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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斩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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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斩望
作者：陌上桑花
楔子
卷云台上一战后，九天玄女的出现扭转了战局，然而，那毁天灭地的天火却瞬间夺走了他们的神识。
当他和菱纱醒来时，便发现天河已经昏迷在他们身旁，菱纱缓缓抱起天河，让天河枕在她腿上，轻轻摩挲着他的脸。
而他却只有看着曾经宏伟的师门灰飞烟灭的痕迹，遥遥的，他看见一道蓝光闪过，是望舒剑，稳稳停在菱纱的脚边。
昔日的望舒和羲和二剑如今已经各自选择了主人，琼华的历史也该就此结束了，他闭上了眼，手中催力，生生捏碎了夙瑶留给他的掌门令，闪着幽光令牌只剩下细细的粉末，和琼华的烟灰、和漫漫黄沙一起就此埋没。
菱纱说她想要回青鸾峰，就此隐居，其实他知道，她早就已经……
天河双目失明，菱纱时日无多，梦璃又早已离开，如今只剩梦见樽制造的一个残影。还记得数月之前，他们在即墨那场墨灯会上的祈愿，如今看来更是遥不可及，他所能求的，只是一个现在。
所谓的未来也不过是天道轮回中的一环，纵使凡人如何抗拒，结局也只有一个。
就这样他陪着菱纱一起照顾天河，日子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可是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虽然望舒剑已经取回，但是所消耗的精元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挽回的。菱纱其实早就看透了，自己再如何尽力，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他所能做的，只能最后陪在她身边，只是这样任无能的自己看着菱纱这样走向末路。
也许天河是幸运的，他一直沉睡着，无须面对这一切。然而，菱纱一直最不放心的就是天河，如今的情况总算好些，因为没有告别就不会有悲伤。可是遗憾终究还是有的，他知道，这个他注定要羁绊一生的女子所牵挂的只有别人，而自己只能是一个见证者。
于是他自作主张刻了菱纱的碑文，算是他的祝福，亦是，让自己死心。
只是天河一直沉睡着，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他自己也发现渐渐力不从心了，原因就是他剑匣中的魔剑。寒月冰魄所制的剑匣虽然可以克制一部分的魔性，但是毕竟有限。同时被魔剑所吸引而来的妖物也渐渐多了起来，再待在青鸾峰上会危及到天河。
于是他在青鸾峰上设下坚固的结界，留下“梦璃”，即使只是一个幻影，也好过孤零零一人的好。
就在他不知前往何方之时，修炼小成的龙葵突然现身，只是道行尚浅，影子很淡，不过却很有力，让他稍稍欣慰，至少他还能救这个孩子。
“紫英哥哥，我们去剑冢吧。”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说道。
“剑冢？那里有你哥哥的气息么？”没想到这个孩子也要离开了，自己注定要孤独一生么。
“不是的，不是为了皇兄。剑冢是魔剑天成之地，那里更容易控制魔性、掩饰魔剑的气息。去那里，紫英哥哥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少女的头不好意思地底下，微微下垂的睫毛带着浓浓的自责。
“是么？”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暖意，即使是灵体的龙葵也能感到那股温情，就像千年以前皇兄给她的，“那我们就去那里好了。”
御剑飞行之后，来到了昔日的剑冢，可惜早已经一片狼藉了，可见当年魔剑天成之际的力量有多大，只是这里的气息竟也有些意外的清明，可见当初这剑冢必定是天灵汇聚之际，可惜人们贪婪的欲望终究毁了这里。
“不要紧，这是表面，剑冢的内室设在地下，那里应该还保存完好。”龙葵来到这当初的惨烈之地，竟没有怯懦，叫紫英着实有几分惊讶。
“小葵不害怕么？”
