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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琉璃花开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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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镇怀却搂住他,笑笑地问:“你怎么醒了呢?”
银花两只手把他的衣襟揪得紧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问:“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宁镇怀像以往一样摸着他的头发,轻声细语地说:“当然是为了要你这天底下最寒凉的药仙一点法力啊。”银花松开手,从他怀里站起来,散乱着衣衫站在地上,银花低头看见自己胸口上的坠子,他又转过头,颤着声音问:“你说过的话,有几分当真?”宁镇怀不紧不慢地理着自己的衣裳,笑着说:“那要看听的人当不当真。”
银花伸手握上胸前的坠子,咬着牙问:“我再问你一件事情。”宁镇怀往榻上一靠,眼睛一挑:“请说。”
银花回过身来,盯着宁镇怀问:“你要我的法力做什么?”
宁镇怀摇摇头:“这是我的事情,不能说。”
银花站在一地清冷的月光下,单薄的身子发着抖。宁镇怀捡起床上他的蓝色袍子走过去给他披上,又给他系上带子说:“我就是骗了你又如何?你不是也挺高兴的,何必挑明了大家尴尬?”
银花默默地推开他的手,慢慢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吴缺看着银花走远的背影,在半空中缓缓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头。那紫衣人又贴上来,玩味似的从他脖子上拽出那块坠子,火焰一般的琉璃坠子在黑暗中发出闪闪的光亮。“小药仙,你看,这坠子里又存了你不少法力吧?”那人对他说,“你可是看清楚了,这里面有多少真心?”吴缺抓回自己的坠子,紧紧握着。那人站在他背后,叹了一口气说:“阿怀不是薄情人,可他的心,却不在你们身上。”
吴缺死死地捂住耳朵,那人却凑近他说:“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了?你不想知道你怎么成的仙?你不想知道……”
吴缺朝他大吼:“闭嘴!”抬起的脸上全是眼泪。
那人愣了一下,后退一步,无奈道:“你若是想知道,就再叫我,我的名字叫柯华。”他顿了一顿,又说:“小药仙,我不想骗你,你可知道,再过不久,你这身子就是我的了,到时候你就会化成魂魄,重入轮回。只要你喝了孟婆汤,这里的事情你都会忘记,也就不必伤心了。”说完他就慢慢散去了身形。
吴缺看见银花独自走到青溪河边,胸前的琉璃坠子在月光底下闪着光。
“两百年,”银花自言自语说:“两百年,我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吴缺听到这句话,紧紧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张大了嘴大口喘气。
银花周身开始浮起星星点点的光华,吴缺知道,这是在散去道行,散尽之后,天上不会再有一个叫银花的药仙,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故事
吴缺醒来时,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露水打湿了大半,他坐起身来,一眼看见脚边瘫倒的青苗。吴缺赶紧把青苗捧到手里,只见青苗气息微弱,脸色青白,身子冷得像块冰一样。吴缺赶紧给青苗输了些法力进去,青苗沉重地呼了一口气,醒了过来。他睁眼看见吴缺一脸焦急担心,躺在他手心上声音微弱地说:“木头,你差点杀了我。”
吴缺把青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把那盆牡丹也抱着,一路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就是太上老君出关的日子,这老头闭关百年,如今一出关就要炼丹,吴缺又被叫着去给老君送玉琼花。这天他送玉琼花去,放下花就要走,太上老君却叫住他说:“清河你过来。”吴缺答应一声走了过去,老君指指自己面前的蒲团,让他坐下来说话。
老君问道:“清河,你上天有多少年了?”
吴缺恭恭敬敬地回答:“明年就满两百年了。”
老君点点头,说:“那你现今修为如何?”
吴缺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毫无进益。”
老君从袖子里掏出一颗丹药,递给吴缺说:“我这里炼有一颗离火丹,对你这种体质寒凉的药仙有进补之效,你先收下吧。”
吴缺诚惶诚恐地接过来,老君也没有什么话跟他说,就叫他下去了。吴缺刚走,太乙真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老君摇了摇头。
老君叹了口气,问:“连你也看不出来?”
