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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封推vip2013-12-10高人气高推荐完结)-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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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住,却是不遵赵夫人之言,自行其事,倒落得两面不讨好。远黛虽并不将凌府放在心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她出嫁在即,又何必徒惹怨恨。
萧呈娴想想也觉有理,当下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
二人说了这一回话,那边白露也已奉命过来。外头萧呈烨也令人送了信来,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二人便可启程返回平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四章 不为人知的凌府往事
打发走了萧呈烨差来的人后,萧呈娴方才掉头转向远黛笑道:“每次与妹妹一起出游,总觉时间过的飞快,转瞬之间,便又要各自归家了!”
远黛听得一笑:“适才姐姐提议让我过去你们府上小住几日,因二太太的缘故,我不能遵命。但我想着,姐姐若是有意,其实却可过去我们府上小住几日的!”
听着这话,萧呈娴倒忍不住先叹了一声:“妹妹以为我不想吗?不瞒妹妹说,这次出门时,我爹娘已早说了,令我不许借故往凌府暂住。”
她并没说明缘故,远黛却知萧灿夫妇所以如此,必是因为凌远清的缘故,当下苦笑摇头。一时却又想起一事来,因起了身,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看,却忽然问道:“从观音山回平京,若是一路急赶,大约多久能到?”
萧呈娴不意她会问起这个,一怔之后,想了一想道:“半个时辰足矣!”
远黛闻言,少不得在心中略略计算一番,而后方点头道:“既如此,我们这便下山回京吧!若回去得早,倒还来得及过去沅真那里略坐一坐!”
一怔之后,萧呈娴不免出言嗔怪道:“妹妹既想过去沅真处,怎么也不早些说!”一面说着,已吩咐云英等丫鬟收拾了准备下山,又令人过去前头去催萧呈烨。
见她如此,远黛不觉微笑,而后却还是解释道:“我所以有此想法。也是临时起意。姐姐当知道,带着二太太过去回春药铺,可绝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呢。”萧呈娴听得也笑了起来。
二人过来白衣庵,原是借着上香之名来的,在这屋里也并没待得太久,云英等人稍稍收拾一回,便已妥当。二人一路出了内院。萧呈烨那边也早准备停当,二人结伴登车下山。萧呈烨那边早得了信,知要过去回春药铺,当下一路催促前行,到平京时,堪堪才是申末时分。
因马车一路急赶的缘故,萧府的随侍之人却有一多半被丢在了半路。凌府那边倒还好,因赵夫人留在观音山的缘故,所带之人,大半并未随行。远黛身边所带之人。原就只得文屏、惠儿两个,如今再多一个白露。一辆马车却仍可坐得。
及至到得回春药铺门口,文屏才要下车进去通禀,那边萧呈烨早示意一名侍从走了入内。回春药铺那掌柜的倒也精明,见着外头这些人。早迎了出来。
远黛等人才刚下了马车,那边沅真却已急急的迎了出来,身后却还跟了一个让众人都大感吃惊的人——岳尧。远黛乍一眼瞧见岳尧,却是不由一怔,足下也是微微一顿。
因出门在外的缘故。远黛与萧呈娴二人这会儿却都戴了帷帽。然二人身边的丫鬟,岳尧从前却都是见过的,故而只是一眼。他便知眼前二人是谁,而看向远黛的眸光更隐约透着不耐。
相比于他,沅真的欣喜却是溢于言表。急急上前数步,搀住远黛,沅真关切问道:“小姐今儿怎么得空来了?”又朝萧呈娴笑道:“萧小姐也来了!”
透过帷帽垂下的薄薄轻纱,远黛朝沅真露出一个温淡的笑容:“我才从观音山回京,想着时候还早,便忍不住过来你这里坐坐!”口中说着,已自似有意若无意的看了一眼岳尧。
沅真伏侍她多年,岂能不知她的意思,笑了一笑后,便朝岳尧道:“时候不早了,岳兄也该回去了!我这会儿却有贵客须得招待,便不送岳兄了!”竟是干脆利落的逐客之辞。
面色明显一僵,半晌,岳尧方冷哼一声,掉头去了。沅真也并不理他,只请了远黛等人入房。萧呈烨见沅真连岳尧都打发了走,婉拒了沅真的好意后,却识趣的没跟进去。
一时三人进屋坐下,早有人送了茶来。远黛接了茶,却朝沅真道:“看起来,岳尧这阵子可真是吃了不少闭门羹呵?”言下不无忍俊不禁之意。
萧呈娴在旁也自笑道:“适才我在旁瞧着他那脸色,可实在好看得紧!”她与岳尧虽是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但每见岳尧在自己等人面前那副面无表情、目中无人的模样,却总忍不住心中火起。今日难得见岳尧如此吃瘪,又如何能不得意。
抿嘴一笑,沅真却并没接这个话茬,而是问道:“二位小姐可要留下用饭?”
