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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嫡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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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动声色。」她轻语交代。
  
  「不动声色?」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不解其意。
  
  「甚至,别人来问就想办法回绝,先撑过三个月再说。」胎象稳定了,她也能下床走动,把每一个得知她有孕的人神情看得仔细,从中找出端倪。
  
  为什么?斜月、凝暮等人很想问出心中的疑惑,但依然沉默。
  
  「斜月,在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屋子里不能燃香,所有人的香囊全收起来,枕头、被褥、茶具,任何我接触得到的物品每日都得再三检视,符纸、香灰之类不可留,全清除得乾乾净净。」她要避免所有的可能性。
  
  虽然不懂大少奶奶为何如此慎重,每一句话都交代得仿佛如临大敌,斜月仍一如往常地沉著应声,「是。」
  
  「凝暮盯紧我入口的每一口食物,由你亲自把关,嘱咐你二婶要看好灶台,不许人随意进出厨房,采买的人交给小门的季六,不要让周府的下人经手,过些日子我会把碧水调回来,补兰香的缺,欠缺的二等丫头由落霞补上……」
  
  「你……你有了?!」
  
  周明寰的手停在解开的藕白色绣荷腰带上,素来冷静的黑眸睁得又圆又大,好像受到惊吓,继而是木然、面无表情,而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整个人僵化。
  
  很慢很慢地,仿佛凝结住的目光往下移,有些发狠地盯住看不出隆起的小腹,握成拳头又松开的大掌想轻放在上头,又倏地缩回,似乎那里藏了什么碰不得的东西。
  
  他的表情很严肃,又冷又生硬,根本不像喜获麟儿的父亲,反而有面对仇人般的肃然。
  
  就在孟清华柳眉轻蹙,以为夫君不喜她腹中的孩子时,惊呆的男人缓缓有了别的动作,他的嘴角慢慢扬高,深潭般的黑瞳迸射出炽热光芒,如发著光的珠玉,熠熠生辉。
  
  「看来你对当爹这一事并不排斥。」孟清华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其实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她犹豫再三地挣扎,总是下不了决心。可是晨间的孕吐瞒不了人,尤其是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他早就察觉她身体不对劲,多次投以狐疑的神色,即使她以肠胃不适为由掩饰,仍看得出他不尽相信。
  
  熬了几日实在瞒不下去了,她才决定吐实,趁著他忙了一天回来,晚上便是夫妻交心的时刻。
  
  殊不知他一身清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向她,一边以口封住她欲启的樱唇,上下其手,又啃又咬地往下探秘,有些急切,这突来的热情教她几乎招架不住,差点要弃械投降顺了他。
  
  意乱情迷之际,她忽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脸色微变地将压在身上的夫婿推开,双手护著肚子。
  
  周明寰不是笨人,一见妻子护肚的明显动作,他立即有所顿悟,再加上她的亲口证实,突如其来的天大喜讯让他惊得变儍了,平时的沉稳内敛全没了,成了傻呼呼的呆子老爹。
  
  「华儿你……你真的有了我们的孩子?」像怕碰坏极其珍贵的宝物,他很轻很轻地将摊开的大手覆于妻子腹上。
  
  孟清华淘气地拧鼻,有几分惹人怜爱。「应该是吧,林大夫来瞧过了,说是一个多月了。」
  
  「你、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吃药,他有没有闹你……啊!我刚才还用力地碰你,他……呃!你伤著了没,我不晓得你有身子……」他语无伦次,一脸慌张。
  
  「没事,别紧张,他好好地待在里面,就是有时候不听话,閙得我吃睡不宁。」吃得少、吐得多,又不得不吃,只好将食物硬塞在口中,细细的咀嚼,小口小口地咽下。
  
  怀个孩子真是磨人,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想起来走动他又闹腾,简直是来和她作对的小冤家,但她乐在其中。
  
  孩子是爹娘前世的债主,今世是来讨债的,从有了他开始就有操不完的心,这甜蜜的负担她要扛一辈子。
  
  「什么,他这么折腾你?」周明寰的眉头一皱,似打算将手伸进妻子的肚子里,将孩子拖出来揍一顿再塞回去。
  
  看他面有忧色的关心,孟清华不觉莞尔地噗哧一笑。「哪个怀孩子的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他不闹你才该担心呢!这个小子肯定是顽皮的,等他出来后你得教教他。」
  
