我的面颊上。
这个动作真是有点那个,我看见有很多社员盯着这边望呢,想必在欣赏这个校花级别的人物,虽然女生之间这种亲密的动作很是稀松平常,但心虚的我还是转过脸,从她的手上移开。
我终于知道高三那场莫名其妙对视的起源了,我分析得对,或许我像她认识的某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
之后我们就谈起,我们共同的小学校园,那教堂似的古老教学楼,还有墙上那攀岩的爬山虎,那里面藏着很多壁虎,它们沿着窗户爬到教室时,调皮的男生会逮住它们,把它们藏在女生的眼镜盒里,最后把女生吓得哇哇叫。
呵,真是遥远而又愉快的回忆。
我和周璇,我曾以为,我们的生命会简单地交融,就像晚霞的颜色,红色与橙色衔接成红苹果的颜色,温暖而又美好。
可惜,一切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宛若那西天的晚霞不可遏止地遁入黑暗。
7
7、第七章 。。。
话说我的大学,所有的老师都比较可爱,很显然,只要不管制我的老师,我都觉得他们好可爱,班主任有时一个星期看不到人影,指导员一个学期看到一次已经万幸,这很好,相当地好。
可是我偏偏不明白了,一个体育老师竟然如此跋扈,她的五官轮廓非常明显,走路姿势也是格外地挺拔,与我那颓然的散骨头形成强烈的对比,她一看就像脾气火爆的人,并指着我的鼻子说,
“你,如果再不把排球练好,你体育休想及格。”
我被她吓得浑身哆嗦,是不是年老色衰,嫉妒我们这些青春昂然的女孩然后故意拿我们开刀。
你或许听过,解剖补考,病理补考,或是免疫补考,但有没有听过大学里的体育补考,反正我是没听过,但这个老师做得来。
于是,我们班一群女生(我们大学体育课男女生分上)下午下课后对着墙壁恶补排球。
排球这个运动,我称它为自虐运动,那么小的球砸在手臂上竟然比篮球砸在头上疼,一小时练下来,我的手臂竟像两条熟透的茄子一样全是淤青。
看着旁边的陶西佑对着墙壁有板有眼打着排球的样子,轻轻向前屈膝、两只手臂伸直接球、击球。她的马尾辫也随之飞舞,脸上香汗淋漓。
优雅、青春、活力。
我兀自停下来欣赏她打排球。
“不许偷懒,你就不怕那体育老师啊?”她看到后就停了下来,娇喘连连。
我随即可怜巴巴地提起那两只茄子给她看。
“哎呀,怎么打成这个样子,肯定是你动作错了,你真笨,教你多少次也不会。”她托着我的手臂,心疼地望着。
“你不知道我本来就是一副散架子,遇到动作什么的就犯晕。”陶西佑抬眼看了一下我,没好气,“你还好意思说啊。”
她然后坚持要带我到食堂大叔那边要点冰块敷在手臂上。
我立在原地,不肯走。
“不要啦,很丢人的。”
“乖,听话。”她这句话就像棉花糖一样叫得我麻酥酥的,叫得我浑身缴械投降,她那时候怎么会突然叫我乖来着,我联想到我们遭遇的抢劫事件,的确,陶西佑母性泛滥。
到了食堂,陶西佑甜滋滋地左一句叔叔右一句叔叔把那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叫得那个心花怒放,恨不能把冰箱里全部冰块倒出来给我。
我看着袋子里愈加沉重的冰块,只好连连点头,“够了,真的够了。”
那个大叔,因为食堂难以下咽的饭菜年年月月饱受同学们的诟病,自然对陶西佑如此乖巧美丽的学生印象深刻,所以后来陶西佑去打菜的时候,硬是在她的饭盒多加几块肉。
学校填食堂反馈的意见的时候,我在意见栏上写下:
鉴于宫保鸡丁里面的鸡丁数量,我建议食堂把此菜改名为宫保花生。
陶西佑看到后就会说,“你啊你,怎么这么苛刻,人家阿姨叔叔也不容易的。”
所以开学只两个星期,我已经摸准陶西佑的性格了,就是滥好人一个。
没想到这样一个滥好人,也会遭人欺负。
那时学校一年一度的排球比赛,因为陶西佑排球出色,大家都推举她当班上排球队长,而我是死都不想参加排球队的,但我个头在班上女生中算偏高的了,再加上班上女生多数都惧怕排球,所以硬是合起来算计我让我进了排球队当了候补。
候补就是比赛的时候可以出去晃悠晃悠,等我在学校便利店买了一瓶饮料边喝边回去的时候,发现排球场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
我看不见陶西佑,但有一种预感她可能有麻烦了。
我赶紧拨开人群,发现一群女生对着陶西佑骂骂咧咧,而陶西佑天生就不是吵架的料,她委屈地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嘴唇微微翕动想为自己解释却擦不上一句话。