萧呈娴与沅真见面甚少,对她的性子也知之不多,闻言之后,却没多想,便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陪九妹妹过来略坐一刻,用饭却还是免了吧!”
远黛在旁则是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并未拆穿沅真,只笑笑的岔开话题,却问起沅真这回春药铺的生意来。沅真会意,少不得起身笑道:“说起来,小姐已有好些日子不曾查过这药铺的账簿了呢。我去叫他们取了账簿来,小姐看看可好?”
远黛闻声,忙自摇头笑道:“你这丫头,何时也这么不晓事了,这时候竟会说起账簿来!”
萧呈娴在旁听着这话,却忍不住问道:“怎么?这回春药铺竟是妹妹名下的产业吗?”名门世家有些头脸的奴婢年长之后,多有被主子赐还卖身契,放了出来的。这些人里头,最多的,却还是在替从前主子做事。萧呈娴所以从前没有想到这点,却是因为沅真丫鬟的身份。
名门世家的家生丫鬟,有些头脸的,多数是配了给家中的管事之人。一般些的,也多有配给小厮的。只有极少数顶顶拔尖的,才会容其自寻出路。但似沅真这样,独自为主子掌管一家店铺,撑起一方天地的丫鬟,却仍是萧呈娴所闻所未闻的。
从萧呈娴的讶然之色中猜出了她的心思。远黛倒也并不做什么解释,只莞尔一笑,反问了一句:“姐姐觉得沅真做得如何?”
萧呈娴一怔,而后毫不犹豫的点头赞道:“果不愧是妹妹调教出来的丫鬟!”沅真听得萧呈娴赞她,少不得过来笑吟吟的谢了。远黛也只在旁含笑的看着,面上似有与有荣焉之色。
三人说笑一刻,萧呈娴方识趣站起。笑道:“你们二人既还有事,我便先告辞了!”又向远黛笑道:“改日得了机会,再请妹妹往我们府上小住!”
及至送了萧呈娴离开,远黛与沅真回屋坐下,这才问道:“可是有事要同我说吗?”她与沅真主仆多年,早有默契。早前远黛问起沅真药铺生意,便是一种试探。沅真若将话岔开,便表示并无他事,而若继续说下去,似萧呈娴这等知道眉高眼低之人。又怎会继续淹留下去。
果不其然,沅真点了一点头。道:“前次小姐让我向那玉簪打听十八年前之事,我虽很快便在江淮一带找到了那玉簪的所在。然这事可算是凌府的家丑,那玉簪又怎敢胡乱对人提及。若要盘问,她如今也是一位七品县官的正头夫人。等闲也下不得手。却是直到几日前,才总算是设法从她口中问出了些当年之事。”
远黛听得心中一凛,神色也一下凝重了许多。
沅真续道:“据她所言,凌家四爷乃是溺毙于荷花池中。而周姨娘从前在陆夫人身边时,伏侍的也并不是陆夫人。而是小姐的这位四哥。据说周姨娘被凌侯爷收房之后,这位四爷还念着从前情分,时常过去找她玩耍。可见二人之间,关系是极亲密的。”
远黛听得若有所思,却并不开言,只等着沅真继续往下说。
沅真又道:“据玉簪所言,当日落水之人,除了凌家四爷,周姨娘也一并落了水。那时她已怀孕近八个月。”她说着,已忍不住偷眼觑向远黛。
乍闻此言,却不由得远黛不心中一拧。若然玉簪所言是实,自己与那位无缘的四哥所以一生一死,便完全可以解释了。不过若实情只是如此,固然可以解释陆夫人何以深恨周姨娘。萧老太君与凌昭又为何这么多年对周姨娘一直不闻不问。甚至自己幼时为人拐卖一事明明陆夫人脱不了干系,但凌府这许多人却一直对此事装聋作哑也因此有了解释,
然而这一切,却与她的初衷大相径庭。她调查此事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改善周姨娘在凌府的地位,虽然她从不指望有一日周姨娘竟能与陆夫人分庭抗礼,但若有办法能让她过得好些,远黛也还是愿意倾力一试的。默默一刻,远黛叹道:“只有这些了吗?”
