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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宫墙之如妃当道 作者:苡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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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玥不知该不该赞同皇后的话,人前人后,皇后总是严慈风范,煞有介事。虽然也算公正言明,母仪天下。始终却不及柔婉阴毒的贵妃更受人蒙蔽。
皇上面前,也许会记得贵妃的柔和多过皇后的铁腕。
人就是这样奇怪吧,往往总爱凭自己的喜好来衡量旁人的好与坏。皇上始终也是个寻常人,怎会例外。不过是皇后参悟不透罢了。
“娘娘的话,如玥自当谨记。”如玥忽然想起了镇宁方才的嘱托,不忍问道:“娘娘当真不愿见喜塔腊大人么?”
皇后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捋着垂在胸前的一束长发。“何苦在多一个人担忧呢?”
如玥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垂下头默默不语。
“娘娘,不好了。”袭儿慌里慌张的走进来:“二皇子来了,嚷在宫门外,非要见您不可。喜塔腊大人也一同在,内侍们拦阻不得,八成是要闯进来了。”
“不,不行。”皇后哀戚满面,恨不能一头碰死:“我这身子还有什么好的?绵宁是皇上嫡亲的血脉,怎能让皇上知道他这样不懂事,割不断母子情分,今后如何为君?袭儿,你去,就说本宫懿旨,未经由皇后许可,决不允许他踏入储秀宫半步,否则终身不再相见。”
“这如何能拦得住?”袭儿了犯难:“二皇子一向决断,岂是旁人能拦得住的,只怕他今日是非要进来不可了。”
皇后本就身虚,听袭儿这样说更是着急的不行。禁不住气息不稳,大口大口的喘咳起来。如玥紧忙扶好了皇后,一下一下的抚背为她顺气:“娘娘莫急,袭儿姑姑拦不住二皇子,臣妾去就是。”
“你去……”皇后蹙了眉,又轻微颔首:“你去也罢。早晚也是你说与他听。”这话意味深长,如玥只觉得浑身一凛,徐徐起身开口:“娘娘好生安歇,如玥劝阻了二皇子会自行回宫去。改日再来向皇后娘娘您请安。”
”嗯,也好。你记得,董佳梓淳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越是闷着头不说话的人,心眼儿越是细小,只怕这会子恨透了你也未知。”皇后虽未出宫,后宫里的事已然逃不开她的法眼。如玥心明了,唯有洞若观火,未雨绸缪,才不至于遭险时无还击之力。
袭儿倒是没有说错,比之先前镇宁闯宫的架势,二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芩儿跟在如玥身后,少不了提点一句:“小主忧着点心,二皇子的脾性总归坚毅。若是劝不住,小主不必强求。以免伤了和气,往后的关系就不那么好处了。”
如玥成竹在胸,欣然道:“你放心,我既然允诺了皇后娘娘,就必然能拦住这个二皇子。”
二皇子立在宫殿正门口,煞有介事道:“本皇子要去皇额娘,你们这些内侍竟敢拦阻,是不怕掉脑袋么?”
赶紧快走两步,袭儿率先上前劝道:“二皇子安,并非内侍胆敢拦阻于你。实在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他们不得不遵从。何况方才奴婢也与喜塔腊大人说的清楚,自会好好照料娘娘的身子。请两位各自离去吧,再则这会子娘娘服了药安歇着,实在是不便搅扰。”
“她是谁?”绵宁没见过如玥,却是惊奇她从皇后的宫里走出来。“袭儿姑姑竟敢对本皇子信口雌黄,既然皇额娘已经睡下,她又怎么会从宫里走出来?”
“二皇子。”镇宁见他出口不逊,连忙劝阻道:“这是如贵人,你岂能无礼。”“舅舅……”二皇子嘟囔道:“皇阿玛的贵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个个都见过,不知道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镇宁怕如玥下不来台,紧忙致歉:“贵人请勿见怪,二皇子才过十四,到底年轻。这会子皇后娘娘又避而不见,难免忧虑心急,这才出言不敬,还望贵人见谅。”言罢,镇宁恭敬的朝如玥施礼恕罪。
如玥只柔和一笑,似不经心:“关心则乱,我岂能不明白二皇子的心情。只不过二皇子并不见得当真是光怀皇后娘娘,否则也不会这般失礼于储秀宫外了。”如玥以眼神轻轻挑了二皇子,多有轻蔑不屑之意。
“你胡说,你竟敢诋毁本皇子对额娘的孝心,真是胆大包天。”绵宁从未受过这样的闲气,且还是妃嫔当面顶撞,急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如玥不以为然,只笑道:“二皇子方才一十四岁,莫不是说不过本贵人,就要动手了吧?”
