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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往事之凤城飞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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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快走?”朱渝冷冷地道,“别以为这样子,我就会领你的情。”
君玉尚来不及答话,丹巴上人已经走了过来,冷笑一声:“今天谁也走不了。”
君玉苦笑道:“我倒是巴不得快点离开,你看这样能走得了吗?”
一众西域僧全体围上,丹巴上人上前一步,四周一片寂静,朱渝突然笑了:“真没想到,我会和你这讨厌的小子死在一起。”
“可是,我却不愿意和你死在一起啊。”君玉眨眨眼睛,声音轻快了起来,朱渝心里一动,也听得一阵清越的哨音响起。
丹巴上人厉声道:“好小子,你约了多少帮手,一并叫来,待佛爷一起打发了。”
君玉轻笑一声,两个西域僧往哨声的方向击出,却哪里来得及,淡淡的月光下,一红一黄两道微弱的光芒显得如此明亮,双剑合壁的威力何等巨大,两个西域僧各自后退一步,闷哼一声,地上忽然多了两条血淋淋的手臂。
只是电光火石一击,君玉已和孟元敬背靠背站在一起,众西域僧退后几步,君玉、孟元敬双剑一挥,自成剑阵。孟元敬道,“君玉,你还好吧?”
君玉笑着应道:“今天,咱们是遇到强敌了。”
孟元敬朗声道:“那敢情好,我们再试试这套剑法的威力。”
朱渝方才险象环生,全仗君玉解围,他和孟元敬向来有罅隙,加上香红叶之事,更是互相嫌恶,现听得孟元敬口中大有傲然之气,只觉得刺心之极。朱渝冷哼一声,竟然跃出丈余,一剑向外围的西域僧刺去,远离了二人。
丹巴上人一挥手,叽里咕噜地大吼一声,五名西域僧同时抢出,分击三人,另外七名西域僧层递上去,如叠罗汉一般,顿时,一股气场如水银罩顶,两招过后,三人只觉得胸闷气喘,竟然透不过气来。
原来,这正是密宗的“铜墙铁壁”气阵,所出动的全部是密宗的顶尖高手,只要入得此阵,休说你两三人,即使是千军万马,也难以突围。
丹巴上人看出君、孟二人双剑合壁厉害,朱渝这一环就相对弱了起来,打定注意先灭了朱渝,再集中力量对付二人。
丹巴上人一个旱地拔葱,他身形庞大,行动却十分迅捷,伦了金钹,从左边直击朱渝头顶。
论单打独斗,朱渝的功力原本不在一众西域僧之下,可是,在三人合围之下,已经渐渐处于下风。此刻,朱渝正被三名西域僧缠住了长剑,已经口干舌燥,头顶生烟,情况十分危急。丹巴上人是这干人的首领,武功更胜三名西域僧,金钹拍下,朱渝身形一矮,却哪里躲闪得及,左边肩膀被重重一击,身形一乱,一根法杖已经扫中他的右腿,顿时骨折。
君玉和孟元敬双剑合壁威力无穷,无奈这个“铜墙铁壁”阵势如重重乌云罩顶,虽然依旧处于不败之境,但是匆忙之间也找不到破解之法。
忽听得朱渝一声闷哼,君玉百忙之中抬眼望去,丹巴上人正抡起金轮再度击向朱渝。
一股大力袭来,朱渝此时已经避无可避,却突然觉得眼前一空,丹巴上人怒吼一声,君玉的长剑已经刺向他的眉心。
君玉此举极为冒险,她和孟元敬双剑合壁足以自保,现在突然飞出剑阵,全身已门户大开,但是,此时情况危急,朱渝若再次被金钹击中,眼看就要毙命当场。
她也顾不得丹巴上人内力深厚,快捷无伦的又刺出一剑。外围的三名西域僧抢上一步,法杖呼地一声从三个方向扫来,君玉掠起,丹巴上人来不及再攻朱渝,掷了金钹,双掌击向君玉肩头,君玉连退几步,身形晃了几晃,踉跄着稳住了身子。
孟元敬大惊,但是,已被七八名西域僧围住,一时之间,怎生脱得了身,见君玉涉险,一个分神,后背已被铁钩重重地击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君玉强自稳住心神,长剑一挥,如一只凤凰般冲天而起,连续刺出四十九剑,饶是众西域僧摆就这铜墙铁壁阵,也来不及困住她,竟直落到了孟元敬和朱渝身边,三人再次围在了一起。
朱渝嘶声道:“君玉,你还不快……滚……”他话音未落,已被包围,一番混战,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君玉尚未站稳,丹巴上人的金钹飞击而来,他连着了君玉三剑,心里对她痛恨已极,招招都是杀着,非取她性命不可。
君玉本已受了重创,又混战了近50招,此刻身形早已慢了下来,见丹巴上人金钹飞来,避之不及,也不再避,一剑挥出,半空中,“追飞”和金钹正面碰撞,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金钹的锋利边刃几乎擦着她的面孔而过,正好击中对面一个西域僧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胸口冒出一股血泉。