“以前很怕，因为那时皇兄已经不在来，我几乎是抱着绝望而来，一心求死。可是现在不怕了，因为有紫英哥哥在，紫英哥哥和龙葵的皇兄很像，而且现在龙葵是带着希望来的，因为龙葵知道只要自己好好修炼，总有一天我可以找到哥哥。”平时害羞寡言的少女露出了充满希望的神采，淡淡的身影也清晰起来，叫紫英那沉郁已久的心也略略好转。
“我们走吧。”
就这样紫英在剑冢住下，但因为不放心天河也时常回去探望，只是每一次都是老样子，依旧沉睡着，可是叫人惊奇的是，天河的容颜一直未见衰老，即使是修道之人也十分少见，可思及天河那不同凡人的经历，紫英倒也放心起来，毕竟天河是得衔烛之龙和句芒青睐的人，总不会有大碍的。
只是那一天，紫英感到了一股意外熟悉的气息，微瞥一眼身后的“梦璃”，紫英霎时了然，便留在了青鸾峰顶等故人来访。
果然片刻之后，身后的灵气陡变，梦见樽的灵体渐渐消散，而那个百年不见的友人如意料之中踏足而来。
寒暄道别之事自不必说，他知道她此番前来必是为一人，而这恐怕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他自幼被送上山亲缘疏离，虽有深交的挚友，奈何又是波折多年，如今若是惜别，只会徒增感伤，他们已经历尽了命运的捉弄，千疮百孔之后又何必再彼此伤害呢？索性如此，索性让时间冲淡悲伤的痕迹，索性让自己做那寡情之人。
从此他便只守着剑冢，专心铸剑之道，从此过往与他绝缘，从此任情思搁浅成滩涂。
只是他能放下的事并不代表别人也能放下，他所追求的平静注定要被命运给打破，又一次。
第一章
“小葵，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么？”灵气激荡的剑冢内，紫英再三叮嘱龙葵。
“可是……”话还未说完，便被紫英封印进了魔剑中，“小葵，听我的话，我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紫英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看着小葵融进了魔剑内，终于松了口气。
“哦，你何以如此确定呢？”霸气狂戾的声音连带着凌厉狠狠袭来，让紫英霎时有些招架不住。
“师叔。”止住了后退之势，紫英借着魔剑的支撑又站了起来，一时间周身气场凌厉起来，不复刚才嘱咐小葵的温柔。
“没想到你还会尊我为师叔，着实叫人惊讶啊，哈哈哈……”终于当年那个让他一击不支的人出现了，依旧是锦袍束带，却不复当年的道骨仙风，竟成了魔魅的靛紫，让人一时间竟认不出来。
“师侄不明，望师叔指教。”虽是往昔已矣，可终究两人的联系却因为这意外的会面有连在了一起。
“既然你还尊我为师叔，就应该把东西给我。”一改刚才的狂放不羁，玄霄的脸色肃然起来。
“晚辈不知师叔所指何物，当年琼华早已殒身于天火之中，怕是师叔想要的东西也已经毁了，却不知为何来寻我。”紫英着实想不到除了望舒还有什么东西会然眼前这个魔魅之人惦念至今，只是那东西也是千万不可给眼前之人的，否则不知还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你说呢？”玄霄显然已经厌倦了这无所谓的废话，右掌掌心中渐渐汇起莹莹红光，让人感到十足的压迫。
“师叔若是指望舒，那么很可惜，东西并不在我这里。”
“哦，不在你那里，又会在谁手里？难不成在韩菱纱手里？”带着戏谑之意的询问让紫英那本来平静地心绪顿起波澜。
“师叔难道没看见那墓冢么？”强自安奈心中的气愤，紫英知道，玄霄能从东海脱身，自己更是不能与他相抗衡，如今之计惟有智取。不是他惜命，而是实在不愿死在此人手下。
“当然看见了，除了韩菱纱的，还有一个无字碑，是谁的？”语气渐渐带上了威胁之意，周身的煞气更加逼人了，仿佛要是紫英不给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就会立刻打开杀戒。
“是空墓。”无视玄霄的煞气，紫英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也许这也是他一直所求的，一个能结束他的人。
“那么东西在哪里？”
“我不知道。”依旧淡漠的语气让玄霄彻底失了耐性，手中的红芒几欲甩出之际，玄霄看到紫英手中那古朴华丽的魔剑，竟也起了兴致。
“这把剑是你所铸？”玄霄有此一问是因为剑身上萦绕的魔气与自己十分相和，与琼华派的铸剑之术相去甚远，但是紫英能驾驭如此魔性，若不是铸剑之人怕是早已走火入魔。
“不是。”本来已经做好奋力相抗的紫英为玄霄的话打断了思绪，只依旧淡然回道。
“那么，就把这剑给我吧。”话音未落玄霄已栖身上来，紫英一时无法做出反击，只能一味后退，奈何铸剑室再大也容不下两人的争斗。