第四十一章:劝阻
二皇子憋气的不行,死死攥紧拳头,冷哼道:“胡说八道,本皇子虽然不足一十五岁,却也不至你说的这般不堪。”言罢绵宁大步朝前,正与如玥面对面立身:“说本皇子不是真的孝顺皇额娘,你又有什么依据。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本皇子不讲情面。必定扭了你送去毓庆宫,交由皇阿玛亲自处置。”
如玥“扑哧”笑出了声:“二皇子好大的架势,我不过是说了些真话,也至于你这样恼怒。”袭儿替如玥捏了一把汗,当真是想分开这二人来。迟一步,就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二皇子,皇后娘娘既然有了懿旨,您就请回吧。袭儿必然会照料娘娘安好的。”
镇宁也跟了几步,伸手扯了扯绵宁:“咱们还是回去吧,皇后娘娘想必是安睡了。这样风风火火的闯进去,怕也只会惊了娘娘安寝。”绵宁不依,愤怨的撇开镇宁的手:“舅舅别拦我,凡事不外乎一个理字,她若是不说清楚,阻隔我与皇额娘的情分,本皇子决不善罢甘休。”
如玥也向前了一步,更临近二皇子。这样近距离的细之下,轮廓倒很是像皇上。只是那双若水的双瞳,格外与皇后相似。回想起那一日首见皇后,一汪秋水似的双眸当真令人难忘。前后不过数月,皇后的容颜已有天壤之别。如玥的心不禁一抽,随即漠然一笑。
“小主。”芩儿有些担忧,不自觉唤了一声。如玥没有回头,亦不作理会只问二皇子道:“在你来,什么是孝顺?”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为人子女,自当如此。如贵人不会连这些也不明白吧?”二皇子的语气生硬,想来是生了大气。好在如玥的性子有相当一部分的柔婉成分,以柔克刚用在此时必然是最适合不过。
“不错。”如玥应了声好,仰首道:“曾子曰‘幸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二皇子以为呢?”略微对上二皇子的目光,眉眼间流淌出润如春雨的暖意。
镇宁在眼底,焦虑的情绪微有些平复。好似这沁人的暖意流淌进了自己的心田。镇宁只觉得胸口如鹿撞,心不宁静了。
二皇子本不预备回应,只因如玥的话到底不错,这才迟疑着“唔”了一声。许是又觉得烦躁,催促道:“你还想说什么,不妨痛痛快快的。”
“既然二皇子性情直爽,我就直说了。皇后娘娘抱恙乃是不争的事实,二皇子与不,娘娘都不能立时痊愈。再者说皇后娘娘并不愿到二皇子你耽误课业,硬闯储秀宫。可你宁愿违背皇后娘娘的心意,致使娘娘郁结于怀,忧虑困扰,加剧病情。”如玥端正了脸色,并不似方才那样柔婉,水亮亮的双眸迸出威严之光。
“如玥有幸相伴与皇后娘娘身侧,时日不算长。多少也明白了皇后娘娘的苦心,所有的牵挂均系于二皇子一身。”有些话如玥来说并不合适,且也不能多说,尤其还有这些许人围在身侧。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二皇子并非懵然不知,事关生死存亡其的利害显而易见。
绵宁的眉蹙了计蹙,如玥的话句句刺在他心口。皇额娘的用心,他身为儿子的怎么会不透。可他不是木头人,也没有一颗铁石之心,自己的额娘患病,他怎么能静下心来钻研治国之道?
如玥敏锐的察觉到二皇子态度的松弛,定然是戳了他的软肋。遂转了口吻,训斥道:“身为皇子,并不能洞悉你皇额娘心所困,反而一味的逞强,意欲闯宫,逞一时英雄。难道这就是你眼的孝义么?”如玥周身腾起骇人的气势,不容辩驳的气焰傲然盖过二皇子的愤怒。
如贵人气势之盛,就连一旁的镇宁也有些愕然,更别说袭儿与芩儿了。
大家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集在二皇子身上。生怕他震怒之下,做出失常的举动。
毕竟对绵宁来说,这样当面的斥责只怕连皇上也从未有过,更别说是如玥一个才入宫的贵人了。一时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如玥没有躲避退缩的意思,硬挺挺的立在二皇子身前。她是坦然的,更是为了他好。倘若堂堂的二皇子连这些道理都不分明,有无容人的胸怀,将来凭什么继承皇位?