君玉只觉得虎口一麻,长剑几乎脱手,嘴角滴出血来。伸手一摸,脸上一片湿热的血迹。
丹巴上人纵横半世,从来不曾有过金钹脱手的情况,何况是在如此我众敌寡的情况下,竟然丝毫也占不了上风,被一个少年逼得狼狈不堪,他眼冒红光,“乌拉”一声怪叫,反掌拍向君玉……
君玉并不闪避,“追飞”凝聚了全身的功力,她知道所谓的命悬一线也正是如此了,长剑正要挥出,丹巴上人却怪叫一声,踉跄几步,似乎一股巨大的内力反弹向了他自己。
君玉心神一震,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一下窜到了丹巴上人的肩上,丹巴上人惨叫一声,整只手臂竟然被生生地拉了下来;而另一面,一个同样巨大的黑影怒吼一声,听声音竟然是一种不知名的怪物。
众教徒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其中最接近怪物的两人奔逃不及,竟然被怪物一“手”抓一个,只听得一阵骨头粉碎的响声,这个怪物竟然低下头猛地吸起了脑髓,片刻之间,两人的尸体已被扔在地上,那巨大的黑色怪物竟然发出“嗬嗬”之声,似乎对这顿美餐心满意足。
皴猊
众教徒已经四散逃窜,场中只剩下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一起的君、孟、朱三人。饶是三人平素胆大包天,此刻也不禁相顾骇然。
夜已深去,月光也逐渐下沉,那两头黑色的怪物,此刻已经能够看得比较清楚些了,居然十分像狗。
可是,天底下哪里有如此巨大如此可怕的黑狗?!
君玉心里一动,脱口道“皴猊!”
她声音极轻,但是另外两人都听清了,一丈开外的两头怪物似乎也听见了,巨大的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光芒,一动不动地盯着三人。
君玉想起弄影公子曾经提到过的一种“皴猊”,这种貌似大狗的怪物生活在南加巴瓦山脚下,行动迅捷,以狮虎为食,尤喜吸食各种动物的脑髓。三人一下明白了,原来,行道旁的十来名丞相府的死士都是丧身于这种怪物之口。
弄影公子早年游历南加巴瓦,曾经遭遇这种怪物,可谓九死一生才逃得命来。
弄影公子当时说得轻描淡写,此时此刻,君玉才真正体会到他当初的“九死一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种南加巴瓦山脚下的怪物,却怎地来到了寒景园?
孟、朱二人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古怪的名字,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在这种绿幽幽的目光下,却大气也不敢出,哪里还敢问出口来。
三人都知道,此刻,哪怕发出轻微的声音,这两头蓄势已久的巨大的怪物立刻就会扑过来。三人和两头怪物僵持着,那两头怪物居然也沉得住气,一前一后静静地立在那里,只有嘴里发出巨大的带着腥味的“霍霍”的呼吸声来。
也不知相持了多久,三人只觉得手脚都已经微麻,朱渝身上受了两处重伤,被这两头畜生困在这里丝毫不敢动弹,本已怒极,又想起刚才丞相府一干卫士的死状,哪里还忍得住,怒喝一声,举剑向左边那头怪物刺去。
君、孟二人来不及阻止他,只见那头怪物发出巨大的吼声,毛茸茸的前肢伸开如蒲扇般直抓朱渝的脑袋。
此刻,正有一朵云飘过,慢慢下沉的月光逐渐黯淡了起来,“蹑景”和“追飞”忽地发出黄灿的光芒,那怪物似乎被这光芒吓了一跳,毛掌被利剑划破,来不及抓朱渝,立刻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另外一头立刻纵了上来,而那被刺伤的怪物,猛然甩了甩毛掌,似乎被疼痛激发了凶性,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嗷叫,竟然舍了朱渝,两头大畜一左一右攻向君、孟二人。
君玉只觉得身子一晃,眼前突然一黑,左边的那头怪物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一掌拍了过来……
“马蛤格哈嘛呜啦,恰巴萨姆斯丁亚……”
一声奇怪的咒语突然响起,两头怪物如遭雷击,生生转身,再也无暇攻击二人,恐惧地后退了好几步,直踩得行道上的石板发出咕咕碎裂之声。
“马蛤格哈嘛呜啦,恰巴萨姆斯丁亚”,来人又念了一声古怪的咒语,那两头怪物浑身颤抖,夹着尾巴飞速逃了开去。
念咒语的人声音十分清冽、平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安详之意。
四周一片寂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重新穿出云层的月光下,两名西域僧的尸体十分恐怖地横在那里。
君玉勉强靠在行道树边的一棵小树上,孟元敬焦虑地道:“君玉,你伤得如何?”
