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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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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无法安然地坐在宫里,等着他来。

    第一次,她意识到,如今的宫里,或许只有他,才是她能信赖的。

    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以手示意她抱起孔明灯,接着,他的袍袖一挥,孔明灯下就燃上一团火焰,待到她觉到手中的孔明灯有上升之感,他终是低声对她说了一句:

    “放手。”

    简单的两个字,似乎带着一语双关的意思。

    但,听的人,却当是没有听懂。

    她的手只顺着他说的放开,她是第一次放,先前,仅听千湄教了一下,该如何去放,当那孔明灯从她的手里徐徐升空时,红红的福字就着蜡烛映红了彼此的脸,然,他戴着面具,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也错过了他眼底稍纵即逝地一抹异色。

    “有事?”

    待到孔明灯完全离开草坪,他问出这句话,草坪的周围环绕着一圈树林,算是天然的屏障,加上她吩咐千湄率宫人在外守着,想是不会有人冒失地进来,只是,这样见面,始终是危险的。

    她缓缓往草坪旁的假山走去,他也跟她过去,借着假山的遮挡,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问:

    “是不是我求你什么,你都会帮我?”

    “我只会做一切和你有关的事,包括你的周全。”他纠正她的话,语意里没有一丝的松口。

    “那如果我说,求你帮我救一个人,你帮不帮呢?”她用出这个‘求’字,却让面具男子的手蓦地握紧。

    终究,她还是为了西陵夙来求他?

    “你认为呢?”他的语音第一次这么冰冷,冰冷到足够让任何人都畏惧去说下一句话,“他目前是还活着,可,我不认为我该去救他。”

    但,她却是没有畏缩:

    “我求你……”

    只是,这一句说得极其艰涩。

    “我说过,你不可以爱上他。”冰冷转为森寒,这层森寒的后面,是杀意骤现。

    她的唇哆嗦了一下,眼底起了些许的雾气,然,仅是盈在那,不坠:

    “他救了我,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地。”这句话,回得明显有些避重就轻。

    “你能发誓,对他没有一点动情么?你该知道,若救了他,那么太后,或许只有死路一条,太后也是你的恩人,为了他,你忍心看她死?”一字一字说出这句话,语意是分明的。

    可,眼下,她没有更多的选择,太后是她的恩人,她不会忘恩负义,这世上的事,其实若非那么顶针相对,未必结局都是坏的。

    “假如,让他知道,是太后不忍呢?”

    救他,却让他知道,是太后不忍,所以临时收手,放他出来。

    等到他回来,太后眼见势败,以太后的个性,该不会去做鱼死网破之争,而他也会念着旧情,饶过太后。

    很完美的设想,可说出口,却那么涩,那么苦,那么酸。

    “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他决然的返身,她的手却拉住他衣袖的一角,这个动作,曾经,不止一次,有一个女孩对他做过,每每,他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一次,同样,他停了才要踏出的步子。

    “如果你愿意救他的前提,是我不爱他,那么,这样做,应该够了吧?一个爱上他的女子,是不会舍得把这份恩情让出去的,可,将这份恩情给太后,却是两全。”

    她说得很认真,却也很坚定。

    是的,这就是两全。

    但,这种两全,只意味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已经发生了。

    唯有一种感情,能让女子做出这样的牺牲。

    他看得懂,瞧得明白,更能预见到,这样发展下去的局面,连他都无法控制,而他,并不能一直陪她下去。

    眼下,明显,这个局面已经开始失控了。

    转身,凝住月华下,那张忧心忡忡的小脸:

    “西陵夙没有你想得那样简单。现在,我要带你离开。”

    “不——”她断然拂开他欲待揽住她的手。

    “留在这,已经不适合你。我不想让你继续错下去。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他说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她听不懂,可却听出了,他语意里的悲伤。

    “更不想让你丧身在这里。不论这个坤朝,经过这一场的谋算,由谁当政,对你,都不会是好的!”

    说完这句,他不容她拒绝,伸手就要强行带她走。

    远处,依稀可以听到,嘈杂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树林外,千湄的声音近乎急促的喊道:

    “娘娘,您能快点出来么?娘娘!”