即便是皇后为他铺好了路,想来也只能道一声始料未及,终而死不瞑目了。
沉默了少倾,二皇子胸口的怒火竟渐渐退去。眼眶与鼻翼泛起了微微的红意,语调里添了些许祈求的意味:“皇额娘可好?是不是寒症复发了?”
只这一问,如玥的心便软了下来。十四岁,到底还是个孩子罢!
姑且就当他还是个孩子好了,如玥怜惜眼前这个懂事的皇子。也庆幸他没有白白浪费皇后的一番心血,遂认真的点头答道:“皇后娘娘的确是寒症发作,索性经过御医诊治已无大碍。但病去如抽丝的道理,二皇子应该分明。现在只消让娘娘安心歇养,不日便会康复了。”
袭儿听着这话刺心,又怕二皇子瞧出什么来,先声夺人似的附和道:“贵人说的没错,娘娘的病很快就会康复了。”
绵宁来来回回将如玥的面容扫视了一遍又一遍,见她目光肯定,言辞凿凿,长吁了口气向着储秀宫作揖,扬声道:“绵宁冒失了,还请皇额娘恕罪。皇儿已知皇额娘的心意,必不辜负您的期望。儿臣告退了。”
如玥微微颔首,目光因期许温暖起来。这才是皇后最想听到的吧?
袭儿动容落泪不自觉用手抹去了眼尾的泪水,听了这样欣慰的话,自然也是替皇后高兴的。“二皇子安心,奴婢一定好好侍奉皇后娘娘。”
绵宁轻轻颔首,重重道:“有劳姑姑了。一定替我好好侍奉在皇额娘身侧!”
镇宁轻轻扶了扶二皇子的肩头:“你也该回去了!”
二皇子应承,走时不忘再如玥一眼,依然是怨怼的语气:“好一个凌厉的如贵人,本皇子自当记住你的训斥。”
如玥恢复了原本和善的笑颜,故意不满道:“二皇子,你该唤本贵人一声如娘娘才对。”
“哼。”绵宁轻哼一声,并不理会,大步而去。镇宁这才小声对如玥谢道:“今日之事多亏了贵人,微臣不胜感激。只是二皇子年轻气盛,难免毛躁,希望贵人不要介怀。”
“大人言重了。”如玥就着芩儿的手,缓步向前:“就当还了大人昔日解围的恩情吧!”
镇宁还预备细问皇后的情形,又担心二皇子并未回上书房,这才急急施礼告退。没走多远,又忍不住回头了如玥一眼,情不自禁的微笑。
当然,如玥并不曾见他的痴心一片。
单调的日复一日,时日流逝的飞快,转眼八月。
一场凉薄的秋雨过后,整个紫禁城气温骤降。皇宫内苑的花也耐不得寒意,落败了好些。
反是妃嫔们做了换季的衣裳,个个光鲜亮丽,将秋色点缀的犹如仲夏般繁华似锦。
日子单调也未尝不是好事,暂得几日平静,总算心里踏实。
如玥终于等到后院的樱桃颗颗熟透,可以采摘了来吃。
零零星星的几树嫣红的果子,着寥寥无几,当真动手来摘又总也摘不完。
顺喜儿连同几个小太监猴头般蹿上了树,底下站着几个举着篮子接樱桃的宫婢。永寿宫的后院,仿佛从没有这样热闹过。
沛双捧了一小把樱桃,笑开了花:“小姐,您,这樱桃光泽饱满,又红透了,必然好吃。”
“送一些给皇后娘娘罢!”如玥着沛双手里鲜嫩的红果子,油光亮滑的,心情格外好。
“是,小姐。待会儿奴婢自行送去。”沛双捻了一颗稍大些的,只在衣袖上蹭了蹭,就递给如玥:“小姐,你快尝尝。”
“日日瞧着从开花道结果,如今成熟了必然是甜的。不过,怕是失了酸味儿,只一味的甜反而没意思了。”如玥接过樱桃,捏在手把玩。
“不就是甜才好么?酸酸的可要倒牙呢!”沛双自顾自的吃了一颗。
“青涩的时候没有甜味,红透了又失了酸味儿。青红各半的时候又不晓得要摘来吃。总觉得等到全红的时候才最可口。谁知道等着等着,就错过了好时候。任由她们在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样无声无息的错过。”如玥感慨的何尝不是这一宫女子的宿命。
沛双憨然笑着,弯弯的眉眼传递着笑里的深意:“酸有酸的吃法,甜有甜的吃法。赶上什么时候,就吃什么味道。小姐您又何必跟那回不去的事儿较真儿?”