太乙真人望着吴缺走远的背影,将拂尘在手中转了一转,拂尘头上一颗白玉散出青光来,太乙真人将那青光收入掌中掂了一掂说:“我从他身上吸了些仙气,这仙气是极纯的,但观此人面相命格,却是一点仙缘都没有的。”老君点点头:“两百年前清河上天那日我就觉得奇怪。我看了他百年,却也只能隐约看到他身体里一团紫影,这两日再看,那影子已经变大了许多,可这清河本身的气息,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太乙真人静静道:“究竟是福是祸,也只能等着天数了。”
吴缺回到院子里,到牡丹花前看青苗,青苗元气大伤,一天到晚躲在牡丹花里睡觉。吴缺又给他渡了些法力,青苗精神好一些,趴在花瓣上冲他笑:“木头,我没事的。”
吴缺帮他把花瓣盖好,让他继续睡,自己则回了房间,坐在床上默念那人的名字,不过片刻,他就昏睡过去了。
柯华站在一片流转的光华中,带着满脸笑意望着突然出现的吴缺说:“小药仙,别来无恙否?”吴缺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到底是谁?”柯华拿折扇掩了嘴说:“你这小神仙,每次都问一个问题,就不嫌烦得慌?”说是这样说,柯华还是伸出手向空中一挥,顿时,两个人就被重重的云彩淹没了。柯华在一片云海中模糊了面目,声音听起来也不真切:“小药仙,你在天庭,可曾听说过踏火金瞳墨麒麟?”
踏火金瞳墨麒麟,是天庭的一个故事。
传说当年在黄帝和蚩尤大战的时候,一只出生不久的白玉麒麟贪玩,跑到火神祝融的营帐中玩耍,火神祝融看它好玩,就抱起来想逗弄。谁知蚩尤的族人杀了上来,几个人冲进了营帐,祝融一边退出营帐,一边把麒麟往战甲里一塞就和几个人拼杀起来,白玉麒麟在战甲内吸了火神的神气,又沾上了火神的血,等火神打退那几个人,想起来把小麒麟掏出来的时候,麒麟已经成了踏火麒麟,四只蹄子上冒着火焰,煞是好看。
火神更加喜欢这只麒麟,无论打到哪里都带着它,最后和蚩尤的一仗打得惨烈,蚩尤临死前,一口满含怨气煞气的黑血喷在祝融胸前,没伤到祝融,却把藏在祝融胸前的白玉麒麟喷了个十足十。蚩尤的黑血,活生生地把白玉麒麟染成了黑麒麟,麒麟头上的一柄肉角,也被煞气冲得变成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利刃。黑麒麟狂性大发,从祝融战甲内蹦出来跳到战场上就大冲大撞,杀死了不少蚩尤的族人,黄帝看它如此勇猛,交代众人等战事平息后将麒麟带到阵前,他要亲自褒奖它。
可战事结束之后,众人将杀红了眼的麒麟带到黄帝身边,麒麟一头撞在黄帝身上,把黄帝的胸前划了一道血口,黄帝大怒,下令将麒麟压在昆仑山下思过。从那之后的两千年,麒麟一直都被压在昆仑山下,它身上有祝融的神气,又沾了蚩尤的血,在昆仑山下两千年,被迫吸收了不少昆仑山的灵气和清气,居然也有了仙骨,成了仙兽。
后来黄帝隐世,玉帝掌管天庭,已经没人记得那头墨麒麟了。
只有一个人还记得,那就是紫微大帝。紫微对这头墨麒麟也算是执拗得很,心心念念地要那头麒麟当自己的坐骑,说是很体面。两千年间,紫微每年都去昆仑山看那头麒麟,麒麟暴躁得很,每次都从冰洞里踢出一堆冰渣来做回礼。
“后来你已经知道了,”柯华对吴缺说,“紫微带了麒麟回宫,将它变作了少年,起名叫墨墨。”吴缺一言不发地听着,柯华手一动,吴缺脚下的云彩全都散开了:“紫微真是把那头小麒麟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连每天睡觉都是他哄着睡的。”
吴缺看着脚下紫微大帝和墨墨两个人,他们正在花园里午睡。墨墨一头墨蓝色的头发铺满了两个人的身子,紫微大帝搂着麒麟,拍着他的背,满脸笑意地睡在草地上,他们头上一棵桂花树不停地落下金黄的小花朵,洒在两个人身上。麒麟大约是睡得不舒服,干脆窝到紫微身上去,紫微抱紧他,低头在他发上轻轻一吻。
吴缺看见千年岁月中无数零散的记忆,紫微牵着麒麟的手走去瑶池赴宴,紫微拿了新做的糕点喂麒麟,紫微教麒麟喝桂花酒,紫微抱着麒麟沉沉入睡,小麒麟偷偷转过身去亲了一下紫微的脸,又赶紧转过身去,紫微在麒麟身后悄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如此种种,看得吴缺心里却越来越冷。
柯华挥了手,云彩重新聚了过来挡住吴缺的视线。吴缺呆愣愣地抬起头来,问了柯华一句话:“那麒麟,是不是阿怀?”