第二章
不消片刻，紫英就因为体力不支被玄霄制服，一直以来虽有龙葵相助，但是长久沐浴在魔气之下，对紫英来说负担实在太大，且百年来，他一直坚持为天河疗伤，修为虽有精进却也被耗尽了，玄霄此番前来着实突然，他所能做的只是尽量保龙葵安危。
魔剑入手，玄霄只觉得是如虎添翼，如今他已经入魔，魔剑的霸戾之气与他十分契合，不仅没有压制的效果，反而让玄霄顿感吐息畅然，不似先前时有阻滞之感，“看了这把剑注定是我的了。”
“不行！”来不及思量自己的处境，紫英又意欲上前夺取，小葵还在剑中，本来以为这样能保她平安，没想到竟是害了她，曾经的无能为力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是么？那么就来试试吧。”对于紫英的强求之举，玄霄显然无任何介意，今日得利器，令他实在高兴，对于紫英的不依不饶竟也没有先前那过于狠戾杀气了，反而有了继续这场悬殊巨大的对决的兴致。
只是两人状态实在相差太大，且紫英顾忌剑中的小葵实在不敢出力，唯恐伤了她。就在魔剑正欲刺向紫英眉心之际，魔剑竟闪出一团红光，一开始紫英以为这是玄霄注力所致，只是没想到，玄霄也是一惊，破空的剑势也去了大半。
待红光消失之后，紫英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衫女子，一头墨发齐肩披散，显得十分妩媚。
“没想到连你也动了凡心啊？”言语中调笑之意显而易见，眼前这个妖艳十足的女子比起妖更容易让人想起魔。
“哼，你是什么人，敢欺负紫英哥哥？”泼辣的气质在一瞬间便淋漓尽致了。
“哦，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敢问我的名号。”玄霄注意到这个女子是从红芒中出现的，不禁起了好奇心，只是言语上依旧狠戾。
“我是谁？本姑娘是鬼界……”话还未说完，女子就被紫英揽到一边，虽然他从未见过龙葵如此模样，但眉目之间的相似却是无疑的。
“小葵，不必与他多言，赶快走！”紫英将龙葵护身后，嘱咐着，准备与玄霄再动手。
“我……！”
“走，妄想！”一时间铸剑室中魔气冲天，浓密地包围着紫英，还来不及开口，便失了神智。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紫英渐渐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没有被桎梏，可是一运气才发现，丹田滞涩，根本无法运功。
慢慢撑起身体审视四周，紫英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间冰封的山洞内，自己躺在玄冰玉璧上，虽然彻骨寒凉，却让周身的魔瘴的不适稍稍缓解。
是谁把自己带来这里的？
是龙葵么？
那么她去了哪里？
勉强起身，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却被来人的声音阻止了。
“终于醒了么？”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玄霄。
紫英一时无言以多，想要后退，却碰到了玄冰玉璧上，不又跌坐下来。
“怎么很惊讶么？”玄霄很享受这种压迫式的游戏，足以让他宣泄那些怨恨。
“龙葵在哪里？”无视于悬霄的问题，紫英冷冷问道。
“哼，你觉得你还有余裕去担心别人么？”栖身上前，玄霄想要看到紫英胆怯的神色，可惜依旧是一片冷淡，不觉十分扫兴，于是起身道：“那个女孩么？她去她该去的地方了。”含糊不清的回答是玄霄有意的戏弄，此刻他更加确定如何使眼前这个男子听令于自己了。
“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紫英的手不由地紧握起来，愤怒使他颤抖起来。
面对着紫英愈加冰冷的眼神，玄霄的笑意更深了，云袖微扬，魔剑已握在手中，紫英猜不到他想做什么。
玄霄也不解释，随即举起这意外顺手的魔剑，横在紫英面前，让他毫无抵抗地沐浴在魔气之下。
紫英以为他终于要动手了，只是玄霄的动作只止于此，“自己看。”
虽然魔瘴侵体实在痛苦，但紫英知道自己无法避免，因为这是他探查龙葵安危的唯一机会，幸而龙葵的灵力尚能感知，可见应无大碍，然而紫英却没注意到自己几欲气力耗尽而倒下。
幸而玄霄注意到紫英的异样，及时将魔剑抽离：“你不要命了么？”
回答他的是紫英的沉默，玄霄内心不由嗤笑起来，世人当真是要陷于这情爱之中无可自拔的。就在他耐心用尽准备离开之时，紫英终于开了口：“为什么不杀我？”
