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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淑英豪传之归自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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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对她说:你不要赠我任何东西,你永远不要向我道谢,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办到。
她想对她说: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倦了,烦了……
宛姜白推开雕花木门,房内陈设还是与今早一样,然这里的主人却是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跨过门槛,忽然有一种时空倒错的恍惚。
房间里的纱帐放了下来,铜兽炉里燃着檀香,香烟轻纱朦胧了视线,嗅觉却是强烈地为帐中处/子的幽香所倾倒。
宛姜白将盘龙双钩放在桌上,唯恐看错,静默移步,也不敢发出声响,压抑着呼吸。
月牙白的广袖长裙,抬手弄弦间,袖摆垂落过膝;斜簪步摇随弦音拨高,叮铃清响。
她站在纱帐外,闭上双眼却不肯再往前一步。
弦音袅袅,曲如流水——
“小姐……”她等了很久,终于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曲韵骤歇,纱帐似被撩起,她睁眼时只看见拂过身前的那截月白宽袖,双唇被紧紧胶着,出乎意料的温润软热,口舌中似乎还带了一丝香甜,馨香馥郁而沁人心脾;那人的手滑进衣襟,而舌头占据自己的口腔,这两样温暖柔软的东西愈发勤快的抚弄、翻搅,似乎要在她的胸前与嘴里挤出蜜汁。
那是一柄钝剑。
仿若情人般温柔地贴近肌肤,无声无息,触及要害时对方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剑虽驽钝,然而它最锋锐的刃口此刻就架上那雪白的颈项。
紧贴的唇瓣不知何时拉开距离,彼此的唇上俱润泽了一道粘湿的柔光,柔光覆盖下的红肿显得分外yin靡。
“原来是你……”宛姜白清楚地记得这双眼睛,眸里荡漾着笑意,牢牢地困锁着她,似是要将人扼死在□之中。
“女官大人这是作甚啊,真是折煞奴家了。”这般柔弱哀怜的话语自那曲折弧度的粉唇中流泻,两不相衬。
宛姜白垂眸,不去看那一袭月白长裙,淡淡的说道:
“小姐刚走不久,你不该如此的,请阁主自重。”
她言下是指责对方穿戴上官羽旧时衣物,那人却偏是扭曲其意:
“哟,奴家着实无礼了,倒忘了大人原是上官小姐的人。”
宛姜白眸中一黯,手中钝剑深划过去;对方宽袖齐舞,迅速圈上宛姜双臂,缠绞紧致仿若藤蔓绕身。此招非是擒拿却远胜擒拿,宽袖掣肘,宛姜不敢动弹,若自己剑锋再落下一分,保不准两条胳膊就废在这里了。
“宛姜不知何处见罪于通天阁,还请阁主赐教一二。”
那人柔躯酥软,作势便依偎过来;宛姜移开钝剑,宽袖松脱,她连连倒退两步。
月白宽袖掩去唇边粲然:“大人不也是喜欢奴家如此打扮。”
宛姜旋身,亟欲举步离去。却听见通天阁主悠然低吟:
“踏雪觅红梅,裹素伊人妆。遥问七仙女,灼灼碧霞光。”
柔声惑心而容色幽怨,明明是一首写景抒情诗倒成了心恨檀郎改弦易辙。
宛姜面色徒变,也不看那人一眼,只快步离去。
倏地,耳闻疾风旋过,房内女子“啊”地痛呼一声,宛姜心生不忍,终究狠不下心肠,折返回房里。
但见那一袭月白长裙的少女云发披散,簪钗落地,在她背后的屏风上与发髻等高的地方赫然嵌进一枚银镖。
宛姜白经过那人身旁时,佯装无意地瞥了一眼,那人顺势倒进她怀里,双肩轻颤,甚是柔弱可人。
宛姜白不为所动,低声喝道:“你快起来。”
少女得寸进尺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攫住:“那暗器险些就要取我首级,太可怕了,你且扶我一下……”
