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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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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为那些许的察觉,她开始阻拦父亲说下去。

    说到底,她始终是那么的懦弱,那么不敢面对一切。

    现在,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掉落在药盏的刹那,过往那一幕终是再再浮现出来。

    哪怕,奕傲只说了这两句,但,那一幕却已然顺着她的记忆,真实地再现——

    那是一个似血的黄昏,也是她洞悉西陵夙身份后的第一个黄昏。

    彼时的她,不知道,那样的俊美男子竟是坤国的王爷,还是率兵迎战锦国的王爷。

    对于这张战役,她分不清谁对谁错,只知道,在此之前,那半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和西陵夙之间,有些什么,开始暗暗地滋生。

    直到刚刚,那一大队的人马过来,她险些以为终是被父皇找到,要被父皇的人抓回宫时,未曾想到,竟是迎西陵夙归队的兵士。

    也在那时,她才知道,他落队的原因,是由于他的弟弟翔王。

    因着翔王年轻气盛,和当时领兵的太尉意见相左,一意孤行按照地图上显示的那条所谓最近的路去往岭南,西陵夙放心不下,跟着翔王同去,最终陷入沼泽,随行的亲兵伤亡惨重,也在那时,碰到了她。

    彼时的她,虽逃离锦宫,却不敢回未晞谷,生怕父皇就在那等着她。

    于是,只在未晞谷附近凭着自己逃出宫时,带的些许银子,率性地过活。

    沼泽地,对她来说,并非那么可怕,反是她准备好了干粮后,远离尘世会去的地方。

    毕竟未晞谷的周围,就遍布着沼泽,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怎么走出沼泽地了。

    她救他们出得沼泽,顺着那条道,再绕回主道,却颇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也在这半个月中,她只称自己是附近农户的女儿,唤做奕儿。

    而西陵夙,该也出于某种忌讳,仅让她喊他皓哥哥。

    纵然彼时,面对带着这么多亲兵的皓哥哥,她是有过些许疑惑的。

    但,对皓哥哥说,是狩猎误入了沼泽,她选择了相信。

    毕竟,她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农户的女儿,对于皓哥哥的真实身份,反是不那么计较起来。

    可,她的皓哥哥的身份,却是先于她被揭开,竟是坤国的王爷。

    那时,她曾想过,既然,他是坤国的人,按着道理,她是不是该回避呢?