  「我教他?」他忽觉责任重大,不自觉地腰杆一挺。
  
  「你是他的亲爹,你不教他谁来教他?子不教,父之过,真把他养成纨裤就是你的过失了。」她睐了他一眼。
  
  子不教,父之过。听到这一句话,周明寰想到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脸上微露一丝不自在的神色。
  
  「我不会教孩子,怕把他教坏了,还是由当娘的你来教,我……教不出成材的孩子。」
  
  他从没享受过父爱,不知怎么当好父亲。
  
  「怎么会教不出大器的儿子,夫君妄自菲薄了,以你今日的成就,谁敢说是泛泛之辈,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有朝一日便是众人抬头仰望你。」他有足够的能力开创一番局面,在盛世中独领风骚。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一遇风云便化龙……风云……莫非是……周明寰脑海中忽地浮现一人的名字——九皇子东方浩云。
  
  他心一震,旋即敛下神色笑道:「你就认定是儿子,也许是如你一般清婉玉雪的闺女,眨著镶墨玉般的水亮眸子朝我笑,让我疼入心坎底。」
  
  富贵险中求,或者他该下决定了。
  
  看著妻子明媚多娇的笑颜,她眼中的专注和信任是他前所未有的温暖,在刹那击溃了他的堤防,让他刚硬而冷凝的心彻底融化,一股暖流般溢满胸口,全身都热了起来。
  
  为了她,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他不能再处于受人打压的下风,遇风则展翅,水起则龙腾,他要捉住每一个飞腾的机会,让妻儿以他为荣,不像他幼时一般受尽屈辱。
  
  「就是儿子,周府的嫡长孙只能由我所出,这是你说过的话,夫妻同心,这一胎肯定是带把的,和他父亲一样是站在云端受人敬畏的人物。」孩子,不要让娘失望,不是娘不疼闺女,而是唯有嫡子才能让你爹挽回劣势,助他登上家主之位。
  
  也不知道是孩子已有魂魄,听得懂娘亲在心里与他对话,还是孟清华过于期盼的错觉,她感觉腹中抽动了一下,有微微的脉动传至她心底。告诉她:娘,儿子很快就会来见你,你要疼我,不可以打我小屁股,我会很乖地孝顺你。
  
  她当下一怔,全身溢满为人母的慈爱光华,葱指覆在小腹上,感受母子心意相通的温情。
  
  殊不知她的手才一覆上,长著薄茧的大掌也几乎是同时一动,夫妻俩的指尖相触,丈夫的手顺势一扣,十指相扣一同落在平坦小腹上,听著彼此的心跳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情生,意动。
  
  两颗曾经相隔千里的心,如今紧紧相连,火花似的爱苗不知不觉滋长,抽出绿芽,长了嫩叶,长茎奋力往上伸展。
  
  数日后。
  
  「你要到秋香院见祖母?」
  
  周明寰的忧心写在脸上,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孟清华平坦的小腹上,不赞同她对自个儿身子的轻慢。
  
  那是他们的孩子,疏忽不得。
  
  「总要走动走动,向祖母问安,真要不动可就有人要动了。」孟清华意有所指,面上带著轻若春风的微笑。
  
  明眼人都听出她话中之意,也许是心中自有盘算的崔氏,或者是伺机而动,不耐烦等待的眉姨娘、珍姨娘,更甚者是崔氏娘家,孟清华肚子里的孩子对他们的影响甚大。这个孩子的出生会改变很多人的将来,甚至破坏已布局好的计划。
  
  「他」是危机,
  
  同时也是亲生爹娘的转机,「他」的存在将会危及某些人以为牢不可破的地位。
  
  在熄了和妾室争斗的心思后,孟清华才明白正妻的位置是不可动摇的,关键点在春莺院的男主子,只要他的心偏向妻子,那么翻腾不休的小妾何其惧,不过是耍猴戏,不痛不痒。
  
  打从她嫁进周府以后,夫婿还没进过小妾的房,除了生意上的应酬得外宿,或诸事繁忙宿于书房软榻,他都与她同宿,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抱著她同眠。
  