玄霄心神微动，却保持着面色如常，甚至用略带笑意的语气回答道：“因为你还有用。”说完便拂袖而去。
有用是什么意思？
紫英望着自己的手掌，默默道，这双手到底还能做什么呢？他还能抓住什么，保护什么呢？
多年来积郁的疲惫在一瞬间爆发了，加上沐浴在魔气下，身体的疲惫不容紫英做这些无谓的思考，既然无力逃走，那么就暂时随遇而安吧。
紫英没注意到，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决定稍稍松懈放纵，而这一切又是因为那个人。
第三章
玄霄从石室中走出，眼前竟是一片苍翠，没错这里是黄山，这半山腰处的寒洞自然天成，是精怪们喜欢的修炼场所，而外面却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他选择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乃是为了那传说中的阴阳紫阙。
从东海脱身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除了束缚自由的玄铁锁，还有无数精怪守在外围，更有时空狭缝交错在漩涡之中，即使能挣脱束缚，却也不一定能走出东海。
然而这第一步就难上加难，玄铁锁本是历经千锤百炼而成，自然不同凡响，九天玄女加之于上的束力更是威力巨大，他之所以得以逃脱是因为随他一同前去的羲和剑，此剑当初随他入东海显然已是通了灵性，短短百年竟也能与玄霄互通神灵。玄霄就是借着羲和剑金蝉脱壳，但也因此他必然要受当年五脏焚炙的痛苦，好在去找望舒剑的一段时日里，暂时压制住了躁动，否则他也不确定是否能擒住紫英。
他本来也只是碰运气，毕竟当年那场天火之下，望舒是否还在他也不清楚，他找紫英一是为了寻望舒压制，二则是防止望舒已毁，也许能凭借紫英的铸剑术再铸一把相似的剑，就像当年天河用的那把。
只是没想到意外得到了魔剑，倒也算是意外的收获。然而这必定不是长久之计，他要借着紫英受伤的日子先找到阴阳紫阙的阴阙压制，只是这效力似乎也有限，这之后还要再去寻根本之法，那也是接下来他所需要紫英的地方。
只是连日来，他在这山上竟一无所获，眼看煞气发作的日子就要到了，不知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紫英迷蒙间听到孩童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太过虚弱，甚至透明，实在难以捉摸。
“是谁？”空荡的石室里寒气涤荡着每一路空气，紫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时间竟觉得彻骨冰冷起来，而孩童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只是依旧空灵难以捉摸，就在紫英准备起身之际，突然发现神庭穴有一股寒凉之气注入，他此刻无力运气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仍由这股莫名的力量融入体内。
寻找一日无果归来的玄霄，刚回到石室就看见这样一副奇异的画面。紫英的一头雪发竟散发出莹莹蓝光，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清冷起来，紧促的双眉显示出他此刻的不适。
只是那变化还不止如此，紫英的白发在幽蓝浮光的渲染下竟然渐渐显出墨黑的颜色，一瞬间仿佛年华逆流，让他想起了初见紫英的情景。
那时他被冰封在禁地，算到故人之子来访，于是催动羲和剑与望舒剑产生共鸣，将对方引来，一番寒暄触动了多年的情思，那一刻他不确定曾经的恨意是否有意义，一时间竟起了放手的念头，直到有人闯进来。
丰神俊朗的少年人，带着不属于他年纪的沉稳气度，霎时间让他想起十九年前自己，也是这般，可是却还不止如此，他背上寒月晶魄的剑匣是昔日的宗炼师叔所有，他当下只是断定此人于铸剑术必有非凡造诣，其他并未多想，可是这人却偏偏提起宗炼，说什么要极力帮助他之类的话，他表面上虽是十分感慨，实际上却感到十分可笑，他会沦落到今日的窘迫，是谁所赐，什么竭力相助根本是一派胡言，也因此他对这个与昔日的自己十分相像的后辈无甚好感。
而后来在卷云台上的一面更是让他无法忘怀，他随天河一行人来想劝他放弃飞升的愿望，可惜只是以卵击石，他根本未将眼前的蝼蚁之辈放在眼中，只是看着他们的垂死挣扎，不为所动。
可是他却道：“师叔分明心性成狂！掌门！仙神之界岂能容忍如此心魔深重之人飞升成仙？！”