    也是那时,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是不同的。

    况且,彼时,坤国始终处在防御锦国进攻的位置,她想着,若她留下来,或许,以她的身份,也能护他周全。

    那时的她是天真的,对于她公主的身份,她虽厌弃着,却亦有些意色。

    其实,世间,原本有些事就是这般地巧合,然,只要被人稍加利用,这些真实的巧合,反会变成别有用心。

    她彼时一直忽略的,是她父亲等着她回宫,可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年。

    这一年内,以她父亲的秉性,定是早就吩咐人寻到她,并且暗中护她周全。

    所以,她和坤国两位王爷在一起的事,当然逃不过奕傲的眼线。

    不论出于哪点,奕傲绝不会希望她和坤国的人有任何往来,也必会做出谋算。

    而因着这谋算,阴差阳错间,原本锦国进攻,坤国防守终在这时,彻底颠倒了过来。

    那时,坤国由太尉率领的援兵已抵达两军交战的岭南一线,试图阻住锦国强有力的进攻。

    西陵夙重返太尉的队列时,为弥补随翔王探路贻误的军机,立刻担当起彼时应对下一场战役的先锋。

    那一日,她等到了黄昏,都没有等到他归来的消息,万般无奈下,她偷偷溜出军营旁,思忖着是否该去寻他。

    却在那时,碰到一名看上去显见经过大战的士兵从战垒旁走来,她奔上前去,得到的,却是对她来说,不啻是噩耗的消息。

    只说是,他率领的先行军遇到了埋伏,他被生擒去了锦营,生死未卜。

    当时的天,对她来说,一下子就暗了。

    任性冲动的她丝毫没有顾及到那老兵话语里的破绽,只执意让老兵带她往锦兵军营去。

    那老兵犹豫了一下,旋即应允,并给她牵来了另一匹马。

    锦国的军营此时设在距此不远,已被锦兵攻占下来的冀州。

    而彼时,她想着唯有用公主的身份,才能救下他。

    可,名闻锦国上下的,始终是圣华公主奕翾,对于她这样一个从出现,就戴着狰狞面具的白露公主,自然不会有太多人知晓。

    在此刻,许是念着这点,也许是她不想让父皇知道,她只借用圣华公主的名号进入冀州。

    当然,这并非空口无凭,彼时,她逃出锦宫,凭借的,就是奕翾的宫牌。

    是的,这宫牌是她准备逃离时,费了些许心力,才从奕翾那偷来的。

    源于,整座锦宫上下,只有奕翾有父皇的特令,不仅能自由进出锦宫,还能去往京郊的校场。

    值得庆幸的是,这枚宫牌没有因彼时她的私逃出宫,被父皇明令取缔。

    只这,这背后隐隐透露出的什么,终究,还是被她忽略了。

    甚至,忽略了,不知何时,那名老兵已悄然不见。

    当她强行用公主的名号,命冀州打开城门,让她入城,接下来发生的变故,是她始料未及的。

    就在打开城门的刹那,突然,后面杀来一队坤国的士兵。

    这变化发生得是那样的快,她在士兵围涌来的尘土飞扬中,瞧到他犹如天神一样的出现。

    他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是震惊的,可彼时的她,却没有瞧到。

    因为,她很快被横次里穿来的一名骑在马上的将士拦腰抱了过去。

    侧骑在那匹马上,她才发现,劫她走的人,是锦国的大将军,从大将军的口中,她方知道,锦国在这一日,根本没有俘获西陵夙。

    也就是说,西陵夙根本没有被俘获。

    可,刚刚,西陵夙却是率兵出现在了城门口。

    那么——显然是借着她叫开城门,施行的一场谋算。

    毕竟,冀州的城门是用吊桥放下的,要收远远没那么快。

    只在方才的一刹那,她终成了罪人!

    而为了护全她,大将军没有杀回城内统帅三军,只是带着一支精兵,护送她一路回了京城。

    也在那一日,坤国由守变成了攻。

    从冀州开始,一路直捣京城。

    这样的形式逆转,哪怕彼时她再任性,再不知天高地厚,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因着她的缘故,觞国才会坐视不理,眼睁睁地看着坤国士气如虹,一路攻到京城。

    是她的错。

    于是,在攻进京城的那一日,她能做的,是代父皇受去这场错。

    在破城那日,父皇恰好并不在宫内,太子及其他皇室子女在惊闻破城的讯息时,也没有选择逃离,竟是抱了共存亡的信念。

    可她却是想为他们换来生的,只是彼时,始终是她一人的设想罢了。

    纵然,她学艺不精,还是易了容,换上父皇的玄色龙袍,求大将军赐给她一小队士兵,往那莫高窟佯作逃离,以此吸引大部分的坤兵。

    果然,坤兵是上了当。

    果然,最终亲手将箭射入她胸膛的,是西陵夙。

    当那箭射进她胸膛的刹那,终是给了她勇气,毁去心蛊,也彻底了断和他之间的孽缘。

    当她看到,师父那青色的衫袍出现在眼前,当她听到师父喊出‘不要’那两字时。

    最后的记忆,是她倒在师父的怀里,说了那一句话:

    “我只想他能爱我……哪怕一次……都好……”

    那只是,彼时,她认为的事实真相。

    可,现在,真正的前因后果在此时,瞬间的清明。

    不过是一场谋算下的误会。

    一场因误会导致的错误轮回。

    “引他入冀州……火炮……”奕傲能说的话,已然是断断续续,“对……不起……”