  能得此怜宠还有何求,比起她曾遭遇过的夫妻疏离,如今的他已是她心的依盼,再也不愿分离。
  
  一听妻子的话语,周明寰眸光微沉。「你的身子还受得住吗?一早瞧你吐得七荤八素的,脸白似纸。」
  
  他不会委屈她太久的,定要她在人前风光,坐上当家主母之位,无人能在暗处绊她的脚。
  
  她强打起精神一笑,淡抹胭脂。「吐著吐著也就习惯了,胡嬷嬷说撑过头几个月就会和缓些,何况还有林大夫在,你瞧我这几日不是吐少了,也能多吃点粥饭。」
  
  胡嬷嬷是孟夫人特意送过来为女儿养胎的好手,她早年也跟过名医学过几年医术,因全家遇难她独活,便来投靠远方表亲孟夫人,自此就侍住她身边服侍。
  
  自从胡嬷嬷来了之后,再加上飮食的改善,她吐到日月无光的孕吐终于舒缓了些,偶尔酸水上涌也仅是小吐了一会,杂粮饼一吃便不吐了,渐渐地恢复了生气。
  
  兰香让孟清华以备嫁为由遣了出去,给足了一副赤金头面和两百两压箱银,她欢喜得满脸春风不疑有他,逢人便夸大少奶奶人美心慈,为人是一等一的好,无人比她更好了。
  
  而碧水又调回屋子里,升了一等丫鬟,护短的孟清华不会让自个儿丫鬟吃亏的。
  
  「祖母为人和善,不会为难小辈,和巧姨娘多亲近亲近并无害处,她照顾过我,至今仍念旧情的看顾我,看在明泽的分上,你要善待她,见了祖母不要耽搁太久,早去早回……」
  
  难得唠叨一回的周明寰似乎停不下,喋喋不休的嘱咐这、嘱附那的,似想把一辈子的话一次说完。
  
  「得了,得了,你当我是第一天进周府不成,我晓得分寸,别一副我要闯龙潭虎穴的样子,不过是过过场,尽孝道,让人瞧见我贤慧的一面,替你长脸。」孟清华好笑的说。
  
  看她反过来笑著安抚他,周明寰心口微涩,因他在周府的处境艰难,她不得不隐忍退让,让人少在她身上大做文章。「就去见祖母,其他人可以不见。」
  
  他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崔氏,不用明言,孟清华心知肚明。她千防万防不就是防著崔氏吗?
  
  她应了一声,螓首轻点,带了两名丫鬟、四名婆子以及胡嬷嬷,一行人便出了春莺院。
  
  她是真心想见老夫人和巧姨娘,重生前的那段荒唐日子她对两人甚为不敬,不仅不当长辈看待,还多次出言不逊,打心底瞧不起这两人,认为她们没见识又爱多管闲事,是白吃米粮的蠹虫。
  
  但是这一回她不会再犯错了,嘴上满口蜜的人不见得是为自己好,捧杀是最恶毒的手段。
  
  唯有真心相待的人才会苦口婆心的相劝,话不中听却中肯,是真正为了她好,金子般的心会发光。
  
  「大少奶奶,你为什么不见夫人,反而主动地找上老太君,她老人家向来不管府中事,你如此做法会不会引起夫人的不快?」毕竟主持中馈的是崔氏,她才是内宅的主事者。
  
  看了提问的斜月一眼,孟清华笑而不答地指向池中的两头大白鹅,说:「你看牠们多么悠游自在呀!浑然不知死到临头,咱们养肥牠们是为了吃牠们的肉,牠们犹自啄毛戏水。」
  
  「大少奶奶……」她的话太深奥,教人著实不懂,见夫人和大白鹅有什么关连,这是两码子事。
  
  见她茫然懵懂,孟清华再度点醒她,同时也是告诉其他人多留点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能看见人心吗?有利益冲突时,你会护著谁呢?」
  
  「当然是大少奶奶你……啊!我明白了。」脱口而出,斜月霎时顿悟。夫人也有亲生的一子一女,人不可能全无私心,身为继室,岂会将周府财产全给了大少爷,她也要为自己的儿女著想,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蓦地,斜月正色,神色凝肃地看向主子,她忽然了解到一件事,大少奶奶腹中的孩子攸关周府的未来动向,她不去害人,可谁能保证到不会有人来害她,那可是嫡长孙。
  