那些女生吐沫横飞,气势汹汹,温婉的陶西佑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什么就是陶西佑拦网的时候和她们队女生撞个正着,把那个女生撞个人仰马翻,好像那个女生的腿都扭了筋,我瞄了一眼地上嗷嗷直叫的女生,哗,这么粗壮,像只肥猫一样在地上扭成一团,还好意思说陶西佑撞她呢,我看瘦弱的陶西佑不被她撞飞就已经万幸了,一定是她自个不小心赖在陶西佑的头上。
果然,听说她们护理系那个队一直是院里的强队。今天居然输了我们大一新生几分,面子上过不去,结果恼羞成怒。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XXX是我们的主力,你怎么可以这么居心叵测。”
为首的女生像个泼妇继续冲陶西佑喊,陶西佑无助地站在那里,咬着嘴唇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们班那些不争气的女生,一个个站在那里气都不吭一声,看来新生就是不团结啊。而我越看那个女生越觉得她像我们可恨的体育老师,只不过她更年期提前得更早一点。
满腔怒火的我气势昂然地拦在陶西佑的前面,
“你说你谁呢你,主力,主力就这德行,长那么壮白吃饭的,还装什么弱不禁风呢,我看风吹到她身上还想绕个道呢。”
空气突然凝固,显然那个正骂在劲头上的女生愣了一下,同样围观的同学在沉寂了一两秒之后都一齐哄笑出来,事实的真相很明显,没人有胆量点破,勇敢无畏的宁小七点破了。
刚才还睡到地上嗷嗷直叫的女生突然站起身来,像座山一样横在我的面前,随之而来的阴影蔓延过我的脸,吞噬着同样瘦弱的我。她,她刚不是扭了筋来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的眼球凸出,布满血丝,像是随时蹦出来要把我吃掉。
我的牙齿直打颤,素来护理系的女生个子就很高,但不带这么魁梧的,万一以后给病人在屁股上打针,稍一用力病人不被她害死才怪。陶西佑这时在后面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角,估计提醒我不要惹事了。
本来我还想打退堂鼓的,但不知为什么我那时就是不服气,我豁出去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
“我说你如此弱不禁风——”
没等我说完那个魁梧的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扑过来,她的伤竟然在那刻神奇地变好了,她强有力的臂肘冲撞上我的胃,我活生生地啊得一声惨叫向外界放出胃泡里面的气,混乱中我看见陶西佑捂住嘴,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吓得哭了起来。
最后老师终于慢吞吞地过来调解了,我终于意识到大学老师没那么可爱了,你们早干嘛去的,那群女生最终讪讪地离去,我看见那个扑倒我的女生走路一点也不瘸,很正常的样子。
陶西佑早就蹲下来把我揽在怀里,焦急地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喘着粗气费力地对她说,
“陶西佑,我们不应该学医的。”
“啊?”她泪眼婆娑,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心想我脑子也摔坏了,突然扯上这句话。
“你看那个女生的伤那么快就变好了,还要医生干嘛。”
“都这个时候你还掂记着那事啊!”陶西佑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我看见一双好看的脚踝踩着精巧的凉鞋向我们走来。
“宁静。”周璇俯□来唤我的名字。
我看见她脖子里的项链随之悬垂下来,还有胸间的那道迷人的沟壑让我从萎靡的状态像触电般醒来。
“哦,周璇,你怎么在这。”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也是护理系的。
周璇微笑地用两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从陶西佑的怀里拉起。陶西佑也只好跟着站起身来,从后面扶住我。
“还是老样子,喜欢行侠仗义。”她握住我的手。
“没有啦,只是一时看不过去。”我笑着对她说。
“你怎么这么冲动了,像我一样喊老师来就得了,何必白受这个罪。”她握住我的手松开,帮我整理乱糟糟的刘海。
“原来老师是你搬过来的啊,谢谢你,周璇。”我低下头,周璇就像那天晚霞一样,给我温暖与静谧。
周旋离开后,陶西佑拖住我坚持让我去医务室,我同样赖在原地不肯走,她不再像那天一样说什么乖啦,听话啦来俘获我,而是劈头盖脸凶巴巴地来一句,
“你到底去不去!”