“是呢!你这话在理。”如玥拨弄着手里的樱桃,来来回回的揉捏,淡红色的汁液粘在葱白似的手指上,微有粘稠。“可不就是我庸人自扰了。”
“小主。”芩儿阴郁了脸,好似乌云遮面,卷袖带风的走上前来。
连芩儿都沉了脸,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儿。如玥深吸了一口气,咬住下唇,闷声问:“说!”
第四十二章:怜悯
芩儿立在原地,并没有走近而是原地端身施礼,垂首道:“常公公派了小敏子来传话,皇上口谕,为庆贺秋团圆免了莹嫔继续于承乾宫禁足。”
“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如玥幽然而笑:“莹嫔有孕,复出是迟早的事儿。皇上若是不闻不问,反而让人觉得心寒。罢了,就送一对玉如意给她,贺她东山再起!”
沛双将手里的樱桃放回宫婢提着的小竹篮里:“奴婢这就去给皇后娘娘送些樱桃。”如玥颔首:“顺便叫乐喜儿去送玉如意也就是了。”
乐喜儿听着如玥似在唤自己,攀在树上也应了一声:“是,贵人,乐喜儿在这儿。”
芩儿却是乐了,假嗔道:“猴崽子,爬的那么高,当心跌下来。”如玥也回过身子,去瞧那乐景。笑罢了之后,心难免惆怅,想来是舒心的日子没有几天了,如同樱桃摘光了必是要长久的面对满树突兀的枝杈了无异。
御花园的掀起了秋风阵阵,一夜之间百花零落了不少。皇帝下了朝,徒步走在青砖拼接的宫道上,脚下好些纷乱的花瓣与枯叶。每走一步,都咯吱咯吱的,仿佛踩碎了谁的心一样。
但终归皇帝自己是不用在意这些的。
“皇上。”常永贵紧随其后躬身道:“奴才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将莹嫔禁足期满的口谕晓谕六宫了。”
“唔!”皇帝轻哼了一声,似漫不经心。随即又追问道:“各宫都是怎么样的态度,可瞧出来了?”“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病未曾有什么动静,不过娘娘一向宽仁,自然不会有什么说辞。”常永贵谨慎的回话。
“朕也有许久没去瞧过皇后了,不知道皇后的身子好些了么!”皇帝叹息不已,皇后身为正妻,这些年陪伴在自己身侧也没少操劳。
但皇帝也清楚得很,自己心对皇后的情意早已不是爱慕的成分了。只觉得亲情的成分,又或者是敬重的成分会更多一些。
“是。”常永贵附和了一声,才道:“贵妃那儿倒也尚算平静,只说了声知道。其余宫里的主子小主奴才未曾瞧见,不过既然是皇上的圣旨,必然不会有异议。”常永贵抬眼,见皇帝眼尾的光亮稍有异变,紧忙道:“如贵人倒是心地和善之人。听小敏子说,永寿宫那里马上遣了乐喜儿,送了一对玉如意到承乾宫去。说是给莹嫔娘娘安胎用。”
果然皇帝的脸色渐渐转晴,薄唇微微舒展:“御花房新培育了一品的贡菊,你亲自择几盆好的,送去永寿宫。朕猜测如玥的性子清净、高洁,必然爱菊。”
“呦皇上,那可是鼎好的绿菊啊,稀罕不说还是花匠们精心培植的。整个花房也不过就十来株。皇上这般厚爱贵人,相信贵人定能感觉得到。”常永贵眯着眼笑,笑容里满是欣喜的意味。
皇帝背手而立,更是满面笑容掩不住:“朕就是在意她的。朕尤为喜欢如同如玥这般懂事的女子。”常永贵了然皇帝的心意,恭谨道:“皇上安心就是,奴才这就去办。”
再三斟酌,常永贵命人搬了六盆绿菊送至永寿宫,还配上了好些其余的佳品。数十盆菊花一进永寿宫,便带来了一阵芬芳清霭之气,令人为之心旷神怡。
如玥想着皇上必然会赏,却不料赏赐来的这样快,这样别出新意。常永贵见如贵人来迎,更是紧着走了两步,恭敬道:“如贵人万安,这是皇上刻意吩咐奴才送来给贵人观赏把玩的绿菊,贵人您瞧瞧,可稀罕着呢!”