    面具男子揽住她的手愈加用力,她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却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一拉衣带,褪去外面那层纱袍。

    如此,她娇小的身子顺势,便躲过了他的相揽。

    而,纱衣里面,她仅着了中衣,纵然没有不雅,可,他握着手里的纱衣,却知道,她的倔强,始终是他没有办法说服的。

    将纱衣掷仍给她,一并掷给她一面令牌:

    “好,你不跟我走,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你想出宫,凭着这块令牌就可以畅通无阻。而我,看来已没有必要留在你的身边了,今晚,就是场劫数,你,好自为之!”

    这一次,他是决绝的离开。

    因为,他怕自己继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最后,只会让自己疼痛。

    这一次,她目睹他的身形掠飞起,在夜幕中,那青影很快就消逝不见,仿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但,她知道,他来过。

    手里的令牌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一枚,只在初进宫,习规矩时,在掌事嬷嬷口中,才得悉的令牌,当然,能有这面令牌的人并不会很多,拥有者,不论在哪一朝都可以自由畅行于坤国的帝宫。

    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可,谁又能预见,将来如何呢?

    随着她应声,千湄急匆匆从林中奔进,焦灼地道:

    “娘娘,快跟奴婢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何事这般惊惶?”蒹葭刚把纱衣穿得妥帖,收起令牌,却是第一次看到千湄慌张的样子。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宣华门快要守不住了,前面的禁军只急传了话进来,让后宫女眷从西华门出去。”

    宣华门为帝宫的正门,其后再按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另设四道内门,西华门最是偏远,平素人烟罕至,源于直通郊外的帝陵。

    “娘娘,事不宜迟,奴婢已让蝶舞回宫去取些细软之物,娘娘是否还有要带的呢?”

    “没,本宫没有。”蒹葭的眉心颦紧。

    “娘娘,那就从这去往西华门罢,快。”千湄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蒹葭穿过树林,朝西面奔去。

    “太后和各宫娘娘如何?”

    月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些斑驳的光影让一些事在蒹葭的脑海中,有瞬间清明。

    “奴婢不知,只知道喜碧得了这音讯,便是急着往关雎宫去了。”

    蒹葭没有再问下去,大难临头,不过都是自顾自的,方才的令牌在倾宫之时不啻是场讽刺。

    而她想,她终是明白了,面具男子话里的意思——

    不管这场宫变的缔造者是谁,或许,仅是场局中局。

    出了树林,外面并没有候着来时的那些宫女太监,想是得了讯,都自顾逃命去了。

    四个月前那场宫变尤历历在目,那次,不过是殉葬了一批秀女和宫女,这一次呢?

    毕竟,谁都不能确定,帝宫外集结的军队是谁的,可,从连绵不断的火炮声,能断定,来者必是不善。

    沿着甬道往西,没有奔出几步,却听到凄厉的的喊杀声、惨叫声距离越来越近地传来,难道,西华门已经失守?

    蒹葭停了步子,千湄也意识到不妙,跟着停下步子时,只见,甬道上骤然仓惶地逃来好多宫人,他们身后,隐隐可见,无数玄色铁甲的兵士潮水一般涌入,箭矢射来,纷落如雨。

    逃命的宫人惊叫着四散奔逃,然,却无济于事,许多宫人都被身后疾风骤雨般的箭矢射中,凄惨地尖叫着,倒在地上,一阵箭矢过后,宫女太监的尸体遍布在甬道之上,剩下的,那些劫后余生的宫人仍盲目地逃窜着。

    在西华门失守,成为修罗地狱之后,他们已然失去了方向,奔跑,只是为了在这血腥的杀戮中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

    而,玄色铁甲的士兵砍杀的极其快,手起刀落,血溅甬道,那些血雨腥风之中,蒹葭的指尖冰冷,心底却强迫自个做到镇静。

    眼前的情景和一个月前的宫变重叠起来,那一次,她逃出惊慌失措的殉葬宫女群,得到了翔王的掩护,太后的庇护,从而拣了一条命。

    一个月后,翔王不在,太后恐怕也自身难保之时,能倚赖的,便只有她自个了。

    是的,这场宫变和太后,或许是无关的。

    太后已然把持大局,没有必要再去发起这样一场血腥的变故。

    “千湄,走。”蒹葭猫低身子,只穿进甬道旁的灌木丛中,即便,这些灌木丛极其刺人,但却是避过箭簇的最好掩护。

    她不顾手臂被刺伤,奋力地从灌木丛里穿过:

    “千湄,帝宫里最冷清的地方是哪里?”