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我只好安分地被她牵着,一声不响地来到医务室。
医务室女医生比较胖,烫着大波浪,戴着沉重厚玻璃的框架眼镜,像极了香港电视剧里的大妈。
“开学没多久就打群架啊。”她还没好气地问。
我局促地摇摇头,“撞的,被头凶猛无比的牛撞的。”
“活该你穿大红色的衣服。”医生边写方子头也不抬地接话。
我还疑惑今天我没穿大红的衣服啊,后来才反应过来这医生原来有意揶揄我,打量我真是那些打群架的不良少女了,而陶西佑看着我傻乎乎的样子禁不住抿着嘴笑。
在回来的路上,她一手扶着我,另一只手帮我提着药,然后就问起我怎么认识今天遇见周旋的,我就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周旋是我高中的校友。
“我觉得她有点奇怪。”陶西佑发表感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地。
我转过头看着她并疑惑地问她为什么。
“我感觉气氛不对劲,说不上来,我好歹也是你的朋友,她好像对我视而不见并把我当空气。”陶西佑目光始终没离开地面,像是掩饰什么。
我只好兀自回忆今天遇见周璇的场面,她向我走来,看着我并把我拉起和我说话,其中过程始终没有搭上在一旁与我紧紧依偎的陶西佑,还把我从她的怀里拉起,也不管我多么留恋陶西佑那像妈妈一样母性在灾的怀抱,这样其实对第一次见面的陶西佑很不礼貌,这倒让我对周旋有几分疑虑。
周璇,她到底是什么的样的人呢。
8
8、第八章 。。。
“宁静,宁静应该排在夏婷的后面。”
“哦,宁静是谁?”
“晕,就是宁小七啊!”
“啊,我还以为她名字就是宁小七呢,我说怎么起这个奇怪的名字。”
……
到食堂吃完晚饭,我捧着小说书到班级避暑,踱到教室的后门口,就听到班级里几个男生唧唧喳喳地念到我的名字。
我一声不响地走到他们身后,反正我走路本来就没什么声音,像幽魂一样飘在他们后面,他们争论地面红耳赤,丝毫没有察觉。
那张白纸上赫然写着,1,陶西佑。2,杨凡舒。3,夏婷。
4,宁小七,用中性笔划掉,后面又歪歪斜斜地写上,宁静,想必这个问题比较严肃,必须用官方姓名。
我终于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别以为世界上只有女生这么无聊,我高中的时候也被男生这样排过,好像退步了一位,高中我在班上排第三。
男生对女生的要求挺高,皮肤首当其冲,身材也很重要,五官还要精致,最后就是一定要有女人味,我暗暗为排在最后一名的女生叫屈,其实她长得挺不错的,就是男生嫌她嘴唇上方汗毛重了一点咋一看就像男人的胡子一样。
他们讨论到,某某女生应该再往后退一位,因为小腿还不够直,像罗圈腿一样。
他们笑得面目狰狞,因为那个女生胸部还太小,再打入下一位。
在一个男生笑得前俯后仰之际,他发现后面如幽灵般的我,一个踉跄向后一退,这是大学里第一个被我吓到的男生,我后来知道他叫吴鹏。随之这一帮人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怔怔地看着我。
我绕到他们的前面,拿起那张纸。
“陶西佑,杨凡舒排到我前面,我不介意,这个夏婷干嘛排在我前面?”
