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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 作者:疏影簪-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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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她的疑惑,香川一边扶着望月下马车,一边解释道:“世人只要能够放下过往,便可得到内心的宁静,这也是我和二哥当初建立这里的初衷。”

    听见有人回来,很快,里面走出很多人——

    他们大多长得彪悍,双目有神,看得出原本都是江湖高手。

    然而,此刻,每个人都是粗布衣衫,穿着草鞋,甚至有几个拿着锄头、镐头,看样子就像是要下地做活的农夫。

    “城主回来了,这一趟出去了好几天,累坏了吧?”

    他们涌上来问好,言语神情里,说不出的尊敬。

    锦霓有些害怕,小小地踮着脚往后退。

    “还好,大家一切也还好吧?”

    寒烟大步走上来,不动声色地将锦霓护在怀里,口中应和着众人。

    “城主,那皇帝老儿……”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搔搔头皮,刚要说话,就被赶上来的香川截断。

    “我们先进去休息了,今儿晚上大家好好乐一乐,丁老三,你酿的酒可最是醇香,到时候多拿来几坛好酒啊!”

    丁老三嘿嘿一笑,一提到酒,立刻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乐呵呵地扛着锄头下田去了。

    只是望着他的身影的香川和寒烟,眸色一沉,眼中似乎闪过凛冽的寒光。

    锦霓听得糊里糊涂,抓着寒烟的衣袖,开口道:“他刚才说什么皇帝……”

    如果她没听错,那个叫丁老三的男人,明明提到了“皇帝”,只是被香川用话题引开了。

    直觉里,这个皇帝一定是罪大恶极——

    他要苗疆献出根本不存在的贡品,害得姑姑只好求助龙潭,自己也被迫离开族人,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中原。

    难道,他还想逼着无往城,成为第二个苗疆么?

    武德三年的春夜里,锦霓一个人在床上,睡不着。

    三兄弟果然言而有信,天没黑,就和无往城里的男女老幼喝起酒来,锦霓撒了个小谎,说累了,没去。

    一是为望月接风洗尘,二也是要给大家宽宽心,朝廷的招降书,已经下了好几次,只是寒烟和香川,一直没有拿出一个主意来。

    他们心里明白,那第五鹤,还不知晓,这无往城,是他们兄弟俩打造的世外桃源。

    无往城建在深山,上下高岭,深山荒寂,一到夜里,薄雾冥冥,远处滔滔的泉水,不知疲惫地流淌着。

    她翻来覆去,睁着大眼,耳畔是汨汨的水流声。

    锦霓住在一座尖顶的小楼里,一间宽敞的香闺,是当年香川和寒烟刚刚在此处落脚后,亲自建造的。

    几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点缀在床头上,洒下柔和的光芒,根本无需点亮烛火。

    水流飞溅,给这个暮春时节,带来些许寂寥。

    一声笛响,破空而出。

    先是裂石穿云一般,继而如潺潺水泉,那种缠绵悱恻的笛声,恍然间令她好似来到了一个气蒸云梦泽的地方。

    伴着迟归的鸟儿几声鸣叫,那笛声起起落落,由远及近。

    锦霓不由自主地被那美妙的声音吸引,她原本就没什么困意,这么一来,更是缩在被子里,环抱着自己,侧耳倾听。

    这个吹笛子的人,似乎好忧愁呢——

    那样悲戚的调子,却这般撩人,心底的某一处,都跟着酥软,柔情漾满。

    像是带着某种魔力,催促着锦霓,下去看看,下去看看。

    她好似被牵引着,一掀被子,身上只穿着单衣,但却丝毫不觉得冷,慢慢地,向那声响处走去。

    那笛声似乎有灵性一般,知晓她在寻觅,索性又扬起了一个音调,丝丝缕缕送入她耳中。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她,一直走,走出寝房,穿过珠帘,走向小楼的顶层。

    摊开双手,她整个身子都探出高高的阑干,白色的衾衣飘飘欲飞。

    笛声倏地停止了!