    “是——冷宫。”千湄很快答道,一边担心着替蒹葭,拨开又一根差点刺到她的灌木枝条,“娘娘,我知道有条近路可以过去。”

    “好。”

    帝宫里最冷清的地方是冷宫,最安全的地方,也往往是冷宫。

    源于,那是一处进去了,就暗无天日的地方,因为暗无天日,所以容易被人忽视。

    纵然她不知道这些士兵究竟是谁统帅的,但,显然,无论是谁,对冷宫,该是不会有多大兴趣的。

    而在冷宫中的女子,大部分不是蠢了,就是疯了,形容猥琐同样是种掩饰。

    这是她第一次试图去那处冷宫,那处,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改变她这一生的地方。

    从灌木丛中避开那阵纷乱的剑雨,在经过一座殿宇后,虽偶尔仍能见到几名疯狂逃窜的宫人,空气里的血腥气却是淡了不少。

    “娘娘,快到了,这里好像人是少了些呢。”从刚刚的紧绷气氛中稍稍放松,千湄的语音舒缓了些许。

    “嗯。”蒹葭只是低低应声,忽然,她止了步子,手才要拉住千湄,却已然来不及,一枝破空而来的箭簇深深刺入走在前面的千湄体内,她能听到箭簇破肤而入的刹那,发出轻微的骨骼碰撞声。

    这种声音,对她来说应该是陌生的,毕竟,四个月前的那场宫变,都是以刀解决,可,很奇怪,她不仅对箭簇射入体内的声音熟悉,甚至于,对那种疼痛也很熟悉。

    是骤然的冷冽后,有尖锐的东西刺入最柔软地方的疼痛。

    那种疼痛比不上一刀劈中的绝对,不啻是种慢慢的折磨。

    手扶住千湄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的目光越过千湄的发髻,看到,前面的树荫处,有玄色盔甲映现,为首的,却竟然是他!

    或许,她该想到是他。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弓箭,弓箭上的箭,却已离弦而去。

    这一幕,让她的心口忽然很疼很疼起来。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幕的发生,带着鲜血,带着悲凉,更带着心死的灰飞烟灭……

    他的身后跟着无数的士兵,士兵的手中并没有握弓箭,只持着明晃晃的刀枪,每一柄刀枪上都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对她璀然一笑,这一笑的背后,是彻骨的严寒……
【冷宫薄凉欢色】03
    红色的戎装在夜色里湮出一道华彩,如果说,男子也能将红色穿得极其出挑,那么,唯有眼前这一人。

    那日,在御书房前,匆匆只见过一面的——隆王。

    此刻,本应在众臣为他接风洗尘宴上的隆王,却俨然正是这一场宫变的主角。

    此刻,他就站在那,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一双炯炯有神的瞳眸凝定蒹葭,他的瞳眸不同于任何一人,微微带着点琥珀色的光芒,脸部的线条也似刀削般的深刻:

    “劳烦钦圣夫人跟本王走一趟吧。”

    隆王手势一挥,早有两名士兵上得前来,就要架开倚在蒹葭怀里,兀自流血不止的千湄。

    “本宫可以和你走,但,这名宫女必须和本宫一起。”蒹葭并不松手,只依旧扶住千湄。

    “她的伤不会有事,但,本王要的,只是你跟本王走。”隆王说罢,不容拒绝的转身,转身前,扔下一句话,“假如你不想她身上再多一箭,最好别再说不,因为,本王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蒹葭颦紧眉,终是松手,任由那两名士兵架着千湄朝最近的宫殿走去,而她随着隆王,沿着甬道,往一处宫殿走去。