暗器蓄劲,来势虽是迅猛,然以通天阁主的修为绝不可能闪避不及。至于那什么好可怕啊腿好软好无力更是无稽可笑。
宛姜白挣了几下,那人却是粘得更紧。
“七梅,你怎地这般狠心待我……”
宛姜白万般无奈,只好拖着怀中软玉走向屏风。银镖之上串连纸条,宛姜取下银镖,扯出纸条,亟欲铺展;少女伸手一格,五指夺过信笺:
“小心有诈——”
“我该小心的人是你吧。”
少女也不理会对方话中嘲弄,于背风处将信笺背面朝天,缓缓铺展,啥么药粉暗器机关一样也没有,信笺上只写着:
欲寻上官羽。
一旁绘画着六边形的诡异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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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那件事情让你如何痛苦,只要能从记忆中根除,那么一切都无关紧要。
当她走进那个黑乎乎的房子时,背上有一处地方如火烧灼般的疼痛着——他们说,每一个进去的女孩儿都得留下记号,在她之前,已经有六个了。
然而房子里只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她们被黑暗吞噬着,看不见彼此,然而她清楚地记得那人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散发着饥饿的亮光。
只有当屋外的人送来干粮时,那个人才愿意与自己谈上几句。如果自己愿意将手中的干粮与对方分吃,那人会说得更多。
“我叫六梅……”
“你背上的刺青在痛吗,开始的时候都这样,听说每个人的刺青图案都不一样……”
“在我来之前,她们都被买走了,歹势、我应该是在这里待得最久的吧。”
“我最讨厌像你这样闷不做声的,烙饼不吃了对吧,不吃就给我。”
她不在乎自己手上的烙饼被人抢去多少次,那人说过的话,她都记得。
“告诉你吧,我来这儿之前是城东王秀才家的孩子,他嫌我是女儿,便将我卖来这儿,以后买家再来你得让我先去哦,先来后到的规矩你须懂得。”
“你叫七梅对吧,吃掉你的烙饼怪不好意思的,我作一首诗
3、离别钩 。。。
送你吧……”
“你背后刺上的是七朵梅花,是红的还是白的……踏雪觅红梅,裹素伊人妆。遥问七仙女,灼灼碧霞光……”
这黑暗阴冷的地方,似乎只有当听见那人的声音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尽管那个人常常抢去她手上的烙饼,故意在她睡觉的位置附近大小便,那滋生的蚊虫吮着她的骨,吸着她的血,然而她依旧觉得能遇上这个人,是再好不过的事。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便是这样连缝儿都没有的小房子也渗着阴寒,有时醒来,那人竟是依偎着自己睡觉,她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呼出的鼻息,萦绕脖颈之间,她又麻又痒,却是舍不得将那人推开。后来,她们干脆搂在一块儿,彼此取暖,除了饮食解手,谁也不愿意放开对方。
忽然有一天,房门被人大大地敞开,外面的人说,这几日会有买家过来。
本应是最兴奋雀跃的六梅却蜷缩在她怀里,颤抖着身子。她想要站起来跟那些人说话,却被六梅一把攫住;及至房子的木门被再度阖上,那人才说道:
“你真笨啊,要是有个什么病痛的、傻子才会告诉他们,说不定他们知道以后就马上将我扔进海里了……”
六梅全身像火烧般滚烫,颤抖着手环上她的腰。
不知过了多久,那似是叹息的话语飘进耳里:
“能遇上你,真好……”
她因为这句话窃喜在心,她不知有啥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就是笑着,笑着,便熟睡过去。
尽管意识朦胧混沌,但那时的一切她都记得。
六梅病好后,她的身体却是开始出现不适。
木门再度被打开的那天,她全身发烫,手脚却像是灌上了铅,沉重得无法移动。
那些人问道:“七梅怎么还在睡?”