正色摇头,沅真道:“还有一些!我想,这些才是小姐真正想要知道的!”
心下不期然的一颤,却是颇有一种柳暗花明之感,远黛很快追问道:“是什么?”
沅真道:“适才那些,是我派去的人调查出来,呈交给我的。我听后,觉得其中该是没有小姐真正想要知道的,故而前些日子,特意赶去江淮,亲自见了一见那个玉簪……”
玉簪并非凌家的家生子,她是一个孤女,极小的时候,便被卖进了凌府。才到凌府时候,因年纪幼小,府内也无人照应,便被分派到了花园里头,做些粗活。
才进凌府时候,玉簪才只有七岁。那时候,周姨娘还不曾被凌昭收房,却是在陆夫人屋里负责照顾年幼的凌府四爷凌远绱。凌远绱那时年幼,府中人都唤之为绱哥儿。
绱哥儿好动,身边又养了一只小狗,每日无事,便与小狗在花园之中追逐嬉戏。每当这个时候,周姨娘总是随侍在旁。玉簪才在花园当差时候,绱哥儿才只五岁,他日日带着丫鬟往花园跑,一来二去的,自然便与玉簪熟悉了起来,有阵子,他甚至每日都带些吃食与玉簪。
凌府下人,伶俐之人甚多,见玉簪与绱哥儿投缘,也不必绱哥儿说些什么,便免了她的一些粗活,由她陪着绱哥儿玩耍。那时的周姨娘在凌府的丫鬟里头也颇有些头脸,她也甚是喜欢玉簪。因悄悄儿同内院管事打了招呼,有意给玉簪换个差事。
只是玉簪的运气却似乎不太好,那阵子,各房主子跟前伏侍的人竟无一个缺额。玉簪一时没有去处,也只得继续留在花园,干些轻省活计,与绱哥儿、周姨娘的关系便也愈发亲密。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并没过得太久。因为数月之后,当时凌府的大爷凌昭忽然决定纳周姨娘为妾。此事在当时的凌府来说,其实真算不上是件大事。纳周姨娘为妾之前,凌昭房里,便已有了数名通房丫鬟。所以忽然抬了周姨娘为妾,原因也极简单——周姨娘怀孕了。
玉簪那时尚且年幼,对于其时凌府的风雨欲来之势也说不甚清楚,只隐约记得陆夫人仿佛大发雷霆,然而这一切,都很快消弭于无形。仿佛根本没有这回事。
周姨娘既被抬了姨娘,自然便算是半个主子。按例是要在府内选几名丫鬟伏侍的。她原先的想法,是要将玉簪要到自己身边伏侍,也好照应一二。然而这个时候,萧老太君却忽然发了话。她将自己身边的两名小丫鬟与了周姨娘。而玉簪也因此顺理成章的到了萧老太君身边。
仿佛对玉簪与绱哥儿的关系略有所知,萧老太君并未刻意拘束住玉簪,时不时的甚至放任她与绱哥儿一起往花园玩耍。而这个时候,因怀孕的缘故,周姨娘却已极少出现在花园了。
一来因为过去了许多年。二来也因那时年纪尚幼,对于从前与绱哥儿一起玩耍的事儿,玉簪已淡忘了许多。但对于那一天所发生的事。她却从未有一日或忘。
那是五月初七日,即使过了这许多年,玉簪也还是能够清晰而准确的说出这个日子来。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天气晴明,碧空如洗,白云如丝。凌府花园的荷池里头,荷叶圆举,荷苞婷婷。周遭的槐树上,知了鸣声不断,天气也热的厉害。
那日午后,萧老太君午憩之后,她便悄悄溜到了花园。
花园里头,下有一池碧水,上有绿树成荫,却比府内的大多数地方都要凉快的多。到了花园之后,玉簪发现约她来玩的绱哥儿竟还没有过来,在荷池边上等了一刻之后,有些不耐烦的玉簪便爬到了荷池旁边的假山上,打算躲了起来,好等绱哥儿来时,吓他一跳。
她爬到了假山顶上,躲进山洞里头,左等右等的,却总也不见绱哥儿过来。假山石洞紧靠荷池,顶上又覆着层层叠叠的青色蔓藤,夏日躲在里头,却最是凉快不过。等着等着,玉簪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玉簪也说不上来,直到她在半梦半醒之中听到了绱哥儿快活的笑声,她这才醒了过来。
从山洞往下看时,玉簪看到绱哥儿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人过来。她认识那个人,那是周姨娘。怀孕已八个月的周姨娘已是大腹便便,高腰襦裙也仍遮之不住。不用多想,玉簪便知道,绱哥儿之所以到了这会儿才过来,是因为周姨娘。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于是她躲在山洞里头,没有出去,也没有出声,即使荷池边上的绱哥儿与周姨娘都已开始呼唤她的名字,她也还是没有答话。