    那处宫殿并不陌生,是乾曌殿。

    她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日子,也是她最初和西陵夙相处的日子。

    即便,那不过是一场配合的演绎,如今回想起来,或许就在演绎中,渐渐的,她陷入戏里,真假不分了罢。

    沿途可以看到横七竖八躺着宫人的尸身,但并不是很多,似乎只有当宫人想要逃窜出宫,才会遭到杀戮,当然,这其中的意义并非是防止宫人逃出宫后,将隆王夺宫的讯息传递出去,事实上,这也根本是藏不住的,那样巨大的攻击声,早将帝都百姓从平静的夜里惊醒。

    所以,更多的,该是一种立威,也是一种预备改朝换代的征兆。

    隆王将她带进乾曌宫,里面早候着一位大夫打扮的男子,面生得很,该不是宫里的太医。

    瞧见她进来,大夫朝隆王躬身行礼,便已朝她走近:

    “还请娘娘容在下诊一下脉。”

    “隆王,你想做什么?”蒹葭意识到些什么,身子稍稍后退,却发现,殿门已然被紧紧关阖。

    “钦圣夫人不必担心,只是普通的诊下脉,本王不会伤及你的性命,但如果夫人不配合,那么本王不担保,会做出让夫人受伤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清楚么?

    无非是确认她是否怀有帝嗣吧?

    隆王果真是意在篡位,篡位之人,自然是要有最好的借口和理由,包括,西陵夙的帝嗣又怎能放过呢?

    她避不开,退不得。

    纵然,没有身孕,可当那名大夫的手隔着袖口碰到她手腕时,她还是不可遏制的瑟瑟发抖起来。

    源于,她知道,大夫能把出的脉相,除了喜脉之外,再无其他。

    而这,是让她担心的根本。

    果然,大夫在仔细诊脉后,朝隆王躬身禀道:

    “回殿下,钦圣夫人确实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只是夫人身子孱弱,故而还不见形。”

    隆王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边似笑非笑,只说了一句:

    “外面太过不安全,夫人还是在这殿内歇息,本王会派士兵保护夫人的周全。”

    说罢,隆王率先走出殿外,那名大夫紧跟着走了出去时,蒹葭却拦了一下:

    “隆王,麻烦您让这位大夫先去瞧一下千湄。她的箭伤若耽搁了,恐怕——”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仅是让伤害减到更低,或许,还有拖延隆王命令大夫下手的时间。

    只是,再拖延又能如何?眼下的宫里,她只有靠自个,而终究抵不过强权的逼迫。

    “本王知道。”隆王应出这一声,便径直走了出去。

    殿外,漆黑一片,本来彻夜不熄的宫灯都因着这场变故,或掉落在地,或烛火灭去。所以,除了那被乌云遮盖得若隐若现的月亮之外,她的视线,再到达不了更多的地方。

    更漏声响起,不觉已是二更。

    在这二更的更漏响起时,殿门复被推开,方才那名大夫亲自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殿来。

    “夫人,这是在下为夫人熬的汤药,还请夫人趁热用了吧。”

    大夫的声音很是恭谨,端至蒹葭跟前时,又道:

    “那名宫女的箭伤,在下已做了包扎,只是失血过多,不会有事,请夫人宽心。”

    她自然该宽心,因为这碗药是什么药,她很清楚。

    只要喝下去,她就不必担负着西陵夙唯一帝嗣的生母这个名号继续活着。

    以前,如果说,等到帝嗣诞下,太后未必会容得下她,那么现在,在这宫倾之时,这名帝嗣,明显会让她更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

    堕去这名所谓的帝嗣,留下她的命,这莫过于对她是种恩泽。

    可,她能喝么?

    她若喝了,太后就将失去依傍!