柯华不答,却难得露出一丝不太懒散的神情,他手指一振,吴缺身边的云立刻散了个一干二净。
☆、萤火
飞天在高空中散下香花,佛祖高坐在祥云正中的莲花座上,眉眼低垂,拈花微笑轻语。他脚下众菩萨罗汉依次列位,正是一场讲坛会。吴缺一眼看见坐在左边的紫微大帝,难得他也有如此正经坐直了身子听讲法的时候。他身边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黑衣少年,那是麒麟墨墨。佛祖脚下立着一个金纱裹身的少年,那少年看见墨墨昏睡的样子,嫌他对佛法不尊,一脸愤恨地瞪住他,手上做出一个莲花法印,微微一弹手指,一道金光就冲墨墨直接射了过去。
紫微不动声色地在袖子中动了动手指,那道金光立刻软软地消散在云中。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贪睡的麒麟仍继续垂头打盹,金纱少年则是握紧了拳头,别过头去不看这对远方来客。
讲坛会结束之后,佛祖请紫微大帝去大雷音寺中观看佛宝,墨墨不够格跟去,便在刚刚讲法的地方等紫微。金纱少年悄悄地从去大雷音寺的队伍中溜了出来,一路奔回讲坛会,果然看见墨墨还在一堆蒲团里坐着。金纱少年一个跃身,在空中化成原形,变成一只巨大的金鹏,气势汹汹地朝墨墨扑了过来。墨墨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鹏鸟正直朝自己这边扑来,慌得就地一个滚身,避开了金鹏鸟的爪子。墨墨狼狈地趴在一堆垫子里,朝着空中的金鹏大喝:“你这土鸟!胆敢对我下手!”
金鹏在空中振翅,旋起一阵又一阵大风,墨墨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觉得后颈上一紧,跟着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两脚离地,被金鹏一路带到极乐天的东边。到了东边的一片草地上,金鹏毫不客气地把墨墨扔了下去,墨墨摔在地上,痛得惨叫一声。金鹏又变回金纱少年的模样,悬在墨墨眼前脸色冰冷地说:“你竟敢在佛祖讲法时心神分散,当众睡觉,你可知自己亵渎了佛法?”墨墨跳起来,冲着半空中的少年大吼:“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做什么这样?”金纱少年冷笑一声说:“我乃佛祖座下新进的金鹏使者,凡亵渎佛法者,金鹏与其势不两立!”
墨墨怒极,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要揍他,金鹏手上结一个梵天印,向着墨墨一推,麒麟立刻被这股大力撞得往后飞去,最后一头栽倒在东天境的边缘处。金鹏看已经教训得差不多了,想把他抓回去重新扔到讲坛会去,他飞过去停在墨墨前面,伸手想把摔得鼻青脸肿的墨墨抓起来,麒麟看见他伸过来的手,一口咬了上去,金鹏“啊”地叫了一声,一甩手,墨墨就这么被他甩下了东天境,一路朝着下面的轮回盘落下去,眨眼就没了。
金鹏傻了眼,呆站半天才醒过神来去找佛祖求救。
佛祖听完金鹏禀报,转身向紫微大帝说:“看来我要欠紫微大帝一笔因果债了。”紫微正在看一柄法杖,听了这话直起身来,笑着说:“既是如此,便先欠着吧。”
佛祖讲了十八天经,紫微不能走,连听了十八天。
第十九天,紫微出了西方极乐天,站在云上算出了麒麟耳朵上封印的方位,便踩着云急急地朝人间去了。
人间正是熙熙攘攘的上元佳节,紫微隐了神气,落在地上,化成一个年轻书生,仍然是一身紫衣,拿着折扇,顺着麒麟耳环上的封印气息一路找了过去。紫微走了半天,最后在一间书院前停了下来。院子里一片朗朗的读书声,最中间坐着一个穿着墨蓝色衣裳的年青人,正领着一群小孩子读三字经。
紫微在书院门口靠着门看院子里的人,不由得心里暗想:“怎么会变成教书先生呢?麒麟转世的话,好歹也该是个富贵人家王侯将相才对,怎么到了你这蠢麒麟身上,就变了这般不入流的角色呢?”