    锦霓迷茫地眨眨眼,似乎那种摄人魂魄的声音一消失,她就清醒过来,待一低头,看见自己正在最高处,几乎都要跌下去了,骇得“啊”一声,连忙退后几大步。

    踉踉跄跄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迷失了心智,看着自己方才站立着,那只差一步就摔下去的地方出神。

    “姑娘,是在下惊扰到姑娘休息了么?”

    冷不防,传来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

    锦霓猛看去,原来,一个男人就站在她的楼下,双手还握着一根笛子,面含微笑冲她拱手致歉。

    见他如此斯文有礼,锦霓也不好不以礼相待,略略将身子隐在暗处。

    姑姑说,中土不比苗疆,那里的男人女人都是守着礼节的,女孩儿的身子让人见了去,是莫大的罪孽。

    “公子言重了,您吹得很好听。”

    面上一红,锦霓轻轻柔柔地应答着,听上去与寻常的羞涩的闺中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偷眼望去,这男人勾着笑,一双泛着诡魅的犀利眸子,正灼灼盯着自己。

    “是么?今晚夜色这么好,既然你不觉得打扰,那我再为姑娘献上一曲吧。”

    说完,那男人将笛子凑到唇边,凝气丹田,悠悠吹响。

    余音响绝,如行云流水。

    涟涟的夜色中,她站在高处,衣袂翩跹,听他的笛声悠扬。

    一曲罢了,锦霓微微蹙起了眉——

    她不懂音律,可是,那原本应该欢快喜畅的韵律,听起来,却暗藏着止不住的哀伤。

    “好听么?”

    他依旧含着笑,声音温润沉稳,一身淡蓝色长衫,将如玉的身姿勾画得愈加修长。

    锦霓恍然回神,口中说不出,只是将唇边不知何时溢出来的笑容敛起来。

    “你是谁?是无往城里的人么?”

    她不答反问,忽然想起,这城里的人,今日都在和三兄弟把酒畅饮,这个人,究竟为何出现在这里?!

    男人闻言,白皙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压抑的伤悲来。

    “姑娘,在下是进山采药的郎中,今日傍晚迷路,哪知道兜兜转转,直到夜深,才走到这边,心里迷茫,这才掏出笛子,没想到吵到了你……”

    男人一指地上的药篓,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迷路的过客。

    心里一松,却又浮上淡淡的迷惘——

    这样飘逸俊秀的男人,原来只是无意间闯入这座城,却用一曲婉转,突地击中她的心。

    “哦,那你还是明日天亮再下山吧。”

    锦霓点点头,转身就要回房了,夜深了,她只穿着贴身的单衣,晚风一吹,便有些通透的凉意来。

    “阿嚏!”

    她走了两步,鼻头一痒,忽然打了个喷嚏,寒意一下拢上身,浑身的肌肤都战栗起鸡皮疙瘩来。

    一个人影纵身而跃,御驾凌空而上,身形轻然翩飞——

    原来是那男人着急,竟然一纵身,跃上小楼来。

    “你?”

    听到声音,锦霓回身,不想,前一刻还在底下抬头张望的男人,此刻俨然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看来,香川所言不虚:这座深山里,有着无穷无尽的高手。

    无往城里,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普通,甚至不外乎贩夫走卒,农夫小民,只是,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或轰动或艰辛的过往。

    有的是江洋大盗,有的是杀人狂魔,还有的在江湖上处处都有仇家,只是他们如今选择了在这里,隐姓埋名地度过余生。

    寒烟说,这个世上,老天爷总要给那些做过错事,又想悔改的人,一次机会。

    所以,他们要给这些人,一个机会,一个过上平静生活的机会。

    “你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夜里凉,就这么出来了。”

    他猛地拽住锦霓的手,用无邪的熠熠瞳光望着她,暖着她微凉的手儿。

    锦霓惊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没来由的,好生眷恋那种温暖,暖到心底的感觉。

    她有些闪躲地,对上眼前男人的眼睛。

    深炯的目光,全然没有陌生人的自觉,一双黑瞳如静谧的深海,澄澈透明。

    锦霓的眼,一对上他的眼,顿时有一种窒息般的晕眩感,胸口发闷,积郁的感觉,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

    “你放开我……”

    她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从两个人握紧的手上,被他吸走,这样的拒绝,声音微弱,像极了少女娇嗔。

    “手这么冰,我给你捂暖些。”

    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妥,依旧攥着她的手,将她的一双手,都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他唇边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依旧站在原地,眼神痴痴地凝望着她。

    心口一痛,她被那眼神震撼到,原本发凉的身体,顿时微热起来。

    等一下!

