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骗子的糊涂情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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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男人的影子后，银发少年动了一下，但还是闷闷地不吭声。
「……你不用太担心他们，有火焰之心护身，伤及不到根本的。」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面对心上人孩子气的别扭，撒连菲斯展现了绝佳的风度。
哪怕是再忧心，也还是强作淡定的绕过比较敏感的那个话题。
「……」
水晶又动了动，脑袋垂得更低，恨不得要塞进自己胸口似的，却还是不肯开口。
倔强的小东西──
强忍住把明明已经过了成长期那道坎，却越活越回去的爱人强抱起来捏脸的冲动，撒连菲斯深吸一口气再接再厉闲扯。
「……如果你还是很担心的话，不如变回原形跺两脚，我保证这两个家伙马上蹦起来，身手比黑森林里的跳猴还灵活矫健。」
体贴关怀的话？不起作用，就换成插科打诨的玩笑试试。
可惜笑话只在装死的盗贼身上起了点作用，撒连菲斯眼睁睁的看着某个小贼的手指头不安分的扭动了几下，然后被躺在他边上似乎冻得很硬的法师飞快按住。
很好……原来是真的在装死。
已经一个头两个大的黑发青年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就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传奇级冒险者怎么可能被一头虚影龙打了折扣的龙威吓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不过既然装了那么就请装到底，麻烦你们继续躺在冰地上，等到我把水晶哄好了再省得大家都尴尬。
发现破绽后，知道那挺尸中的同伴做话题已经越来越离谱，撒连菲斯想了想又一次开口「刚才吼了那么久你肯定也渴了，不如我烧点果茶来……」
「……撒里。」
不知道是被他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还是受够了这份聒噪，银龙少年酝酿好了感情，期期艾艾的开口。
「撤里我……我……」
吞吐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水晶的肩膀可疑地颤抖起来。
想到自己心中的决定，银龙少年就觉得无法去面对撒连菲斯……那种自己都觉得很蠢，完全辜负了别人所有努力的决定。
「亲爱的，你有点结巴了，这可不好。」
其实已经猜到了爱人心中所想的事情，但就是要等对方自己说出口的黑发青年绕到他身边坐下，神色温柔的说道。
明明是嘲笑，却说得那么恳切、那么让人生不起气来。
感觉到他这份体贴，胸中郁结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的水晶微微侧过头，将头枕在膝盖上，紫罗兰色的杏眼隔着散落下的银色发丝看着男人。
「……我才没结巴呢。」
他小小声的嘀咕着，「只是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和你说过话了。」
不是不怨念的。
对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有多确信，就对重逢后的相处有多不安。
排除掉那些诸如血脉召唤啊神龙使命啊的沉重课题，他其实也有着和撒连菲斯那次趁他睡觉（装睡》时对汤姆他们所说的顾虑。
分开得太久了，他好像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什么话题，也不知道要怎么像过去那样自然而亲密的撒娇。
想得太多，反而没了曾经那种认定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会听、不管自己有多么过分的愿望，对方都会全力满足的理所当然。
不是对于情人爱情的分量没了自信，而是类似于──
小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羞耻心三个字怎么写之后，面对原本最亲密的对象的扭捏。
年幼不懂事是纯纯的依恋，经过长时间的酝酿，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恋情，如同酿造得正当年头的上好精灵果酒，带着一分的酸涩和九分的甜蜜，让水晶这个初尝滋味的菜鸟不知所措。