院子里的人瞥见门口突然多站了一个人,走过来向紫微拱拱手问道:“这位兄台有事?”紫微笑着回礼:“无事,路过此处,听见孩子们读书读得精神,就停下来听听。”转世的麒麟傻傻地笑着说:“这帮孩子是很听话。”紫微把玩着折扇,盯着麒麟问:“不知先生高姓大名?”麒麟说:“岂敢岂敢,在下宁镇怀。”
紫微也拱手向他道:“幸会幸会,在下柯华。”
吴缺耳朵里轰鸣一声,转头望着柯华,柯华却摇摇头,对他说:“不用看我,我不是紫微。”
宁镇怀突然多了一个叫柯华的学友,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是个孤儿,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爹在他不满一岁的时候也去了,他孤零零地长大,要不是邻居的大娘们看他可怜,轮着把他喂大了,他早就饿死了。而且长到现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他跟柯华说这些的时候,柯华不动声色地在心里说:你是煞气极重的黑麒麟,除了我,谁又能禁得住你的煞气?
柯华留了下来,跟他一同在书馆教书,没过到半年,柯华就把宁镇怀拐到了怀里,两个人仍像千年来那样相处,柯华时时搂着宁镇怀,坐在一处看夕阳西沉,朝阳东升,不知不觉,已是三秋。
第四年上,柯华接到诏令,要赶回天庭,柯华把宁镇怀叫到院子中央,说:“阿怀,我要走了。”宁镇怀傻傻地问:“去哪里,你不要我了?”柯华浑身发出紫光来,露出他本来紫微大帝的神相来。紫微伸手召出法印来,笑着对宁镇怀说:“墨墨,我又怎么会不要你”
他把宁镇怀身体里的麒麟魂招出,那魂魄一时还想不起自己是谁,只看着自己透明的身子慌乱地问紫微:“柯华,我可是死了?”
紫微点上他的额头,一道白光闪过:“醒来,墨麒麟。”
宁镇怀魂魄的束缚散去,一头黑发瞬间染成墨蓝,眼瞳里放出金光来。如今的墨麒麟,在人间这二十多年,居然长成俊秀青年了。紫微给他理理散乱的头发,抱住他说:“墨墨,跟我回家。”
吴缺看着看着,心底忽地冷成一地寒霜。
——阿怀不是薄情人,可他的心,却不在你们身上。
那是自然,若是拥有过星辰,谁又会在乎萤火虫的微光?
☆、可否回头
吴缺飞到妙手园门前,还没等敲门,园子门已经开了,宁镇怀脸色有些苍白,跟以往一样对他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抱住他说:“想我了么?”吴缺抬头看宁镇怀的脸,忽然摸上他的脸说:“才两天不见,怎么瘦了?”宁镇怀温柔地拢住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嘴角微微带笑说:“自然是害了相思。”
吴缺把脸藏在他肩上,闷声问:“是为了谁?”
宁镇怀抱紧他,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你。”
吴缺在他怀里笑了一声,反抱住他,紧紧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宁镇怀被他压到心头的伤口,一阵闷痛。
宁镇怀抱着吴缺坐在亭子里,吴缺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宁镇怀有些奇怪,以前都没有发现这个小药仙这么能睡的,而且是不是越来越瘦了,怎么抱在手上都有些硌手了。他低头看吴缺睡梦中的脸,吴缺的脸一如既往的干净,带着点懵懵懂懂的孩子气。宁镇怀看了他一会儿,抱紧了他,额头抵上他的额头,自言自语说:“小药仙……以后不要恨我。”他没发现,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吴缺的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像是笑,又像是在忍哭。
“柯华,”吴缺在一片灰暗的梦境中叫柯华,柯华从一片虚无中慢慢现出身来,摇着折扇问他:“什么事?”
吴缺站在那里静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有多少时间?”
柯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说:“不太长了,再过两个月,我的神识就会将这个身子占满。”
柯华见吴缺低头不语,走过去说:“不要怨我,这也是自然的事。你本身是没有仙缘的,只不过是紫微将我扔下界时,不留意把我砸进了你的身子,你是借着我的仙气才飞的仙。原本成仙的就是我,于你也并没有什么损失,你可是白捞了这两百年,就算明年一到,你重新化作魂魄分离出这个身躯,我也会替你寻一户好人家去轮回。”
吴缺自嘲地笑笑:“连心都赔上了,怎么叫做白捞?”