  至少眉姨娘和珍姨娘会是身怀异心的有心人,一旦嫡长子出世,哪还有她们容身之处,妾生的庶子是根草,怎能和正妻所出的相提并论。
  
  越想越心惊,清秀小脸绷得死紧,斜月走近主子身侧,有意无意地以身子相护,以防有不长眼的人碰撞。
  
  「明白了就多长几颗眼睛,多替大少奶奶瞧瞧周遭有几只妄动的小鬼,桃木剑会用吧!来一只斩一只,来两只凑一双,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斩尽了也就太平了。」
  
  一道带笑的女声提醒著。
  
  「是的,胡嬷嬷,我记下了。」春莺院里几个丫头、婆子若真有二心就看牢点,让她们生不了事,没得得了好处还叛主。
  
  「我也记住了,绝不给大少奶奶添麻烦,谁要敢对大少奶奶不利,我第一个和他拚命。」凝暮跳出来力表忠心,抡起小粉拳就想以一挡十,把大伙儿逗笑了,直说她猴儿上灶偷油——滑头。
  
  「拚命倒不必,别再一身湿的红著眼,你是我的人,自有我为你出头。」孟清华忽然道,那件事不会轻易地放过。
  
  上一次,她就是犯了不辨是非的错,以为真是自个儿的丫头犯贱,婆婆一开口来讨人,她便像打发乞丐似的丢出去,连一两银的添妆也没给,逼得受辱的人反而委身淫邪之徒。
  
  「大少奶奶,不是我……」凝暮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再有下一回便狠狠的打,不论是哪位瞎了眼的爷儿,打残了我赏你银子。」要有骨气,不畏强权,她孟府出来的丫头岂能够任人欺负,这是打她的脸。
  
  「可是那是三少爷……」日前,周明溪与她狭道相遇,忽然动手动脚的拉她,意图轻薄,挣不开的她只好把两人往池塘撞去,双双落水,回院后又不敢说,只能偷偷藏起来哭。
  
  「三少爷又如何,我可是大少奶奶,他得喊我一声大嫂,所谓长嫂如母,我还不能管教他一二?」敢把手伸向她的丫头,就别怪她器量狭小,给他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凝暮一听破涕而笑,重重地点头,笑逐颜开。
  
  「走吧,祖母还等著呢!可别耽误了,食盒里的糕点别摔坏了,轻著点提,听到了没?」
  
  「是的,大少奶奶,奴婢们用心著呢!」丫鬟们精神十足的喊著,簇拥气色不错的孟清华,缓步走入秋香院。

 第八章 内宅泼脏水

  「什么,大少奶奶怀孕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纵是埋得再深,一过了三个月,藏不住的肚子就显怀了,微隆的小腹明显可见。
  
  不能再赖给吃多了才养肥了小蛮腰,平时一月一次的平安脉,林大夫跑得勤一个月三次,还遮遮掩掩地怕人瞧见似的,提著药箱却不开药,每回一诊完脉乐得脸上开花,一锭一锭的银子往怀里藏。
  
  怀胎一满三个月林大夫就宽了心,没再嘴上把门,和老乡喝了点小酒,一时没守住便说溜了嘴。
  
  此事如蔓草,见风就长,很快地传遍周府每个角落,无须探听就能得到消息,有心人岂会不知。
  
  其实同住一个院子的眉姨娘、珍姨娘早起了疑心,孟清华的深居简出,林大夫的勤快,厨房食材把关得严实,四个大丫鬟谨慎小心的模样,还有粗使丫头有意无意地阻拦她们每日的请安,都令人心生疑宝。
  
  林大夫的失言只是证实了她们多日来的怀疑,谎称身虚体弱的大少奶奶果然有了身孕,已是备受宠爱的她若是再生下儿子,那周府内还有她们两名小妾的立足之地吗?
  
  「你还吃得下去,没瞧见那一头欢喜得要用金子打造屋瓦了吗?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咱们再无翻身之日?」吃吃吃,吃死她?!天都要垮下来了还若无其事,她真没长脑吗?
  
  到了紧要关头眉姨娘才想起一直与她不和的珍姨娘,连忙找她来商量大事,合两人之力多少能想出一些好主意,比她一人急得快跳脚,坐立难安,上火的口角生疔要好。
  
  可珍姨娘一坐下来就朝她摆放在几案上的糕点、瓜子狂吃特吃,一点帮助也没有,气得她想搬脚几砸人,教珍姨娘有多远滚多远。
  
  殊不知这是珍姨娘从小到大的毛病,她只要心里有气或想发火,便会无法遏止的往嘴巴塞东西,丫头出身的她往往是别人使唤的对象,她找不到方法出气只好拚命吃了。
  
  久而久之便成了她改不掉的习惯,她也以此深深苦恼。
  
  不过此时的她也和眉姨娘同仇敌忾,心慌到不行,原来已经不受宠的小妾再碰上正妻有孕,她还有活路吗?
  