于是耗着耗着，甜腻醉人的气息渐渐微薄，反而是又酸又苦的滋味占据了优势，终于把一份暗含默契的情人拉锯游戏，憋成了一坛盛满不安的苦酒。
「啊，是啊……真的好像从重逢第一天开始，就没有好好相处过。」接收到水晶隐约带着一丝撒娇的抱怨，撒连菲斯摸了摸自己直挺的鼻梁，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如果那时候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就绝不会浪费时间安排那场无聊的打倒大魔头，伪装英雄救美戏码了。
只可惜这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是有钱难买早知道的。
「哼，那时候你这混蛋居然想方设法吓我，还把我锁在笼子里，不给我衣服穿！」
提到在深渊城那段短暂的囚徒生涯，水晶就气得牙根发痒，有种想扑上去啃掉某人一块肉的冲动。
但也是这份冲口而出的怒火，如同一道极灵验的法术，打破了两个人之间那层看不见摸不着，但的确存在着的隔阂。
「唔……准确的说，我还是给了你一块布料的，不过后来嘛──」终于有了可以展开发挥的话题，空有酷帅龙骑将皮囊的色狼骗徒拉长尾音嘴角一勾。
「承蒙不弃赠以贴身衣物，小人不胜感激，此后一直贴身收藏，不时观赏把玩，以感念陛下您的垂青之情。」
打着夸张的戏剧腔，撒连菲斯还真的在腰袋上的小箭囊里掏了掏，摸出一块颜色花纹到材质都让水晶看着很眼热的丝帕。
「啊～流氓！」
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某个下流混球把那块四四方方的布料凑到鼻翼下，很陶醉似的深呼吸了几下，水晶才被勾起那段因为太丢人而封印的回忆，顿悟了那到底是什么来头──
之这是前他发脾气时不小心丢出去，正好落到某人脑顶上的那唯一一块遮羞布呀！
「还来！」
顾不上算不算主动投怀送抱了，烧红了一张清俊脸蛋的银龙少年飞身上前，一把夺下那块可怜的布料，付之一炬。
呼……还好他的传承记忆已经开启，调动这点魔法元素，再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乱念咒语碰运气了。
擦把汗后，水晶有点得意地挑眉去看自己的流氓情人，却发现对方还是一脸的宠溺，丝毫不以为意。
……有点被打击到了哎。
不过更打击人的还在后面──
撒连菲斯以一种自以为很体贴、很善解人意的温柔口吻「安慰」道：「没关系，不喜欢就烧了，尽管烧，反正那么大一条被单，我裁了很多块……」
说着还又变出条一模一样的丝帕来，细细的擦去水晶额角的汗珠。
「你、你这个大混蛋──」
终于达到引爆点的银龙少年成功喷发了。
自责内疚个鬼啊，不好意思个刀子啊，这家伙都已经这么无耻这么可恶了。自己还到底有什么可顾虑的啊！？
「──你给本龙听着，我决定去完成那劳什子的破使命，而这一路上你这家伙必须有困难先上、有危险帮我挡、有好吃好玩的上贡，不得溜号不得偷懒不……呼。」
指着撒连菲斯的鼻尖一口气都不够吐完这一长串要求的水晶准备先喘口气，却被笑咪咪的黑发情人抓住手腕，直接拉进怀里顺气。
被单方面强按上这么多不平等条约却似乎很满足，可能有着潜在被虐狂素质的前吟游诗人兼职业骗子，一脸郑重的拽了句文诌诌的戏文：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啊……？啥一……？」
就算龙族的传承记忆，也不会包括这么冷僻，只在古魔法帝国晚期流行过一小阵子的异界风情的戏剧台词，所以对情人貌似承诺的话，刚升了一次级的小呆龙依然是听了一头雾水。
「唔……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给我一点甜头的话，一切当然就没问题。」
被情人温顺的趴在自己怀里，仰着脸一脸迷茫的可爱模样逗得心痒难耐，骗子又一次重操旧业，信口开河起来。
「混──唔……嗯～」
挣扎了一会儿，水晶的手臂悄悄攀住了黑发骑士宽阔坚实的臂膀。
一点甜头就一点甜头吧，当他一头龙会怕这个吗！
慢慢呼吸不顺、头脑发晕、身体发软的水晶，一点都没发觉某人色色的毛爪子已经顺着背部滑下，停在翘挺的诱人臀办上流连不去，而他最习惯幻化出的简单长袍，那薄薄的点布料，根本抵挡不了色狼享受这份甜头。
这只是一点利息哦，奴役我一辈子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巨大的。
──终于将纯洁的爱人吻到完全解除抵抗，撒连菲斯才暂时餍足的转移阵地，品尝一下同样美味的小巧耳垂、精致的锁骨。