    可,即便断断续续,他却还是撑住最后那一口气,试图用这断续让她明白这迟来的真相。

    而这份断断续续只让奕茗的泪水不可遏制地涌出。

    也让站在门口的翔王,扶住门框的手,不由死死地握进门框内。
【大结局】奉我一生与君欢
    原来,竟是这样的真相。

    哪怕,仅依稀听到这断断续续的话语,他终是明白了,彼时在西陵夙心底的背叛是什么。

    是的,当时,在西陵夙好不容易结束那次防卫战回到营地,得到的,却是奕茗不见了的讯息。

    不,那时的她,没有自称奕茗,只说,自己叫奕儿。

    简单的两个字,终是另一场误会的延续。

    接着,有人说,看到奕茗似是被一老兵带着往冀州而去。

    冀州是锦军攻破的城池,如今也成了锦兵的营地。

    两军对垒,只会选择在毗邻的郊外,不到万一,是不会轻易挥兵直取冀州的,源于,那实是兵家之大忌。

    可在那时,第一次,西陵夙冲动地不顾太尉的反对,直率了亲兵,往冀州而去。

    结果,在城门那,竟是看到奕茗随锦国的大将军离开,在西陵夙的滞怔间,在来不及阻止的士兵通过城门的吊桥,甫要入城之际,天威火炮的威力,第一次,让他们尝到。

    那一瞬,倘若不是紧跟着西陵夙的他,将西陵夙就地扑倒,许是,西陵夙早就死在天威火炮的威力下。

    可,却在那时,这火炮突然出了纰漏,竟将锦兵炸得灰飞烟灭,使得那一役形式陡然反转,成全了他们反占据冀州,并由此,士气大震,一路杀至锦国的京城。

    也在那一役后,西陵夙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看在眼底,心里明白,西陵夙为何会变得如此。

    假若说,出征这一役,是为了彼时对坤国那一女子的证明。

    那无疑,这位自称叫‘奕儿’的姑娘在相处的半月中,用她天真无邪,又略略使些小性子的样子驻进过西陵夙的心底。

    在生俘驻扎在冀州锦兵的统领后,西陵夙只盘问了其一句,那姑娘是谁。

    统领起初是拒绝回答的,直到后来,方说,是圣华公主奕翾。

    也在那时,西陵夙很少说话,除了对征战的指示以外,他几乎不会对任何人说话。

    一直到攻入帝都,接到密报说,锦帝往莫高窟逃去时,西陵夙只亲自带了一队精兵往莫高窟而去。

    毕竟,莫高窟下,便是浩瀚的大海。

    从水路逃离,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当他紧随西陵夙赶到莫高窟,看到锦帝果然在那,并拒不投降时,西陵夙只举起弓箭,本来,那箭射出的地方,该是锦帝手臂。

    可,在箭射出的刹那,锦帝的身形却是极快的变动,只让那箭射入了自己的胸口。

    那一瞬间,紧跟在西陵夙身后的他,听到的,被箭刺中胸口的‘锦帝’开口说话,声音是似曾相识的。

    不仅似曾相识,还似是而非。

    然,他还没领悟那些话的意思,随着‘锦帝’捏破胸口悬挂的琉璃坠,一骤然出现的青衣男子大喝‘不要’时,旦见,那青衣男子从空中迅疾地掠过,只抱住‘锦帝’,眼见着‘锦帝’瘫软下去后,终是痛下杀戮——

    只那青衣男子一人,将他们随带的精兵悉数杀戮。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张没有五官,没有表情的面具,也因着那张面具,他看不到,青衣男子的神情,只知道,惨死在青衣男子手下,士兵的鲜血将莫高窟上洁白的花朵染红,也染红了那天的苍穹。

    而他能做的,仅是借着士兵的护全,将突然间失去意识的西陵夙带走。

    幸好,那青衣男子没有追来,但,西陵夙自那以后,却是失去了那一段时间的所有记忆。

    能记住的,不过是奉命抵御锦国的进犯。

    他,只在后来确定,冒充‘锦帝’的,正是那自称‘奕儿’的女子,也是圣华公主奕翾。

    可他,却仍不愿相信她已死去。

    哪怕,先前,看上去是奕翾背叛了他们,将他们引入冀州。

    但,最后今,却是西陵夙伤了她。哪怕,是她刻意去求的伤害,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只传递出一个讯息,她的心被因着西陵夙痛,也因着这痛,去寻一个解脱。

    所以,彼时的冀州,或许,不过是场误会。

    但,那场误会的因由,直到现在,他才洞悉。

    而那时,他仅能固执地让自己相信,那青衣男子必是能救回圣华公主。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圣华公主同样驻进他的心底。