六梅说道:“她生病了。”
“嗯,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她以为自己已经紧紧抓住那只手了,然而对方却是不着痕迹地将她抛弃在原地,抛弃在这黑暗的、肮脏的地方。
她天真的想着,或许六梅还会回来找自己的,别怕、别怕。
然而,直至那些人将她抬出小房子——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竟是这般地温暖舒服,比起那个人的拥抱更加的让她觉得安心。她沐浴在阳光之下,及至那些人放开了她,冰冷的海水灌进口鼻,她听不见,看不见,也说不上话来,只能一直一直地往下沉……
上官家的小姐将她救起来的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六梅沿着堤岸一直奔跑,哭喊着跌倒在地上,那人喊着她的名字,几乎要跳进海里。这一幕情景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她有一种扭曲的快意,她决心再也不回头了。
(七)
有些事情放在那儿悬而不决,说到底只不过逃避之举,倒不如将它尽早了结、也省了后来的许多烦忧。
不知是谁首先吹熄了花厅的油灯,随着厅里的烛台逐个熄灭,花台下闲置的红烛也被依次点燃,花台左右两边各悬挂一盏七彩宫灯、灯罩分八面,随风而旋,八面而面面不同,每一面皆有姿态各异的傲放寒梅,火光透过灯罩,映照了光洁无瑕的材质,点亮了八幅雪里红梅。
藏身于花厅暗处的宛姜白远远瞥视台上两盏宫灯,不知何故竟觉得胃液翻腾,莫名地涌起一种呕吐的冲动。垂落的左手蓦地被人裹进掌心里,她心觉不悦,运劲挣脱、那人却是执意不放,不知不知间竟已在比拼内力。
话说两天前,宛姜白与那通天阁主丘桐墨接到一封书信,上绘一六边形图案。宛姜白不眠不休,查察两日,那诡异的图腾最后断在城东的花楼秦娥宫。
再说那花台之上,自布幕两侧缓缓移出数名宫妆侍女,云发整翠鬟,步摇掠髻鸦,舒臂舞水袖,金莲踏风华。
数名侍女身量相去不远,而姿容姣好,风情各异,粉裳水袖约莫舞了两圈,只见本是成行的侍女分两列退却,迎出一名绝色女子。那身段形容即便碾成了灰宛姜白都认得,张嘴几乎要喊出声音,左手气劲不由一泄,反被人狠狠扣住脉门,耳边呼出如兰气息:
“以前我是管不着,但你自此往后再不许招惹其他女人。”
宛姜白冷哼一记,只专注凝视着花台歌舞,花台上的绝色女子一现身便惹来台下楼上阵阵惊艳之声,纷纷嚷嚷不绝于耳。
女子身裹绛红轻纱,抹胸上绣大红牡丹,□大片雪白肌理;下裙过长曳地,看似层层繁复,实则不盈纠缠拉扯,行至起舞外泄无限风流。她曼舒藕臂,款摆纤腰,虽非教坊中古乐舞袖行家,却是花丛里销/魂蚀骨翘楚。只见绛红轻纱落地,一双玉臂百般妖娆,千般勾挑。
即便那宛姜白再如何淡定,只觉气血翻涌,羞愤交加满盈于心,她再也生受不住——自知左手脉门被扣,腰身一软——丘桐墨乘势去接,岂料那人投入怀中非是示好,迎着面门,便猛地一肘撞来。
丘桐墨虽有千钟以上闪避的方法,然而她闪避之前就必须得松开对方的脉门,。
宛姜白一得自由,便跃出栏杆,纵身往花台扑去。
外界状况她早已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只使劲攫住花台上女子的手腕,熟悉的触感、熟悉的体味,熟悉的温暖,她庆幸当日被剥皮的并不是上官羽,然而眼前女子双目呆滞,神色间全无喜怒情绪。
她启唇,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音,花台上高悬的两盏宫灯与及花台下一排花灯骤然熄灭,宛姜白心叫不好,一张大网当头罩下。
铺天盖地的黑暗突袭视觉,席卷感官,一刹那间恍惚又回到了那被困在黑房子的时日,原来自己的恐惧不曾消失,只是自己将它藏在一个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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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寮女官闲来无事会猜测犯人作案动机,这次的剥皮案充分满足了各位朝廷女官的想象欲/望。当然,在真相被揭晓之后、也成功地拓宽了人民群众的视野,同时也让大家感叹人类的智慧及创意永无枯竭之日。
当头上蒙面的黑巾被取走时,宛姜白很淡定地扫视了周遭境况,再睨了一眼面前那张诡异的笑脸时,为了表示自己绝无逃跑的意思,她干脆放松了手脚,瘫坐在椅子上。
其实也轮不到她有多余的动作,双手双足与腰腹皆被一韧性极强的网带捆在椅背上,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双眼所能接收到的讯息却是让人下意识涌起一种逃离的冲动。
眼前的这把刀比江湖上成名的碧玉刀更轻更薄、更锋利,它从少女的前额开始,温柔地削去头皮,如云的长发纷纷落地,光洁秃亮的头颅被那只布满厚茧的掌指抚摸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在掂量雕刻的材质
,描摹心中作品最美好的形态。
那粗糙的手开始扯下少女的衣衫,行至间全无猥/琐/亵/渎之意,似是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供奉着一件清纯无暇的祭品。直到少女身上一/丝/不/挂,她才看清楚少女背上的刺青——一株散逸清纯无垢的并蒂莲花。
那柄利刃轻轻地在少女天灵盖上划下十字,那张诡异的笑脸几乎是扭曲着五官、眼神中流露着一种狂热的兴奋,颅盖上的十字刀口开始渗出血水,他满心欢喜地俯□子去吮吸刀口中外溢的鲜血,啧啧有声。
宛姜白深深觉得,自己的胃部在一定程度上,被人肆意凌虐。
那人笑咧了嘴,齿列间牙缝里却是沾染着猩红,那扭动的血水在口腔里扭动着,蜿蜒着滑落唇角。
他取过瓷瓶,拔去塞子,将那如水状的黏液倾倒在少女颅骨的刀口上——水银倒灌。
宛姜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本是昏迷的少女不知是因迷药过了效用,还是出于本能,全身上下开始以一种近乎痉挛的状态抽搐着、扭动着,她慢慢地向上挣扎,不断地向上顶动,一如那破茧之蝶为向世人展现自己的绚烂而不断努力。
然而蝴蝶破茧,她蜕落的却是肌肤表皮,一点一点地翻出血肉,仿如盛绽中的红花。
持刀的老人面目和蔼慈祥,就像是田埂边树下乘凉的佃农般朴素憨厚。
“……小姑娘,刚才花台上的两盏宫灯美不美?”