    他刚才说了什么?

    你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还是,还是……

    锦霓一怔,这是什么话,难道说,自己真的把前尘往事,忘记的干干净净?

    难道说,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曾是故人?

    “你、你认识我么?”

    她艰难启音,却是不再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男人动作一顿,似乎未曾料到,她会这么问。

    “姑娘,在下唐突了,请问芳名?”

    锦霓未料到,原来并非是自己所猜想,当即心头浮现一抹失落,咬了咬唇,“萍水相逢,何必问名字。”

    说完,她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一次,男人适时地松开了,低咳一声,转过头去,掩饰那淡淡的羞涩。

    只这一时片刻,锦霓已经返回房间,再出来时,手上捧着一床薄被。

    “你说得对,夜里凉,你若是在无往城里过夜,还是盖上些吧,这是新的。”

    她淡淡地将被子交给他,略一躬身,便想要袅袅回房。

    男人不曾推拒,抱着那薄被,见她要走,也转身即将离开。

    握紧拳,锦霓站在廊边,凉凉的晚风吹散她的碎发,脸颊微痛。

    禁不住再次转身,看着他已经跃下小楼,正在弯腰拾起那药篓,顺手将竹笛塞入腰间。

    看着他,锦霓蓦地心头荡漾,抿了抿唇,隔得远远地喊道:“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声音颤抖,她满心忐忑,期待着他的答案。

    “没有。”

    温和的男人已经直起身,将药篓背在身后,怀中抱着锦霓给的被子,闻言,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听到他坚决否定的声音,锦霓苦笑一声,手指抓在阑干上,也摇摇头。

    “好奇怪,可是,我好像见过你,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的时候,见过吧……”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起来,声音愈发低了下去。

    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光彩滑过,他淡淡地浮出笑容,也微微颔首。

    “也许吧,我们有缘再见。”

卷五 重华 110

    锦霓望着那男人远去的背影,心跳得厉害,再次凉下来的双手,不自觉地纠结在一起,不知所措。

    不过是那么短短的片刻相对,可是,她却真切地记住了他的模样——

    白如冠玉的一张脸,棱角分明,眉宇间都是怡然,额前的几缕碎发,不时掩映着纯黑的眼。

    那是上天的杰作,锦霓止不住一阵阵失神。

    并未是她贪恋男色,望月三兄弟皆是人中龙凤,身边有这样三个出类拔萃的男人,按说,她应该不惊奇这样的陌生人。

    可是,她整个人,都要被这样的夜晚偶遇,给掏空了。

    “真的,真的不认识么?”

    锦霓喃喃,终于只是叹了一声,转身回房。

    就这样,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好几个时辰过去,她才朦朦胧胧地睡过去。

    梦中,似乎有个蓝色的身影,温柔地向她伸过手来。

    “小叶子……”

    那样真实,那样真实,真实到,锦霓愈发坚信,那不是梦,而是曾经的记忆片段。

    可是,那个人的脸,她看不真切。

    原本只是温热的被窝,动了一动,淡淡的酒香袭来,还有熟悉的熏香味道。

    “唔!”

    她睡得本就不实,这一动,立刻醒来,蒙昧间,果然是望月。

    “回来了?”

    她眯着眼睛,咬着嘴,糯糯地开口,嗓音柔柔的。

    “怎么还没睡熟?我吵到你了?”