君玉一口气提不上,勉强笑了笑,靠在小树上,说不出话来。
孟元敬也受了几处伤,但好在都是外伤,并无大碍。
朱渝肩头中了一掌,右腿又被金钹击中,虽伤得并不致命,却也并不好受,此刻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披头散发、面如土色,哪里还有丝毫昔日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模样?
对面,那个念咒语的人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孟元敬和朱渝都望着那突然现身的念咒之人,站定,拨出长剑。
那人一眼也没有看他们,在三尺开外停住,一瞬不瞬地盯着靠在小树上的君玉,犹豫了一会,又上前一步。
孟元敬大喝一声:“你要做什么?”
“拓桑!”君玉摇摇头,张了张口,话没说出,嘴角汩汩地滴出血来。
孟元敬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人?你到底带了那两只怪物想到寒景园做什么?”
拓桑没有回答,四周一片寂静。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这琴声甫一入耳,说不出的平和舒缓。众人都松了口气,仿佛刚才的血腥厮杀不过是一场梦境。
琴声渐渐转为凄婉,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如征人怀乡,如深宫闺怨,众人心里忽觉一阵难以言喻的伤春悲秋,只听得一阵叮当之声,朱渝和孟元敬的长剑已经先后坠地。
君玉原本靠着小树的身子缓缓滑下,神情萎靡地坐在地上。拓桑眼中也有迷离之色,后退几步,望着那弯一点一点下沉的上弦月发怔。
一时之间,几人似乎灵魂出窍,早已忘了身处何方。
琴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欢快,众人也随之变得无限快意。继而,琴音变得妩媚沉迷,众人眼前一亮,中间已经多了一个容光照人、艳冶无双的女子,女子只批一层薄纱,腰肢扭动,曼妙起舞,动作挑逗之极,偏偏歌声却无限愁楚。众人心里又是欢快又是悲凄,如冰与火两重天相对煎熬。刹那间,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最隐秘的伤痛、最放肆的过往、最迫切的心愿、最无奈的失败……一时之间,手舞足蹈,情难自已。
朱渝本是肥马轻裘的风流公子哥儿,自负青春年少,处处留情,此刻哪里抵挡得住这声声艳冶,眼前脂粉红袖,生平所遇之女子,环肥燕瘦一一在眼前交替出现,只觉浑身燥热难当,头疼欲裂,竟在月光下手舞足蹈起来,披头散发直如疯魔一般。
孟元敬原本也如醉如痴,见了朱渝这模样,心里一震,情知不妙,正要拾起地上长剑,一阵更强烈的琴音忽然直击耳膜,他颓然坐在地上,忽见香红叶来到身边,他正欲起身迎上,香红叶却一个转身到了朱渝怀里,满脸鄙夷地瞧着自己。
孟元敬眼前一阵金星乱冒,抬头四顾,只见身边的君玉虽然满头满脸都是血痕,却灼灼其华,皎皎如月。他心里突觉一阵清凉,伸出手,想拉住君玉,手臂却一麻,猛地吐出口血来。
君玉虽也听得这琴声媚惑妖娆,但心里却并无其他感觉,见得孟元敬和朱渝如此神态,竟如疯魔。君玉这一急非同小可,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想阻止孟、朱二人,却见得拓桑呆呆地站在一丈开外,犹如一截木桩。
而就在此时,三把利刃已经靠近了三人,那三人依旧呆呆地站着,似任人宰割的木偶一般毫无知觉。
君玉大骇,刚刚迈出第一步,一柄短剑和一柄利刃几乎同时刺向她的胸口。孟元敬就站在君玉身边,此时瞧得分明,可是,那琴声声入耳,他只是怔怔地盯着那柄短剑,伸出的手麻木得一动也不能动。君玉勉力抓住“追飞”,手一颤,“追飞”坠地,她轻轻叹息一声,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听得一声雷鸣般的吼声,竟然是佛家失传已久的“狮子吼”。
林中刹时树木摇动,落叶飘飞,其间夹杂着兵刃坠地声和两声恐惧之极的嚎叫,正是先前那两头“皴猊”发出的。
琴音忽止、歌声忽终,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呼,君玉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花,原来,四周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几盏巨大的灯笼,一丈开往,一个宫装轻纱的女人跌倒在地,几个女子正手忙脚乱地围在她身边,将她扶起。
轻纱女人的旁边,那两头巨大的“皴猊”一左一右,如两大护法般立在那里,原本威猛如两尊门神,此刻却浑身瑟瑟发抖,显然是被刚才的狮吼惊吓的缘故。
绝色美男
君玉忽觉背心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道,立刻缓过气来,回头,拓桑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心,满脸焦虑:“君玉,你怎么样了?”