那些男生挤出尴尬的笑容,那个向后退的男生就走上来笑着对我说,
“是我们眼神比较差,我挺你一票,你还是第三名。”
我把那张纸一只手揉成一团,重新放在他的面前,真是无趣加上低俗。
“以后要做这种事情,还是躲在男生宿舍吧,我觉得这样做很伤后面女生的自尊。”
他们面面相觑,估计回到男生宿舍后再把我打入下一位,这个宁小七,不但没女人味,还很凶。
而我绕到前面的座位,继续看小说。那是一本厚厚的高智商犯罪小说,陶西佑摸都不敢摸的,她怕沾染上面的罪恶。
曲折波澜的情节看着我七晕八素,脑袋瓜子重重的。
陶西佑过来冷不丁地拍了一下我的头。
“就知道看小说,你不是来念大学啊。”
我摸着头瞪她,“不看小说看什么。”
她杏目瞪得更圆,“明天解剖开课,你不预习一下。”
我笑了起来,“陶西佑,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什么叫预习。”
后脑勺又是一记,这丫头排球打多了,力气还挺大的。
“左一句陶西佑,右一句陶西佑,懂不懂尊老爱幼,叫我姐。”
我摆出一个鄙视的表情,就凭你。
她凶巴巴扬起的手蓦地停在半空,然后又缓缓落在我的头上,像摸小孩一样来回抚摸着我的头,
“乖啦,就叫一次。”
我皱着眉,摇摇头,露出一丝很牵强的笑,陶西佑,你的母爱已经决堤了。
记得和她走在街上她每次看到小孩就像看到命根子一样,大眼睛发亮,手就不自觉地捏人家小孩的嘟嘟脸。
“好可爱。”她的嘴咧开得大大的,但凡是个小孩,她都这样夸赞。
“那也叫可爱,肥乎乎脸蛋的挤得像一面团似的,拖下来的鼻涕还粘呼呼的。”有一次我看着陶西佑夸赞一个明显营养过剩的胖墩忍不住说。
她一脸嗔怒,旋即转过来厉声对我说,
“宁小七,下次我要是再看见你看那些谋杀、诈骗的小说,我就把这些书连同你扔到秦淮河喂鱼去,你看这些小说看多了越发没人性!”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只不过对那个小胖墩随便发表感慨而已,就已经被一枪判定我没人性了,还把我看小说搭进去。
转过头果然看到旁边的陶西佑正一本正经地看解剖,一部分长发轻轻在脑后拢成一个花骨朵,剩下的头发盘绕在白皙的脖颈间,使那根性感的锁骨在发丝间若隐若现。还有几缕头发悬垂在解剖书上面,落在那狰狞的人体骨骼构造图上。
她看书的时候时而眨着眼睛,使得那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羞涩并优雅地振着翅膀,落在那清澈深邃的眼眸,流连忘返,久久不肯飞离。
头,越发沉重。我想我也像小说中的主人翁一样,明知前路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却不能自已地走下去。
那双迷人的眼眸重新对准我。
“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啊,缺氧了吧。”陶西佑纤纤的十指轻轻地托着我的下巴,很轻,但每个指头都似充满柔情。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我已经彻底傻了。
傻到陶西佑把我的头揽过去放到她的腿上都没反应过来,我的脸伏在她细细并且肌肉绷紧的双腿上,火燎火燎的,烧到耳后根。
陶西佑一只手揽着我,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的书上。
“乖啊,睡一觉头就不晕了。”
我想我就是在她这种泛滥的母性中溺死的。
我蜷在她的腿上一丝没有动弹,班上还有那么多人呢,但同学们貌似都做自己的事情,不以为意,除了陶西佑宿舍里的那些古董女生在认真地啃书外,其他人都聊地火热,刚开学一个月,得好好地认识新朋友。
她看书的时候时而会俯下头来用那双温柔俏皮的眸子凝视着我,确定我表现比较安分后,然后抿嘴一笑,重新看书。
我闭起眼睛,索性就溺死一次吧。
日光灯刺眼的光亮、喧嚷的聊天声、陶西佑温暖的体温……这些都让我的心像小鹿般慌张地乱窜,身边不时经过的脚步声在我耳边逐渐放大,他们会怎么想,一个女生亲密地在另一个女生腿上睡觉,这明显就是情侣之间举止,我输了,因为我是如此怯弱和心虚,我从陶西佑的腿上坐起来。
“不晕了?”她见我坐起来,便问。
事实上我的脑袋在一系列亢奋、紧张、挣扎后,早就晕头转向了,我却笑了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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