    男人摸索着,轻手轻脚地用房间里的水盆擦拭手脸,除去衣袜,上床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本来宽大的床,因为多了一个人,立刻显得有些拥挤,可是也顿时暧昧丛生。

    温暖的大手,率先拢上胸前的虚软,锦霓娇哼了一声,翻过身去。

    “困了,赶路也很累。”

    委婉地拒绝着,她心头那个身影,竟然依旧挥之不去。

    这样的心情,她实在是无法全身心投入,与他欢爱。

    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恍惚,他紧紧地搂住她,心中反复思量,要不要把这个漫长的故事,讲给她听。

    “我刚才遇见了一个人。”

    锦霓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抱住望月,将头,埋在他胸前。

    闻言,望月的手一顿,僵在那里。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凝重。

    缓了一缓,望月浮上笑,依旧是带着宠溺,摸着她的发梢,问道:“怎么了?”

    这样郑重其事的锦霓,是他不曾见过的,他若有所思起来。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锦霓忽然换了话题,抬起眼,凑到他脸上嗅了嗅,“喝了酒是不是,为什么喝酒?”

    毫不在意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勾起铺洒在她胸前的一缕青丝道:“高兴,高兴了,所以喝了酒。”

    “有什么好高兴的?”

    灵光一闪,锦霓回搂着他坚实的腰际问道。

    “我找到你,这还不够高兴的?”

    难得地随着她一起孩子气,望月觉得自己都跟着年轻了很多。

    脸上的笑意渐深,他那双空洞的眼里隐藏着太多她看不透的东西。

    “我……找我……”

    忽然间,锦霓慌了神,只得傻傻地念叨着,声音断了。

    他唇畔的笑意更大,俯身在她的脸侧落下轻柔一吻,笑道:“你记不记得,我曾说,我弄丢了我爱的人?”

    点点头,莫名地满足起来,原来,那个人,就是自己。

    锦霓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魂来,“那你为什么弄丢了我,是不是你伤了我的心,我不要你了?”

    他没有让锦霓把话继续说下去,再次揽她入怀。

    她挣了挣,可是他的手臂不仅没有放开,反倒是更紧了。

    紧贴在他胸膛上,他的心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放弃了挣扎,锦霓轻靠着,听着他的心音。

    “你想要听?”

    她轻轻*着他的右手,白皙修长,比女人的手,来得还要美些。

    “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又很模糊……”

    “想起了什么?”

    他颇为意外地重复了一遍,怪不得她今晚有些失常,原来如此。

    是和她刚才遇见的人,有关系么?

    第五鹤在京城,不嗔在西域,得到消息如此之快,会是谁呢?

    “我刚才睡不着,听见有个迷路的人,在外面吹笛子,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呵……”

    锦霓一想起那样略显熟悉的眼睛,不禁喃喃。

    望月不出声,知道她还会再开口。

    “他说自己是采药的人,可是武功却不赖,一纵身就跃起好高,尤其是他给人的感觉,明明像春天般温润,可是仔细看,又透着凛冽,那种威严,叫人无法小视。”

    她回想着,玩着望月的指头,一下,一下,撩得他心痒难耐。

    压下那种渴望和悸动,他沉声道:“也许是个修行的人吧,无往城里,藏龙卧虎之辈很多。”

    心里却不然,他已经肯定了,那人,是不嗔。

    作为西域教主,他显然在这三年时间里,令自己的武学造诣达到了新的巅峰——

    那便是练成了,一种能够使周身散发出和煦的春意,但招数却异常阴狠毒辣的功夫。

    传说,只有每一代的教主才能修炼,修炼期间,教中护*流辅助修炼,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而不嗔年纪虽轻,却已习得此功夫,实属难得。

    看来,他已经开始动手了,当年他千辛万苦奔赴苗疆,将已死的朵澜救活,怕是也是舍不得放手吧。

    如今,不嗔千里迢迢寻来,想必便是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也许吧。”

    锦霓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人,在自己的过往里,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只是那种心闷,和那种熟悉,令她不得不费思量。

    “你可想过……”

    望月突然出声,将陷在思索中的锦霓吓了一跳。

    “其实,他也有可能,是你过去的恋人?或者说,你还有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男人?”