亲爱的，你整个人，可都是我的「甜头」呢……
撒连菲斯的脸上，挂起了一个势在必得的邪恶笑容。
　
那边厢粉红气场全开接近白日宣淫，这边厢两位昏迷者有难同当，被迫闭着眼睛听让人狼血沸腾的活春宫。
「喂，我说汤姆啊，我们还要这么躺多久？」
「……躺到那头人面兽心的变态大尾巴狼啃够了龙肉。」
大概躺地板躺久了很窝火，法师的舌头更加毒辣了。
「那要多久啊……海枯石烂吗？凯萨琳和她的小白脸都能折腾上一整个晚上的……！」盗贼的脸色发青，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
「小声点！惊到水晶的话，那我们可连最后一道保命符都没了。」又一次出手如电，用不符合法师的身手一把抓住盗贼不老实乱挥的手臂。压下按牢，法师不耐烦的训斥。
「以前打不过敌人时三四天都装过，怎么今天就不能忍。」
「我……」
被法师握住手没有松开的盗贼很局促。
以前是很常装死没错，但是从来没有和你挨得这么近，近得都能够嗅到彼此的气息，又躺得如此「悠闲」，只差一条被子就有同床共枕的错觉过啊。
「节省点口水吧，反正也不冷，躺会儿就当休假了——」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法师也的确放松了身体，好像真的准备睡觉了。
不过紧抓着盗贼的那只手，却没有就此松开。
「……哦。」
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烫的盗贼闷闷的回了一声，也有样学样的放缓呼吸，准备真正美美睡上一觉。
至于那两只交握的手？
他好像也把它们忘记了。
就好像和某对不再受安哥拉管辖的白痴情侣相处得久了，完全忘记掌硿着笛梅耶诸法诸生的光明神祇们，是多么厌恶这种禁忌的感情一般。
哪怕只是暂时的，请允许他们稍微多忘记一会儿吧。


10我起誓——

「看起来……他们果然忍不住动手了。」
幽暗的亡灵神殿中，坐在神座里高高在上的女神看着惶恐的长跪在大殿下的爱将，突然开口道。
「现在你可以起来了，莫尔迪菲斯——这次你做得很好，我想你不会为了我这点女人天性的多疑而生气的，对吗？」黑发的女神很甜蜜的说道。
「您的雷霆恩泽均是我的荣幸，吾皇。」
本来就是去了一个分身而极为虚弱的红发恶魔早就跪得膝盖麻木，但依然不曾流露出丝毫不满，用恰当的殷切语气回答了他的女主人。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可不是安哥拉那个专门培养木偶的蠢货，怨怼、愤怒、欺瞒……我喜欢这些灵魂中催生出的黑暗，只要它们不妨碍我的乐趣，偶尔装一下傻又如何呢？哦呵呵呵……」
女神似乎没看到恶魔试图辩解的神情，昂头高声笑起来。
她丰满的身段包裹在一条用宝石珠炼固定住的黑色天鹅绒长袍里，即使肢体动作极为夸张，似乎也无损于那种张扬的性感。
让莫尔迪菲斯这样的高阶恶魔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女神，有着一张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妖娆无比，但却奇异地无法记牢的面孔，这正是神祇在物质界化身降临时的特征。
「您一向如此睿智——」
「用不着这么吹捧我，我就是一个自私又傲慢，残忍而暴虐的邪神罢了。」女神摆摆手，以一种分辨不出是嘲讽还是沾沾自喜的语调说道。
「太聪明的人经常都活得不那么舒服，我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我只要比我的老对手稍微耐心、稍微聪明那么一丁点就足够了。」
她仰起头，目光仿佛穿过了属于黑暗的神殿那密不透光的顶部，穿过美丽富饶的笛梅耶大地，到达了那悬于众生之上，被光明统治着的山峰。
那里住着那位抢在她之前，下出了改变大局的一步棋的光明神祇。
安哥拉。林斯塔瑞。
上一个纪元是我自作聪明的毁灭了步入辉煌的地上王国，而如今，该轮到你接受这个教训了。
在我们唯一无法控制的命运棋盘上，这一轮，是你贪心了。
一个被野心牵扯着投入你麾下的龙王还不够，居然暗中策划，妄图将古龙神留下的两支力量都收入囊中……真以为自己就是创世父神的继承者了吗？
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就不要怪我坐收渔翁之利了。
黑暗的神殿中。不死女皇那能够令恶魔和亡灵不寒而栗的高亢笑声，久久不曾停息……
「纠结那么半天，小水晶你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啊？」