    很可笑的想法,在这样的时刻,她竟还是顾念着太后,哪怕,太后对她做的,都有着目的,都是利用,但,她无法做到释然地去忘记过去的恩德。

    原来,欠了别人的恩德,还不了,才是她这样的女子最不能接受的事。

    真真是冥顽不灵。

    “夫人,别让在下为难,避不过的,您早点喝了吧。”大夫见蒹葭并不接过,再催了一句。

    随着这一句,隆王红色的身影已出现在殿外,他仍是凝着她,道:

    “钦圣夫人最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受人嘱托,才会护你周全,留下你这条命,可,你腹中的子嗣却是留不得的。”

    “隆王,假若,您认为处置了我腹中的子嗣,这江山就坐得稳,那无疑是大错特错。且不说,今晚的逼宫,根本瞒不过去,我若在今晚失去子嗣,最大的嫌疑,也是您的别有用心所致。坤朝历代以孝仁治天下,试问,即便您能暂时得了这宝座,又是否能坐得稳呢?且不论,皇上或许还活着。”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抽搐的疼痛,纵然,不过是句试探的话,说出口,却是如此疼痛。

    毕竟,很快,她就会从隆王口中知道西陵夙的下落。

    哪怕面具男子说西陵夙还活着,但,她终是担心的。

    因为,隆王能在这时发起宫变,显然瞅准了确凿的时机。这个时机,或许仅是——

    “这些是前朝的事,自然不劳夫人挂心,只要夫人服下这碗药,日后,本王依旧会保证夫人的锦衣玉食,绝不为难夫人。”然,隆王的口风甚是严密,丝毫没有泄露出半点关于西陵夙的消息。

    他虽是一届武将,心思细腻,并不逊于任何文臣,毕竟,从小,没有生母的庇护,在这宫闱里逐渐成为先帝器重的帝子之一,凭的,不仅是先帝顾念的几分旧情,更多的,是依靠自个的察言观色,讨得先帝的欢心的缘故。

    当然,一开始,他并不懂得伪装,只知道说话行事都谨小慎微,却不知道,这样做,是远远不够的,直到有一次差点丧了命,多亏那一人救了他,他才能活下来。所以,这份恩情,他还。

    为的,只是再不欠任何东西。

    本来,他以为,还会欠很久,可没想到,这么快,那一人就提出了要他做的事。

    “谢谢你留下我的命,或许,我该谢的是翔王。”蒹葭声音很低的说出这句话,他终是身子震了一震。

    这名女子不算太笨,或者该说,是他的言辞里,第一次透露了太多的口风给她。

    是,那一人是翔王。

    昔日,他没有母妃,在宫里处处受气,他清楚,唯有讨得先帝的开心,才能让自个被人重视,但,还没得到先帝的欢心,却是招来别人的嫉恨。

    彼时,筱王的生母殷婕妤借着他为了在先帝天长节献出别出心裁的寿礼,特意研制出的金龙烟花,设计让太监换了引线,导致烟花发生爆炸。纵然,不至于危及先帝的安全,殷贵姬却刻意指责他别有用心,意图不轨。

    那时的他是百口莫辩的,他没有母妃,也没有兄弟,就等于在这宫里孤掌难鸣。

    而先帝的天长节被扰,自然怒气无比,眼见着对他的发落是不会轻的,甚至极有可能在殷婕妤的怂恿下,将他按着意图不轨的罪责发落,那样的话,他的命也就没了。

    纵然,先帝的子嗣不多,可他清楚,先帝心底真正在意和喜欢的,总归只有皓王和翔王罢了。

    可,那一次,正是翔王站了出来,说那导线是他觉得好玩,不小心沾了水,才导致烟火受潮燃不上,放的太监怕担责任,加大了火力,却是不慎引爆了内里的芯子。

    这番话说得很是轻巧,但,由于是翔王说的,先帝即便再有怒意,也只罚了翔王面壁思过半个月,并罚抄了孙子兵法。

    这种处罚显然是轻的,源于,那是翔王。

    可,倘若翔王不站出来,也是正常的,却偏偏是让他受了他这一份恩情。

    他曾问过翔王,为什么当日会代他受过,翔王只是笑了一笑,说:

    “因为我知道,当时你一定希望能有一个人为你求情,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么,我站出来是一样的。至少,我还有同胞的哥哥,而你,除了在父皇跟前会表现得开心外,每次都独来独往。我不能改变什么,只希望,唯一能让你开心的父皇不要厌烦你就好。”

    哪怕隔了那么长时间,这句话,他仍记得很是清楚。

    而他最后在即将出征前,拜托他的事,他也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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