宛姜白睨了一眼自己身旁沉睡的上官羽,只要确定她平安无事,自己怎么也无所谓。
“想必是出于老师父之手……”
老人和蔼地笑着:“小娃儿眼光倒是不错,老朽当年得蒙圣恩,于宫中当差,专司华灯,元宵时节的花灯宴、全数的灯饰皆是老朽躬亲为之,圣上殿前亲封‘巧手天下’。”
她脸上神色不变,实则暗地着急、心知自己这回遇上的可不是一般的高手。
“老师父技艺精湛,小女佩服得紧。”
老人枯瘦而又满布皱纹的手缓缓、缓缓地伸至宛姜脸颊,她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老人倒也不生气,就像是慈祥的长辈一般地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孙女:
“……不论质地多好的纸也总有糊化的时候。有一次被我发现与医官私通的宫女身上有一树寒梅刺青,那孩子的肌肤真是极品,衬上那么绝妙刺青无疑是制作宫灯的好材质。”
宛姜白打了一个寒颤。
老人续道:“自此以后我离开宫里,几经打探得知坊间有一贩卖幼女的组织,每擒获一女必于其背上刺青,其中又以寒梅刺青组列的少女肤质最好……”
宛姜白睨着那双枯瘦的手一点一点的解下上官羽的衣带,她强忍住头皮发麻,大喊道:
“老人家先把我剥了吧!”
老人转首,脸上的神色似乎是对后辈任性的无可奈可,却是极尽宠溺。
“……我之前忍住,只将那孩子身边的婢女剥皮,就是为了让她引出你们……”
宛姜白兀自冷笑:“什么我们,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老人笑意更深:“……暗门后头不是还有一人吗?”
这句话还没说完,老人身法仿若鬼魅,手上的刀往宛姜咽喉直劈而去;她眼见刀口迎面,寒意贴附肌肤,正是避无可避之时,身下的木椅竟仿若生出人脚,硬生生地往后挪移——
身后的暗门闪出一袭月白长裙的少女,来人正是丘桐墨。只见她双腕缠布帛,布帛尽处牵引虎头双钩,钩弧锁住椅脚,她全身内劲倾注钩尾,眼看着木椅离她只有五步之遥。
倏地刀影一闪,竟是自上而下往少女颅盖俯冲而来——这样的攻势,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轻功,根本容不下她有半分闪避的空隙。
宛姜白听风辩形,扭头一看不由大惊,脱口大喊:
“六梅!”