或是因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午后的花园里头,并没有太多的人在。叫了几声之后,见无人应答,绱哥儿与周姨娘便也不再叫喊,而是在荷花池边上坐下了。
因居高临下的缘故,玉簪并不能看到绱哥儿与周姨娘的神情,只能隐约听到二人语声。然而事情过去许多年,当时传来的声音又是断断续续的,她却早已无法说清那一日绱哥儿与周姨娘究竟说了哪些话。她只记得,那一日,荷池里头的荷花开的极艳,而其中恰有一朵,离着周姨娘极近,仿佛伸一伸手便能将之折了下来。
而她所以能够记得那一朵荷花,也正是因为周姨娘的举动。她伸了手,去折那枝荷花。过了将近二十年,玉簪再回忆起那一幕时,仍觉得一阵惊心动魄。
她甚至可以肯定的说,如果周姨娘没有身孕,那么她稍稍费些气力,是一定能够折下那枝荷花的。因为从前周姨娘在与她和绱哥儿一起在花园玩耍时,便经常会去折这么一两枝荷花,而她每次又都能轻易折下。然而不巧的是,那时候的周姨娘恰恰是怀着身孕的。
于是她一下子便摔入了荷池中。
眼睁睁看着周姨娘摔进荷池的玉簪早已目瞪口呆,她惊得甚至都叫不出声来,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假山顶上的石洞里,两腿都在打着颤。
相比之下,绱哥儿无疑便要好上许多,因为他在怔愣片刻之后,很快的便叫了出声。他叫的声音很大,可是却并没有人来。周姨娘落水,本已慌乱至极,加之她又是有身孕的人,身体沉重,慌乱之余,挣扎几下,眼看着便沉了下去。
到了这时候,绱哥儿也已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在叫了几声之后,眼看左右无人,而周姨娘又渐渐的往下沉去,一时慌乱,居然也跟着跳了下去。
山洞里的玉簪看得完全呆住了,就在她几乎便要发出尖叫的时候,她忽然眼尖的发现,其实离着荷池不过二十步远的一株老槐树下,一直站着两个人——那是陆夫人与她身边的锦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五章 再问杜若
远黛静静斜倚在车壁上,身侧,是文屏、惠儿以及赵夫人身边的白露。一行人已别过了萧呈娴兄妹,正自徐徐赶回凌府。而自打上了马车后,远黛便一直在沉吟。
她如今心中想的,自然正是十八年前发生在凌府荷花池畔之事。
沅真的办事能力,自是毋庸置疑的。远黛更不以为,这样的一番言辞,竟会是玉簪捏造出来的。那么,这件事情便该是千真万确的了。这般一想,远黛却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据玉簪所言,见绱哥儿落水之后,陆夫人并未立刻赶去救起二人,而是第一时间离开了荷花池。而很快的,便来了数名家丁,周姨娘与绱哥儿也因此被救。
二人里头,周姨娘因落水而动了胎气,并于当夜产下一个尚不足月的女婴。绱哥儿却出人意外的溺毙于荷花池中。因着绱哥儿的夭折,陆夫人大病一场,险险丧命。
而之所以说绱哥儿之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是因绱哥儿本是会水的。六岁大的孩子,水性虽说不上精通,但在荷花池中打几个扑腾,游上数丈远,却还是绰绰有余的。玉簪甚至很肯定的说,绱哥儿是极喜水的,从前甚至不止一次的偷偷下荷池攀折荷花,采摘池中菱角。
所以直到如今,玉簪想起绱哥儿之死时,也仍是不能理解。
如此一想,事情其实已很是明白。绱哥儿会水,陆夫人显然是知道的。也正因此,陆夫人压根儿就没想到绱哥儿竟会溺毙于湖中。她想要的,是其时怀有身孕的周姨娘的命。
二人落水,一个是怀有身孕、身体笨重的女子;另一个则是健康活泼,时常下水玩耍的孩子,使人猜测谁会溺毙于水中,只怕所有人都会选择前者,然后最终的答案。却是后者。
至于绱哥儿溺毙的原因,其实也有很多可能。所谓善战者死于兵,善游者溺于水说的可不就是如此了。而况绱哥儿毕竟才只六岁,下水时又极是慌乱。在这种情况下,一心救人的他,出任何的差错,都不会让远黛感到诧异。只是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四哥乃是为了救她们母女而落到幼年夭折的境地,到底让远黛心中生出几分微微喟叹之情。
她这里正自静静出神,那边文屏却已伸手轻轻推了一推她,且叫了一声:“小姐!”