趁着那对打情骂俏的别扭情侣休息的空档，终于装作大梦初醒爬起来的盗贼凑在火堆边搓着手，突然想起来这一番折腾的祸因。
他这么一问，举着法术书装模作样记忆咒语的法师，还有正不知从哪儿变出了水果刀和各色瓜果，双手翻飞做拼盘以献殷勤的黑发骑士俱是一愣。
的确又是使命又是考验的说了半天，到现在也没人说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件事。
「……水晶？」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投向正抓着一整条还没来得及分割的烤鹿腿，美滋滋的啃得一脸酱汁的银发少年。
「啥？」
好久没吃肉吃得这么舒服这么满足的银龙，全身百分之九十的供血还在胃部，刚才的对话根本过而不入，反应更是迟钝的可爱。
这又不能怪我——
反应过来后，水晶面对爱人怜爱宽容的揉头动作颇为不忿：光明神殿那群战场形象设计师简直是白痴，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让他们以为巨龙是吃素的！啃了十几天菜药子和干面包后。又吃上了食不知味的牢饭，所以现在见到美食忍不住敞开肚皮简直是龙之常情吧！
——是的是的，都怪我，怪我，人形小龙的饲养员先生笑咪咪的安抚，不过对于使命的真相，还是要锲而不舍的追问的。
「哦，对了，我的使命了……」
仔细一想，发现和幻金龙吵架的时候也好，后面和撒连菲斯闹别扭的时候也罢，的确都没明确说出所谓使命的内容，水晶有点不好心虚的缩着脖子挪了挪屁股——被自家情人温柔而强势的扯回来，按住交代情况。
「既然要我冲锋陷阵不畏艰险迎难而上，总得告诉我是要去做什么吧？」情人的笑容
明明很灿烂，却给水晶一种不老实交代下场肯定会很惨的感觉。
「……我的使命啊，其实还是和笛梅耶现在那场光暗之战有关。」
终于得面对这个难题的水晶叹了口气，偷眼看了下自己名义上依然是属于邪恶阵营的情人。努力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情绪波动后，只能继续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蠢，但是我的确听到了元祖的召唤，谈我运用时光之力，帮助光明诸神封闭连接无底深渊和笛梅耶现世的通道。」
封印魔王侵略军，一举成为拯救大陆的救世主……这种在他小时候已经不流行了的烂俗剧情，如果变成现实，而且还是自己将要面对的现实的话，那就不只是有点识，而是非常倒霉了。
至少骨子里维持着龙族中立天性的水晶，一开始就非常抵触这个荒唐的使命。
「通道？……是说要你去封闭地狱门！？」盗贼第一个咋呼起来。
一旦理解了水晶使命的内容，都对巨龙这种存在还算了解的众人也是一脸诧异。
「远古龙神他睡糊涂了吗？要是他当年也能这么干脆的选一边站队的话，这世界早该消停了。」
暗地里拥有让光明神殿欲除之而后快的亡灵法师身分的汤姆一脸讥诮的嘲讽，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巨龙这种创世主最为宠爱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扮演着中立制衡的角色，如果他们选择了光暗的某一方，维持了漫长岁月的天平必然会发生倾斜。
不管是倾斜向黑暗还是光明，那样的后果，恐怕都不是笛梅耶大地上的凡人们乐于见到的。
「地狱门是不死女皇运用她的神力开启的次元通道，龙神怎么会交给你这种不可思议的危险任务？」
相比于将目光放在龙族立场改变上的其它人，撒连菲斯更关心的是水晶的安危。
即使是巨龙，涉足神的领域，甚至直接与神祇的力量为敞也太勉强了。
「不、不对，更奇怪的是，随着你血脉力量觉醒而唤起的使命，怎么会这么……『新潮』？」
有的人关心则乱，但撒连菲斯恰好相反——正是因为关心，所以总能更加敏锐的发现疑点，于是越想他眉心的皱纹越深。
「古龙神早已沉睡在混沌中心构成了时空之轴，支撑起整个笛梅耶世界这一点，早就世所公认，那样的存在会为了一次小规模的光暗冲突醒来对自己的子孙颁布使命，怎么想也不合理。」
身为一个资深的天才骗子，撒连菲斯准确地抓住了阴谋的尾巴尖。
但是明明有这么多疑点，水晶却一直说不出改变决定的话来。
没错，回响在他脑海中充满威严的声音，也许并非来自于龙族的始祖，而是其它别有。用心的神祇；沙伊大哥的突然撤退可能是龙族真的遭遇了邪恶进犯，但更有可能是一次逼自己上钩的表演，但是……
「……撒里，我想要试试。」
并不是因为先祖或者现在龙王的要求，而是水晶本身，或者说，年轻的银翼巨龙亚嘉卡？多拉尔贡？奥森维德想要去完成这个被视为无理的、不可思议的任务。