身旁的夙瑶立马禁了声，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玄霄暴怒的情绪，一向收敛性情的他平生第一次张狂起来，大笑道：“哈哈哈！心性成狂、心魔深种！说得好！我一生清心修道，竟有半生被人视为颠狂！若不做尽狂事，岂非名难副实！！”
用只剩一成的功力他狠狠教训了紫英，可惜内心那股被激起的怨愤却怎么样都无法平息，即使他被打入东海的漩涡，堕入魔道，当时那股叫他失了常态的话依旧常常在耳边响起，成了他在东海之渊所思所想最多的东西。
第四章
待这股异样缓解之后，紫英也缓缓醒来，可是身体还处在极度的倦怠之中，微微弯曲手指，却在触及掌心的一刹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异常的冰冷，他努力回想着到底发生着什么，突然脑中回荡起刚刚模糊的声音：“救救我。”
“谁？”紫英沙哑着嗓音问道，企图坐起身，抬手揉弄自己的太阳穴，只是这本该行云流水的动作却因为脑中那回荡的声音的干扰下，显得十分不稳。
当紫英呻吟地开口时，玄霄想走过去弄个清楚，可是当紫英依旧迷惘的眼神垂下时，他意识到，紫英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那么是和谁？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却让他无法察觉？难道是和紫英的变化有关。
“我是阴阳紫阙的阴阙，一百多年前，我和阳阙本可修炼成精离开此地，可是就在千年之期来临前，他却被一个人类给夺走了，我们是双生一体，离开了他，我便无法离开此地，只能独自修炼，不久前，你和另一个人类来到我修炼的地方，那个人类的气息和百年前的那个人类很像，我很害怕。”一阵空灵模糊的声音将紫英慢慢拉回现实，只是这解释不仅没让他有所释怀，反倒有了一层别样的感慨。相似的气息，只是修道之人的气息么，这么说自己已经……
似乎察觉到紫英的心思，那声音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气息是指他们身上有掠夺的气息，并不是指修道之气，事实上，我选择附身于你便是因为你身上的气息极为清洌自然，于我修炼有益，虽然算是先斩后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意，当然你实在不愿意那我只好听天由命了。”话说到后来越说越急，不知是不是紫英的错觉，那声音里还带上了呜咽之声，紫英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他原本也未想将这股意外的神识赶出去，因为在刚刚他猛然发现，自己的丹田竟没有了滞涩的感觉，一时间身体虽然极为冰冷，但是运气时却极为舒畅，也许他可以尽快找机会逃走。
站在一旁的玄霄已经观察多时了，待紫英周身的流光褪尽睁开双眼时，他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带着质问的语气显示出他的不耐，事实上，他隐约感到那股潜藏多时的狂躁之气正慢慢复苏，该死，他还未找到阴阙，可是无论如何他现在要先稳住紫英。
“如你所见，我只是在运功而已。”他已经答应阴阙寄宿在身体之中，自然要保证她的安全。
“是么？”不辨喜怒的笑声让人莫名的心虚，本以为玄霄还会继续发难，没想到说完这一句他便匆匆离开了，让紫英松了一口气。
不经意垂下头，却发现散开的发丝披洒在肩上，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色泽，他猛然想起阴阙沉睡之前，对他说会有一些变化，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紫英将披散在肩头的头发捋起时，发现颈后竟起了一层薄汗，身上的衣衫黏在身上亦十分难受，于是准备寻一处山泉好好净身。
既然玄霄没有在这里设下禁锢，那么就意味着他可以四处走动。
紫英身上只随意披了一件长衫，便一个人走出了山洞。
果然，紫英之前便猜测此处大约是在山中，因为周身的自然轻灵之气恰好中和了在他体中不断涤荡的魔气，只是他却没料到居然是黄山。
人们从来只知道黄山的险峻，谁又能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如此美妙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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