远黛一惊。这才回过神来,下一刻,却觉马车似乎已停住了。定一定神后,远黛问道:“我们已到家了吗?”在她想来,仿佛只是片刻工夫。
文屏目露诧色的看向远黛,而后点头应道:“是!?”见远黛示意可以下车之后,她忙开了车门,自己先自下了车。这才从车内将戴好帷帽的远黛扶了下车。
夏日里头,白日甚长,这会儿虽已将近酉时末。天色却还是亮的。一行人一路径往内院,行至垂花门前时候,白露方不无犹豫的看向远黛道:“九小姐……”
从她一开口,远黛便知她的意思,当下淡淡道:“我也正要过去老太太处,你便与我同去吧!”既在凌府,对于凌府的规矩,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远黛也是愿意遵守的。虽说她如今实在心事重重,但也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萧老太君。说一说观音山之事。
白露见远黛愿意与她同行,却不由大喜过望。若能选择,她自然是不愿意单独回来,向萧老太君禀告赵夫人不愿回府之事,只是她身为赵夫人的丫鬟,却只能遵从赵夫人之命。
远黛也并不回环翠阁。吩咐惠儿先自回去后,便带了文屏与白露两个往春晖园去。三人到延晖斋时,萧老太君早用过了晚饭,见她过来,却不免责怪道:“怎么直到这会儿才回来?”说过这话后,老太君才忽然发现,赵夫人竟没有与远黛同来,神色不觉微微一冷。
远黛抿嘴一笑,却道:“不知老太太可还记得我初回凌府时,身边带着的那个丫鬟?”
听了远黛这一句后,萧老太君想了一想后,才笑道:“这人老了,记性便也大不如从前了,只隐约记得那个丫鬟甚是出众,其他的,倒真是想不起来了!”
远黛自不会以为萧老太君会将沅真记在心上,听得这话,倒也并不意外,只笑道:“老太太能记得她,已是她的荣幸,若真将她记得清清楚楚的,我只怕她生受不得呢!”
萧老太君听得呵呵而笑,抬手一点远黛的额头道:“你这丫头,如今倒是愈发会说话了!”
抿嘴一笑之后,远黛终是回归正题道:“不瞒老太太,今儿我从观音山下山,一时想起她来,忍不住便过去她那里略坐了一刻,因此耽误了行程,这才晚归!”
萧老太君听得这话,却不由想了一想道:“这事说来倒是我的疏忽了!想你与那丫头自幼一道长大,情谊与旁人自是不同。这样吧,日后你若得闲,可使人唤她进府与你小聚一番!”
远黛所以忽然对萧老太君提起此事,存的正是这个心思,这会儿如愿以偿,忙自展颜笑道:“谢老太太体恤!”倒也并不说什么谦词。
萧老太君笑着一摆手道:“你这丫头,在我这里,一向最是生分。往后这些事儿,只吩咐内院管事一声便是了,她们自然不敢不从的!”她说着,却又想起一事来,因笑道:“说起谢来,倒还是我这身老骨头要好好谢你。若非你那枇杷露,我这会儿怕还咳嗽不止呢!”
远黛闻声,面上非但不喜,却反露出几分惭愧之色来:“老太太不说这话则罢了,一说这话,倒让我心中惭愧呢!我若早知老太太有这痰疾,其实早该使人送了枇杷露来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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