“有劳公公。”如玥心头一喜,情不自禁的微笑。着眼前淡绿色的菊花,好似心花怒放。“这样独特的颜色与花型果然不多见。难为皇上这样惦记着永寿宫。”如玥赧红了脸,垂首娇美一笑:“有劳公公待我谢过皇上的厚爱。我很喜欢这绿菊。”
“自然自然。”常永贵笑容可掬,想着方才可是皇上亲口说的“在意”,心里估摸着这如贵人定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遂附和道:“皇上说了,贵人喜欢就好。这绿菊整个花房也就精心培植了十余株,皇上赏赐了贵人半数呢!别的宫里就是盼也盼不来呢,这可是独一份的恩宠。”
如玥的笑颜蕴藏了些许常永贵没有瞧见的凌厉。是因为她先一步向莹嫔示好,所以皇帝才这样欢欣赏了东西来罢?
可如若是她不肯屈服,不肯退步呢?这半数的绿菊是不是要赏了莹嫔,权当安慰了?
当天莹嫔与翠点是怎样羞辱她的,皇上可是亲眼见亲耳听见了,不过才短短月余,他竟然都忘了。
除了自我安慰,如玥也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对。皇上究竟是爱重莹嫔,又或是莹嫔腹的胎儿,终究是猜不透的。
或者两个都是在意的吧?
后宫里的女子这样多,何时才能轮到她做一次真真正正心尖儿上的人?
如玥只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卑微了,变得没有骨气了。变得宁愿折服在他脚下,如同一直摇尾乞怜的狗儿。为了他的怜悯抚摸,不住的摇晃着尾巴,楚楚可怜的哼唧也只为能吸引他的目光。
这个时候,他不该对她好,因为不是出自真心,而是赞她懂事赞她懂得向他屈膝,妥协他更在意的女子。
“芩儿。”如玥唤了一声,搅乱了自己不平静的心。芩儿应了一声,会意的拿过如玥一早备好的锦囊。
“常公公安好,这是我家小主给您准备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才好。”芩儿双手呈递锦囊于常永贵的手。
“这怎么使得。能替皇上和贵人当差,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分。这……使不得……使不得!”常永贵推辞,东西又重新搁在芩儿手。
如玥轻轻一笑,婉音道:“如玥入宫之初,就曾听人提起。常公公是自幼陪在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陪着皇上到如今事事恭谨,亲力亲为,劳力劳心。如玥的心,对公公满是敬意、谢意。这些珍珠宝石,不过是娘家带来的一些小玩意儿,权当是给公公把玩了。”
“如贵人既然这么说,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常永贵忽然开窍了一般,终于想明白了这个如贵人何以得皇上的喜欢。
并不仅仅是因为她花容月貌,更因为她聪慧可人。凡事总能见最关键的地方,哪怕是折软腰肢也无所谓,要紧的就是懂得控制自己的心绪。
说白了,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哭,她心里有着分寸呢!
收好了如玥赏赐的锦囊,常永贵行礼告退:“奴才就不耽误贵人休息了,这会儿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
如玥颔首,追问了一句:“敢问宫里的妃嫔娘娘们,可也喜欢菊花。”
常永贵略加思忖,答道:“必然是喜欢的。往年在府,皇后娘娘也常常举办菊花展,供各位侧福晋、格格观赏。”
“芩儿,送公公出去。”如玥笑着吩咐,心有了旁的算计。
待常永贵走远,如玥忙吩咐沛双将绿菊全数敬奉贵妃,一盆不留。
沛双不解,必然要问个明白:“这样鲜有的菊花,又是皇上亲自赏赐的。小姐何必成人之美,送去贵妃宫里呢?即便小姐不能自专,送一半去也就是了,又为何要尽数送去?”
“这些表面上是菊花,实际上是皇上的怜悯。起来尊贵荣耀,赏心悦目。可搁在身边等同积怨在自己身上。六宫侧目才是必然的,终究是自讨苦吃,无一点好处。”如玥收敛了笑意,面上透着说不出的凄然之情:“我又何必为了这表面上的东西,自掘坟墓。等着旁人来编排妒害我,何况再美的花也总有凋零的一日,不若趁着绝好的时候,献与更有需要的人。也总算是物尽其用,没有白白辜负这一世的媚生。”
“更有需要?”沛双诧异:“小姐是说,这些菊花搁在贵妃宫里更为适合?”
“本来也不是。可惜皇后娘娘的身子……”如玥先是低叹,随即又笑道:“但现在想来,说不定,这几盆菊花能帮上贵妃的大忙呢!姑且等着就是。”
到底是如玥料了贵妃的心思,菊花才送去景阳宫不久,小旦子就奉了贵妃之命前往各宫广邀妃嫔赏菊。时日就定在八月十四当日。
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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