君玉道:“是‘夺命情魔音’?”
拓桑点了点头。
这时,孟元敬和朱渝也清醒了过来,各自拾起地上的长剑,均挥汗如雨,直如刚从水中捞起来的一般。
明月的微光里,方才艳冶无双的女人,眉间喷出一股细细的血泉,满头乌丝瞬间惨白如霜,根根蓬松竖立,女人猛地跃起,厮声道:“哪里来的妖僧,小秃驴……”
众人才发觉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位绝代尤物瞬间变成这个样子,心里都觉得诡异莫名。
“情魔,原来是你!”朱渝失声道,“我只当是江湖传闻,原来真有其人。”
“怎么,见到姐姐很高兴吗?”情魔的声音立刻如银铃一般,眉梢眼角间霎时充满了笑意,这一笑,她满头的白发似乎变成了金黄,唇如樱桃、面如桃花、眉如远山、眼如春波,整个人身上似乎裹了一层不可方物的艳光,目光摄过朱渝脸上又转到孟元敬脸上。
两人不禁心里一震,齐齐后退了一步。
情魔对两人的举动似乎感到十分满意,她的笑声更轻,目光益加妩媚了起来,忽地转到拓桑身上,却见得这个麻衣如雪的少年僧人完全如身处无人之境,只是焦虑地望着身边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蓝袍少年。
情魔已经是花甲开外的女人了,因为早年练就这“夺命情魔音”得以维系这永远青春的容颜,可是,魔功一破,真气立散,容颜瞬间苍老,此时此刻,她对拓桑真是恨之入骨,她原本银铃般的声音也变得谙哑而怨毒:“小和尚,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把你的肋骨一根根拆下来喂狗……”
“省省吧,情魔,你的‘夺命琴音’已经被破了。”朱渝冷笑一声,“此功一破,你已无以仗恃,一走出这寒景园的大门,你的无数仇家才真要把你抽筋剥皮。”
“哈哈哈……”情魔狂笑起来,“那些鼠辈何所惧。四十年来,我这夺命情魔音下,不知丧生过多少英雄豪杰,甚至得道高僧、百岁喇嘛、深宫太监,没有一个能够避开这种魔音……只要是男人,无不喜新厌旧,哪怕是农家田舍翁,多收了七八斗麦子都想另娶一房,这就是天下男人的共同缺点,我利用男人的这个缺点发明了这套功夫,三十年来无往不利!想当年,武当、少林、丐帮、爱莲山庄等八大门派全体出动在喜马拉雅山顶围攻兰茜思和石大名,当时,一代大侠石大名对兰茜思是何等的情深意重,可是也照样着了我的道儿,被琴音击中,就此抛下兰茜思,随了‘爱莲山庄’的美女方格格一度春风。兰茜思独自和八大门派苦战三天三夜,虽然得胜却身受重伤,深以为恨,从此两人分道扬镳……哈哈哈哈……世人都道兰茜思武功天下第一、智计绝世无双,可叹她却怎揣测得了男人的心思?最终还不是落得个黯然退隐、埋骨他乡的下场!她哪里是天下第一,我情魔才是天下第一……哈哈哈……”说到高兴处,不禁眉飞色舞起来,逐渐黯淡的面容仿佛回复了一丝往日的颜色。
这是孟元敬第一次听得人谈起兰茜思和石大名的关系,他向前一步,怒喝道:“你这恶毒妖妇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害我舅舅,难怪他半生郁郁寡欢……”
“哈哈,臭小子,原来你是石大名的外甥?”情魔仔细打量他好几眼,笑得更加妩媚了,“难怪你也和你舅舅一样沉迷魔音之中……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姐姐这套功夫对于那些真正坚贞不渝的男子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如果你的眼里心里潜意识里都只有一个人,那姐姐就丝毫奈何不了你,可是,这样的男人,天下哪里能找到?你看……”
她瞟了眼朱渝,眼神又变得媚惑而妖娆起来,“你和这个美少年刚刚不就差点送命了?是不是想起了你们无数的相好都不如姐姐我漂亮?……”
“你这个丑恶的妖婆……”朱渝瘸着腿后退了两步,厌恶地白了她一眼。