「可是这很可能是陷——」
「与那无关。」
已经悄然成长了的银发少年打断爱人越来越急促的怒吼，紫晶股的眼瞳出奇的沉静。
「其实最早打破龙族中立立场的人是我……撒里，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在哪儿把我抓住的。」
水晶淡淡的语气让黑发骑士眼神一黯，紧张地握住少年微凉的手掌。
「不，我没有怪你，只是好歹也算是辉煌灿烂的一个亮相，最后却那么无能的被你的坐骑一爪子拍下，生死不知……我不甘心。」
并不是非要和谁争斗出个输赢。
也不是想要在笛梅耶的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光辉一笔。
只是……很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为了有所改变而踏出的第一步，就这么无疾而终。
龙族的骄傲自尊，并不像沙伊陛下所主张的那样是昭示给外人看的，它只是心中的一种坚持。
「所以不管怎么说，我都想要试试，就算和过去一事无成的自己，做一个告别。而且，其实这个任务对我来说，也许不是不能达成的，银翼传承的力量是扭转时间……如果沙伊大……我是说陛下锁定住地狱门的空间，我也许能够做到……也许……」
虽然心中的信念无比坚定，但是水晶看向他黑发的情人时，脸上还是难以掩饰不安。
他的决定可能带来很大的危险，可能把归属于不死女皇统治的爱人推上风口浪尖，但是他还是提出了自己任性的要求。
银翼飞跃时间的能力的确存在着。
可是在传承记忆之中，一直追溯到最初的先祖们，水晶部没有找到怎样使用它，以及使用后会有什么后果的信息。
所以其实他如今选择完成所谓使命，其实和当初选择踏上战场一样轻率……
「既然这样，我当然得奉陪到底了。」
好像除了水晶的安危外就全无顾虑的不死者反而笑起来，语气轻快的说完还捏了一把情人羞涩的小脸，趁机吃豆腐的时机抓得不要太准。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只要……你还是我的水晶。
我也不会让你成为别样的存在的——一想起那头傲慢的幻金龙和他口中「亚嘉卡」这个属于龙族真名一部分的称谓，心中就似乎长出一根刺的撒连菲斯，暗自发誓。
「我……」
情人的理解，反而让水晶冲动的心犹豫起来。
「哎哎哎哎，插句嘴，我仅代表我个人和全人类赞同你的决定。」抢在两个人又进入言情剧模式的二人世界前，被还忘了很久的盗贼举手。
「我们也会尽其所能的协助你的，毕竟……这其实还是属于我们的战争。」比起自由身的盗贼同伴，身在一个打着自由旗号却规矩乡如牛毛的组织的法师，更加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一点不给银龙反悔机会的计划起来。
「我好歹也算是自由法术联盟的联络员，屠龙小队在冒险者中也有一定影响力，地狱门附近的小麻烦我们会帮你扫平的——我们这些凡人不懂神明的算计，不过却很清楚一点——战争这玩意，越早结束越好。
「顺便一提，枫香镇一役惨败后，笛梅耶大陆联军到现在都没做出象样的反击呢。」
法师近乎是残酷的最后一击，彻底结束了关于抗拒使命的小小挣扎。
的确，虽然那些希冀期待都是人们擅自丢到银龙背上的，但用嗳味无所谓的态度接下后又让它们破灭的水晶，并非完全没有责任。
就当是还债吧——
不然纵使再多的幸福，也像是他偷来的。
「我们这些凡人也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一脸嫌恶的拽了拽自己身上的王家法师标准长袍，刚被神圣公国国王御笔亲封的大法师和银龙少年——也是笛梅耶所有生者的希望做告别。
站在他身后的，是同样一身官方打扮，似乎连站都站不安稳了的盗贼，现在这个总显得猥琐，实际却很真诚可爱的小个子男人正仰着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那个可能会马上吞噬掉自己伙伴的「地狱门」。
「它看上去，真像一张恶鬼的大嘴不是吗？」
白骨皑皑的焦土战场上空，现在已经看不到蔚蓝的天空，只剩下一个灰色空洞，它好像是凝实的存在，又似乎就是虚无的具现化。
「那位女皇陛下的品味真够糟的……」
为了缓解此时的压抑气氛，至少让水晶更加紧张、已经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恢复正常，未来的盗贼王亡羊补牢的开了个玩笑。
「也不全是，至少罗拉陛下在看人的品味上还不错，比如她就比较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