柯华被他这一句说得一愣,拍拍他的肩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你轮回时,是要喝孟婆汤的,一喝下去,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吴缺抬头望着一片混沌的天空,喃喃说:“可我不想忘。”
宁镇怀给琉璃树浇下一盏自己的心口血,琉璃树立刻把地上的血吸得一干二净。宁镇怀捂着胸口进了屋子,一进门就看见吴缺醒了,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他。宁镇怀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捏捏他的脸说:“醒了怎么静悄悄的,也不出个声音让我知道?”吴缺软软地靠在他肩上,说:“我就是这样,哪一天我走了,肯定也是这么静悄悄的。”
宁镇怀笑了一声:“你是神仙,要走去哪里?”
吴缺不说话了,主动凑上来吻他,宁镇怀被他碰到胸口的伤口,疼得皱了皱眉头。吴缺发觉了,一把拉开他的衣襟,只见他的胸口上正在心口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刀伤。
“这!”吴缺抓着他衣襟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
宁镇怀伸出手点在他额头上,念出忘却咒的法诀。看着吴缺软倒在自己怀里,宁镇怀拉上衣襟,抱住吴缺发起呆来。
“小药仙,醒醒!”
吴缺在梦里听见柯华叫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柯华手上抓着一团泛着蓝光的东西,见他醒来,举着那团东西对他说:“他又给你施忘却咒了。”吴缺摸摸脑袋,隐隐有些作痛,他问柯华:“这次我忘记了什么?”柯华把手上那团东西扔给他,说:“自己看。”吴缺捧着那团东西,宁镇怀胸口上狰狞的伤口浮现在两人眼前。柯华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说:“这是取心头血的刀法,他取心头血来做什么?”柯华忽然一合手上的折扇,问吴缺道:“他可是说过他园中那棵怪树是琉璃树?”
他指尖一动,一片云从远处飞过来,飘得近了,化成一棵参天巨树的模样。柯华伸手摸上那棵树,回头问吴缺:“你可知道琉璃树的来历?”吴缺摇摇头,柯华道:“也难怪你不知道,到现在,恐怕只有玉帝才知道这琉璃树的出处了。”柯华手上一捏,那朵云化出的树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小药仙,我让你看一出戏可好?”柯华笑着问吴缺,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吴缺下意识地点点头,柯华抓过他的衣襟纵身一跃,拖着吴缺沉到如云的往事中去了。
梦外,宁镇怀抱着昏睡的吴缺兀自发呆,也许是因为这两天取了心头血的缘故,总觉得心上有个地方像漏了一样,原本装得满满当当的心,现在漏了一些陈年旧事,又装进一些新愁。
他怀里的这个小药仙,不笑的时候很呆,笑的时候很好看。看起来永远是傻乎乎的样子,好像怎么骗他,他都不会知道。这是他骗过最顺手的一个药仙,这人不会问他那么多,好像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宁镇怀忽然想起以前在人间的时候听过的那个故事,猎人打猎多年,有一天在山间看见一只新生的小鹿,在溪水边跳跃,小鹿看见猎人,竟然不知道闪躲,反而走过来亲近猎人。猎人看着小鹿无忧无虑的样子,怎么也下不了手猎杀。
最后猎人陪着小鹿在溪水边玩耍了一个下午,之后猎人回家,把弓箭折断,改行做了樵夫。
若我是两手染血的猎人,你可是那只救赎我的小鹿?
宁镇怀低头贴上吴缺的脸,苦涩地笑笑:只怕我走得太远,罪孽太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柯华
好大的火。
吴缺的脸被漫天的大火烫得发痛,眼睛被阵阵烟气熏得酸痛无比,睁都睁不开。柯华在他身边,广袖被热气蒸得飞扬而起,两只眼睛晶亮得像紫晶。柯华让吴缺看眼前的景象,冷冷说:“三千年前,天庭差点毁于这场大火。”
吴缺勉力睁开眼睛,看见天宫无数琼华玉宇高台朱阁都陷在一片火海里,柯华一拽他的手,提着他飞到半空中,指着烧向北方的一条火线对他说:“你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吴缺看见那条火线,似乎是有生命一般一路向北极快地冲了过去,最前面跑着的,赫然是一头踏火的黑麒麟。那麒麟一路怒吼着朝北奔去,所过之处,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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