  只是她有口说不出,苦在心里呀!
  
  明面上她是大少爷的妾,实际上是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大少爷根本防著她,不肯让她近身服侍,她的情况比眉姨娘还糟糕,至少大少爷还会念著受过眉姨娘的恩惠而留下她。
  
  至于她,那是没指望了,除了装乖卖巧,当当耳报神外,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夫人不会为了她而开罪大少奶奶的。
  
  「不可以就这样算了,一定要想想办法让大少奶奶失宠,这些日子她一个人独占大少爷还不够吗?休想连我最后一丝希望也夺走。」她得想一想办法。
  
  妒恨交织的眉姨娘紧拧眉头,美丽容颜因妒忌为之扭曲,突显她下颚的疤痕,更见狰狞。
  
  她一双勾人的凤眼布满一夜未眠的血丝,很是吓人,不被重视的心酸像野草不断疯长,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费尽心力进了周府,当了衣食无缺的妾室,她绝对不要再回到那任人淫辱的污独之地,无论如何也要攀住周明寰这棵大树,死不放手。
  
  眉姨娘的执著不是出自对周明寰的爱恋,而是自私地把他当成予取予求的金主,她不想回去过遭人白眼的苦日子,只想锦衣玉食,享受让人服侍的荣华富贵,没人嫌银子臭,她只要一直当周明寰的小妾就有用不完的银两。
  
  比起在风尘中打滚,被一身肥油的糟老头压在身子底下,周明寰可是强多了,傻子也知道要挑他。
  
  对于正室孟清华,她是既妒且恨,自从嫡妻进门后,本来就鲜少到她屋里过夜的郎君更是不曾涉足,她心底恨得巴不得一口咬烂孟清华的脸,让她无法再受宠爱。
  
  「不算了你还能让大少爷对她生厌吗?瞧瞧人家带来多少嫁妆呀!好几间屋子都摆不下,这会儿又有身孕,肯定荣宠至极地被捧在手掌心上,咱们不过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小妾,能斗得过受宠的正妻吗?」
  
  她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但又如何?人家连丫头都比她体面,一出手便是一锭银子,她屋里捜一捜也捜不出一支能见人的珠钗,财大压死人,谁敢明著和大少奶奶作对。
  
  眉姨娘忽地露出一抹狡狯。「谁说斗不过,机会是人找的,只要用对了方法,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那你请便,别拖我下水了,我自知没本事和大少奶奶斗,她比我们想像中难对付。」
  
  原本珍姨娘也想闹腾一番,不让人安宁,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理会,她拳头打在软棉花上,有力也无处使,闹了几回便自觉无趣,满脸灰溜溜地打退堂鼓。
  
  「啐!你是个没用的,光会对著我撒泼,真让你耍横却没块豆腐硬。」眉姨娘不屑地啐了一口。
  
  「没用就没用,至少我还有口饱饭吃,不像你为大少爷挡刀还落得如此的下场,人变丑了,鬼见了也怕,难怪大少爷连多看你一眼都不肯。」花魁又怎样,还不是有钱就能跨骑的妓女,一身污秽。
  
  「你……」
  
  见眉姨娘怒极要抡起凳子打人,吃饱喝足的珍姨娘一溜烟的闪身而出,前脚刚离了眉姨娘的屋子,后脚便到了夏荷院,再无半丝张狂之色地跪在崔氏脚旁。
  
  「事情办好了?」
  
  「是的,夫人,奴婢照你的吩咐去鼓动眉姨娘,她气得柳眉横竖,嘴巴都歪了,一门心思要和大少奶奶过不去。」眉姨娘想当出头鸟谁拦得住,她倒乐得「让贤」,不蹚浑水。
  
  珍姨娘的无脑,不完全是真的,在大宅门内讨生活还学不会看人眼色,那她这几年的二等丫头是白混了。
  
  正因她懂得装傻,能泼辣也能扮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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