丘桐墨反转身形背朝天,全身趴伏在地;老人最爱那少女背后的刺青,当下猛地收刀,唯恐伤其背肌,翻转利刃,以刀背直拍少女背部大穴——丘桐墨早知其意,背转双手,十指成爪,爪住手中刀背,一个借力便迅速翻身站起,老人手劲又急又猛,丘桐墨刚站稳脚跟,双手已握不住刀背,她心一沉,自知胜算不大,然而、始料不及的是——
老人蓦地止住所以动作,那只血淋淋的、可见骨肉的手,那双曾经雪白如玉的手此时正紧紧地攫住老人的脚踝。
那女子身上的表皮已然褪至胸口,她沾满鲜血的身体在地上一点一点地蠕动,她每蠕动一下,身上的表皮便褪下一分,女子痛苦地喘息着,压抑着呻吟,抬起那张浴血可见骨肉的脸庞,瞠着那双幽怨美丽的大眼,死死地凝视着老人:
“还给我,把皮……还给我……”
丘桐墨掌心运劲,十年修为凝于一瞬,身子骤然跃起——
她知道,自己会牢牢地记住地上匍匐的女子脸上那抹因复仇而快意的笑。
(八)
宛姜白总算是将剥皮案的元凶揖拿归案,尽管那老伯已死,一颗脑袋也早成一滩浆糊。
她顺手还捎带了两盏宫灯,那灯笼往桌上一搁——女子皆喜爱那精致之物,少顷那俩宫灯便不知被传阅至哪个角落。
及至她将案情写成状纸交予上司,又请人将尸首入殓,忙完了一连串的琐事再返回厅堂。
她向女官A问道:“我带回来的两盏宫灯呢?”
女官A回答:“啊,我刚才看见B拿走了。”
女官A又问:“那灯笼不像是纸糊的,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
宛姜回答:“人皮。”
女官A往水井疾冲而去。
她淡定如故,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终于找到女官B,问道:
“我刚带回来的两盏宫灯在哪儿?”
女官B回答:“被C抢走了。”
女官B又问:“那灯笼不像是纸糊的,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
宛姜回答:“人皮。”
女官B往水井疾冲而去。
她依然淡定,又转了几圈,找到了女官C:
“我刚才带回来的两盏灯笼呢?”
女官C回答:“刚才被D看见了,她说无论如何也要送去给冠州桑湖戈壁的降真香大人。”
宛姜白怔在原地。
女官C续道:“D骑上青寮最快的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
宛姜白闻言,再不淡定、迅速牵马过来,内牛满面:
“那两盏宫灯是重要的证物啊,不追回来的话,之前我就白忙活了。”
***********************
话说那武林世家的上官山庄。
历劫归来的上官羽此时跪在两位长辈跟前,低垂螓首,泫然欲泣:
“爹爹,二叔,两位长辈在上,十年养育之恩未曾相报,孩儿思量许久,又经此一劫,实在不能再隐瞒二位了。”
上官若然对她视如己出,见此情状心痛不已,弯身下去:
“羽儿若有事,坦然相告即可,何必如此。”
上官羽侧身,不愿起来:“当日,二位长辈为我安排比武招亲,我心中抑郁烦闷;便让宛姜易钗作男子,我只一心希望她能胜过别人……”她取出丝帕,掩面垂泪:“其实、其实羽儿心中只有宛姜,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语毕,便是那雨打梨花,
3、离别钩 。。。
佳人啜泣。
上官若然与胞弟对视一眼,旋即又尴尬地移开视线,两人沉吟片刻,那上官遂廉狠一咬牙:
“江湖儿女敢作敢当,何必遮遮掩掩畏忌人言。羽儿莫哭,既然你心意已决,便由我与大哥作主,将你嫁予宛姜。我们上官氏还怕配不上她一青寮女官吗,到时花轿一抬过去也轮不到她赖账。”
再说通天阁总坛。
听闻阁主救下宛姜白的梁师父郁闷数天,想着阁主明明予诺过要替自己出一口恶气,不想那宛姜白竟平安无事地返回青寮……
他转念一想,阁主高瞻远瞩深谋远虑非常人能及,或许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犹未可知。
正是一阵胡思乱想,那身穿玄衣的丘桐墨已悄无声息地行至跟前。
“梁师父……”少女弯身揖礼——梁师父大惊,通天阁主之尊岂可向下属行礼,慌忙伸手去扶。
“阁主可真是折煞老朽了。”
丘桐墨掀唇一笑:“以老师父年岁、资历当得此礼。”
“……”梁师父低首敛目,回想这阁主每次施礼于下属,貌似也没有啥好事。
丘桐墨续道:“我虽有幸执掌通天阁,然而女儿家也总有出嫁的时候……”
站于长辈的立场,梁师父对此衷心欢喜:“不知阁主可有心仪之人。”
“自是有的,然而梁师父身为长辈,此事还须得你点头同意才行。”
长辈的虚荣急速膨胀:“此乃阁主终身大事,只要阁主中意,即便他是身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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