    直到,见到那名容貌酷似圣华公主的宫女蒹葭时,他是欣喜,并且忐忑的。

    那时,他宁愿她仅是属于他的蒹葭,而不是奕翾。

    毕竟,过往那段痛苦的记忆,也是属于奕翾和西陵夙的。

    重逢后纠结复杂的心境,到了如今,一切的一切,只证实了,奕翾就是蒹葭。

    不,应该是,奕翾这个名字,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她的名字,是奕茗。

    从一开始的邂逅,就注定,误会的产生。

    但不管怎样,奕茗,是他曾经在失去后,方想去珍惜的女子。

    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

    哪怕此刻,这么近地瞧着她,她仍然不会属于他。

    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人,最适合的,未必是你心里最牵念的。

    人与人之间,不啻就是在寻找适合的过程中,徒添了些许的牵念。

    而在那些许本以为永远会介怀的误会消散的时候,其实,往往是人更加没有办法承受的时分。

    一如此刻,他来到这儿,必须带给她另外一道消息。

    也在刚才,他方确定了,萧楠顾及她的身体,没有说的一道消息。

    只是,眼下,终是要面对的。

    “父亲,喝药……”她轻柔的声音在营帐内响起,仿似对父亲先前所说的话语,丝毫没有任何的介怀。

    奕傲的目光凝住她,那里有的,只是一位生命濒临垂危的老人乞求的神色。

    而她仍抱以宽慰的笑靥,将那碗汤药奉上,奕傲的嘴唇哆嗦了下,她干脆执起勺子,舀了一勺汤药,试了下温度,递到奕傲的嘴边:

    “再不喝就凉了——汤药还是趁热喝好,过去的事,都已过去,父亲若还记着,倒叫女儿都放不下了。”

    轻柔的话语,伴着温和的举止,让奕傲终是咽下那一口药。

    也在这时,奕翾由萧楠陪着,走到了营帐旁。

    奕翾站在那,此时的神智,竟是清醒的。

    亦是这份清醒,奕茗只将剩下那半碗药,交给奕翾来喂。

    而她,则适时步出了营帐。

    对于翔王,她并不陌生,只是这一刻,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用说。

    因为很快,驻扎的营帐彼端,一支马队前来,这队士兵和彼时的歹人不同,也和翔王的亲兵不同,着的是坤国官兵的戎甲,只径直行到翔王的营帐外,领队的那人翻身下马,卸下兵器,径直行到翔王跟前:

    “末将参见翔王殿下。”

    翔王只赦了他的礼,他再启唇,言辞却是向着翔王身后的奕茗:

    “还请翔王将在逃罪女交付在下,押回帝都。”

    翔王睨了他一眼,带着摄人的气势,不容抗拒地道:

    “茗采女,本王会亲自护送回帝都。”

    一句‘茗采女’,恰是驳了那‘在逃罪女’的称谓。

    “翔王殿下,这,恐怕不妥吧?”

    翔王不再答话,目光冷峻地睨了那将士一眼,只让那将士不由得噤声,再不敢多言。

    而,站在一旁的奕茗眉心一颦,莫名,她隐隐觉到强烈得不安起来,这份不安,不是由于,那将士称她为在逃罪女,恰是,从上次翔王突然离开,到这次同样突然地出现,好像,坤国似乎发生了一场重大的变故。

    只是,这场变故,俨然,她是被人瞒住的。

    她抬起眼睛,能瞧到早前站在营帐阴暗处的师父,听着翔王和那名将士的言辞,终是朝这走了过来。

    翔王亦朝萧楠走去:

    “本王会保证她的周全,只是如今,她务必要和本王返回帝都。”

    师父甫要启唇,她却是阻了萧楠的话:

    “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有些事,从现在开始,她不容自己逃避。

    逃避带来的,只是痛楚,她不愿继续去品。

    纵然,她并不确定有足够直面残忍真相的承受力。

    “随本王回去,你便知道了。”翔王应出这一句话,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因为,那不止意味着残忍。

    萧楠却是沉声道:

    “茗,你可以选择不去。”

    言下之意自明。

    但,亦在此时,营帐内传来奕翾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这一声痛哭,只昭告着奕傲去了。