“你这贼小子,敢说我丑?”情魔尖叫一声,一阵风吹起了她的几缕白发,她正要跃起,恰好看见了这几缕白发,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惊惶无比恶毒,直直地望向那破了自己魔功的罪魁祸首。
可是,那罪魁祸首依然灵魂出窍似的,只是盯着身边那个满脸血污的垂死少年。
情魔一怔,嘶声道:“我纵横江湖半生,‘夺命琴音’从来不曾失手,小和尚,你,你怎么能够避开?”
拓桑一直焦虑地看着君玉,似乎充耳不闻,情魔大怒,大喝一声:“小和尚,你……”
拓桑这才回过头来,平静地看着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突然听见她在叹息。她一叹息,我就只看到她一个人,再也看不见也听不到其他人和声音了。”
情魔怔怔地站在原地,四周一片寂静,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孟元敬和朱渝,一时看看君玉,一时看看拓桑,一时看看情魔,心里各自茫然。
顺着拓桑的目光,情魔看到一双墨玉一样的眼睛,少年那满是血污的面孔竟然如此粲然生辉,情魔突觉自己身处一片林间花海,四周落英缤纷,连空气都清芬了起来。
情魔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刚才那妩媚的颜色一下变得灰白,银铃般的声音瞬间变得苍老而暗哑:“你,你是什么人?你是君生?”
孟元敬和朱渝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君生”这个名字,君玉抬起了头,望着情魔,没有开口。
情魔狂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幅画来,展开,如真人般长短,画纸微微发黄,显是已经有了一段岁月。众人望去,画中人是一个猎户装束的青年男子,男子眼神中透出安详温柔的光芒,嘴角忠厚纯良的笑意生动之极。此人站在一棵巨大的柏树旁边,身形微侧,似乎正要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孟元敬、朱渝均心中一震,众人惊讶的并非是做画者那生气勃勃的笔调,而是那画中装束普通之极的男子那震撼人心的相貌。
孟、朱二人又一起望向君玉,连拓桑也不由自主地看看画中人又看了好几眼君玉,除了装束不同,咋一看,竟是君玉不知何时生生走进了画里,可仔细一看,又觉得君玉和画中男子有极大的区别,但是其间区别究竟在哪里,却谁都说不上来。
君玉正盯着那画,情魔突然将画卷了起来,君玉抬起头,目光正巧和她相对,情魔的声音又急又快,像某种小动物突然被勒住了脖子:
“天啦,那是兰茜思的眼睛……兰茜思的眼睛加上君生的容貌……我要杀了你这孽……孽……小子……”
她狠狠地盯着君玉,在那样奇特的目光下,原本的咒骂怎么也骂不出口,生生换成了“小子”二字。
话音未落,一双尖尖的指甲径直向君玉的双眼抓来。拓桑反手一掌,只听得君玉低声道:“手下留情。”
情魔的武功精华全部集中在“情魔音”上,此刻,魔功被破,全身功力已经所剩无几,她后退两步,仍然恶狠狠地盯着君玉。
君玉迎着她的目光,轻声道:“情魔,这幅画,不是你的吧。”
“你看,那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大篆‘兰’字,那是我母亲的标志。”
众人当时惊讶于画中男子的相貌,都没见到那个兰字。
情魔愣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
兰茜思
情魔虽然在笑,可是那声音听起来却实在不太像是笑声,夹杂着悔恨、怨毒、失望、无奈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情绪,咋一听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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