    她猛然惊醒,好似心事被人戳穿一样,惊恐绝望地对上他黑曜的眼。

    天啊,已经有三个了,她到底曾是个怎样的人?!

    “你、你胡说!”

    陌生的回忆,层层的难堪,如影随形,萦绕在抽痛的心头。

    撕心裂肺的心酸,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着心底。

    “我……我不认识他……”

    终于,潸然而落下眼泪,直到那咸咸的,凉凉的液体,涌出眼眶。

    锦霓好憎恶这样的自己,原来她是这样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单纯,一点儿都不可爱。

    片刻也不耽搁,锦霓猛地双手勾住望月的脖颈,抽噎道:“你骗我,我不是……”

    他不说话,只是环着她,一只手轻柔地*着她的背脊,无声地安慰着。

    头埋在他的肩窝,尖尖的下巴,一定把望月弄疼了,可是,他不放开她,反而抱得紧紧。

    “锦霓,我知道,叫你想起过去,很痛苦,可是……”

    可是,我不能再欺骗你,从我找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再不会欺瞒你一丝一毫,过去,现在,未来。

    就算我说出全部实情,你不肯再要我,我,也不要再骗你。

    当年那一句谎言,已经叫我付出了半生的代价。

    闭上眼,他猛吸一口气,“可是,为了你的以后,你还是应该想起来。我问了圣女乌玛,她并没有给你下任何苗疆的蛊毒,你忘记,只是你心里深处,不愿意想起来罢了。”

    她仔细地听着,眼泪一滴滴落下。

    她是胆小鬼锦霓,她宁愿无忧无虑地活在桃花谷,有姑姑,还有听得懂她的话的玄白。

    “望月……你别吓唬我……我不要想起来……”

    就算她想不起来,他已经同意,用“龙公子”的身份,保住苗疆的老老小小,还有姑姑,一定会拼尽全力为族人,她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既然他说,是她自己不愿意想,那一定是很惨痛的过往,她不要!

    这一次,没有再叫错名字,锦霓很清楚,自己面前的男人,是,望月。

    他说,我是望月,我这几年到处寻你,所以,我才是神秘的龙公子。

    望月,头顶一轮皎洁,是么。

    他温热的手掌拂过她散乱的发丝,一声叹息脱口而出。

    “好,那咱们不想了……”

    她抱得太紧了,像是一只小狼崽儿一样,勒得他喘不过气。

    轻轻将锦霓推开一些,抬起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净。

    他明明已经看不见了,可是,锦霓却觉得,他的眼里,仍有自己的影子。

    望月忽然翻身,下床,穿上鞋,将她轻轻放平,又替她掖紧被角。

    “我回自己房间,你好好睡,我就在你隔壁,有事情喊我。”

    见他转身就要离开,锦霓慌了,忙从被窝里将手臂伸出来,一把拉住他。

    “别走,你干什么去?”

    望月回头,再次叹了一声,“我怕我在你身边,你睡不好。”

    其实,他还是说了违心的话,他恨不得一天从早到晚,都守着她,听着她的声音,想象着她的笑容。

    锦霓一掀被子,飞快地坐起来,紧紧地圈住他,脸儿贴着他的背脊。

    “别走,我想要你……”

    说完整句话,她已经是脸红得无以复加,只好闷闷地再也不发出声音。

    男人的身体,猛然一僵,本来抓着她的手的自己的手,也停下了动作。

    时间彷佛凝滞了,就在锦霓暗自后悔不迭的时候,身体一空——

    原来,他转过身来,将她打横抱起,又放下,自己也欺身上来大床。

    “好主动的小丫头……”

    望月的左手紧紧托着那不盈一握的小腰儿,右手顺势将她的腿,缠到自己身上。

    男人明显的突硬一下子抵过来,锦霓一下子想要退却了,想到他过人的尺寸。

    他却拉得更近,喘道:“现在后悔了?怕了?”

    撅起嘴巴,锦霓最受不住别人用言语激自己,当即咬牙道:“谁说的?”

    才落音,只觉得身上一重,床榻颤动了几下。

    天旋地转,再一睁眼,男人已经飞快地除去了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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