    在忏悔了过去的罪孽,在奕翾的陪伴下,去了。

    暴雨,终在这时轰然落下。

    在这些暴雨中,分不清是脸上的泪水,抑或只是那雨水,奕茗就站在那,竟是动不得分毫。

    奕傲的葬礼,是和母亲一样,选择了水葬,在点燃那竹筏后,奕翾却是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至此以后,奕翾这个名字,带着曾经名闻天下的轰动,复归入沉寂。

    也在那之后,奕茗终是决定,随翔王返回帝都,临行前,她只让翔王允诺一件事:

    “王爷,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打扰到我师父,还请王爷护全。”

    “本王保证,在坤国的领土上,没有人能打扰到令师。”

    “谢王爷。”

    她说出这句话,终在萧楠默默的注视下,离开。

    这一去,她不知道是否还有回来的一日,她也不知道,这份刻意提起来的坚强能撑到什么时候,只知道,师父的安好,是她会去求的。只知道,父亲的死,她没有办法漠视。

    纵然,她没有问过翔王,先前那队歹人是谁派来的,只知道因由,确已足够。

    离开的那日,天际,又飘起淅淅沥沥的雨,翔王顾着她的身孕,所以,安排水路返回帝都。

    一路行去,她同样没有问翔王任何关于帝都的事,这,是她最后一次下意识地逃避。

    翔王也没有提起关于帝都的事,这,是他最后一次容许自己没有勇气去说。

    而一切,在她抵达帝都的那一日,终是再避无可避。

    那一日,整座帝都的街道,都飘着缟素的白。

    那样的白,是什么意味,她清楚。

    除非坤国最显赫的人驾崩,是不会用到这铺天盖地的白。

    也就是说——

    一念起时,她甫要踏上肩辇的步子顿了一顿,但,很快,她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只上得肩辇,闭上眼睛,刻意不去听周围的一切,直到肩辇停下,睁开眼睛,眼前,早过了帝宫的宫门,此刻,该是到了元辉殿前的甬道上。

    不止那甬道熟悉熟悉,此刻在甬道上发生的事,亦是熟悉的。

    是一场殉葬。

    只在看到这一幕时,她的思绪终于一片虚无。

    是不是不让自己去想,就能将坚强继续下去。

    是不是不让自己去痛,就能将没有做完的事继续下去呢?

    手用力地握紧,握得那么紧,深深地嵌入指腹,可,却是一点都不疼的。

    心,也不疼。

    只是,每呼吸一次,落进心里,空旷旷地,是悲凉的肃杀。

    在这些肃杀,蚕食掉心的时候,她必须强撑着,做完一些事——

    翔王上前紧走几步,她知道,翔王必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可她仍是容色镇定地下了车辇,但,在瞧到殉葬队列中,有一人竭力摇着身子,却发不出一句话来时,终停下步子。

    那一人,正是玲珑。

    现在,她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嬷嬷架着,朝那殉葬的圈子里走去。

    所谓的殉葬圈子,是无数手执棍棒的太监围成一个圈,里面则是即将被送往帝陵殉葬的宫人。

    当然,这些殉葬的宫人,在进入帝陵前,就会在这圈子中被白绫了结性命。

    眼下,这一幕悲凉,正在奕茗的眼前上演。

    安排这场悲凉上演的人,此时,由邓公公扶着,正从甬道那端,姗姗走来。

    胥淑妃径直行到奕茗跟前,方停下步子,眸光倨傲地睨了一眼,奕茗再掩饰不住隆起的腹部:

    “呵呵,想不到,在逃的罪女,如今却是带了身孕回来,翔王,这,就是你阻了内侍省派去缉捕人的理由吗?可别告诉本宫,这是先帝留下的血脉。这宫里已然出了一个先帝遗留下的血脉,再多一个,倒真是匪夷所思。”胥淑妃话里有话地道。

    这一声‘先帝’,恁是重重砸在奕茗的心口,那里,止不住地,有血腥气弥漫上喉咙。

    但,她努力压制住,哪怕,那些血腥气回流进心底,更是一种残忍,可,现在,她必须让自己坚强面对眼前的一切。

    其实,早在决定返回帝都前,便猜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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